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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苑,你老啦,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瞧给你丑的,皱纹都爬满脸上了。”
“阿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是不是婚姻美满,生儿育女啦?”
“丈夫体贴吗?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儿女孝顺吗?有没有惹你生气?”
“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啊?”
“真好,真好。”
“你还?活着,真的很好……”
阿苑没说话,老周却哭了。
难道他已经死?了?
不然怎会?如?此幸福,幸福到看见了活生生的阿苑,好真实,真实到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周好恨,恨自己为何该死?的记忆这么好。
阿苑住在他心里,数十年如?一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是老周无比珍贵的回忆,这些记忆,每一天都会?被他拿出来?温故知新。
阿苑离开了,但她又从未离开。
所以,只除了最开始由于过?分?震惊导致看花了眼,之后……
老周闭上眼睛,任凭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快速滑落,沾湿枕头。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骗过?自己。
“谢谢你,”老周叹息,“可你不是阿苑。”
同一时间?,琴姐正在熬夜研究老周的资料。
老周从未与旁人说过?有关阿苑小姐的故事,没人知道几十年前那位小姐是他的心结。
他年轻有为,是行业权威,备受尊崇,长相还?好,有不少人给他做媒。
谁知他心里有人,此人在他心底深处生根发芽,从未离开。
琴姐知道阿苑的存在后,再看手?中这份资料,视野不同,角度不同,她突然眯了眯眼,找到一处破绽,想到一个可能?性。
也许阿苑小姐……未曾溺水身亡?
第025章
琴姐是个干事利落的; 叫上路子野,急奔医院。
老周已经签了放弃临终抢救知情同意书,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很危险。
路子野头发都没擦; 拿起手机往外赶。
两人?抵达医院时; 老周怔怔地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整个人?躲进阴影,不知在想什么。
琴姐刚想开口,老周却?提前出?了声。
“我?刚才看见阿苑了,真?像啊。”
听到这话,琴姐很诧异; 与路子野对视一眼。
老周无奈一笑?,“谢谢你们; 也辛苦你们,找到一个那么像她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那句话,请尊重我?的选择。”
琴姐没纠结假阿苑的事; 而是直言相?告:
“如果我?说阿苑小姐很有可?能并未溺水身亡; 您还打?算继续放弃抢救吗?”
“倘若如此,我?绝不再?多说一个字。”
老周并未像琴姐想象中那样,惊喜万分或者激动难耐,相?反; 他的情绪很平静。
难为?两个小姑娘为?他忙里忙外,想尽各种办法刺激他继续活下去。
可?他活了大半辈子; 真?的已经够够了。
“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他还是这句话。
再?没见过?比老周更顽冥不化的老头; 琴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她自愿牺牲休息时间?,熬夜研究资料; 纯属自找没趣,人?家还嫌你多事。
算了算了,别人?一心求死?,她做什么跟个坏人?似的横加阻拦。
琴姐气得转身就想走。
路子野一把拉回琴姐,瞄了老周一眼,也不跟他对话,而是故意问琴姐:
“为?什么说阿苑小姐没有溺水身亡?你快说说,我?很好奇。”
琴姐领会路子野的意思,虽然生气,依然好脾气将自己发现的蹊跷详细讲出?来。
“之前看资料阿苑小姐不是重点人?物,所以对她的调查不多,只有只字片语,简单扫一眼根本没过?心。”
“但如果聚焦在阿苑小姐溺水这件事情本身,我?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阿苑小姐的亲生父亲是目击者,他曾强调过?‘亲眼见到闺女落水’,不止一次。”
“不觉得奇怪吗?”
“你们换位思考,一般人?哪会反复强调‘亲眼所见’?像是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
随着?琴姐一句一句抽丝剥茧的分析,老周原本注视着?月光的眼神,慢慢落在琴姐身上。
渐渐的,一种出?离愤怒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老周脸上显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她爹杀了她?推她入水,然后撒谎说是她自己失足!?”
琴姐:“……”
“我?不确定,但有这个可?能性。”她没将话说死?,“据我?个人?推测,更可?能是阿苑小姐并未落水,她父亲撒了谎。”
“为?什么?”老周噌一下坐起来,“到底为?什么?”
“不清楚,我?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
琴姐摊手,这不是她平时的处事风格,手中完全没有证据,全凭脑子猜测。
但,时不待她,等她收集整理好资料,固执的老周早死?一万遍了。
路子野见已经成功挑起老周情绪,不再?多嘴,默默等在一边。
老周光脚下床,两眼一黑,差点摔地上,推开路子野打?算搀扶自己的手,三两步快速走到琴姐面前,直勾勾盯着?琴姐,双目眼白发红,抖着?声音问:
“她、她真?的……还活着??”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琴姐乘此追击,“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您还舍得死?吗?”
老顽固没说话。
路子野顺势给他递台阶,“要是琴姐真?找到阿苑小姐,您却?呜呼走了,阴差阳错,倒真?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多不划算,阿苑小姐肯定也不能同意。”
她转身向护士站走去。
“我?这就帮您去取消那份同意书。”
这回老周不再?拒绝。
琴姐松了口气,“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您找到她。”
“只是人?海茫茫,找人?不易,您先同意手术,多给我?争取点时间?,别到时徒留遗憾。”
老周点头,不再?抗拒手术,乖乖回床上躺好,侧过?身,一边咬碎口中残留的水果糖,一边偷偷流下浊泪。
哪怕只让他看上一眼,看一眼真?的阿苑,他就算立刻闭眼也能瞑目了。
琴姐不愧是搞情报出?身的,第二天就带来不小的进展。
“我?托人?核查了当年阿苑小姐落水前后目击者的证词,其中除了阿苑小姐的父亲,其他人?都说并未亲眼看见阿苑小姐落水,只听见声响。”
“阿苑小姐的父亲早已去世,没法核实证词。”
“但他临终前做了件很奇怪的事情,他给一个账户打?了5万块钱。”
“我?专门查了那个账户,发现这些年他一直陆陆续续在往里打?钱。”
“你们猜,这个账户的户主是谁?”
老周拔下氧气面罩,紧张地问:“谁?”
琴姐一笑?,“是阿苑小姐。”
老周激动得直哆嗦,眼看就要厥过?去。
“病人?请保持冷静,”前来推手术床的护士小姐姐将氧气面罩给老周按回去,“你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不能激动,不然血压太高?没法手术。”
“好好好,我?不激动。”老周用力深呼吸平复心情。
琴姐莞尔一笑?,“剩下的,等您好好手术完,我?再?继续给您说。”
“好好好,我?好好手术,一定活着?出?来。”
老周眼神明亮,生活有奔头,精气神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他想要长命百岁,他还想多看两眼阿苑。
手术很成功,良性肿瘤压迫神经,切除后愈合良好,术后生命质量也高?。
麻醉刚过?,老周醒来,第一句话就问:“找到阿苑了吗?”
琴姐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尴尬,为?提高?老周的求生欲,她使了点小手段,把好消息提前说了。
老周看出?来琴姐脸色不对劲,心下一沉,“请你说实话,我?,扛得住。”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琴姐叹息,“账户确实是阿苑小姐的,只是取钱的不是她。”
“她的个人?身份信息被一个男人?盗用了。”
老周听到这里重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阿苑已经先他一步走了。
就算当年没有溺亡,到他们这个年龄,随时有可?能离开。
幸好幸好。
只是身份盗用。
琴姐继续道,“剩下的我?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您安心养病,等有进一步消息,我?再?通知您。”
老周点头,“好,多苦的日子我?都能熬过?来,如今岂会被小小一个肿瘤打?倒。”
琴姐离开后,路子野带着?二爸爸过?来看老周。
小家伙活力十足,积极充当分散老周注意力的吉祥物。
每次跟二爸爸说话,都是老周最?放松的时候。
老周抬头看向路子野,突然问:“你觉得,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面上虽然在跟小可?爱唠嗑说笑?,但其实脑子里一直思索着?当年的事。
路子野剥荔枝的手一顿,没打?算瞒着?老周,认真?回答:
“这个问题我?和琴姐讨论过?。”
“我?个人?猜测,当年可?能因为?某些原因,阿苑小姐的父亲强行分开你们。”
“为?了让您彻底死?心,他骗您说阿苑小姐溺水身亡。”
“再?后来,可?能阿苑小姐不肯原谅他,而他出?于愧疚,或者其他原因,经常给阿苑小姐打?钱,企图修复父女感情,但都以失败告终。”
老周捂住伤口挪动了下身体,“为?什么你觉得失败了?”
路子野将荔枝递给二爸爸,然后用湿巾擦干净双手。
“因为?阿苑小姐的身份被盗用了,而她父亲居然不知道,临死?前还在给她打?钱,企图获得原谅,结果没能如愿。”
“我?推测,这位冒用身份的男人?,可?能认识阿苑小姐和他父亲,知道这对父女间?有信息差,才能钻空子。”
二爸爸捧着?荔枝啄着?玩,听到这里狠狠跺脚,气呼呼地跳预言家发言:“这人?真?坏,肯定没啥好下场;阿苑小姐人?美心善,肯定活得很好。”
老周露出?浅笑?,“承你吉言。”
利安市仁康福利院绿荫环绕,院坝里有颗百年梧桐,每到傍晚树下都坐满了乘凉的老人?。
两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摇着?大蒲扇,并排躺在藤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唠着?嗑。
“你家大孙子快要高?考了吧?”
“是啊,还有三天时间?,学校已经放假了,让回来自己调整作息以备考试。”
“他成绩那么好,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这可?关?系着?他的一生呢。我?媳妇这两天跑遍了市里大大小小所有寺庙,只求能保佑小崽子考试顺利,不出?岔子,金榜题名。”
“我?说一句,你别不信,与其临时抱佛脚,不如去找福利院的苑婆婆求颗糖。”
“糖?这里头有什么说法?”
“我?跟你讲啊,这里边有个故事说来话长……”
“苑婆婆每年高?考之前都会在福利院发水果糖,且固定都是水蜜桃味道的。”
“高?考前整整一个月她都吃斋念佛,发糖之前更是要沐浴更衣,打?扮得特别漂亮。”
“说来奇怪,但凡拿到苑婆婆水果糖的考生,考试都特别顺利,总能超常发挥,考入理想的大学。”
“好多人?不信,但还真?就这么神奇,已经有好几十个考生专程回来感谢她,还送了各种礼物。”
“真?这么神?你说的苑婆婆是哪个?”
“就是那边那个,笑?眯眯发糖那个。”
“我?立刻过?去排队。”
“回来,没见着?排队的都是学生吗?让你孙子自己去排队,苑婆婆有个规矩,要亲手将糖交给考生,不仅发糖还会送祝福。”
“行行行,我?立马给小崽子打?电话。”
大孙子拗不过?奶奶的要求,放下单词本,硬着?头皮出?门排队领糖。
临考紧张的情绪被夏日晚风一吹,尽奇迹般消散很多。
满眼都是绿荫,空中还弥散着?甜甜的水蜜桃香味,考生原本痉挛的胃慢慢舒展开来,他舒服地重重吐了口气。
老婆婆扭头见自家大孙子排在队伍末端,这才继续笑?着?跟闺蜜唠嗑。
“你说的这个苑婆婆长得真?好看,一大把年纪了,感觉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气质。”
“嘘,小声点。”
“怎么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年轻时候被她爹强卖给个外地鳏夫,谁知她烈性大,死?不同意,中途跳车逃跑撞伤了头,导致……哎,脑子不大好,听说脑中有血块压迫了神经。”
“你也知道,咱们当时那个年代,开脑子动手术成功率有多低,再?加上她没钱,也记不清自己的家在哪儿,就拖着?没治直到现在。”
“好在她运气还不算太差,遇上福利院的院长,收留了她,让她在福利院帮忙干点杂活。”
“她脑子不大好,反应慢记性差,好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