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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得了对方四个字。
“吾名清时。”
“……”
当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清时便开始打坐调息,而曦禾也全无睡意,倚坐在门前发呆,一直到天微微发亮。
柴火在炉灶内发出噼啪一声,唤回曦禾的思绪。
这可不就是飞来横祸吗,院子快成废墟了不说,她也随时面临翘辫子的风险。
这都啥事儿!
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曦禾将一碗蒸蛋塞到了清时手上,“吃吧。”
俩人面对面站着,各自捧着一碗蒸蛋,曦禾已经自顾自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遛达,只是昨夜的残局还没收拾,满院子能下脚的地儿也不大,转来转去也没离清时多远。
看了看手中碗筷,又看了看转来转去的曦禾,再看了看两人中间和身后,清时斟酌开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东西。”
“来,往那儿瞅。”塞了一口蒸蛋进嘴里,曦禾指着那棵已经倒下的老槐树,“本来树下是有一张桌子的。”
“……”清时顺着看过去,依稀能见孤零零躺在那儿的半截桌腿。
003 杀机
折腾了一宿,曦禾已经困到极点,将碗放回厨房便打着哈欠朝屋内走去,临进屋之前随手指了左侧的一间屋子,“这是我平常看书的地方,里面有张小榻可以暂时休息,等我睡醒再给你重新收拾。”
也没等清时回应,曦禾已经闭着眼飘到床边,一头栽倒在被子里。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不是在跑就是在打架,还有妖兽毒蝎张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吃入腹。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衣少年一剑插入毒蝎兽左眼,喷射而出的黑色血液朝四周飞溅。
毒蝎兽血液是有毒的,她不能被溅到,她得跑!可不论头脑如何清晰,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一动也动不了,眼看这毒液便要溅到她脸上,她好像听谁急切地喊了她一声。
“避开!曦禾,快避开!”
这声音好熟悉,是谁呢,是谁在叫她?
“啊——”一声凄惨尖叫吸引了曦禾视线,是鸢陆。
她瘫坐在地上,手中赤炎鞭滑落也不顾了,只是捂着眼睛尖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
曦禾一把掀开蒙在脸上的被子,想起梦里的鸢陆,神色微微烦躁。
睡觉也得来梦里蹦跶蹦跶不让她消停,“真晦气。”
“啊啊啊——”
这熟悉的尖叫声令曦禾微微一愣,她连忙跑到屋门口,朝外一看,便见刚刚在她梦里尖叫的人,此刻正在她的院子里尖叫。
曦禾掏了掏耳朵,“我说,这一大……”抬眼看了看天上正烈的太阳,“这一大中午的,都来我这小院吊嗓子呐?”
“你可算出来了!”随鸢陆来的一行人里有个清俊少年看见曦禾好似见了救星,“快叫这仙君将鸢陆师姐放开吧,都是误会!”
怪不得鸢陆嚎呢,清时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脖颈上。
刀刃之上银芒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难怪这群祈神山弟子个个修为不浅却没一个敢妄动。
相隔几丈的距离,鸢陆的目光恨不得化成利箭直插曦禾胸口。
百年未见,她这恨意似乎更深了。
揉了揉眉心,曦禾带着一丝无奈,“清时,放开她吧。”
看了她一眼,清时微微挑眉,倒也没说什么,收回了匕首。
便在匕首入鞘的瞬间,鸢陆指尖光芒一闪,大喝一声,“定!”
清时立刻顿在原地。
定住了清时还不算完,鸢陆五指一张,赤炎鞭瞬间在手,甚至没说一个字,便径直朝曦禾抽去。
赤炎鞭本就自带杀气,再加上鸢陆注入了五分仙力更是威力暴涨,宛若一条嗜血毒蛇破空而去。
这一鞭若真落到了‘体内空空’的曦禾身上,她必死无疑。
鸢陆身后的那群弟子面面相觑之后,纷纷垂下了头,一边是天赋异禀即将三千岁飞升上仙的师姐鸢陆,一边是空有仙身却似乎连仙门在哪都摸不着的废柴曦禾,孰轻孰重,他们十分清楚。
唉,只是可惜了这幅好相貌。
只有之前和曦禾说话的少年眼见不妙,迅速凝起一个护体结界扔了过去,将曦禾兜头罩下。赤炎鞭去路被阻,稍稍后退又猛地撞了上去,发出一声巨大声响,结界登时被撞出一丝裂纹。
“逐溪!”鸢陆看向那少年,“你此举,便是要与我作对了?”
“鸢陆师姐,逐溪自是不敢与你作对,但请师姐收了赤炎鞭,不然曦禾她真的会死的!”顶着如有实质的暴怒目光,逐溪咬了咬牙,更加卖力地撑着结界。
鸢陆冷哼,“开山立派万年的祈神山,只出了这么一个废柴,她早就该死了,留在祈神山也只会堕了师父的威名!”
被罩在结界内的曦禾心里暗骂,这狗东西还真是下死手!可是你他娘地拿鞭子抽我做什么,我这刚睡醒,毛事也不知道呢还,拿匕首抵着你脖子的在旁边站着呢,该冲着他去才对啊!逐溪啊我的好逐溪,你可一定要挺住!
定在一旁的清时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鸢陆一到落日峰便开始找茬,见清时一个男子出现在这里,先是质问他的来历,后又开始胡乱污蔑他与曦禾的关系,然而不论她如何叫嚣,清时也权当狗吠,在一旁静默打坐,被无视的鸢陆愈发生气,若不是在她出手之前清时便制住了她,这赤炎鞭早就打到他身上了。
曦禾触及清时的视线,后者冲着她无辜地眨了下眼,那意思——这可是你让我放开的。
曦禾此刻也有些后悔,百年不见,谁知这狗东西上来就咬人,已然是个疯婆子!
这时逐溪早已冷汗涔涔,鸢陆轻蔑一笑,“呵,不自量力。”
只见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赤炎鞭周身颤动猛地燃起烈焰,似有焚尽万物之势,‘轰’地一声,瞬间便将结界烧了个一干二净,逐溪受其余力反噬,‘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赤炎鞭再无阻挡,只听一道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过后,曦禾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摔在地上,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她身上被鞭子碰着的皮肉一寸一寸缓缓开裂,鲜血汩汩流出。
如此凶残狠厉的手段,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曦禾”逐溪大惊。
清时目光微沉。
即便他的力量到了她的身体里又如何,自己不会用,再强大的力量也是枉然。
寸寸开裂的伤口处似有烈焰灼烧,昨夜那股五脏六腑皆被震碎的痛感再一次席卷全身,曦禾忍不住蜷缩的身体剧烈颤抖,口中腥甜再也抑制不住,浓郁而刺目的红大股涌出,平添几分妖冶。
她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曦禾趴在地上,试了三次都没能将胳膊撑起来,鲜血混着泥土沾在原本光洁瞩目的脸上,狼狈非常。若非逐溪的结界替她挡去一部分赤炎鞭的力量,此刻她连感受到疼的机会有没有。
“鸢陆。”曦禾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你果真,好得很。”
“你这是作何表情?”鸢陆的嘴角噙着胜利者的笑容,蹲下身用赤炎鞭强行抬起了曦禾的下巴,“不服气么?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既是天生废柴那安心做一个废柴便罢了,偏偏不安分,除了以身犯险叫别人去救你之外,你还会什么?除了连累别人,你还会什么!”
说到此处,鸢陆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掌心缓缓凝起一团火焰,灼热逼人。
再来一击,可就真完了。
004 天道有灵
“师姐不要!”逐溪欲上前,被鸢陆一招逼退。
曦禾缓了口气,挣扎着勉强从地上坐起,简单一个动作却是让她脸色更白,身上血气更浓,“逐溪,别过来。”
“看到了么,你活着,总是在连累别人,死了便好了。”鸢陆又自顾自重复了一遍,咯咯发笑,“对,死了便好了。”
其形容隐约有失智疯魔之状。
清时眉心陡然一跳,眸中仍是镇定的神色,“纵是你天赋异禀,仙力高深,但若你弑戮同门,普元真君与祈神山定然不会再留你。”
逐溪急忙开口,“是啊师姐!咱们今日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巡查落日峰的,若被师父知晓同门相残,定然会将我们赶出祈神山的!还望师姐及时收手才是啊!”
此话一出,那些一直作壁上观的弟子也瞬间清醒过来,若是鸢陆果真坐实了弑戮同门之罪,那他们这些旁观者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望师姐及时收手!”
鸢陆恍若未闻,周身杀气升腾,掌心火焰越来越盛。
“鸢陆,你尽管出手,若我不死,他日,定将今日所得一一奉还。”曦禾眸光冷凝,一字一顿,“今以吾之名,向神明立誓,天道为证!”
“神明?你说的是荼灵域那位仅存的郁苓神尊么。”鸢陆哈哈大笑,“郁苓神尊已沉睡千余年,怕是听不到你的誓言了,而你,也没有机会再等神尊醒来。”
话音未落,狂风平地骤起,天空头顶突然惊现几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滚滚雷声,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去死吧!”那团火焰直逼曦禾面门。
清时肃然催促,“快!驭水术!”
哪里还用他提醒,曦禾早在闪电出现之际便已结印,只见她周身被金光笼罩,下落的雨水还不及接触地面便被曦禾凝于半空,光芒瞬间大盛,只听她一声大喝,“去!”
泛着光芒的雨滴犹如水晶制成的尖针朝鸢陆急速而去,与那团火焰擦过的瞬间将其覆灭,在鸢陆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细密的雨针从她周身掠过,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衣裳,整个人伤痕累累,光鲜的衣衫变得血迹斑斑。
这一击是鸢陆打死也没想到的,是以她毫无防备,就连她最为看重的脸蛋,也被划出几道血痕。
纵观全程的众人无不震惊,只一击……便将即将飞升上仙的鸢陆师姐伤成这样,如果曦禾是祈神山的废柴的话,那他们是什么?
实则这一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两相对比,竟是鸢陆身上的伤口更多些。
“天道有灵,不想誓言竟这样快就实现了。”站在大雨中,曦禾面色苍白得像鬼,还是那种即将魂飞魄散的鬼,只剩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还透着些生气。
稳了许久的气息,才说出这一句话,感受到那些震惊中带点儿敬畏、敬畏中又夹杂着些瑟缩的眼神之后,曦禾忍痛将背脊挺得更直。
雨水顺着周身细密的伤口钻了进去,一阵阵的刺痛唤回了鸢陆的神智。
“你想要他日,我便给你他日,我倒要看看,一个废柴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她虚捂着脸上的伤口,周身气息忽然沉静下来,只是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只盼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鸢陆能放下这话也是有莫大底气的,三千岁便有飞升上仙的苗头,她已是万年难出的奇才,就连星月天上修行天赋出了名的帝女宣黎也是四千岁才成功历劫晋为上仙的。
拼实力肯定是拼不过人家,但输人不能输阵,曦禾勾唇一笑,端的是不相伯仲的凛冽气势,“定如师姐所愿。”
“走。”鸢陆一声令下,拂袖而去,众弟子迅速抬了不知何时已经昏过去的逐溪连忙跟了上去,小院立时恢复往日的寂静。
周遭一空,只听哗哗雨声,曦禾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便直直向后摔了下去。
周身禁锢消失的清时快速上前接住了曦禾,以免她的伤口开裂得更大。
抱着浑身几乎被血染红的女子,他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缓缓道,“既早已力竭,又何必强撑。”
“你不懂……”曦禾面色苍白眼眸半阖,头下意识往清时怀里歪了歪,虚弱的语气带着一丝含糊,“有些逼,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
曦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看着上半身裹满纱布,宛若木乃伊的自己,曦禾终于明白了她梦中的窒息感从何而来。
废了好大劲儿,她才从床上成功坐起来,倒不是因为伤口还有多疼,只是因为这纱布裹得有些许夸张,导致她的上半身格外笨重。
好歹走路不影响,她刚踏出屋门,就见到了整理得一如往昔的院子,以及院子里仍在忙碌的清时。
凑过去一看,他正在打磨新用竹子做出来的桌椅边角,曦禾有些意外,“你还会这些?”
清时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看也没看曦禾,只低低‘嗯’了一声。
曦禾也没在意,“今儿什么日子了,我睡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