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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宾第六年-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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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的时间很漫长,他不敢有一丝差错,她身上每一处伤口他都对待的极其小心翼翼。但有那么片刻,他沉着眼睛顿了顿,凝着她手臂上的淤青忘了动。
  更,连再把力用重些替她彻底揉开也没了勇气。她浑身上下除了膝盖和大腿上的淤青,就是这左臂上的淤青最严重。
  当时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下来她下意识拿手挡了挡,这一挡让她的手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力,可终究还是未避开,那东西擦过了她额角,给她碰出了血。
  手掌僵硬的握了握,僵硬良久,也久久凝了她身上一处又一处的伤不知多久,他才再次握了她手臂帮她揉起来。
  她再次在昏睡中颦了颦眉,祁长晏忍不住停了停动作,但接着,咬咬牙,一鼓作气。
  一鼓作气后,是他小心圈了她手臂,又俯下身把她瞬间搂进怀中的举动。
  “好了,不会疼了,等你醒来就一切都好了。”男人的额头抵着昏睡之人的额头,忍不住哑着声音轻轻安抚。
  即使这句话嬿央现在压根是听不到,更没法做出反应的。
  但祁长晏不在意,现在就算只是这样轻轻拥着她她什么也答不了说不了他也完全不在意,他只要感受到她在就好,如此他心里才能踏实。
  摸了摸她的脸,祁长晏稍稍抬了抬头,黑眸望着她。
  ……
  嬿央终于清醒时是午后,醒后觉得身上哪哪都疼,同时手臂猛地一抬,还是下意识做着她被砸昏前的那个举动。
  不敢想象要不是她反应快闪身躲了下,又拿手臂挡了下,脑袋更是偏了偏,当时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朝她脑袋砸下来她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胸口跳得怦怦快,嬿央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又猛然间,身形一滞,徒然僵滞着手臂保持原来的姿势。
  嬿央愣愣看着此时忽然闯进她视线里的男人,他就在她榻边。
  她刚刚才醒时倒是惊悸过甚未能发现……此时视线中有他,眨眨眼睛,还未能觉得眼睛酸涩又或者是手上又疼的难以维持什么的,她被他裹着厚实的被子抱了起来。
  起来后,屋里一时只有两道声音。
  “醒了。”
  第一道就很哑。
  “我已经问了侯嬷嬷三遍了。”
  第二道更哑。


第81章 
  嬿央身形滞了滞, 才滞过,是忽然软了下完全靠到他怀里的动作。
  脑袋也骤然歪到了他肩上,嬿央抽一声冷气, “……疼。”
  好疼,额头左边这块疼。
  又嘶了一声,还想用手摸摸那块地方。但她双手现在都在被子里,哪能摸得了。不过稍后也算摸到了,不是她自己摸的, 是祁长晏轻轻碰了碰。
  他在她说了疼之后声音骤紧, 极起紧绷的问了声她是哪里疼, 她答是额角那块, 他顿了顿, 接着用手轻轻碰了碰她现在感觉他正摸的这块。
  “这里?”
  “嘶……嗯。”又抽了声冷气,嬿央才疼着嗯了一声。
  祁长晏又问:“其余地方可疼?”
  “手疼,腿也疼。”
  “那脑袋上可还有别的地方疼?”
  嬿央:“没有,脑袋上就你摸的那块疼。”
  祁长晏稍有放心,那就说明她脑袋上没别的伤了,没别的就好。
  搂了搂她,哑声:“我找到你时, 你鬓角那块出了血。”
  “嬷嬷给你撒了止血药散, 这会儿已经止住了。但一时半会儿不会全好,你还会疼上一阵。”
  嬿央的声音跟着也哑了, 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疼的?她还以为,以为她是被重击了下脑袋……眨眨眼睛,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
  手臂下意识一挡把那东西挡开一下时手臂和侧脸就骤然间非常的疼, 然后她没有意识了。
  没有意识……这导致她现在对自己的情况还没祁长晏来的清楚。
  不禁看看男人,张了张嘴, 有些干涩的问:“我,我流了很多血?”
  祁长晏薄唇抿了,沉默。
  还好,不算多吧……起码侯嬷嬷是这样和他说得,胥临也是这样和他说得。
  说好在她未失血过多。
  但真不算吗?就算不算也只是对比那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才算不上多而已!当时看到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一条血痕直接从她的额角流到脖子那块时,他的眼睛就像定格了一样,连眨一下都费劲。那一刻是他此生最怕的一回,怕她出事,怕她再也睁不了眼。
  怕的抱起她的手掌都有些颤。
  可他不能颤,那时也不是他心急如焚一味焦急害怕的时候,唯有先让她的情况稳妥了,他才不会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那个局面,她才不会真的有事。
  所以他也只是小心翼翼一直抱着她,未泄露心底一分一毫的恐惧。但好像当时压抑的越深,随后爆发的就越彻底。
  在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处理了一遍,只等她醒过来时,这段时间他没了耐心。
  她一直没有醒。
  他知道这段时间还不算长,此时也仅仅才是中午而已,她不会那么快就醒。
  知道归知道,却还是把侯嬷嬷和胥临都叫来问了一声。
  得到的结果是还得继续等,继续观察情况。
  祁长晏危险的眯了眯眼,但冷漠颔一颔首,尚且还能压制住心底已经一阵一阵擂鼓似的戾气。
  不久后,随着时间推移,他又问了第二回 ,第三回。
  这期间也注视她不知注视了多久,可无一例外,她还是昏迷着的。
  祁长晏觉得时间已经够久了,他耐心尽失。
  但耐心尽失前,瞥了眼胥临,声音平静的厉害,“她会无事,是吧?”
  这一句是他说得,此后他也只说了这一句话。
  胥临:“以把脉的情况,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按理来说是已经无事了的。”
  按理,按理……祁长晏闭闭眼,对于按理这两个字他已经听烦了。
  胥临和侯嬷嬷谁也没给他一个确切时间,也谁……都没有真正给他一颗定心丸。
  是,两人是已经给嬿央看过伤口,此时也一再说嬿央的情况不会继续危险,可两人在说这句话时没有一个是十成十笃定的,都说按理按理,所以还有那一分的不可能。
  仅仅这一分,在足足问了侯嬷嬷三次后,已经够他心里的惶怕再也压制不住。
  握了握手掌,骤然,手掌一挥,忍不住摔开了跟前桌面上的杯盏。
  刹那屋里一静。
  祁长晏的神情冷似彻骨。
  胥临在安静的氛围里心里惊了惊。
  惊了之后就是叹气,默不作声。他明白二爷心里是着急,此时等得也已经有些没耐心了,二爷迫切希望夫人醒过来。
  但醒不醒他也无能为力,这事只能靠夫人自己。
  不过这到也不是说他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他是大夫,在这事上确实该他尽可能的想办法。想了想,胥临想说要不他再诊诊脉?总归脉象是不会骗人的,只要脉象稳定,夫人总归是能醒的。
  可这句话他没能有机会说出来,二爷在那猛地伸手一挥之后,此时冷冷背过了身,无声让他出去。
  胥临遵循,默默往下退。
  只他一个人往下退,侯嬷嬷在答过二爷的话就亲眼去盯着小火慢熬的药去了,此时并不在这。
  在胥临才下去关上门的不久,祁长晏背着的手紧了紧,眼底一冷,又踹翻了一张凳子。
  心里的戾气到这就够了吗?不够,远远不止!
  可这腔戾气对谁发也不是!
  胥临?侯嬷嬷?还是别人?不是,都不是!这事与他们无关,真发火也发不到他们头上,更不该发到他们头上,所以祁长晏让胥临出去了,此时他脸色再差,到底也未牵扯其余人。
  他现在满心的肃杀,也只有这时沉沉倒地的凳子能显示出一两分。
  祁长晏神情绷了又绷,一言不发一直盯着那条凳子看。直到好半晌后,那种越来越压制不住的感觉好像好了些,才沉了沉眼睛终于挪动脚步。
  挪动脚步是快步走向嬿央。
  走到嬿央跟前时,驻足良久。
  他凝着她看,看得眼睛都快有些干涩了,才又动了动。
  这回他动是在她榻前坐下了,同时,忍不住伸手小心摸了摸她已经包好的伤口边缘。
  她今日流了这么多的血……
  祁长晏又看看自己的手掌。
  最初抱起嬿央时手上沾染的血迹早已被清洗干净,他身上带了她血的衣裳也早已换掉了,从回来那刻起就换掉了。
  她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清理伤口,同样的,接触她的人也都不能是灰头土脸的。
  所以他一早就换下了。
  换下了,此时看着掌心却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那层腥热的触感。
  祁长晏握起手掌,僵硬抿了薄唇。
  他继续等,一直等,等她从昏迷中醒过来。
  好在她终于醒了。
  此前侯嬷嬷和胥临说再多的话也未能让他安下的心,此时终于能稳稳落地。
  神情深了深,把她抱紧了。
  收紧了手臂时,凝一凝睁开眼睛会与他说话又会喊疼的她,不知不觉黑眸凝的更紧,连她的话也忘了回。
  他没回,嬿央望着他又重复一遍,“流了很多血吗?”
  祁长晏眯了眯眼睛,而后,是轻轻安抚她,“还好,侯嬷嬷和胥临说还好,不是太多。”
  嬿央松一口气。
  才松一口气,听他问她冷不冷。
  嬿央摇头说不冷,“就是疼。”
  “手疼,腿也疼。”
  “嬷嬷看了有没有说我伤没伤着骨头?”
  这是嬿央最担心的。
  担心已经表现在了脸上,面对祁长晏的神情都有了些忧色。
  伤到骨头那她这场伤得养好久好久。
  祁长晏摸摸她还有些白的脸,让她安心,“没有伤着骨头,就是当时塌的太快,你身上有好几块伤。”
  她和环枝当初到底没走到斜了的那片墙根下,乍然坍塌之下,她们这边不是情况最严重的地方,情况最严重的那块地方当时没站人。
  嬿央长吁一口气,没伤到骨头就好,其他的只要慢慢养养就行。
  可,嬿央又想,没伤到骨头她怎么又这样的疼呢?
  不禁靠着他说:“我其他地方也流血了?手上腿上都又酸又胀的疼。”
  祁长晏搂紧她,“没有,手上和腿上是淤青较多,还有些小口子的伤,没有其他的。”
  “淤青也已经都揉开了。”
  “嬷嬷揉的?”嬿央看他。
  “之前是嬷嬷揉的,稍后……”男人声音顿了下,低一低头,忽然亲了亲她,才接着说,“稍后是我揉的。”
  他揉的,嬿央点点头,点了头眼睛轻轻弯了。
  可弯了一下后她又闭上了眼睛。
  祁长晏忍不住碰碰她闭了的眼睛。
  眼睛里的担心一闪而过,但被他压住,他想了想,哑声问:“精神还没缓过来,要再睡一睡是不是?”
  “嗯。”
  祁长晏搂搂她,行,是这样便好,只要不是疼得难受硬扛什么的……轻轻松了松手臂,祁长晏放她躺下歇息。她现在的情况和大病一场差不多,身体又虚又弱,是该该好好休息。
  放她躺下后,祁长晏未走,他仍然坐在榻边。且还把手探进了被子里,握住她的手。
  她也回握了他的,两人一个躺着闭着眼,一个如山一般身形稳稳坐着,一直在看躺着的那个人。如此一直到夕阳落下,天又转黑,嬿央才再次醒。
  醒来手心才动了动,就发觉自己的指尖被一个手掌握住了。
  他的手竟然一直放在这,从未缩回去。
  嬿央顺着他的手臂又看向他。
  未能一眼看到他,屋里的光线太暗,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清他,但在手掌被他一拢已经包住时,不用看清心里也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想说。
  嘴巴动了动,一动是身形也跟着动了,他知道她已经醒了,这会儿把她抱了起来。
  抱了起来她还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时,听到他已经问:“醒了是不是?这回可好受些了?”
  又停了下,说:“你一共睡了有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说出来也不明白是觉得她睡得长了还是太短了。
  说了这话的祁长晏自己不知道,他说出后听了的嬿央也不怎么知道,但她的重点倒是放在了他说得时辰上。
  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所以他一直在这守着她已经守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嬿央下意识回握了下被子里他的手,眼睛则望他,“你不冷啊?”
  就这样一直坐着,他不觉得冷?
  祁长晏没觉得冷不冷的。
  这一个多时辰对他来说说漫长也漫长,但说短却也短,比起她之前昏迷不醒的那段时辰来说,这短时辰怎么论都是短的。
  至于冷,是真的没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
  甚至期间孩子们来拍了一次门,他也只是唤了声许冀让孩子们耐心再等等,等她醒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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