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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山被她这动静弄得一紧,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等车子停下来,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问了句:“你他妈见着鬼了啊。”
夏五一边下车一边回答:“比鬼还可怕呢。”
吴思思觉得好奇,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只见那原本群魔乱舞的广场舞大妈这会儿都混做了一团,其中一个领头的最为明显,可不就是夏五的妈陈兴兰么。
陈兴兰这时候已经摆出了自己多年没有拿出来的泼妇架势,脖子一昂,看着还有越发精进的架势。
指着对面的一个女人开口就是一句:“呸!国外来的了不起啊!国外来的屁股涂过金啊?穿这么花里胡哨的给谁看!老娘在这里练了四五年,还没见过你这样儿的!太极队怎么了?太极队就比我们广场舞高级啊?”
沈寒山这下也关了车门跟上来。
仔细看了眼两方人马领头的两个人,突然脸色一黑,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晨的电话,轻咳一声开口问他:“林子,你妹是不是没跟你说你妈也回国了?”
林晨那头还在公司处理事情,听见这话微微一愣,脸色不悦地问:“怎么,你看见我妈了?”
沈寒山点点头答:“嗯,而且…好像还因为地盘的事儿在跟夏五的妈吵架…”
何清年纪和陈兴兰其实年纪差不多大。
但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格外注重自己的穿着打扮,整个人打眼一看,跟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似的,两眼往你身上一扫,还有点欲说还休的柔媚。
她当年二十八岁跟着林晨、林晚的爹移民到瑞士。
好日子没过几天,林肖志就突然酒驾出了车祸。
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没了,房子还得抵押赔给被撞死的那小孩儿家里。
何清虽然长得漂亮,但除了漂亮可以说一无所长,一口浓重的方言软语,连普通话都听着滑稽,更不要说外语。
好不容易找了个给华人家庭做家政的工作,没想那男雇主是个色坯,直接把她绑上了床,等女雇主回来,还哭着嚷着说她勾引的自己。
何清被打了两巴掌,也没哭,就觉得自己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两个孩子都还小,看着她的脸,问不出什么深刻的话,只张着两双闪扑扑的大眼睛看着她,或许是有些饿了,嘬着手指咯吱作响。
何清做了陪酒女之后也从没装过清高,毫不在乎地告诉自己两个儿女:“你们可以看不起妈妈,但你们一定要记得看得起自己”。
等林晨懂事,何清更是越发坦然了,偶尔回到家里看见他,还能开着他的玩笑说:“阿晨,如果找了女朋友也可以带回来看看,妈妈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不是狐狸精,你知道,同类的气味都是最准的。”
何清那会儿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外文,眼睛没有了起初林肖志刚走时的彷徨,经常笑着说话,就像她真是在笑着一样。
林晨的少年时期就是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度过的。
他一边厌恶母亲的职业,一边又无法放下对母亲的愧疚和爱意。
工作之后,他第一件事是给何清买回了林肖志最初的那个房子,之后给她报了个成年人的口琴课程班。
在林晨的记忆里,何清会做的事不多,口琴或许是唯一称得上爱好的东西。
沈寒山走到吴思思身边,拉了拉她的手,靠在耳边上轻声说:“等会儿林晨要过来。”
吴思思抬头有些疑惑地问:“他过来做什么呀?”
沈寒山努了努嘴,示意何清的方向,小声回答:“那个打头的,不是国外来的么,林晨的妈。”
吴思思听完这话,嘴巴张得老大,偷偷地问:“林…林晨的妈?他妈不是做陪酒的吗…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妈长得一点都不像那种人…哎,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
沈寒山咧嘴一笑,看着眼前吴思思一脸气嘟嘟的样子,实在太好玩了。
忍不住捏了捏她脸上的肉,抱着她低头亲了一口,乐呵呵地安慰:“跟你男人还这么多讲究,我第一次见着他妈,他妈都还在吹口琴呢,跟个艺术家似的差点闪瞎老子狗眼。真的,这人长相的事儿吧,就压根没有道理,熊瞎子戴帽都能装会儿人呢,咱因为这个自责不值当,啊。”
吴思思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两人在这腻歪一阵,陈兴兰那头又扯着嗓子喊上了:“狐狸精!不要脸!出门练太极还化妆,想勾搭谁啊!我朴素我骄傲,我儿女双全,个个都是拿得出手的,不像你一天到晚到处浪。”
大妈们吵架的方式各有千秋,但万变不离其宗,大部分到最后还是要拿出自己的丈夫儿子女儿压制一番。
何清听见这话,也不高兴了,看着她喊:“了不起啊!我也儿女双全,我儿子还是瑞士名牌大学毕业的,以前上学都是拿奖学金的哦!”
陈兴兰“啧”了两声回答:“算个屁啊!我闺女也是有奖金拿的。”
而且还是国家补贴的养殖机构技术类奖金,大几千,还搭一写着“为祖国种猪事业崛起而努力”的奖状呢。
何清于是又喊:“那又怎么样,有你这么个妈,估计你那女儿嫁都嫁不出去!”
陈兴兰被戳中了心事,一时怒意横生,声音越发提高了两个调,扯着脖子喊:“管你屁事啊!有你这么个狐狸精的妈,谁要嫁进你家里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沈寒山和吴思思站在外围,听见这声音,双双低头扶额,只觉冷汗四溢。
夏五原本也不想搭理这茬。
第55节
但这会儿见自己被提起,也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妈,小声道:“妈。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在这站大半小时了,您就没消停过。”
陈兴兰见夏五出现,立马推着自家女儿上前,指着她的脸到:“看见没,这我闺女,漂不漂亮!”
平心而论,夏五长得的确还不错,一对小酒窝笑起来特别受中老年同志们的喜欢。
但这是讨喜欢的时候吗!
夏五这会儿只想拉着她妈赶快离开。
还没等她来得及说话呢,何清也被后面窜出来的林晨突然拉住了胳膊,沉声问了一句:“妈,你回国怎么不告诉我。”
夏五觉得这声音耳熟。
抬头一看,立马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喊:“小…小林子?这是你妈?”
何清这会儿也闻出味道了,皱着眉头问:“儿子,你和这丫头认识?”
陈兴兰也忍不住呵斥:“你怎么跟这狐狸精的儿子认识!”
夏五勾着脑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林晨,沉默了许久,突然回答一句:“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他这句话说完,周围的所有人都愣了。
陈兴兰一脸僵硬地指着林晨,问自家闺女:“你…和他住一个屋了?”
夏五想,这话是没错啊,只能轻轻地点点头。
陈兴兰于是捂住胸口,大喊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何清一向觉得自己儿子比谁都优秀,她从以前就没见林晨带女生回家过,自己这么洁身自好的儿子被这样嫌弃,她一时心里也起了气,大声附和道:“我也不同意!”
陈兴兰“哼”了一声,越发起劲了:“分!你两现在就给我分!”
何清也不示弱,狠狠地喊:“分!必须得分!”
夏五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想:妈,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思思陪着夏五,狍子陪着林晨相亲哈哈哈哈哈哈,神仙相亲
第52章
陈兴兰浑然不觉自己女儿心中情绪; 拉着她转身就往家里的方向走,伸手挥别身后的一众“战又”,看着还有点儿浑然天成的领导气场; 整的跟下乡慰问的妇女代表似的。
林晨见状也拉着何清退出人群。
何清努了努嘴; 开口与自己太极队的几个队友道了再见,拾起旁边地上的小布袋子。
看着儿子的后脑勺,一脸不高兴地说:“阿晨,那丫头不错,但她妈可不是个好东西。”
林晨没有回答,轻咳一声,索性直接问她:“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还有,你回国怎么不让林晚告诉我?”
何清脸上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 低头小声道:“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吗,再说了,你现在躲着你妹,她上哪告诉你去啊。”
林晨见这娘俩还同仇敌忾上了; 忍不住沉声开口:“如果林晚不把她那几个姐妹成天挂嘴巴上,还试图偷拍我的裸/照发给她们; 我也不至于连自己的房子都回不去。”
何清听见这话; 立马耸着肩膀闭上了嘴。
毕竟这事儿说起来其实也有她的一份在里头。
她对林晚那些个小姐妹印象挺好的; 年轻漂亮有才华,能划拉一个当自己儿媳妇,当然是皆大欢喜的事。
况且林晨早年一心学习; 后来成天忙工作,还真没见哪个对姑娘动过心,何清在瑞士生活多年,见过同性恋无数,生怕自己儿子也走上歪路。
林晨可不想应付她们这些没头没脑的心思。
叹一口气,偏头对着那头沈寒山和吴思思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坐进自己的车里,拉上安全带,面色平淡地说:“妈,林晚不小了,大学毕业的时候说要找灵感,上山里待了大半年,现在出来跟个画室还能闹掰,你这么担心我,怎么就不担心担心她。”
何清于是很是严肃回他:“这怎么一样呢。你妹从小到大男朋友多的手指头数不清楚,你可是一个都没有呀,阿晨,你老实告诉妈妈,你不喜欢男人吧?”
林晨握着方向盘,只想翻白眼。
第二天,沈寒山在办公室看见林晨,这人虽然还是和平常一样面瘫着个脸,但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有事儿。
沈寒山不好管闲事,但觉得看林晨笑话挺有意思,忍不住问:“怎么的,林子,你这是昨儿晚上被你妈教育了?”
林晨将文件放在桌面上。
沉声回答:“老大,今天晚上你有事没。”
沈寒山想了想答:“应该没有,怎么了?”
林晨于是半挑起眉毛,这表情在他脸上可不多见,轻咳一声道:“陪我去相…相个亲。”
沈寒山愣在原地好半天,直到办公室又响起了敲门声,他才“噗”的一声大笑出来,趴在桌面上,一脸深沉地回答:“放心,今儿哥陪你去!”
就这么着,等林晨转身出了办公室,沈寒山刚想打电话给自家媳妇儿告诉她这么乐呵一事。
谁知那头吴思思晚上也不回家吃饭,原因和他大致相同——得陪夏五相亲。
两人下了班双双赶到陈兴兰和何清安排好的酒店。
夏五的这个相亲对象姓刘,看着有几分帅气,是一美术学院博士生,今年二十八。
长得不矮,一米七七的个子,就是整个人打扮有些文艺,手上拿一《追忆似水年华》。
脸上戴一圆框小眼镜,微微一笑,很有种革命叛徒蒲志高的气质。
开口说话更是让人触目惊心:“他们说,人这辈子一次不经意的遇见,其实是上辈子无数次回头才换来了。”
吴思思听见这话,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心想好在沈寒山没有在这里,不然他或许真会想起他多年前拒绝过的某一位姑娘,并为此神伤一阵。
沈寒山拒绝过的那位姑娘也是个学美术的。
高中那会儿,坚持不懈地追了沈寒山两年。
她和那时定期给沈寒山递情书的姑娘不太一样,她不仅喜欢以情动人,说话文艺风雅,还从来不期许得到沈寒山的回应,眼中脉脉含情,跟个情圣似的。
沈寒山有一回上美术室找人,正巧遇见那姑娘一个人作画。
姑娘眼中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光,沉默一会儿,决定与他探讨人生的真谛。
她先是告诉沈寒山自己内心的苦楚,而后声情并茂,坚称这美术室里落下的一地铅笔灰屑其实不是垃圾,而是岁月的尘埃。
那一排排高高竖立的支架下,掉落的也不是大卫的裤衩,而是他们即将逝去的青春。
随后,她望向窗外,眼中甚至带起了蒙蒙细泪,就像那窗边随风飞舞的不是八块钱就能洗完一整箱、带着人工清洗剂味道的窗帘,而是小清新们青春的织带,每一幕都是能美得让人心醉的。
沈寒山那时听见她的话,只觉毛骨悚然。
他没法在那样煽情的时候告诉这姑娘,这巨大的两方窗帘在他眼里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胸罩。
他觉得自己不能冒然进入神经病人的世界,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