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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就有些诛心了,但安王已经出手,太子也不能放着不管。
安王露齿一笑,仿佛对这个兄长半点介怀都没有似的,道,“太子兄长素日里操劳国事家事,弟弟哪里敢让您费心,只是觉得我现在年纪不小了,也该拿出些本事,给父皇和兄长分忧,至于教导嘛,弟弟有父皇教导,最近又常去苏老太傅身边说话,到底学来一些本事,所以就不劳兄长为我操心了。”
安王的手还放在江廷芳肩膀上,江廷芳有些别扭,他们兄弟斗法,非要自己卷进去干什么。
“苏老太傅学识渊博,一向最是忠君体国,没有二心,三弟既然跟着老太傅读书,可不要堕了他老人家的名头,日后让他老人家伤心。”太子接茬道。
武人打架,用的是兵刃;文人打架,用的就是一张嘴。
这要是在战场上,想必兄弟俩已经刀光剑影杀了几个来回,刀刀见血。
江星列才不想管他们兄弟俩是要杀人还是要放火,对江廷芳道,“上楼去吧,把文家的小子也带上。”
江廷芳眼明心亮,一听这话,把自己认识的几个凑热闹的世家子一并叫上,不拘嫡庶,也不管是不是太子这边的。
安王的脸都黑了,一时间血气上涌,真心想把江星列去打一顿。
文淼的弟弟不愿意上去,不满地拒绝了江廷芳。
江星列哪里管他,连拉带拽捂着嘴就上楼了。
回头看见安王的眼神,江廷芳歉意一笑,连襟哪有兄弟亲,还是听他哥的。
文淼的弟弟也是考中进士的,他是嫡非长,但对自己那个往日一事无成,现在却是太子左膀右臂的大哥很是不满。
前两日他也是听了安王的撺掇,今日便过来准备和学子们好好斗一番,没想到就被江廷芳这么拖上楼了。
“江老二,你干嘛,给我松开!”文蒙母道。
“嚷嚷什么,”江廷芳斥道,“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文蒙道,“我又不是世家出身的,怎么就不能凑热闹的,再说了,我哪里不如文淼了,他一个浪荡子,家里还捧着,我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来,怎么压得过他!”
“你再说一句,你看回去文老尚书不打断你的腿!”另有一个朋友劝说道。
文蒙脸一黑,“你闭嘴!”
江廷芳混不在意,道,“我管你呢,我跟让我拉你上楼,我就听他的,再说了,白家搭台子,你要上去唱戏,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我大嫂在家禁足三个月,我们静国公府不要脸面的吗。”
“我这不是在安王殿下身边吗?”文蒙回答。
“我看你这科举白考了,”有人笑道,“不管你站哪一方,都是白家搭起来的台子,明白吗。”
文蒙虽然不甘心,但也想得通,没再吵闹。
那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上楼跟皇帝一字一句重复了刚刚下面三人的话。
第367章 毁于一旦
她睁大眼睛,倒不是因为惊讶下面几位说了什么话。
而是这个传话的年轻人,模仿起三人说话,语气、神态,口音、都是?完全一样的。
沈绵听罢,一时间非常好奇,市井之间确实有精通口技的人,可是像皇帝身边这样出色的,真是太少见了。
沈绵和江星列如此熟悉,都没有听出哪里有半点差别。
沈绵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年轻人向沈绵行了一礼,柔声道,“奴婢拜见世子夫人。”
这回是个柔弱的女子声音,沈绵看见他有喉结,不是内侍,确实是个男人,模仿女子的说话声音竟然这样相似。
黄公公一抬下巴,这人赶紧行礼,低着头出去了。
皇帝品着自己两个儿子说的话,品完之后,摇头叹道,“朕的这些儿子们,没有一个省心的。”
沈绵心想,你的儿子们也是命苦,他们的爹更不省心。
沈绵又拿了一块点心,桌上的桃核酥她已经吃了半盘子。
黄公公恨不得对沈绵大声说两句:夫人,您别吃了,回家再吃不行吗。
当初宫里嬷嬷的礼数是怎么教的,到了贵人面前竟然还是如此随意,怪不得世子这样从小谨言慎行的人,今日竟然欺君。
他不能成婚,确有个干儿子,一定要给干儿子娶个贤妻。
妻贤夫祸少,古人诚不我欺。
皇帝问沈绵道,“你还记得方才传了什么话吗?”
沈绵诚实地摇头,尴尬笑道,“这,刚刚那位口技甚是奇妙,臣妇光顾着惊讶了,倒是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皇帝准备好的问题都吞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沈绵也不想和皇帝说话,毕竟多说多错,谁知道哪一句话说出来,就会让皇帝不高兴。
连累了江星列,就是天大的过错。
说话间,楼下的争论已经开始。
刚才太子和安王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是现在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却不是,这声音高的,简直穿云破霄,不用传话,皇帝也听得
见。
这应该是个嫡出的,而且是受过家中妾室和庶子迫害的嫡子,因此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几句话就把祸乱家族的大帽子盖到了庶
子和姬妾头上,痛陈利害,言辞激烈,很有煽动人心的架势。
另一方自然不甘示弱,讲述了自己是在嫡母嫡兄的胁迫和坑害之下努力读书,甚至于生母都是因为嫡母没有及时的延医问药而
病逝,可谓万分凄苦,催人泪下。
嫡出的那边立刻反驳,说他母亲要是知道体面,就不该为人做妾,妾室本来就是奴婢,难道还要嫡母亲自照顾,太金贵了!
对方辱没生母,庶子出身的进士顿时目眦欲裂,当下就拍案而起,毫不客气地指责对方没有人性,畜生不如。
眼看着一场学子间的争辩成了菜市口骂街,半点体面都没剩下。
白侍郎的脸已经白了大半,但他沉得住气,他白峻节却是真的急了,道,“叔父,这个安弼州,可不是按着咱们商量好的说的!
”
白家人自然是知道江星列要把争辩往“嫡庶”上推,白家早有打算,今日一定要把这场争论带回“礼”上去,哪里想到他们挑好的
榜眼郎暗度陈仓,是对手塞进来的棋子,打乱了全盘计划。
白峻节想到自己最近和他称兄道弟,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毁于一旦,当真是毁于一旦。
白家要的是“正宗法”,结果好好地争辩,成了菜市口的大娘吵架。
白峻节的目光落在江星列身上,对方端着茶杯,正不紧不慢地喝茶,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吵的越热闹,安王越高兴。
他这回可是拉拢了不少人在门下,日后好好培养,以后都是他的助力。
太子的神色倒是看不清楚,说实话,白家这一回挑起这件事情,其实是对他有利的,“名正言顺”是他这个太子最好的倚仗。
可是偏偏白家心太大了,踩着静国公府上去不提,还想压过东宫一头。
正如江星列塑料,太子需要的是听话的盟友,他绝不会让自己受制于外戚。
太子是清醒的,如果这一次放任白家坐大,眼下看着对自己助力颇多,可这是养虎为患,饮鸩止渴,今日之后,他希望白家能
够清醒一点,千万别可惜了自家的本事。
至于老三坐大,太子根本不怕,他这个三弟,还差了点火候,不足为患。
但江星列也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对白家下这样的狠手,就不怕牵连到东宫这里。
白峻节还想上前阻止双方争吵,但白侍郎却是看懂了这个场面。
白家这一步,确实走的太大了。
兄长在中书省当值,不到五十岁,已经位高权重,可他们还是太疏忽了。
猜对了陛下的心思,却错漏了太子的想法。
这场争辩,最近是由太子插手管着的,白家小看了太子,也小看了静国公府的江星列。
今日这个结果,何尝不是太子放任导致的。
白侍郎擦了擦头上的汗,按住白峻节,道,“坐下。”
“叔父?”白峻节焦急道。
白侍郎摇头,“来不及了。”
他想清楚得太晚了,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多少人都盯着丞相的位置呢,他们白家当了出头鸟,想要在陛下面前做出一番事情,
好让兄长能够登上丞相之位。
来不及了,白家赢得科举主考官攒下的好名声,这么快又败了出去。
只怕今日之后,一家人都要成为朝中的笑柄。
还有东宫,他看看太子身边的皇长孙,额头上又冒出细汗来,不禁心惊地想,太子,会让侄女生下嫡子吗?
太子狠心,又看出白家的野心,侄女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更别说怀孕生子了。
自家做的事情,怕是要成为皇长孙的嫁衣了!
白侍郎合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争吵,扭头对江星列说道,“世子可是满意了?”
江星列笑笑,“这得回去问夫人,夫人若是满意,臣便满意了。”
太子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上楼问就行,回去做什么。”
“夫人禁足在家,想必正在读书,准备熟知礼法,好日后再也不犯错。”江星列面不改色地说道。
太子也不戳破,江星列又反问太子,“不知太子殿下可满意?”
第368章 大夏律例
太子垂下眼眸?,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他当然不满意了。
静国公府与东宫分道,与白氏联姻,本想为自己添助力,结果被人踩在头上,险些当了踏脚石,还把老三给推了出去。
这件事情,东宫一点好处都没得到,恐怕明眼人都拿他这个太子当笑话了。
他有什么可满意的?
太子轻笑,道,“陛下满意就好。”
江星列没说什么,陛下满不满意的,可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皇帝还算满意,正拿了一块新上来的荷花酥在吃。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宗法”这两个字,百姓或许觉得皇族是天下垂范,一言一行都是符合宗法礼制的。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大夏的皇帝,有几个是嫡出的,皇帝只希望自己能有个出色的儿子,可以在他百年之后将大夏经营好。
至于嫡出还是庶出,这一点并不重要。
看谁儿子们出色的第一步,自然就是放手让他们去争斗,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那就制造机会。
他是个合格的皇帝,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皇帝以前看着太子和齐王博弈,在齐王请求外放的时候,皇帝同意了。
安王要娶苏家的娘子,皇帝又同意了。他就是瞧瞧,哪个儿子更出色些,哪个儿子能够突出重围,得到那个位置。
沈绵听着下方争论,渐渐地就开始走神起来。
因为该说的话他们好像已经说完了,车轱辘话来回倒腾,沈绵听着便觉得没意思。
沈绵开始后悔,早知如此,今日她就不出门了,不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没听到,还撞上皇帝陛下,落下这么大一个口实,真是命苦极了。
皇帝大约也是觉得无聊,他问沈绵道,“你觉得如何?”
沈绵道,“陛下,臣妇以为,有些太吵闹了,有道是有理不在声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吵架。”
皇帝道,“寻常事情,你父亲也常在朝堂是与人争吵,你不知道吗。”
“臣的父亲,一向说话做事都是有理有据的,胡搅蛮缠地才叫吵架,想来朝臣们都是在议政,议政是为公,吵架是为私,陛下觉得呢?”沈绵问皇帝道。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皇帝问。
“祖父说的。”沈绵答。
“你祖父~”皇帝迟疑了片刻,道,“可惜了。”
沈老爷子一辈子都在御史台,没有再往上走,对他的才能来说,确实是可惜了。
沈绵倒是没觉得哪里可惜,祖父得罪的人太多了,要是在往上走,说不定就落得个抄家的结局。
看孙丞相就知道,他确实做错了事情,但也应了那一句墙倒众人推。
世族和寒门出身的臣子,是不一样的。
世族盘根错节,轻易不会倒下,像于家,杨家,就算有罪过,那也只是打发回老家而已,一家出事,多的是家族为他们求情。
可是寒门不一样,沈老爷子急流勇退,才换来了沈家的今天。
争吵持续了两个多时辰,连一向沉稳的江星列都熬不住了。
周瑾拉拉父亲的衣袖,道,“爹,我要出恭。”
周瑾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年纪小,不比这些大人,能够两个多时辰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太子终于回过神来,回头道,“怎么了,瑾儿。”
“爹,我要出恭。”周瑾再说了一遍。
太子闻言,打发身边的内侍跟着周瑾过去,周瑾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被两个内侍,七八个护卫从四面八方簇拥着,焦急地往前走。
江星列的脑袋嗡嗡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