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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太后对自己儿子很有信心。
  她微笑着,打了一张九筒,没有过问。
第298章 戚太后的往事
  薛湄在宫里打了七天的麻将。
  萧明钰和她一样,几乎不怎么出宫;萧靖承偶然去一趟,他好像挺忙的。
  皇帝听闻了内廷热闹事,也带着温婕妤去了趟万景宫,陪着戚太后和澹台贵妃打了一回。
  温锦似乎很喜欢打牌,皇帝对她道:“你以后时常过来陪太后打打牌,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戚太后则笑道:“哀家却是没空。”
  云皇后早年借口身体不适,早已不管事了,后宫由戚太后把持。
  皇帝听了她的话,抬头看了眼她,心中生出几分怯意。
  莫名其妙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只感觉心头咯噔了下。
  晚夕众人散去,澹台贵妃起身告辞,温锦也回了自己的锦安宫,皇帝坐下与戚太后吃茶。
  宫人退下,皇帝手里捏住了茶盏。
  戚太后宫内流转一股清淡雅香,是早开的腊梅。
  冬月初就开腊梅,这是非常不容易的,要靠能工巧匠。
  宫里有一批专门的花匠,是从各地搜罗来的,他们擅长给戚太后培育各种鲜花,比如说雪团等名品茶花。
  天气一冷,万景宫里先供应了腊梅,是旁处没有的。
  皇帝不觉这花沁人心脾,只感觉闻着有点凉凉的,像是在殿内下了一场雪。
  他问戚太后:“沫儿,你不喜温婕妤?”
  这些年,皇帝的每个妃子,几乎都是戚太后建议他纳的,那时候他是太子,她是皇后,有权为他谋划;有些不是的,他事后也跟戚太后解释。
  不管是贪图妃子娘家的权势,还是单单看中了她美色,他总要告诉戚太后一声。
  温婕妤却没有。
  温婕妤是第二个给他温馨的女人,有点像当初的戚太后。
  “她性格天真,我很喜欢她。”戚太后道。
  “你口中这么说,却表现得很冷漠。”皇帝道。
  戚太后笑了笑:“陛下可能忘记了,我望五旬年纪了。光这内廷之事,我已累得不轻。还要给小孩子好脸色,岂不是更累?”
  她今年四十四岁,和皇帝同龄,离五旬还早。
  皇帝看向她。
  真奇怪,不管看卓婕妤还是温婕妤,回头再看戚太后,也不觉得她老。
  她是有了皱纹,头发也有几缕花白,眼角不笑的时候也松弛了。
  皇帝瞧着她,想到的不是她老了,而是他和她相遇已经很多年了。这些松弛肌肤,都是岁月痕迹。
  这么多年过去,积累的这些情感,很有意义,世间独一份的。至少,皇帝如此认为。
  “朕以为你不高兴。”皇帝道,“让她进宫,没事先和你提起。”
  “她性格温良,单纯至善,有她陪伴陛下,劳累了一日得意休憩,这是好事。陛下应明白,只要对陛下好,我都高兴。”戚太后说。
  皇帝嗯了声。
  他伸手过来,轻轻抚摸了下戚太后的面颊。
  她面颊不似温婕妤那样饱满有弹性了,到底是上了年纪,触手却是让皇帝心头酝酿起了风暴。
  见他眸色渐深,戚太后笑道:“陛下,天色不早,哀家要就寝了。”
  她自称“哀家”,这是逐客了。
  皇帝转身走了。
  戚太后坐在椅子上,微微阖眼。这一刻,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无端的疲倦。然而这疲倦从何而来,她说不清楚。
  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先皇走了快十年了,她做太后也十年了。
  她进宫做继后的时候,皇帝跟她一样十七岁,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而后,皇帝还问东宫的人:“为何选太子妃的时候,戚氏没有在备选之中?”
  这话传到了先皇耳朵里,先皇很是不快,因为戚氏是早就定好的继后,只等她年纪稍大些就入宫。
  戚太后化解了这场危机。
  从那时候,她就很讨厌这个给她惹事的继子。
  而他惦记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戚太后想过,先皇比她大那么多,总要先走的;她肯定要在继子朝中生存,特别是她还有个儿子。
  她一步步布局,设下很多套,让皇帝误会她其实也有心,只是她得对先皇忠诚。
  忠诚值得夸奖。
  先皇去世之后,戚太后三十来岁,是女子最美的年纪,是那种水蜜桃熟透了,眼瞧着明日就要过季。
  皇帝对她迷恋已深。
  在这种浓情之下,戚太后把从前十几年打下的伏,都牵扯出来,让皇帝以为她对他也有情。
  她没有跟皇帝表白过,皇帝却坚信她钟情于他。
  那些钟情,不需要她说,是他自己发现的。
  但想要进一步,却是不可能。
  戚太后告诉他:“若有不伦,坏了朝纲,我万死难恕。陛下若想要我,那我随先帝去了。”
  她声称,自己考虑的是他名声。
  皇帝很感动。
  皇帝最不缺女人,不会真为了那点冲动,要戚太后的命。
  这十年,他们俩最亲密的时候,不过是皇帝拥抱着她,在她额头亲吻一下。她连唇都不曾让他吻过。
  皇帝一边是深信她的情,一边又得不到她,再加上她聪慧睿智,不管是朝廷之事还是内廷,她都可以提出建议,皇帝更敬重她。
  戚太后没有任何把柄在外。
  她仍是端庄尊贵的太后。
  可求而不得,让皇帝对她更迷,对她的话更重视。
  哪怕他要纳个新的美人,也要来问过她。
  戚太后能操控皇帝,整个朝局都在她掌控之下。
  没有任何一件事超过她控制的范围,她本应该很得意、很高兴的。
  但是她觉得累。
  这种疲倦感,慢慢浸润着她的心,延伸到了她的身体。
  她思前想后,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老了。
  她儿子羽翼丰满,皇帝和朝臣都拿他没办法,他不再需要母亲的庇护;娘家地位稳固,又不出风头,也不需要她维持。
  她在宫里没有对手。
  这世上她爱的人不多,她恨的人也不多,一切都让她觉得乏味。
  戚太后端着茶盏,轻轻打了个寒颤:“原来,老是这种感觉。”
  乏力,从身到心的乏力。
  戚太后跟皇帝之间,是暧昧不清,却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可不知怎么回事,萧靖承好像察觉到了。
  他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吗?
  戚太后这一夜没怎么睡,一直在思考自己这一生的种种。
  第二天,她没什么精神,萧靖承却进宫来了。
  “这么早进来,是有事?”戚太后问他。
第299章 直男的爱
  萧靖承一大清早进宫,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是他昨日就想来了。
  结果皇帝等人在这里打麻将,他在宫门口转了一圈,又走了。
  今日早点来,是担心皇帝又带着妃子们过来玩,母后这边忙,没空和他多聊。
  他也不是要聊什么重要事。
  “母后,宫里培育的腊梅已经开花了?”萧靖承问,“能否送我两盆?”
  此事也不是不能对人言。
  他之所以避开人,是不想让这些人知晓他讨要东西给薛湄,从而给薛湄增添口舌。
  要是萧靖承自己,他就不会在乎这些。
  戚太后忍不住打趣他:“你也爱赏花了?你从前可是不爱这些的。”
  “母后说笑了,是给湄儿的。”萧靖承直接道。
  一旁的宫婢们偷笑。
  戚太后自己也忍俊不禁:“你母亲有了什么好东西,你讨过去给你媳妇,岂不是挑拨得我们婆媳不和?”
  萧靖承:“这宫墙母后出不去,湄儿进不来。天大的误会,也有宫墙相隔,想吵架都难。儿子倒是希望能接母亲出去,让母后享享天伦之乐。”
  戚太后:“……”
  萧靖承这么一席话,说得她心里泛酸。
  若她嫁到平常人家,这会儿应该儿孙满堂了吧?
  戚太后倒是不介意嫁到宫里。
  先皇是个大胖子,对后妃们也严厉。尤其是薛、廖二人争斗,弄得宫廷乌烟瘴气之后,先皇对内廷格外冷酷。
  戚太后嫁进来,年纪小,又是皇后,先皇自然处处顺着她些,对她多有偏爱。
  夫妻情分有多少不好说,总归是有点的。戚太后觉得不过如此,她也从来没后悔入深宫。
  直到萧靖承这句话……
  她收敛了情绪,对他道:“回头叫人直接送到成阳郡主府去。不过是几盆花。”
  “多谢母后。母后,还是送到王府去吧,直接送过去太惹眼了。”萧靖承道。
  处处替薛湄考虑到了。
  若不是薛湄太年轻,戚太后都要吃醋了,因为儿子对她都没这么孝顺过。
  戚太后没有为难他。
  薛湄这天睡了个懒觉。
  她是郡主府的主人,没有长辈管着她,不需要立规矩,她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昨晚她半夜做了个噩梦,又梦到了她前世那场爆炸。
  她总好像在临死的时候,听到了一点什么,只是没有形成长期记忆,她已经忘记了,却又放不下,所以时常在梦里萦绕着。
  她将近午膳时辰才醒,一醒过来就听说瑞王又给她送了花。
  是早开的腊梅。
  推开房门,满室幽香。
  薛湄的堂屋烧了暖炉,放了厚厚门帘,屋子里温暖如春。腊梅摆放在墙角,鲜艳灼目,馥香徜徉。
  她很惊喜:“这不是……”
  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因她想起,在万景宫打麻将时见过这样的腊梅,形状、装梅树的盆,都很眼熟。
  不用猜,肯定是萧靖承把戚太后的端了过来。
  薛湄多余问了一句:“王爷送的?”
  “是,王爷一早送了过来。”修竹道,“听说您没醒,王爷又走了,不让婢子吵醒您。”
  薛湄:“……”
  苍天,她要是戚太后,她得气死。萧靖承这哪里是疼她,分明是给她树敌。
  婆媳矛盾就是这么来的。
  唉?
  她默认了戚太后是她婆婆吗?
  薛湄扶额。
  快要到午膳时辰了,薛湄让红鸾去跟厨房说一声,多加四个菜,然后又让护院去趟瑞王府,请萧靖承过来用午膳。
  萧靖承骑马而来,速度极快。
  午膳摆好,薛湄刚刚梳洗更衣,萧靖承便到了。
  “你才起?”他问薛湄。
  薛湄:“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两人坐下,丫鬟们布菜,薛湄就问萧靖承,梅花是不是抢了戚太后的。
  “……太后娘娘可有不悦?”薛湄问。
  萧靖承:“你担心她不悦?”
  “自然了。”
  萧靖承忍不住笑,唇角微扬,那得意似藏匿不住。
  薛湄狡辩:“她是太后,我只是担心她不高兴罢了,你乐什么?”
  “你连皇帝都不怕,会怕太后?”萧靖承道,“你只是担心婆婆不快,是么?”
  这种时候,你思路倒是挺快的。
  但是你直接说出来,很容易导致你没有女朋友。
  薛湄被他说到无语了。
  萧靖承眉眼舒展,说不出的英俊。他对薛湄道:“太后娘娘看到你我和睦,她很欣慰。你不必担心,我母后很喜欢你。”
  薛湄:“……”
  你个棒槌。
  算了,棒槌就棒槌把,碰到了有什么办法?
  萧靖承对于薛湄而言,真像是儿子对于母亲:没得选,一开始注定就是他,闹分手什么的,根本不适合他们俩。
  他在她身边,也是十个月,像极了十月怀胎——不能再细想了,越想越糟心。
  薛湄白了眼萧靖承,继续吃饭。
  早开腊梅,给蕙宁苑点缀了一点勃勃生机。
  北国冬日很萧索,到处光秃秃的,非常难得见一点鲜嫩;而梅花至少还要一个月才会自然盛绽。
  薛湄对萧靖承送的两盆腊梅很感动,全部放在自己寝卧的窗台下。
  大哥和五弟都瞧见了,纷纷问哪里来的。
  得知是王爷送的,这对兄弟说辞就不同了。
  “大姐姐,你守什么孝?干脆搬到王府去住算了。王爷都急死了。”薛润说。
  于是,中二少年被他大姐姐狠揍了一顿。
  薛池则道:“不必这般用心,除非他也不确定你对他的心意。你喜欢他就明确一些,别叫他乱猜。”
  薛湄:“我很喜欢他啊,我都直接说了。”
  “你用女子对男人说的口吻,而不是老太太对儿子说的口吻。”薛池道。
  薛湄:“……”
  “湄儿,改一改你的态度,你会伤人的。”薛池道,“王爷他看得出你并无情谊,才会如此忐忑。”
  她没情谊吗?
  薛湄不是很懂感情是什么。
  用心维护一段关系,又是如何操作的。
  这些她都很陌生。
  萧靖承无疑很好,两个人喝点酒,薛湄明天就和他睡了她也不在乎,这还不算对他很有感情吗?
  她也不是谁都想睡的。
  比如说温钊,或者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