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阀与皇族之间彼此拉锯,一直都是靠这种手段相互制衡。
甘家不是无名小辈,他们在朝中也有很多的官员,利益冲突的时候,这些官员都会为甘家背书。
萧靖承和薛池一直盯着甘家,听说甘骏佑被送出来,他们俩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甘家太过于自傲,终于自曝其短,出了一个昏招。
薛湄这次的巫术,用力过猛。胡二都出院了,她人还没有缓过来。她也进空间,再次给身体做了个检查,发现基本上没有永久性的损伤。
巫术造成的伤害,都是短暂性的,只要她对自己好一点,加强锻炼,睡眠充足,饮食营养得当,外加上把心情放好,她受的损伤都可以弥补回来。
薛湄大大舒了口气。
她还为自己的身体高兴的时候,萧靖承告诉了他一个更好的消息:甘家终于把甘骏佑送了出来。
说实在话,要是甘骏佑藏在家里不出门,薛湄有些手段真的没办法施展。
“这些大家族,一个个,聪明倒是很聪明但是自负至极。”薛湄说……
这段日子,薛湄一直忍着一口气。
临波已经下葬了。
修竹暂时住到了王府,她的戴景阁,有戴妈妈帮衬着管理。
好在戴妈妈,今年也才五十岁,身体健朗,目前还能应付很多的事,算账又是一把好手。
薛湄干脆把临波的事公开,就说是有人要杀修竹,误伤了临波。
陆家那边也派人过来询问,修竹是否安好。
婆婆急得不行,薛湄干脆把她也接了来,把王府后花园靠西的一个小院子给他们住。
那个小院子,还有个小门,连通着长长的甬道。
走过甬道之后,就是下人们的,住的房子,而后可以从那边出门,很是方便。
薛池自然没有意见。薛湄的人在这里越多,他心里越感觉踏实、温暖。
陆相稚学问极好,他住到王府之后,偶然帮薛池处理一些公。薛池夸他学问扎实,性子又好。
他想把陆相稚收为己用。
薛湄现在没心情管这些,她一门心思的,想要把甘家给灭了,来熄自己心头的怨恨。
她跟甘家无缘无仇,却要遭遇甘骏佑这样的对付,虽然觉得她不可理喻。
上次他就要买凶杀薛湄,若不是薛湄跟幽冥阁关系匪浅,这会儿薛湄还活着吗?
杀死薛湄不成,就对薛湄身边的小人物下手,真是触及薛湄的底线。
若甘骏佑干真刀真枪的和薛湄斗,薛湄到敬佩他;现在,薛湄只感觉他是阴沟里的老鼠,猥琐又龌龊,她想一棍子将老鼠的脑袋敲碎。
“不要着急,等他到了地方,出来闲逛的时候,再将他抓住。
人家肯定一路派人护送了,咱们没必要落下把柄。甘家肯定以为他们能全身而退,那就让他们保持这个自信。”薛湄说。
萧靖承道好。
甘骏佑被送到了他姨母家。
正如薛湄所料,甘家一路上明着暗着派了将近三十人护送,怕的就是,甘骏佑半路上命丧薛湄之手。
薛湄一个下人断了腿、一个下人干脆死了,她都没有声张,也没去皇帝跟前告状,甘家一部分人还是觉得薛湄不过是虚架子,怕了他们甘家;
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薛湄这是卯足了劲甘骏佑得命。
咬人的狗才不叫。
甘俊佑到了他姨母家,果然也不消停,很快就忍耐不住,要出去玩儿。
他姨父姨母受人所托,要护他安全,死活是不同意。一来二去,还起了点争执。
而后,到他姨母家的第五天,甘骏佑就自己逃了出来。
他满心欢喜在街上逛,两个时辰之后,跟着他的小厮已经找不到人了。
他姨父姨母,首先是怀疑他躲起来了,派人在城里寻找。
他是到一处去饭馆用膳,雅间里的门反锁着,他不让人伺候。
中午快要打烊了,伙计们使劲敲门,然后逼不得已,把门撬开才发现,雅间里没有的人。
甘骏佑就这样消失无踪。
五天之后,他回到了江城,在一艘很大的船上。
船上的鱼腥味很重,今日江面平静,故而只能听到细细波浪拍打船舷的声音,而船是很稳的。
甘骏佑使劲挣扎。
他看着自己面前站着薛湄、胡氏兄弟的时候,挣扎的更加厉害。
薛湄手里拿了一柄斧头,递给了胡氏兄弟:“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们兄弟俩谁有体力上?”
胡三接了过来。
他恶狠狠的冲上前,盯着甘骏佑心里幻想一斧头将他的腿砍断。然而,真正下手的时候,他右手发软,他在那里犹豫了好久,始终没有下去手。
甘骏佑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从喉咙里呜呜哀求。
胡三努力了很久之后,颓然放下了斧头:“我做不到,我、我不敢……”
胡二:“我来!”
一盏茶之后,他的斧头递到了薛湄手里:“小姐我、我也不敢,你来吧。”
薛湄:“……”
第778章 有粥喝就好了
薛湄选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善良。
胡氏兄弟对生活的期待很低。
在胡二被伤的时候,胡三恨不能杀了甘骏佑。但胡二的腿彻底好了,不太影响走路之后,胡三心中的怨气散去了。
胡二更只剩下感激。
这对兄弟没有了怨气支撑,又都是普通人,故而他们俩下不去手。
砍人手脚这种事,没做过的话,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或者一股子无法发泄的怒意。
“好了,你们俩出去吧。”薛湄道。
胡氏兄弟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说,两人垂头丧气离开了。
他们俩一走,薛湄静静蹲在甘骏佑面前。
船舱里光线暗淡,一盏油灯,被薛湄挡在身后,让她面部轮廓更显得模糊不清。
她一张雪白的脸,此刻阴森森的,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嗜血的寒冷。
甘骏佑从来没觉得此女可怕,直到这一刻。
他颤抖着想要逃,然而无处可逃。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记恨上我,是因为裴晚照的病情上,我抢了你想要的功劳吧?”薛湄声音淡淡,也如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甘骏佑想要说话。
可他的嘴巴被堵上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使劲挣扎,发出更响亮的呜呜声。
薛湄也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
废话,她已经听够了。
“你记恨我,光明正大挑衅我,不好吗?非要对无辜的人下手。”薛湄说到这里,似乎笑了一下。
她皮笑肉不笑,笑容极其阴刻。
甘骏佑感觉眼前这人,随时可能要变化,变成一头吃人的恶魔。
“我的那个小丫鬟,她手无缚鸡之力,死的时候很惨;我的车夫,后来京兆府的官差在河里找到了他,他被水泡得面目全非,家里人都认不得他死后的样子了。”薛湄继续道,“甘少爷,你只有一条狗命,却欠我两条命,我要怎么讨回?”
甘骏佑仍是想要说点什么。
薛湄已经站起身。
她居高临下审视甘骏佑,对他道:“那就一点点来吧。你们家长养子不教,我要你全族都付出代价!”
说罢,薛湄走出了船舱。
甘骏佑像条被放在砧板上的鱼儿,还在徒劳挣扎着。
薛湄慢慢下了船,回头看了眼,唇角有了个浅浅的弧度。
车夫姓赵,直到他死后,薛湄才知道他叫老赵,家里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四个孩子。他自己卖身为奴,到府上做差事,平时节衣缩食。
因为他来得晚,车夫们有点排挤新来的,不好的差事推给他。
比如说跟丫鬟们出门,或者晚上出门,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等,才让他去。他任劳任怨,从来不抱怨。
薛湄从来没乘坐过老赵赶的马车,因为他还没资格到薛湄跟前服侍。
然而他死了。
因为甘骏佑恨薛湄,所以老赵死了——非常滑稽的因果。
最惨的,还是临波。
薛湄想想,都替临波难过。她本是个没什么指望的小丫头,到了王府之后,心思活络了。
小姐身边的好日子,吸引了临波,她很艰难学字、念书,勤劳上进,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机会。
戴景阁的管事,就意味着临波走了出去,见过世面,拥有管理铺子的能力,又结交了不少贵妇人,千金小姐;这些千金小姐,又会变成新的贵妇。
如此一来,临波生意不断,能存下不少钱。
小姐会给修竹她们抬籍,也会给临波和照影的,临波也不急。
身上有钱,又学会了本事,再成了平民,临波想到的全是好日子,前途光辉。
然而,恶魔盯上了她。
她的好日子,就像一朵花,刚刚打了个花骨朵就被风摧残了,压根儿没有绽放的机会。
好可惜!
同样的两条人命,在这个年代的律法里,却只值几大板子。
贵胄的甘骏佑杀了这两个贱籍的人,只需要去官府领二十板子,一人十板子,然后交一笔丰厚罚金,就可以当庭释放。
官差打板子,也有讲究。如果私下里给的油水丰厚,官差的二十板子,能打得声势浩大,但一点痕迹也无。
所以,下人的命,不值钱。
“世道如此不公,那我便要做公道。”
薛湄跳上甲板,上了另一艘船。萧靖承立在船舷上等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开始吧,先从他一条腿起。”薛湄道,“这是他欠胡二的。账要一笔笔慢慢算。”
萧靖承冲暗中吹了个口哨。
有暗卫领命而去。
甘家老太爷这些日子很烦,他一烦躁就容易犯咳嗽;一咳嗽,他更加烦躁,病势添重。
他以前还想找神医成阳侯看看,现在知晓是不可能了,神医跟他们家势不两立。
他咳得昏天黑地,瞧见有人进来,是他的第三个儿子。
甘家三爷:“爹,外面又有人在闹。这样下去,恐怕药农真要造反了。”
老太爷咳得面红耳赤,半晌才平息,对三爷说:“不怕他们闹!咱们家养肥了他们,一个个不知好歹!”
三爷欲言又止。
药农这次联合起来闹腾,在甘家门口要见见老太爷,是因为甘家把生草药的价格压得极低。
甘家今年生意不太好,为了像从前那样过富足的生活,他们只能换个方式把利润赚回来——压下生草药的价格,把药农的钱放在自己身上生钱。
从前能卖到五十一斤的生黄连,现在甘家只收八一斤。
甘家是大头。
如果不卖给甘家,其他人家吃不下这么多的存货,况且他们也想要压价。
他们只会出甘家一样的价格,绝不会比甘家高。
药农们忙活了一整年,就靠这点钱过年。结果,收成莫名其妙少了一半,谁也不肯干。
可是,甘家不提价,其他人家也不提价,眼瞧着那些草药就要烂在家里了,药农们等不了。
特别是那些大的药农,他们手里的草药,都是几万斤这样的,非常经不起折腾。
“爹,今年的价格,压得太狠了。药农都吃不上饭。”三爷帮着说话。
甘家老太爷:“吃不上饭就喝粥,饿不死就行。灾荒之年,田地里的土都能吃。你别听他们哭穷,哪里就饿死了他们?”
三爷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有小厮进来:“老太爷,有人给您送礼了,特意说要送给您过过目。”
“什么东西?”
“用大箱子装着,小人不敢打开。”小厮道。
老太爷让抬进来,又问是谁送的。
第779章 成阳侯的大礼
小厮们不认识送礼的人。
对方衣着华贵,一出手就打赏了门房上的小厮一人五两银锞子。
小厮们见钱眼开,瞧着对方形容体面,衣裳绸缎料子堪比贵胄,出手豪阔,再加上他送礼的这个箱子,用金箔包角,贵重无比,送给老太爷应该没事。
故而,这群小厮帮忙把箱子抬了进来,却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的。
甘家从上到下的傲慢,可见一斑。
贵人送礼的时候,还有药农跪在甘府大门口,求甘老太爷见他们一面,给他们一口饭吃。
甘家如此压价,肥了药贩子和药铺,却苦了土里刨食的药农。
他们是再喝药农的血。
衣着华贵的管事送完礼,瞧见了这些人,很是怜悯:“回去吧,求他们没用的。再过几日,会有贵人去嘉州,你们的药材只要品质优等,不会烂在地里,也不会让你们颗粒无收的。”
老农只当他是安慰,苦笑着道谢:“贵人吉言。”
贵人转身走了,消失无踪。
当甘家老太爷打开箱子的时候,隐约嗅到了血腥味。他尚未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一条大腿落在他眼前。
大腿是齐根切下的,伤口的血已经被洗得差不多了,可以看得出那一茬茬断骨,与毫不规则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