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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湄却好似不在意。
  袁慕对薛池还是很恭敬的,见礼之后,寒暄了几句。
  薛湄问:“三公子他……”
  “家父的意思,年轻未成亲的孩子,不大办丧事。将他入殓,请京城的和尚道士做做法事,将他的棺木寄存在京城的寺庙,等我处理完所有事,再和妹妹运送他回家。”袁慕道。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极力忍着他的情绪。
  谁家兄弟姊妹惨死,都不会好受。
  薛湄和薛池都道:“节哀。”
  袁慕清了清嗓子,把情绪都压下:“我先去办此事了,芩儿交给你们照顾,你们费心了。”
  “我们会尽力,大公子放心。”薛湄道。
  袁慕颔首。
  他临走时,看了眼薛湄,似乎想说句什么话。但薛池在场,他又忍住了,快步而去。
  薛池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他不是关心袁芩的生死,而是看看薛湄的状态。
  薛湄整个人都很不舒服,就好像谁触犯了她的逆鳞。
  她和小郡王一样,都把彼此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却又不肯承认,好像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随时能割断联系。
  殊不知,在薛湄心里,小郡王也很重要。
  “……她今天如何?”薛池问。
  薛湄:“还没醒。今天傍晚如果不醒的话,我给她换一种药。”
  薛池:“也不需要太为难自己。她若是死了,旁人也不会质疑你的医术,毕竟她哥哥也死了,重伤不治也是理所当然的。”
  薛湄点点头。
  这个傍晚,袁芩终于醒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茫然了好一会儿,突然尖叫着要下床。
  彩鸢和照影急忙按住了她,熊瞻赶紧请薛湄过去看看。
  薛湄去了,袁芩已经一脸的泪,泣不成声。
  她的声音虚弱,每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她的力气:“是他,萧明钰……他一剑划破了三哥的喉咙……三哥他……”
  “很抱歉芩儿,三公子是当场毙命,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世了。”薛湄道。
  袁芩用力闭了闭眼睛。
  “是我的错。若是我……”
  薛湄打断了她:“你尚未脱离危险,现在能醒过来,还只是一个开端。不要自责,不要想太多,现在唯一要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袁芩的眼泪流个不停。
  彩鸢和照影照拂她,小心翼翼为她擦泪。
  “……告诉我家里人,要让萧明钰碎尸万段。”袁芩对薛湄道。
  薛湄:“现在还不能确定萧明钰就是凶手。”
  袁芩愣住。
  她重伤,一时竟然无法领悟这话。
  薛湄的手,轻轻覆盖在她手背:“你信任我吗?”
  袁芩毫不迟疑点点头。
  薛湄:“那你好好养病,我一定会给你和你三哥公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清晰的时候,不要再说萧明钰是凶手了。”
  袁芩望着薛湄,眸光里已经添了几分安定,不在惊慌失措。
  袁芩一时半会下不了床,精神也不太好,成天昏昏沉沉的。
  袁慕将弟弟下葬,请了和尚、道士,做了三天的道场,然后将弟弟棺木移居到城外寺庙暂时停放。
  等凶手落网,他再带着弟妹回家。
  他每天都要来庄王府,看看袁芩,顺便和薛湄聊了聊。
  他也会督促官府,给他弟弟一个公道。
  袁芩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她的证词能起到关键作用,但是她现在不能上堂。
  袁慕问了她两次,是谁杀害他们兄妹的,袁芩都只是摇摇头:“我……记得不太清……”
  薛湄让袁慕私下里说话。
  她对袁慕说:“芩儿刚刚醒过来那天,情绪很激动。她的确稀里糊涂说过,可能是安诚郡王……”
  袁慕攥紧了拳头,眼中添了嗜血凶芒。
  薛湄安抚他,让他稍等:“芩儿身上全是剑伤。剑这种武器,又细又长,想要如此精准伤人,需得剑术了得,大公子您也是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
  “三公子致命的,也是剑伤。”薛湄道,“但是安诚郡王他不会用剑,他擅长的武器是拈花决,就是一种很小的暗器。”
  袁慕却冷笑了下:“自幼习武,剑术是一定会学的。只是他平常不用,你可能不知。他杀我袁氏子嗣,要付出代价。”
  “我也希望凶手付出代价。”薛湄道,“如果安诚郡王不是凶手,你岂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
  “你如何断定不是他?”袁慕再次看向了她,目光里已经带了警惕和不满。
  “动机。”
  “什么?”
  “我想不到安诚郡王动手的原因。他和袁芩、三公子才见过两面,什么仇恨值得他杀人?”薛湄问。
  袁慕:“……”
第819章 是不是被误导?
  袁慕暂时被安抚了。
  第一是他想不到自家弟妹跟萧明钰有什么仇怨,让萧明钰痛下杀手。
  哪怕萧明钰想要他们死,也不会选择刚刚见面,留下证据和把柄的。
  安诚郡王生意做得那么大,他不至于如此草包。但家属悲伤过度,就不会想这么多,很难理智去考虑。
  袁慕觉得:“背后凶手算计人心的本事过人。如此说来,安诚郡王只有五成的嫌疑。”
  第二,袁慕对薛湄有些不一样的情愫,薛湄的话对他很有份量。换作旁人这样说,他可能听不进去。但薛湄说,他能认真思考。
  况且,袁芩还活着。
  袁芩脑子嗡嗡的,什么也想不清楚。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信任的人。
  她信任薛湄,薛湄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她知道薛湄不会害她,也不会害三哥。
  无条件对薛湄的信任,让袁芩开始装傻。她想起三哥的时候会哭,但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在昏睡。
  袁慕则出去打探,自己弟弟和妹妹在京城这不足半年的时间里,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官府也在等袁芩,然而也要给袁家和朝廷交代,几次审问之后,把萧明钰下了大牢。
  萧明钰是唯一的嫌疑人。
  除了他,旁人既没有动机,也没有机会。
  梁国使臣们自然要抗议。
  “有人想要破坏两国结盟,此乃大阴谋,还请陛下明鉴。”梁国使臣们道。
  朝中的人,果然往深处想。
  安诚郡王的行为,如果他不是得了失心疯,就存在极大不合理。
  故而,他是被人陷害的可能性很大。
  这件事牵动了大家的心。
  皇帝也在等。
  直到第十日,袁芩终于能上堂作证。
  “……那人进来,身上有一点味道,像是地窖里带来的,可能是藏在地窖里很久了,但衣裳簇新。”
  “他剑法好,突然发难,当时我三哥……三哥他……”
  袁芩在大理寺的大堂上,提到了往事,哽咽难言。
  她是被人抬进来的,但看得出精神头还好,人也是清醒的,就是还不太能走路。
  说几句话,她又开始哭。
  哭罢再说。
  大理寺卿受了袁家的打点,没有为难袁四小姐这么个可怜人,任由她哭哭说说,把那天情景讲述一遍。
  “是萧明钰的脸,但不是他。”袁四小姐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围观的人都是一愣。
  萧明钰是主要嫌犯,此事已经定了十天了,也关押了萧明钰七八日。
  酒楼的掌柜、伙计也作证,那天除了萧明钰,没有其他人上楼。
  他们也没留意到萧明钰是何时下楼离开的。
  袁四小姐是人证,她当时就在房间里,她最清楚不过。她刚刚倒下的时候,还说了安诚郡王,现在却又推翻了自己的说辞。
  “如何肯定不是他?”大理寺卿问。
  袁芩:“那人个子不高。我素来欣赏男子高挑个子,所以他一进来,我便感觉不对劲,盯着他看了一瞬。
  他不说话,衣裳也像是偷来的,不太合身。他一进来就动手,当时很危急。我刚刚受伤的时候,对丫鬟说过凶手是他,那时候情急……”
  薛湄让袁芩在不清醒的时候,不要胡说,袁芩听了。
  待袁芩彻底清醒过来,她沉思半晌,告诉薛湄说:“凶手不是萧明钰。”
  凶手的种种不对劲,是她看在眼里的。当时跟丫鬟那么说,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临死前得留下一点线索。
  她没力气说太多的话,也没力气解释,只能说丫鬟记得清楚的。
  所以,简洁为主。
  哪怕萧明钰不能翻案,总算有个人给她和她哥哥的死负责。
  袁四小姐的证词,让此事掀起了巨浪,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袁家在十几年后再次出现在京城百姓的视野里,却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论起望族,当年袁氏排第一。袁氏家主声望,都在陛下之上了,也怪不得陛下容不下袁氏与袁皇后母子了。”
  “这才几年啊,落寞得如此厉害了。”
  “十几年了,小地方磨了他们的利爪,落地凤凰不如鸡。”
  虽然袁芩作证了,可大理寺卿并没有放过萧明钰。
  这一届的大理寺卿是个特别擅长断案的官员,他觉得袁芩的证词不可靠,因为人经历过大悲大痛,她的脑子可能会欺骗她。
  这位大人一共在十四个州府做过县官,任职三十年,经历过两次灭门惨案。
  那些幸存者,都有这个问题:明明当时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他们事后却无论如何也描述不准确。
  “袁小姐在凶案现场,指认萧明钰,这是最可靠的证词。”大理寺卿说。
  这个案子由他主审,皇帝都不好插手。
  从大理寺回来,袁慕也逼问妹妹,当时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萧明钰。
  袁芩的脑子就乱了。
  这会儿,她自己都有点拿不准了。在现场看到的萧明钰是假冒的,到底是她的认知,还是薛湄偷偷灌输给她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袁芩崩溃了。
  她最近很容易失控,夜里也总是噩梦连连。
  袁慕是大哥,更像是长辈,袁芩在他跟前很紧张。再被逼问,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使劲扯自己的头发,用力揪下一大缕,鲜血淋漓。
  袁慕被她吓到了。
  薛湄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她才能安安静静睡几个时辰。
  袁芩睡下了,薛湄和袁慕聊了聊。
  薛湄首先赞同了大理寺卿的话:“危急时刻,人的记忆不准确。阿芩现在很混乱,我们再逼迫她,也无济于事。”
  同时,薛湄又道,“我和萧明钰是朋友,跟袁家也是朋友。若是大公子觉得我应该避嫌,我就不再过问此事了。”
  “不,我并无此意。”袁慕伸手,微微阻拦了下薛湄,“我性子是急了点,家里所有人都在等个交代。”
  “交代肯定是有的。”薛湄道,“我现在只想让你明白,萧明钰他是无辜的。我若是偏袒他,想要保下他,我早就做了——不救活阿芩,死无对证,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我的话,是不偏不倚的。大公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袁慕有点为难。
  让他相信,这有点困难。
  “这样吧,我用另一件事,像你证明我所言非虚。”薛湄道。
  “什么事?”
第820章 出狱
  袁慕问她何事。
  薛湄便道:“大公子相信不相信稽衍楼的?”
  袁慕毫不迟疑:“稽衍楼的情报天下无敌,鲜有出错。若稽衍楼能找到凶手,我自然不疑有他。”
  “稽衍楼想要找到凶手,很难。”薛湄道。
  那凶手杀人之前,没有在稽衍楼的眼睛里;事后逃之夭夭,更没有在稽衍楼的密探那里留下痕迹。
  就好比一个小偷,他第一次有计划去火车站偷窃。他没有在警察那里挂号,警察不会留意他;他偷完了消失无踪,警察也难追捕他。
  这样的案子,带着极大的随机性,在查证的人眼里就变得特别艰难,除非是后世满世界的摄像头。
  哪怕有摄像头,排查工作也是繁琐,甚至可能最后还是做无用功。
  让稽衍楼去找这个凶手,就像是让他们去人海里排查,最后凶手没找到,把密探把自己暴露的可能性更大。
  薛湄现在要做的,就是预设。
  预设凶手是成兰卿本人,或者她手下的杀手。
  “……但是,稽衍楼可以找到证据,证明萧明钰不擅长用剑。大公子也习武,会耍剑,和能用剑杀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造成那样利落伤口却不卷了剑刃,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对吧?”薛湄问。
  袁慕听到这里,知晓她还是要替萧明钰开脱,勉强点点头。
  不过想想,薛湄的话也有道理。
  剑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器。对方明明可以用刀,却偏偏用剑,意味着那凶手剑法了得,且不擅长近身纠缠。
  “如果稽衍楼有证据,我会说服家里长辈,暂时放过萧明钰。但这是看着你的面子。
  你若是能在一年内替我们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