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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妖王?使者?
莫娇旎只道路芬芳是在诈她,透过窗户缝,只见路芬芳身后似乎真有个人影。她故意问道:“在哪里?”
“莫庄主记性好差!”路芬芳忽然将饲冰血淋淋的尸体往身前一甩,“不就是他了,庄主刚才亲手杀了妖王来使,现在又问我是谁,真是奇怪!”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个冒牌货他……分明是人类,他怎么可能是妖王的使者呢!路芬芳好狡猾,一定是在诈她!
“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既断定我胡言乱语,为何不敢下来?”
路芬芳独在这里叫阵,那守在仙癯庄外的红部杀手闻得饲冰死讯,早冲了进来。他们持着妖王的信物,庄内散修也不敢拦,只是跟着他们冲进云海,伺机而动。
那红部杀手们来到黑棺之下,不见莫娇旎,便对姹紫楼上骂道:“莫娇旎,妖王座下红部使者在此,还不下来拜见!”
“她杀了你们的饲冰大人,现在怎么敢露面呢?”路芬芳看着地上饲冰的尸体,摇头叹气道,“可怜饲冰大人不会武功魔法,又一点没防着莫娇旎,顷刻间便遭了她的毒手!”
那红部杀手上前察看,确认果然是饲冰尸体,都是大为愤慨,恨不得即刻拆了姹紫楼。其中有一人却质疑道:“路部主,有您在这里——饲冰大人为何还会遭遇不测呢?”
“呵,你是在质问我吗?”路芬芳凛然道,“饲冰大人是莫娇旎亲手所杀,庄内散修皆是见证!那伤口也是红苍剑无疑,你还有什么疑问?”
“是……确实是我们庄主下的手。庄主出手,我们也不敢阻拦。”庄内散修异口同声道。
红部杀手们也不知道,庄内散修早就听林新红的号令,而林新红与路芬芳早就是盟友,路芬芳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他们也是领了妖王的命令出来的,此次任务是歼灭仙癯庄,既然莫娇旎都自己动手杀了饲冰大人,主动把她自己的头颈搁在了断头台上,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了她,为饲冰大人报仇!
“好……很好!莫娇旎,你杀了饲冰大人,背叛妖王,罪不容诛!你还不快快下来受死!”
事情到了这一步,莫娇旎终于明白,她彻底上了路芬芳的当。妖王,林新红,散修众,路芬芳,他们是串通好了,非要致她死地不可。
路芬芳应该早就从林新红那里得到消息,知道莫娇旎刚和老梅合体,妖气不稳,不能动武。她便去游说摄政王,加上摄政王也早有除仙癯庄之意,便两下里一拍即合,同心同德将莫娇旎送上黄泉路。
她也不知自己如何忽然间就山穷水尽了。说到底,她没有输给妖界,没有输给路芬芳,更没输给自己的部下。
她只是输给了自己的师姐,林新红,那个她最爱、最恨、最渴望消失,却又最离不开的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折仙
齐云山下雪了。比起天墉城的凄凉,太素宫这雪花飘得竟有几分凡间过年的融融暖意。香库雨君殿后的花园中开了许多红梅,但因为殿内香料味道浓郁,不宜赏梅清芬,此处却是少有人来。
不过也亏了这份清净,雨君花园才有岑七娘这位特殊的客人频频光顾。她来得多了,武英韶跟着也就来得多了。
武英韶见过许多瞳凝秋水肌肤胜雪的美人,但他从未见过岑七娘这般,神态高傲妆容精贵,偏是那两个白里透红的炼丹像梅花糕似的软滑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岑七娘忽然折下一枝梅花,那雪粒簌簌落下,才惊了出神的武英韶。岑七娘道:“这里檀香味太浓了,一点梅气都闻不到。”
“除了檀香,你还闻到了什么?”武英韶问道。
“血腥味。”
“嗯?”
“此刻的仙癯庄,应该半点梅香也无,只剩下血腥味了吧。”岑七娘望着东方说道,“路芬芳真的把仙癯庄这个钉子给拔掉了。不仅借红部的力量灭掉了仙癯庄,还借莫娇旎的手除掉了红部首领饲冰,借刀杀人,坐收渔利,她果真做到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岑七娘眼珠一转,轻蔑笑道:“你还是没进入角色啊。咱们要做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不是去打去杀,干那些下手活。”
“那你又要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才能取得昆吾剑?”
“思考如何获得昆吾剑的是路芬芳,而不是你我。”见武英韶如此不成器。岑七娘嫌弃得瞟了他一眼,“你只要管好太素宫的人,叫他们不要插手路芬芳的行动。现在太素宫许多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霏英李,四处散布路芬芳倒戈妖界之言,真是比苍蝇还要招人厌。你要多向樊逾清进言,说路芬芳忍辱负重卧底妖界,所行之事都是为了修仙界。只要樊逾清相信路芬芳,其他人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其实不必我说,掌门师伯祖也很相信路芬芳,路芬芳接管红部那天。我师父气得炸了。请命讨伐天击虹,杀了路芬芳这个叛徒,师伯祖不但不准,还斥责了我师父好些。”武英韶说道。
岑七娘笑着点头道:“所以说。樊逾清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路芬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仙界。他真正看透了路芬芳。他也相信。路芬芳一定会为了修仙界夺回凤舞九天琴,解开昆吾剑的封印。”
“可是……你如何能确定,路芬芳取得琴之后。一定会献给你?”武英韶不解道,“难道你给路芬芳下了药?”
“下药,呵呵。”岑七娘转身向远处走去,红梅在她白色的斗篷上落下绚烂的光影,“路芬芳有十八丹方,还有珠丘丹炉,什么药能药得倒她?”
“不过……她一定会把凤舞九天琴给我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岑七娘走远了,风乍起,吹得落梅如一场红色的雨。
……
或许是嗅觉比常人灵敏的缘故,充满了云海的血腥味熏得路芬芳几次差点干呕出来。她就坐在姹紫楼黑棺顶上,看着下面的人互相厮杀,那热血溅了五丈高,泼到她鞋尖时犹自温热,熏得她几乎从楼顶上翻下去。
没有人能畅快于这种肮脏的厮杀,哪怕是报再深的仇,也没有人会沉醉于这种来自人心最深处的味道。
她为什么会修仙,为什么要求长生呢?
她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制香女,整日和纯洁芳香的花草为伴,虽然清贫庸碌,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满手血腥,满心仇恨。
为什么会这样,修仙难道不是打坐、练气、服丹、习武,与世无争,清静无为么?
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非要拿着剑去刺伤别人,才能疗自己的伤呢?
这哪里是仙路,分明是杀戮。
不,也并不是没有美好的事。梦真崖上的朝霞,天河潭的碧波,长夜不眠共振卧谈,天隐互市搓麻聚赌,共破藏玉幻境的豪情……
然而那些笑容,都已经离她远去。她这半生,艰苦太多,快乐太少。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并不能让她的人生明媚起来。
对了,她还想什么人生呢——她求的是仙,是仙,无欲无求,无喜无悲。
路芬芳闭上眼,一滴热血忽然溅到她眼皮上,她忽然看不到那些过往的笑容。
“追——别让她跑了!”
路芬芳站起身来,抬手抹掉脸上的血,看到一个血红色的人影跌跌撞撞在云海中跑着。那未曾变污的金发依稀反射着金光,是莫娇旎。
她跑不掉。
路芬芳轻身追去,却故意放慢了速度,且看看她能跑到哪里去。追近了她才发现,莫娇旎果然还是只有她自己那一半身体,另一半身体是梅枝、梅花所拼,看上去像个劣质的木偶,不伦不类。
“别跑了。”路芬芳轻轻落地,踩住了她的衣摆顺势向后一扯。莫娇旎仰倒在地,如同着了魔般拳打脚踢,发狂大喊。
“你输了,莫娇旎。”
“我没输!你……要不是林新红那个贱人,你现在还能踩着我耀武扬威吗?”
“我没有。”路芬芳笑着踩上她梅枝所磨的假臂,“这样才是真的踩着你。”
莫娇旎又是发狂大叫。路芬芳冷笑道:“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你杀了路荃的父母,杀了高澄雷,我最好的朋友……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听到路芬芳这样说,莫娇旎不叫了,楞了一下才道:“路荃的父母是我杀的,但是高澄雷明明是你杀的!你的窝心一剑要了他的性命,你忘了吗?”
“我……我是为了救他,那是假死!如果不是你仙癯庄只放一人的阴毒诡计,澄雷根本不会死!”
提起当年之事,路芬芳不由又气得胀紫了脸。莫娇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路芬芳,接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路芬芳,我以为你心思有多缜密,多么会算计别人呢!而今一看,你竟被个大傻子唬了这么多年,你才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布局
“你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哈哈……”莫娇旎的狂笑渐渐变为狂咳,口内喷出的鲜血几乎溅在路芬芳脸上,“你永远不会知道——”
路芬芳一脚踩在莫娇旎咽喉上:“快说!此时不说,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唔……唔……苔……苔……”
“你说什么?苔什么!”
“苔……苔痕……青……”
苔痕青玉。
苔痕青玉……
是,苔痕青玉!
鲜血从莫娇旎喉咙中不断冒出,映在路芬芳瞳中却是苔痕青玉一般的碧绿。她早该想到,早该想到!澄雷的苔痕青玉为什么会系在武英韶腰上,武与澄雷不睦已久,把他的东西配在身上自然不可能是寄托哀思,而是当做战利品在炫耀,在发泄,更是暗自向路芬芳示威:便是我杀了你的挚友,便是我堂而皇之把他随身之物配在身上,而你竟是个睁眼的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简直可恨,简直恶心!武英韶,我早该想到是你暗中下手,你参与太素宫暗斗已久,背地里早就和霏英李结成一党。霏英李没能杀死澄雷,自然要派你来善后!而我……竟然真以为你是好心看望澄雷,完全不加防范,任由你随意接近澄雷的病床……
我真是大傻瓜,大瞎子……澄雷啊澄雷,是我,是我掉以轻心才害了你的性命!
路芬芳拿起脚来便要飞奔去太素宫,一剑把武英韶劈成两半。但她的出幽入冥诀刚刚发动。那气流却在手心疾飞,怎么也无法凝聚。如果她现在热血上脑负气离开,后果会是怎样的呢?
莫娇旎死,仙癯庄破,她自然能对妖界有个交代。但是也正因为莫娇旎死了,她和林新红之间的利益联盟也随之瓦解了,林新红知道她那么多秘密,若她不慎重处理,后果又是怎样的呢?
所以,莫娇旎为何在临死前说出武英韶才是真凶这个秘密?她有这么好心。把事情的真相无偿吐露给杀自己的人么?
路芬芳想明白了。苔痕青玉这四个字之于莫娇旎,就好像蜂刺之于蜜蜂,大限将至,生死虽不能扭转。给敌人留个不痛快却还是能的。莫娇旎就是希望路芬芳被仇恨冲昏头脑。扔下仙癯庄这个烂摊子不管杀上太素宫。若真是那样。太素和天墉的联盟必不能成,路芬芳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都毁了。
路芬芳看着莫娇旎的尸体,觉得她好像一个劣质的木偶。戏散了,她已经没有机会再登场了。活着的你我未曾怕过,死了的你又能奈我何!
路芬芳回到姹紫黑棺中,却不见林新红身影,只觉有一丝哀怨之气萦绕在侧。她审视片刻,惊道:“你……你该不会……”
“是,我舍弃了属于我的那一半残躯。”林新红说道,“这样支离破碎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路芬芳道:“你没有了肉身如何修行?”
“修行?”林新红嗤笑道,“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修什么?师妹死了,老梅死了,仙癯庄倒了,我心愿已了,也该去了!”
“去,你要去哪里?”
“转世投胎啊,怎么,你担心阎府不收我么?”
“不是,你……沧海派的遗愿,还有一门覆灭的血海深仇呢?”
“呵呵,那些事与我有什么相干?仙癯庄创立百年,除了眼下这些牛鬼蛇神,你可曾见过一个沧海遗民来投靠?”林新红叹气道,“师妹倒行逆施,天道不容,谁还记得原来的沧海派是什么样子?师妹为了重振沧海不惜投靠妖王,与茉拾里应外合杀了凡界那么多无辜之人……犯下这样的罪孽,已将沧海派投入无底深渊,再难挽回了!”
沧海派,曾经与天墉太素并肩的名门正派,现今却成了邪魔外道。不,连邪魔外道都容不下沧海,林新红已经把一切都看透了。
路芬芳道:“其实,你若愿继续修道,可在珠丘丹炉——”
“多谢你的好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