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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很多人就嘲笑她——学习不好,只能走艺术。
说不明白。
然而董利却没有接着说什么,语气依旧很正常,他把开好的假条推到凌晨面前,挺温柔道,
“好好加油。”
凌晨瞬间莞尔。
在一个人的高中生活中,班主任对其自身的信仰有着莫大的影响。凌晨从办公室出来,忽然就豁然开朗,说不出来为什么,董利那句“好好加油”仿佛一下子给了她相当大的信心,
她至少没有被班主任瞧不起,
没有被老师嘲讽,那便能打败全世界。
外面的天空都是蓝蓝的。
下午两点,凌谷开着车带凌晨再次去了郁金湾。
这个白教授大概真的是不想在体制内干了,居然直接把学院里给他安排的课给全部推掉,扣工资受处分都不管,
一心一意教小孩们画画。
凌晨穿过满是极具个人风格的花园,来到藏在丛林中的别墅前,
咚咚咚——
敲响大门。
开门的不是白老师,是一位长得很贵态的女人。女人的模样莫名有些眼熟,气质也超级强大。白老师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女人,用手扶着额头,
满脸的不耐烦,
“大姐,”
“我这周回去。”
“可以了吧?!!!”
“……”
那女人没做回应,反而打量了眼凌晨,和旁边带闺女来画画的凌谷教授。
做着指甲的手指一抬,
“又新收了个小孩?”
“S大的编你要是敢辞,”
“你的这些学生,”
“一个都别想好过。”
一男一女之间的拉锯战,凌晨完全听不懂,直接摸不着头脑。凌爸爸感受到了女儿的不安,把手放在小姑娘的脑袋上,
揉了揉。
女人提着包包离开,白教授坐站在楼梯口,按着眉头叹气。目睹了应该是家庭战争的凌氏父女二人,很没存在感地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喘一口。
好半天,门外院子的铁门也都“吱呀——”一声,被甩上好久,
白教授终于抬起了头,看到了已经站在大门处好长时间段学校同事,
和小凌同学。
“啊,凌教授——”
“嗯。”凌谷露出一个理解的眼神。
白老师指了指一楼客厅的沙发,
“坐。”
凌晨和爸爸一起,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白教授似乎没太有什么精神,整个人厌厌的,连茶水都没给凌家父女泡。他让凌谷凌晨坐在沙发里后,就直径上楼去,
拖鞋踩的吧嗒吧嗒,很快又从楼上下了来。
手里抱着一碟黑皮素描本。
小凌同学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本本,几个星期前交给老师的!看样子白老师是要跟她交流画画的东西!凌晨瞬间正襟危坐,身体内的血液都开始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而变得紧张躁动。
白宏坐回到沙发对面的躺椅里,把那素描本放在膝盖前,
当着凌晨的面,一页一页翻。
他应该是已经看过了的,因为翻页的速度很快。空气充满了寂静,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
以及本子被翻页的声音。
“凌晨。”
翻了一半,白教授突然开口。
凌晨竖起耳朵,
“在!”
白教授语气平淡道,
“以前是不是没学过?”
这句话问出来,多半后面就要跟上“你功底差”差不多的话语,凌晨一愣,紧张加剧,
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学过……”
白教授又是一阵沉默。
凌晨越来越紧张,甚至脚踝都在抖动,天啊!她知道自己水平确实不好,可是只要老师能收她……
半晌,白宏转过头去,
面向了凌谷。
凌谷毕竟是他一个学校的同事。
“凌教授,”
白老师秉承一个艺术人对艺术的认真与执着,一字一句、毫不保留地将自己但想法,
表达了出来,
“可能我说话不太好听,”
“但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给你夸的天花乱坠、让你们不能知道你闺女的真实实力。”
“就,”
“你女儿的底子,”
“的确是很差。”
“……”
“我也看到了你女儿给我的这个本子,刻意去展现一下她的短板,这些画都是她不太优秀的作品。”
“只不过就这这些线条、以及配色来说。”
“她要是想走艺术,远了说成什么画家、近了说为了三年后的考大学,”
“还是,相当困难的。”
“会走的很困难,即便将来高考前训练出来,能考个不错的大学,但日后若是想要继续发展,恐怕最好的程度也就是去学校里当个老师。”
“至于未来真正从事艺术行业,”
“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
……
……
*
从白教授的家里出来,凌晨突然就感觉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灰暗阴沉。
原本金灿灿的阳光也蒙上了一层雾,蓝天不再湛蓝,
成了一坨挂在陈旧教室窗户前的纱,
一戳,就会碎掉。
她很清楚白教授说的很中肯,毕竟也和白老师无冤无仇,爸爸还跟白教授是一个学校的同事,白宏说她一点儿没天赋、将来最高水平可能就是能出来当个美术老师,
讲真的,很现实。
凌晨从小就不喜欢听那些高度捧杀的话,因为那都是把一个人往脚不着地的虚高带,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太行,
可就是太喜欢画画了,真的真的很喜欢,听过多少瞧不起的言论都不惧怕、每天带着记录灵感的小本本有什么灵感走路都不走了、停下来把灵感画下来的那种喜欢。
她相信,没人可以摧残得了她的画画梦。
然而白老师那句“别抱太大的希望”,
还是让她破防了。
凌晨很坚强,但十五岁的孩子,
也没有那么坚强。
回到车上,凌晨忍着眼泪,拼命不哭。可那一刻,她突然就有些迷茫。凌谷启动车子,黑色的帕萨特一路上了高速。
“……”
“没事儿。”
凌爸爸到底是做父亲的,
一眼就看出来,
女儿多难受。
凌谷用拉刹车的那只手,摸了摸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白蒙蒙一片天都小凌同学,
“白老师……不是说、再考虑考虑收不收你吗?”
凌晨难过地咬了一下内唇,
小声道,
“可要是那样,他要是还收我,”
“他说我不行,却收了我。”
“不就是,为了卖给爸爸你面子,”
“才收的我。”
“……”
原来她什么都懂。
凌谷叹了口气,
他这个闺女啊,有些事情,
的确是、犟。
凌教授:“没事,”
“实在不行,”
“爸爸再给你找找其他老师。”
凌晨:“……”
“嗯……”
凌晨的天,大概就是画画做的。
当一个极具专业性的老师,都在说你画的不好时,
那可真的要比外界的质疑声,
都要穿透心中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
假条就请了一下午的假,晚自习没请。凌爸爸看着蔫蔫的女儿,心疼地问她要不要再请假一个晚上?
凌晨推着车门,
摇了摇脑袋。
“不了。”
“……”
车子回了趟家,凌晨在家里吃了点儿晚餐,
凌父又把闺女送回了学校。
下车前,凌谷特地摸了摸凌晨的脑袋,让她不要难受,
“慢慢来,”
“没有人是天生就适合某一行。”
“……”
“只要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并且真情实意热爱着这件事情,”
“天赋再不行的笨鸟,”
“也能有翱翔展翅的一天。”
凌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嗯,”
“谢谢爸爸。”
“我去学校了。”
“去吧。”凌爸爸拍拍她的手。
凌晨中午离开学校的时候,没带书包,回到教室那一刻,就看到李园和陈安正趴在桌面上,
写写画画。
李园最近借了好几本凌晨的《爱格》,趁着运动会看了不少。她还买了作文纸,大概已经起草了一个想要去表达的故事框架。
“凌晨!”
陈安难得不在学习,并且抢在李园开口前,喊住了凌晨,
“圆圆姐写了故事大纲,”
“真的写的好好啊!”
“光是一个大纲,就直接把我给看哭了!”
看哭肯定是不可能的,用的夸张手法去形容。但就连陈安都这么说了,
想必李园写的,是真的好。
凌晨点点脑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同样是对自己热爱事情的追逐,人家李园却那么有天赋。
这么一对比,凌晨真的好难受,想到下午白老师对她那些认真地劝说,再看看李园对写作上的厉害。凌晨不嫉妒圆圆姐,甚至还为李园能勇敢迈出对热爱事情追求的第一步而感到欣慰。
可,为什么……
她就是,
有种说不出来的绝望。
李园察觉到凌晨的不开心,放下手中的大纲,低头关心小同桌怎么了。
听到圆圆姐温柔的声音,压抑了一下午的小凌同学,
含在眼眶里的眼泪,
忽然就、
绷不住了。
第20章 伤心的小凌同学,眼泪啪……
伤心的小凌同学;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她趴在桌子上,用手捂住脑袋,也不号啕大哭也不一把鼻涕一把泪;
就是默默掉眼泪;肩膀一抽一抽。
人在特别难过的时候;是不愿意把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绝望告诉他人;哪怕是最最最亲近点闺蜜。
事情总会有个要去消化掉时间;
消化到能够平复心情;说出来。
显然凌晨现在并不能彻底承受这个打击,李园在旁边问她“怎么啦”;凌晨却根本没办法回答。
李园叹了口气;只能用手拍拍她的背部。
这个时间段也没什么人;男生们许多都去操场上打篮球去了,女生们也都跑去隔壁的大学城。班里就那么三三两两的人,窗户外远方的夕阳,在地平线前拉出很长一道血痕。
凌晨很难过;她受过很多打击;每次哭完了也都能爬起来。
可是爬起来、想明白之前的痛,
还是很疼的啊!
她没有天赋;画画一直都是很糟糕,没人说她未来能够有一条好的路,专业老师都在说,
将来;
“最好了,也就是当个中学美术老师”。
你说所有人都这么说你了,甚至是语重心长道劝导、他们有他们多少年积攒的经验,那些大人老练的看人方式;
能错吗?会有错误吗?他们和你无冤无仇,
他们对你这么说,是在帮助你少走弯路啊!
少走弯路。
……
……
……
可是——
凌晨忽然抬起了头。
李园连忙把新买的抽纸放到了凌晨的桌子上,还贴心地给她抽了几张,递到脸前。小凌同学小脸哭得红红的,就跟个成熟的大桃子,又光亮又楚楚可怜。
“怎么了呀……”李园再次轻轻地问。
凌晨抿着嘴,
咬了一下嘴唇。
“我爸给我找的那个美术老师,”
“说我底子差。”
“不建议我,”
“走艺术这条路。”
“……”
凌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真的难看。李园一听,都能听得出她的绝望。
圆圆姐并不能理解画画上面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试图去安慰一下她的小同桌,
“没事没事,”
“可能……是找的这个老师,跟你的风格不一样……”
“不——”
凌晨拿过两张面巾纸,对着鼻子猛地擤了一大下,
然后将纸团成球,
丢进两人桌子间的垃圾袋里。
“老师说的没错,”
“我的确,底子差。”
李园:“……”
“……?”
李园以为凌晨是被打击的实在是太绝望了,
所以才这般耻笑自己。
“其实我觉得你画的挺好的啊,”
“上次利利不还说你班报排版的很不错……”
凌晨:“那些都是利利对我的鼓舞。”
“我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李园:“那你……”
都这样了,李园也想不出该如何去安慰凌晨了,她感觉凌晨自己都对自己定义了“很差”,别人似乎也没办法继续去劝……
李园小心翼翼道,
“你还打算、继续……”
“画下去吗?”
“……”
凌晨擦干眼泪,
“画!”
“啊?”李园无法理解。
如果是对于别人,包括李园在内,
若学习时被人说了“你这儿这儿肯定是不行的”“你能力太差”“你根本不是个学习的料”,
纵使李园这种学习天才,
也会承受不住。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