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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在汤斌心里生出,令他的心跳加快,脚底都有些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三爷、三爷是……”
这时; 一个声音替他问了出来,“三爷就是涧中鱼先生?”
虽是疑问句,但赫奕却双目灼灼地盯着胤祉看,眼神里似乎已经有了九成九的确定。
这些日子来; 胤祉运筹帷幄; 完全没有对身旁人藏着掖着;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如此多智近妖; 即使亲眼所见; 也让人不敢相信。
可如果有人告诉你; 他还有另一重厉害的身份; 你又觉得合情合理了,因为他就是天生神童啊!
胤祉没有否认,步山笑而不语。
最后一丝不确定被肯定; 赫奕还是有点恍惚,“……”
合理个鬼啦!!!
汤斌则感觉脑子里电光闪电一般; 噼里啪啦炸响; 这一刻; 很多从前的蛛丝马迹都在他脑子里重现。
三阿哥的表情包和涧中鱼的连环画,三阿哥被弹劾和《纪恩传》的面世,每次的漫画都和朝廷的新政息息相关,皇上对涧中鱼先生的推崇和自豪的表情,还有更多细节……
原来,神童就在我身边?!
但是汤斌想不通,东昌府那件事,是多好的收拢人心,在百姓和读书人中博声望的机会啊,为何要将这么好的名声送给二公主?
即使对方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可怎么看,一个公主也不需要这样好的声望,还是给他自己实惠些。
汤斌实在太不能理解了,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而远远被他们甩在身后的东昌府里,吴尔衮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三爷这是图的什么?”
梧云珠无奈道:“三弟只想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就好。”
吴尔衮跟了胤祉快一年了,自然是理解他的,“三爷人那么好,自然该过他想要的日子,何况他为百姓做的已经很多了。”
然而汤斌还是不赞同,“三爷聪颖,假以时日,定是辅佐皇太子殿下的良才!”
胤祉:“……”
这么小就要他站队了?
所以汤斌这是可惜他没把声望揽到自己名下,再去助力太子哥哥吗?
“人各、有志。”胤祉说。
汤斌一怔,人各有志?
三爷的意思是他自己也有志向争一争?
也是,如此大智大勇的天资,几乎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从小就有帝王之才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辅佐他人?
只是,他尊崇程朱理学,是坚定的立嫡为正统的拥立者,听到三爷这想法,只觉得他想法危险!
汤斌一时间陷入了纠结,在他心中,太子不管好不好,都是正统的君主。可胤祉对他有救命之恩啊!
那是不惜得罪只手遮天的明珠,也要明着护他性命的三爷啊!
胤祉并不知道他为什么陷入纠结,他觉得汤斌应该是最不能理解自己的那批汉臣,多说无益,还是保持点神秘的距离感为好。
只是,这个马甲在汤斌这儿掉了,以后在苏州办事,得揣上别的马甲才行。
他找了个借口就要回船舱里,看到赫奕还在发呆,他踢了对方一脚,提醒他,“记录!”
“啊啊是是是!”赫奕连忙回神,赶紧继续他每日对河工的观察和记录。
这是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他对胤祉的态度和语气,比起以前,恭敬了十倍不止。
船一路南下,每到一个码头胤祉都要停靠一下,让侍卫去买特产,然后连同自己的家书,一起送到驿站。
但也只停留这么一点时间,就算是晚上也没有停泊,直接到了宿迁。
宿迁是河道治理的要紧之地,河道总督靳辅当前正在此处治理水患。
胤祉没有出面,让汤斌求见靳辅。
靳辅在此治理河工,也是在此等候圣驾。此时他正在黄河边视察,听说新任江宁巡抚上任途中求见,他连忙让人将他请来。
却见汤斌反倒落后一名半大小子半步,恭敬地走在旁边。
靳辅几年前见过太子,大阿哥年龄又对不上,他很快就想到,这应该是传说很受宠的三阿哥了。
但他很快自我否定,皇上还要好几天才能到此处,三阿哥那般受宠,怎么会带着几个人就自己跑出来?
所以,汤斌这是攀附上哪个贵族世家了,才补了这江宁巡抚之缺吗?
看到胤祉身后不远处的纳兰容若,靳辅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他乱猜时,汤斌一行已经走到他面前,并没有介绍胤祉。
两人互相问好后,汤斌为其送上河工设计图纸,并为其讲解。
康熙本可以让其他人连同圣旨一起送来,是胤祉阻止了,他说自己不了解这一处的真实状况,不能通用针对德州的设计图来指教专业的人。
是以,康熙预估到汤斌会比自己先到宿迁,便给汤斌讲了新设计的要点,让他亲自讲给汤斌,但并不下圣旨,只作为参考意见。
只是,汤斌是‘临时培训’的,有很多讲错的地方,靳辅的眉头越皱越紧。
胤祉戳了戳赫奕。
赫奕没有领会到,“……?”
还是步山懂胤祉,他靠近赫奕,对他耳语几句。
赫奕这才上前行礼:“属下斗胆,汤大人,您方才说的是适合德州的设计,属下有些个人见解,不知当不当讲?”
靳辅的眉心都要拧成结了,这人又是谁?是汤斌攀附上的那家公子的护卫,也敢打断两位朝廷大员的话。
没想到汤斌居然还真停了下来,虚心求教。
靳辅微顿,终究没说什么,忍了下来,打算听听这人还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不料,这护卫还真有几分本事,对河工之事至少比汤斌懂得更多,与设计讲解上也更简单易懂,更有一些新见解,让靳辅犹如拨云见月。
“去喊陈潢来!”
陈潢是靳辅最得力的幕僚,可以说是最厉害的河工,此时此刻,靳辅也不去管汤斌的是非了,只为得到了指点和灵感而激动!
靳辅见赫奕年纪轻轻,又是满人,激动地问他是师从何人?
赫奕一看就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理论很新颖,还知道这些他不知道的技能,甚至还知道京城新出的‘水泥’要怎么用到河工上。
赫奕脸红了红,挠头说:“属下本欲拜入迟来客迟老门下,是以自学了他的手记。”
“‘迟老’?”靳辅长年在黄淮一带治河,连过年都没空进京面圣,是以未曾听说过此人。
知道靳辅没听说过迟老,赫奕不太高兴了,干河工的怎么能没听说过迟老呢?!
于是他滔滔不绝地、忘我地安利起迟老。
胤祉:“……”
脚趾头都要抠出一座高家堰了。
而且他在靳辅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好吗?
他扯了扯赫奕,赫奕没管,还在口若悬河。
胤祉连忙踢他一脚,“闭嘴吧!”
赫奕这才刹住,“抱歉,属下冒失了。”
靳辅听到了许多新名词,让他格外感兴趣,并不介意他多说点,“无妨,你继续说。”
胤祉:“咳咳!”
赫奕:“……不了,其实属下也不是很了解迟老。”
“这位是……”靳辅这时,才好奇地打听胤祉的来历。
汤斌:“这位是三阿哥。”
靳辅:“???”
靳辅:“!!!”
三阿哥这么一尊‘大佛’杵在这里,你们现在才云淡风轻地介绍?
靳辅手忙脚乱,朝胤祉行大礼,“奴才参见三阿哥!三阿哥万福金安!”
胤祉:“起吧。”
靳辅表情还有些风中凌乱,“三爷,奴才斗胆一问,您为何会在此处?”
步山趁势道:“靳辅大人,三爷是特意给您送人手来的。”
“人手?”
步山看向赫奕,“三爷想将人放在您手下,学习河工治理。”
靳辅愣了愣,“……奴才遵命!这年轻人是有天分之人。”
被夸了还被收下了,赫奕心中狂喜。
胤祉答应他,如果他能在靳辅手下学个两年以上,就会说服迟老,收他为徒。
“属下谢过靳辅大人!”
胤祉最后把赫奕叫到一旁,让步山再次交代他:“三爷让你好好学,以后接靳辅大人的班,这边缺什么,有什么困难,都可送信去苏州城给三爷,三爷能帮就会帮的。”
“奴才遵命!”赫奕郑重地朝胤祉行了大礼。
胤祉坦然受了,很快就带着汤斌一起离开,顺着运河,往苏州去了。
靳辅反倒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三阿哥就是送人送图纸给他,然后,就走了?
后来,通过和赫奕交谈,他才知道,此前胤祉通过二公主的名头,在东昌府办了一件怎样的大事!
其实胤祉早就交代过身边人,不要说出他才是幕后之人的,赫奕一时说漏嘴,被靳辅抓住,只好交代了。
搞得靳辅直拍大腿,懊悔没有将胤祉留下,也给他在这边来一出劫富济贫。
河工缺钱啊!
几年前他就是因为用完了钱,治河成效不大,被降罪了,现在他还是戴罪之身,不但没有俸禄,还在用自己的家产赔付河工费用。
第133章 第 133 章
胤祉跑得这么快是有原因的; 他不忍看附近百姓的悲苦的表情。
偶尔遇到一些重要的人和事时,原身就会进入他的梦境,告诉他上一世发生过什么。
靳辅治河的故事; 就是原身讲给他听的。
靳辅治河的年岁; 好巧不巧; 就跟胤祉的年龄一样大。
正是胤祉出生的那个月; 他被任命为河道总督。
七年多了,为了治理好黄河水患,靳辅和他的幕僚沿用前朝潘季驯的治水方略,从大局和长远考虑,实行分流之策。
但因工程浩大、工期过长、缺少经费; 反而在这个过程中,造成更多低洼的地方被水淹没。
高邮等地无数百姓的农田庐舍,于雨季便被淹没,无法耕种; 还得服河工徭役。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因民不聊生; 靳辅被弹劾了数次、也被降罪。
靳辅想安排不能服役的百姓易地而居; 可百姓都有根深蒂固的故土情结; 又没有足够的保障和好处; 怎么肯轻易离去,就那么苦着。
其实一切都是钱闹的,康熙十六年要平三藩; 平了三藩又收复台wan; 国库的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是以靳辅花了二百五十万两还没结果; 自然被降罪了。
如今汗阿玛才有功夫重点来管这漕运和治水; 但钱还是不够的。
想到这些,胤祉劫富济贫的念头又蠢蠢欲动,巧了,步山这个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不敢看,也看到了,那些服役的劳工,面黄肌瘦、满脸的苦大仇深。
步山:“主子,咱们也在这边募捐一回?”
反正东昌府卖出去的是山东等地的专卖权,这每到一省,又能再卖一回专卖权,他家主子脑子就是灵光啊!
胤祉却摇摇头,东昌府的事情并不能复制。
江宁一带虽然书香门第也不少,但人口基数特别大,豪富的商人家族更多,那些读书做官的人,在这里没有东昌府那些名门望族那种影响力。
胤祉给步山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就懂了,“那咱们在这边,要干什么大事啊?”
步山双眼亮晶晶的,作为最了解胤祉的人,他知道胤祉并不是对高邮百姓的苦无动于衷的,他家主子,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
东昌府的事情其实是意外,一开始,胤祉的玻璃板就是准备运到苏州的,结果才到半路,又转运回东昌府去了。
所以步山笃定,胤祉是准备在苏州干点什么的,新的玻璃板已经在京杭大运河南下的路上了。
“先去扬州,找个人。”
原本胤祉准备在扬州就和汤斌分别,谁知汤斌说自己并不着急上任,皇上让他这么快前往江宁,主要还是因为想让他和官兵一路护送三阿哥。
谁知自己一个不留神,三阿哥一把官兵基本都留给了二公主,自己就不敢轻易离开了,不然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无法向皇上交代啊!
于是一行人在扬州下了船,把船上那改装过减震系统的马车也带下来了。
步山下到码头,就朝着那卖小玩意儿的其中一个手艺人走了过去,“请问阁下,可认识一位名叫黄履庄的手艺人?”
那老头正用草编着一只蚂蚱,闻言抬头打量了这带着京城口音的外乡人一眼,“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
这就是认识了!
步山一喜,“我不是他什么人,是我家主子辗转买过他做的一个会动的木头小人,想再找他买些稀罕玩意儿。”
老头眼神一亮,“那您看看这些!这些都是那小子在我这里寄卖的!”
步山自然就是看着他摊子上的东西精奇,才会不找别人只找他的。
老头说着,就夸起了黄履
庄,“那小子手艺精湛啊,你看这小鸡,转一转这个钥匙就会自己走了!”
不远处马车里的胤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