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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朝起意识到了什么,他拍了拍脑袋,恍然道:“我记岔了。”
宋水清如释重负,笑道:“这可吓死我了,我见起哥你方才夸他之时,还以为你是心悦他。我就说嘛,我起哥真去心悦他人?”
宋水清不知,胥朝起一听到“心悦”二字,人懵了懵,抬起头看向斗法台未言语。
直到大比快完之时,胥朝起侧低头,眉微蹙道:“我从未喜欢过他人。”
宋水清也感慨道:“我也从未喜欢过他人。”
胥朝起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而且……”
他吐完两个字,又无声了。
[我也不该喜欢。]
因为昨日大比筛掉了大半人,今日众人离开得甚早。待众人离去后,胥朝起又在阴影处看到了师兄。
胥朝起眼弯了弯,连忙跑了过去。师兄走在前面,为他遮去了斜阳。
胥朝起望着师兄的背影,忽然想到宋水清说过的话。
他凑到师兄身边,与师兄并排走着,惊讶地打量着师兄:“听水清说,师兄如今非常有钱,是真是假?”
温朝夕瞥了他一眼,垂眸低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是真。”
胥朝起双目睁了睁,他刚仰头,便听到了师兄低厚的声音:“今后喜欢什么,尽情买便是。”
胥朝起回忆着以前,他仰了仰头,双眸清澈:“若我今后想要拍卖会压轴之物,也可放心去拍了?”
曾经,他与师兄为了铸本命法器,看上了一小拍卖会之物,那物算是拍卖会较便宜的卖品,可他们硬是花光了所有身家,还向同门师兄弟借了些钱才勉强买下那物。
如今,温朝夕着一身繁重道袍,微思,他直起身,俯望道:“小曜若真的喜欢,只管告诉师兄拍卖会的名字,师兄将拍卖会送你。”
胥朝起:!!有钱真爽!
他追上师兄又道:“据闻师兄现在是大能中的大能?”
师兄“嗯”了声,小曜又问:“南境也是师兄的?”
温朝夕:“嗯。”
胥朝起欢喜问了温朝夕一路,直到回了家才停下。
昨日自胥朝起用糕点压了小鱼,小鱼便憋了一股气。
胥朝起一回来,就看到一条小飞鱼与鱼鳍举着一根小小的树枝在空中飞来飞去。
它先是绕着院子飞了好几圈,又在背上扛了一块比小石子大一些的石头锻炼自己的力气。
胥朝起一时感慨万千,小鱼练累了,就回到鱼缸嚼了两块虾米继续练。
现在天色还早,温朝夕刚挽起袖子准备下厨,胥朝起就凑了过来,言道要与师兄一同下厨。
温朝夕无奈摇头,二人一同进了膳房。
胥朝起帮师兄剥葱,师兄则和面洗菜。
胥朝起拿起带泥土的葱认真剥了起来,然而他刚撕开葱皮,葱汁便进了眼,讲他辣得不行。
他一边忍着辣意,一边撕葱皮,费了半天功夫终于剥好了一根葱,他的眼睛也辣得睁不开了。
就在这时,湿润的布巾盖在他的眼上,为他缓去了辣意。布巾在他眼上认真擦拭了会儿,直到他眼睛不疼了,隔着布巾的那双手才停住。
胥朝起顺势握住了布巾,师兄松开了手,明明布巾极小,二人的手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碰上。
葱被取走了,等胥朝起睁开眼时,葱已经全部剥好,师兄都快把菜切完了。
胥朝起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了,于是凑到案板前看着师兄手中的动作。
师兄无论做什么都很利落,很快几盘糕点便做了出来。
温朝夕摆放糕点时,胥朝起伸出了爪子,即便师兄手回了手,二人的指尖还是碰上了。
师兄手指同样修长,只是茧子多了些。而小曜的手指比师兄的手指细些,也白些。
指尖对碰的那一刻,温朝夕敛眸,手指轻颤,迅速将五指蜷于掌心。
胥朝起愣了愣,他刚想仰头,又收回目光,睫毛比平常颤得快了些。
他却没有收回手,而是停顿了几息,这才后知后觉地抓起了盘中的糕点。
他的指尖有些烫,如蘸过沸水一样,方才剑茧的触感似乎透过他的手指深入体中,有些酥麻。
他咬了一口糕点,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双眸。
傍晚,二人吃过饭。
胥朝起弯腰摸了摸肚子,有些撑了。
他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师兄,指尖的酥麻记忆犹新。他仿佛不记得什么一样,仍如往日般以撑为理由,要枕在师兄腿上。
他躺下去时,夕阳将云彩染红,面颊应映上了黄昏。他翻了个身,将夕阳遮去,面前是淡淡的檀香味。
他看着眼前厚重的道袍,能够猜到自己大致隔了三层衣服。他抿了抿唇,凑近道袍,精致的绣纹贴到面庞上。明明衣服很厚,他却好像能够感受到师兄的体温。
过了几息,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服贴在了胥朝起的背上,“小曜……”师兄声音低哑。
“嗯?”
“无事。”师兄敛眸笑了。
胥朝起越睡越热,最后被热醒了。他起身那一刻,空气顿时清凉,他深深喘了喘,这才缓过来。
今日月光倒是很亮,胥朝起望了一会儿月,有灵光在他脑中闪现,他转过头问师兄道:“据闻师兄是二十七境剑修第一人?!”
温朝夕为他们二人各倒一杯茶,浅浅应声:“嗯。”
胥朝起笑弯了眼,剑修对于他的意义可不一样,于是他趴在桌子上仰头道:“我自从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师兄练剑了,师兄如今如此厉害,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师兄的剑招?”
茶杯碰到了桌面,发出“叮”地一声脆响,温朝夕允了师弟。
因阴魄剑阵势太大,方圆十里升起了结界,周围顿时漆黑了起来,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一点声响。
一刹那间,温朝夕拔出了阴魄剑,剑光震天动地,胥朝起感觉自己也晃了起来。
阴魄剑破开长空,结界内仿佛升起了万里云雾,雷霆作响,上古凶兽仿佛要从云雾中冲出来,嚎叫声震耳欲聋。
许是这剑招太过于逼真,云雾显了凶兽也锁住了凶兽。
阴魄剑又划出了一道剑光,仿佛有冥水从地下涌出,如海般一望无际,波涛汹涌。
而这冥水之中,又囚禁了数十头凶兽,天与地对峙,浩荡压迫感在结界中散开。
若不是温朝夕扶着他,胥朝起险些站不稳。
胥朝起恍惚道:“这、这也是唤云剑法?”
温朝夕垂眸颔首,仿佛使出此剑招只是巧合一样。
第27章 小曜回归第二十七日
晨露从嫩叶上顺着纹路滑到叶端; 曦光将露水照亮大半。
今日天愈发冷了,胥朝起在暖呼呼地被子里窝了会儿,这才将脑袋伸出来。
他打开房门; 凉风吹入让他打了个寒颤,墙角放着的新衣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件里衣; 他弯腰上手一摸; 发现这里衣厚实了许多。
他洗漱完后换上里衣,里衣依旧十分贴合他的身体。
胥朝起多了喜悦,他搓了搓脸; 一股热意从内心流淌出来,仿佛全身都跌入了汤锅里。
他侧身从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 望到熟悉的身影后,眼皮眨了眨; 眸中流淌着不知名的情绪。
师兄今日为他装了一碗鲜鱼粥; 两盘素菜和一盘水煮虾。
南竞仙台。
胥朝起刚赶到结界处时,似乎有一道目光在他背后偷偷打量着他。
他回头看向身后; 除了来往的弟子,并无他人。
胥朝起蹙了蹙眉; 将怀疑埋在心底,面上又装成开朗不管事的模样; 浅笑着朝宋水清走去。
今日的宋水清已经懵圈在台下坐了一个多时辰了,他呆乎乎地吞了一块糕点; 却又愣得忘记咬了。
等到胥朝起坐在他身边时,宋水清像是被惊了一下; 手中糕点差点掉落在地。
“起、起哥!”宋水清仿佛想起了什么; 汗都流下来了。
“嗯?”胥朝起疑问道。
宋水清吞了吞唾沫; 瞳孔缩了缩; 小声结巴道:“你、你、你是‘朝’字辈?!”
胥朝起侧身将胳膊搭在栏杆上托脸看着他,笑容深邃地看着他:“对啊,我不是说了吗?”
“噗通”一声,宋水清差点摔下去。
他气都差点上不来了:“那、那可是老祖宗的辈分!”
胥朝起:“嗯,徒孙乖。”
宋水清:……
他晃了晃神,又傻乎乎如同做梦般道:“那位、那位是……是你师兄?”
胥朝起:“嗯。”
他眼冒金星,险些晕厥,缓了半天,仿佛灵魂出窍,躯壳只剩下胡言乱语:“那平日与你一同住,给你做饭的……”
胥朝起:“自然也是我师兄。”
宋水清傻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上方斗法台。
胥朝起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离魂了,他试着唤了唤“水清”,并用手在宋水清眼前摇了摇,宋水清已经彻底没反应了。
他只能退出,给好友冷静时间。
就在这时,他身旁一位弟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胥朝起看去,那弟子轻声道:“道友,我看你的符与我们的符不太一样,像是比我们的能厉害些,可否卖我几张?待会儿大比我也多点胜算。”
胥朝起欣然同意,他当场与此弟子做起了符纸生意。其它弟子一看,按捺不住,纷纷围了上来。
在场所有人谁不知道胥朝起能赢也是与符纸的威力有关,同为符墨山弟子,谁不想赢?眼下有增加胜算的机会,一个个握着灵石挤上来,争先恐后地要与胥朝起交易。
胥朝起这儿囤着的符纸也不多,众人一看,急了,都怕抢不到,把自己的好东西往胥朝起这儿送。
于是乎,胥朝起除了私人腰包顿时鼓了以外,还收到了其它弟子为了抵灵石送来的各种奇怪物件,比如法衣、兵器、丹药、还有……较为暴露的书。
拿到书时,他指尖颤了颤,随即一脸正色地将书塞进了储物袋。道友的隐私他还是不泄露为妙,他还是帮道友好好保管。
今日的天始终不见暖,等到中午,胥朝起打开食盒,宋水清才慢慢清醒了些。
等他看到食盒,人一个激灵,险些又有些站不稳了。
他惊愕地看着自家起哥,喉咙仿佛塞住了什么,手颤着指着食盒,余光又落到了起哥弟子服的衣尾。
“这、这……”一想起他之前夸赞过这弟子服没几百年功夫缝不出来,他脸色变了变,有些扭曲。
最终他硬生将话咽下,唯恐被上面那位察觉到自己发现了辛密而被灭了口。
大比也暂时停止,一些弟子在仙台走动,人群一下子稀疏起来,仙台也多了些笑闹声。
而此时,高处的云彩内,男子望着簿子上的名字,挑眉道:“徐承曜?”
身着黑衣之人站在云中躬身作礼:“回境主,要与少主大比之人正是此人!”
境主背过手转身,长袖摇晃着望向结界外。
“怎样?”
黑衣人低头:“据属下所知,徐承曜此人是一符修。”
“符……修。”境主微声念着这二字。
黑衣人紧张道:“他、他虽是符修,但是本事不小,即便是赵家少主在他手上也过不了几招。”
境主忽然侧过头看向他:“那就是一个有本事的符修了?”
黑衣人连忙躬身:“是。”
境主抿唇,垂下的眼眸中笑意不明:“有本事的符修少之又少,我也并非没见识之人。只是恰不巧让我儿遇到了,你说怎么办?”
黑衣人思索道:“如往常般先利诱,若是不听从……”
境主眼中划过寒光,仅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心领神会。
*
胥朝起喝完了粥走下仙台散步,他路经结界时,符墨山长老笑眯眯看了他一眼,仿佛胥朝起是自己孙子一样。
长老又偷偷送了胥朝起一个储物戒,里面装了上百捆符纸。
胥朝起刚一走,长老的笑意瞬间收敛,他看向门外被符纸定住的黑衣人,沉声道:“老夫还能让你把我符墨山的苗子给折了?!”
黑衣人亦是不甘示弱,他威胁道:“有些人你得罪不起,他即便在斗法台上显了威风又怎样?他得到的还不够……”黑衣人说到一半停住,狠狠地瞪着符墨山长老。
而符墨山长老不知道的是,有些人不但心术不正,而且心思缜密,他放出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一个。
结界内,胥朝起的视野变得空旷,周围的人少了,他眼前也停了身着黑衣之人。
眼前人身子虚化,应当只是个镜像,周围不停有脚步走过,竟无一人看到此人。
对方凝视着胥朝起,道:“若是退出大比,我给你一件地阶上品法器,十枚元婴丹,十枚地阶下品聚气丹,还有两匹仿制的仙蚕布。”
对方说完,便打量着胥朝起。他觉得给出的条件已经十分优渥,因为紧盯着胥朝起的神情,想要从平静的面容中看出里面潜藏的喜悦。
然而,胥朝起仅是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