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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胥朝起刚一起来,就忍不住和小鱼一起去散心。
海上波涛汹涌,胥朝起提前服下避水丸,与小鱼一起嬉戏于海浪之间。
海阔天空,赤阳照在海水上波光粼粼,清爽的海风吹走一身郁气。
就在他们玩得畅快时,胥朝起突然听到一阵含着恶意的嘶哑声。
“孽障,原来躲在这儿了,竟让你在这世间多活了几日。”
胥朝起蹙眉,身下的小鱼却颤了颤,胥朝起察觉到了,同时向后看去。
两头十丈长的大黑鱼在他们不远处,那鱼的模样和小鱼很是相似。
胥朝起立即明白了什么。
他被逗笑了,转过身单腿搭在鱼背上,一身红衣顺着海风高高飘起,狭长的凤眸不羁瞥向二鱼。
“我当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家小鱼。”
我家小鱼……小鱼一颤,鱼眼又圆又亮。
只是从小的恐惧仍让它缩于水下,不敢面对。
“你家小鱼?这是我们北冥要除掉的孽障,你是想拦不成?”大黑鱼怒喝。
胥朝起收敛了笑意,与小鱼嬉笑时他的墨发早就散了下来,垂在肩上。
“什么东西都敢进南境。”他嗤笑了声,随即高声道:“它是我家人,孽障,怕不是说的是你们两个!”
小鱼躲在水下,虽它的身形比胥朝起大不少,可这一刻它却觉得胥朝起像是一座巨像将它罩在身后。
胥朝起感受到了小鱼的波动,于是弯腰摸了摸小鱼的脑袋以示安抚。
小鱼微微蹭了蹭,眼眶红了不少。
它透过晃荡的水面向上望去,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两个大黑影。
它曾经做过很多次梦,梦里它被族人欺负,会有人站出来帮它说话,维护它。可当梦醒时,它又缩在冰冷的角落,望着破旧的墙砖,算着自己何日死去。
小鱼的双眼又湿润了,那一抹红衣浸入水里,主人义无反顾将它护在身下,做着只有它梦中才敢想的事。
“它是我的家人……”
小鱼如一根花絮在世间飘荡,如今终于寻到了落根之地。
见那两鱼是当真想让小鱼死,胥朝起也不再客气,直接提起阳景剑踏着海浪飞去。
两只黑鱼感受到了磅礴的杀意,它们也不敢马虎,其中大黑鱼化作人形变出本命法器与胥朝起搏斗。
它们乃神兽一族,自出生便有人族出窍修士的修为,如今它们的修为已至分神初期,对付一个出窍修士更是再简单不过。
它们虽是这样想,可当剑劈来的那一刻,大黑鱼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它被吓得连连后退。
胥朝起挑剑,一把将它的皮肉划开,鲜血淌了出来,大黑鱼吃痛,怒不可遏,于是用化作原型还击。
惊涛骇浪被带起,朝着胥朝起扑来。
胥朝起将剑别在身后,红衣随风飘荡,他侧身扬手,更高的海浪掀起,一卷上百丈对着两条黑鱼打去。
黑鱼鸣叫,身上墨黑的纹路发亮,海浪臣服。
就在他们打得正激烈时,一条白色的巨大身影突然压了过来,一尾巴将两条大黑鱼甩飞。
原本十丈长的黑鱼,在巨尾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渺小。
它们瞳孔一缩:“你!!”
显然是没有想到小鱼会长这么大。
两只大黑鱼见势不妙,化鹏欲逃,怎料白鱼一个鱼鳍又将它们抽回了海里。
胥朝起见状也飞入海中,海水顿时翻滚得厉害,有各色灵光炸现,海浪动不动就冲到天际。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宗门注意,伏玄道有意培养少宗,这类事皆归虞承洲管。
于是有弟子报到了虞承洲面前。
“嗯?”虞承洲一边练剑一边问道:“可查清闹事者何人?是何缘由?”
弟子弯腰说了鲲鹏一族的恩怨,又说了四者的身份。
虞承洲顿了顿,继续舞剑:“此事得管,不然有损映天宗威严。”
弟子似乎明白,拱手道:“是!”
虞承洲默了默,又道:“你且别现在管,你再等一个时辰再去抓人……抓鲲。”
“啊?”弟子愣了愣。
虞承洲瞥了弟子一眼:“若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会,如何将映天宗发扬光大?”
“嗷嗷嗷!”弟子一点就通,连忙陪笑。
他又试探着问:“少宗?那我们是抓几人几鲲?”
“嗯……两鲲……不抓人。”虞承洲再次举剑于树下砍花:“小师祖是掌门外人,他又有何错?不过侠肝义胆,伸张正义罢了。倒是那两个鲲,太过自大,来南境就想随意屠杀生灵,先将它们关上一段日子,再让它们家中长辈来领鲲。”
“少宗所言极是,弟子领命!”
弟子走后,虞承洲揉了揉眉心,“啧”了声,拿出传音石,问道:“师父,弟子如此做法会不会太过偏心?”
伏玄道欣慰一笑:“有何偏心?本就是两鲲先闹事。更何况……真为他们得罪了小师祖,那二十七境都没好果子吃了。”
*
胥朝起和小鱼与对方互殴了半个时辰,这才回了仙宫。
一人一鱼皆泥泞不已,温朝夕正独自下棋,无奈抚额。
小鱼倒还好,随便往哪里一钻就干净了,胥朝起把自己弄成了个泥人,还又渴又饿。
温朝夕无奈,半拎着他来到了葡萄架下。
胥朝起将脏衣服一脱,钻进水里。
温朝夕取来为他提前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又弄了葡萄奶冰。
好在这水池可以换水,胥朝起连洗了三缸泥水,身子倒干净了,头发仍旧粘黏。最后还是温朝夕亲自为他洗头,这才让他身上一点污渍都没有,头发重新松散干爽。
胥朝起饿得大口吞饭,今日的食量是往常的一倍半,就连平日会剩下的青菜都给嚼了个干净。
温朝夕拿着对方脱下来的脏衣服无奈摇头。他先是用法术将衣服净了一遍,外衣先泡着,盆旁燃起一缕熏香,里衣等会儿就得洗。
他拎着亵裤洗了四五遍才停下,用避尘术将其包裹,再晾到赤阳下将其烤干。
胥朝起见师兄洗了那么久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吃完饭后贴了过去。
一头墨发顺着温朝夕的腿侧滑下,胥朝起枕在师兄腿上,乖巧地给对方剥葡萄。
“现在知道收敛了?”
温朝夕摸着他的脑袋,胥朝起喂给师兄葡萄后,起身吻了吻师兄的下巴,俊秀的模样惹人疼爱。
温朝夕也是无奈轻叹,这家伙每次惹了事,都特别会装乖。
第93章 小曜回归第九十三日
果然; 胥朝起的饿是错觉,等他夜晚缓过神来,他撑得躺在师兄腿上让对方给他揉肚子。
温朝夕揉着胥朝起微微有点凸的小腹; 指尖在上敲了敲,笑侃道:“幸好如今长不胖,不然也不晓得这里有多少肉了。”
胥朝起被说得羞愧; 他再次反思起自己复生后是否太过懒散?
夜晚,他临睡前和师兄单方面发誓; 他今后必会早起早睡,整日研习功法,勤加修炼!
温朝夕闻言; 多看了他一眼; 特意没再做那档子事; 早早洗漱,熄灯入睡。
今晚睡那么早; 胥朝起还有些不习惯。他借着起夜的工夫蹲到外面,手捧着一颗明珠,对着话本偷偷翻看。
隔日; 日上三竿; 胥朝起才倦倦地掀开被子,暖香气散了出来,他勉强洗漱完后趴在桌上。
要研习功法了……胥朝起翻出纸笔; 又取下一本符法书。
书还没有翻开; 他便觉得这椅子没放对位置,于是下去将椅子向前推了推; 这才坐稳。
他翻开了书页; 才看了第一个字; 又觉得这手边似是少了什么?
胥朝起抿了抿唇,下了椅子,先是为自己取一堆零嘴,又沏了壶茶,这才安心靠在椅子上。
他看了一会儿符法书,觉得格外简单,脑海里甚至涌现了几个新符文,他大喜过望,连忙写在纸上。
就这样,当他写完一页纸时,使命感油然而生,于是他放松地翻起话本看了起来。
就这样,两日过去了。
温朝夕问他学到了什么时,他脑子一激灵,抬眸想说什么,却又垂下脑袋。
温朝夕翻动书卷低笑了声,也不意外。
胥朝起听着笑声倒是更羞愧了,他扑了过去,若不是温朝夕手稳,书卷怕是都要被他撞掉了。
胥朝起回想着复生后松散的模样,于是也下定了决心。
他仰着脑袋凑近师兄,两人的鼻尖都快碰上了,卷翘的睫毛晃了晃,颤抖让温朝夕也能感受到。
胥朝起声音清澈带着朝气:“师兄是不是也有过弟子?”
温朝夕低眸“嗯”了声。
若要振兴门派,自然要广收门徒。
胥朝起弯眼笑了笑,乖巧且诚恳道:“那师兄也将我当成那些弟子督促教导。”
温朝夕才不上某人的当,他翻了一页书:“你又没有他们听话。”
胥朝起:……
他可是师兄最爱的师弟,师兄怎么能如此评价且拒绝他?
他可不似那些面皮薄的弟子,直接倒了一杯茶捧过头顶。
温朝夕瞥了他一眼,一时未接,胥朝起见状赶忙道:“到时我定听话!”
温朝夕唇边含笑,仍未出手。
胥朝起咬了咬唇:“我犯了错师兄任意罚我便是!”
温朝夕仍未搭理。
后来胥朝起磨久了,胳膊有点撑不住,温朝夕这才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温朝夕暂时看似柔和,说是让他今晚先早睡,明日再来教导他。
胥朝起听了,也来了兴致,当即和温朝夕表态,说他明日定不偷懒。
他殷勤地跑到后面给温朝夕捏肩揉背,见茶杯空了,还主动接过茶杯,给里面续茶。
温朝夕眉头渐渐舒缓,也点了点头。
第二日,还是半夜,温朝夕在浅睡中拍了拍胥朝起的背。
“唔?”胸口的脑袋蹭了蹭,胥朝起迷迷糊糊,刺痛的双眼睁开一道缝。
“该起了。”温朝夕沉哑道。
他昨日便和对方交代,做他弟子,须每日寅时(三点)起,对方也满口答应。
“呜……”胥朝起低呜,很是痛苦,一会儿又倒进他怀里,再次睡去。
温朝夕默了默,又唤醒对方,低声道:“昨日还说要修炼,怎么今早就赖床了?”
胥朝起紧紧搂住他的腰,说着各种情话:“我……爱师兄,我是……师兄……最、最爱之人,我、我应当和其他弟子不一样……”
温朝夕蹙眉,却听着对方说着他从未听过的软话:“师兄最好了,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师兄,师兄疼我……”
温朝夕眼皮渐低,终是无奈轻叹:“那最晚得和师兄一道起。”
“嗯呜……”
温朝夕不忘叮嘱道:“不起师兄便罚你。”
“好呜呜……”
胥朝起滚进了师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朝夕搂着他,拍着背,余光望着夜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天灰蒙蒙的,快亮了。
温朝夕早已将衣服穿好,他笔挺站在床边,眼神昏暗,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俯视着床上缩成的一个球,手持戒尺举起。
破风声响起——
“呜呜……”胥朝起感知到危险,呜咽抗拒。
那戒尺落在一半,化作无奈叹息,轻轻在厚实的被子上拍了拍。
被子滚了滚,显得楚楚可怜。
温朝夕望着被子良久,终是背过身离去。
他又让某人多睡了半个多时辰,紧接着不顾某人抗拒,直接将其从被子里拎出来,抵在桌前。
胥朝起终于清醒了,可以老实修行了。
他趴在桌前左右看了看,犹豫地想要下椅子,然而无论是茶水还是零嘴都摆在旁边,让他无处可去。
今日的师兄气势骇人,胥朝起歇了乱动的心思,好好钻研起了符法。
他一乖下来,温朝夕也难得温柔为他端来茶水点心。
温朝夕为他布置了个任务,让他早上研究出五个新符法。
温朝夕最了解他之人,知晓五个新符法对他不难。然而胥朝起又心痒,借着如厕的机会偷看了会儿话本,最终只研究出三个。
午饭时,温朝夕手持戒尺,淡淡地看着那三个新符法,不咸不淡道:“少画一个十戒尺,一共二十戒尺可行?”
胥朝起心头猛一跳,他还从未在课业上被打过。
他抿了抿唇,颤着摊开手掌,弱弱道:“师兄……”
“嗯?”戒尺扬起,却在落下时卸了九成力,最后一成落于掌心,拍出了红痕。
胥朝起眼角渗出泪来。
温朝夕扫了他一眼,扔掉戒尺:“下不为例。”
“唔。”胥朝起点了点脑袋,他的手掌被拉了过去,温朝夕取来一盒药膏,动作轻柔地为他抹上。
温朝夕为他吹了吹,接下来的菜都是温朝夕给他夹的。
下午要强身健体,温朝夕便教他武剑。
温朝夕一套剑法舞完,便叫他试着舞一遍。
胥朝起舞到一半忘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