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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亭:“……”
他早已习惯对方这么讲话了, 前脚称他天下第一人的师父是“不自量力”, 后脚叫主持仙盟论道大会的盟主“麻烦精”。
“不过,”时轶话锋一转,“你问得很对,我的确知道它是什么。”
不等谢长亭回过神来,他忽然抬起右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长亭刚要开口,却一下被不上不下地吊住了。
与此同时,他也听见有脚步声正自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两个人低低的交谈声。
时轶反应很快,一把捞在他腰前,用力一带,三两下便顺着屋檐飞身上到最顶,动作之熟练,令人不得不怀疑他小时候到底偷爬过多少次屋顶。
“这境中不可易容、不可隐沦。只能先在此处蔽去身形,再以灵力掩住气息。”谢长亭还未从天旋地转中缓过来,便收到时轶的传音。
时轶顿了顿,忽然又笑了笑:“真有意思,不是么?”
谢长亭:“?”
他还未细想这又是如何“有趣”了,刚将指尖火焰熄去,便听得两人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得不说,旋尘真人当真是胆大心细。”其中一人道,“他为何便能断定那五人中定有昨夜凶手呢?”
另一人道:“我倒是听说,他将那妖擒住后,说‘我早便知道,只要我将死了人的消息放出去,妖魔定会前来打探情况,以确定我们究竟掌握了多少线索’。”
他顿了顿,又道:“我倒是觉着,这多少有几分运气在其中了。若是旋尘当真心细,又怎会在昨日教人假扮了去呢?听说到现在他都未找见他那跟人跑了的徒弟呢。”
“……”
谢长亭忍不住朝一旁的罪魁祸首瞥了一眼。
那第一人跟着附和道:“这倒也是。旋尘不是断定先前那人是妖魔假扮么?为何这会又说妖魔是他新抓着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谁知道呢。”第二人无所谓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后来的那位自称是什么医馆堂主,还说自己曾是药修老祖冯文圣的弟子,不可能是妖魔呢。”
“医馆堂主?你说得该不会是那什么神医吧……”
谢长亭身形一僵。
他五指立时收紧,用力按在砖瓦之上,指节抓得泛起白来。
时轶一手按在他肩头:“稍安勿躁。”
“我舅舅怎可能是妖。”谢长亭也知道此时不能贸然行动,极力按下心中不安,“这其中定有古怪。”
“你今日离开过长生堂吗?”时轶问。
“未曾。”
“昨日我同旋尘离开后,可有人注意过你二人?”
谢长亭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昨日萧如珩让我们三两相认。但我确认他身份后,并未立刻同他相认,也未多看他一眼。”他道,“离开时我是从正门进的,他是从地窖进的,又怎会……”
说着,忽然话音一顿,接着便吐出三个字来:“赵识君!”
时轶:“什么?”
谢长亭合了合眼。
“或许是他。”他道,“昨夜他便将傀儡藏在了院中,但发觉长生堂中有三人后,便没有轻举妄动。等今日只剩下我一人时,方才操纵傀儡动手。”
“你是说,”时轶道,“赵识君,又或者说他背后的上善门,出于某种原因,在昨日就盯上了你?”
“是。仅有我一人是从大堂进来的。”谢长亭肯定道。
“舅舅他今日依然是从地窖走的。若是他注意看了四周,且傀儡身在后院,他并不会被任何人觉察。可若是傀儡不在后院……”
时轶:“你的意思是,或许他行动不慎,被人瞧见了从长生堂中出来,便被旋尘认定他与你有关,寻了个借口将他抓了起来?”
谢长亭点头。
那屋檐下的两人停了一阵脚步,讨论过无关紧要的谢诛寰做神医时的往事后,又重新动身,渐渐走远。
“……可他好歹也在这流离谷中这么多年了,又怎会是妖魔?”
“他说不是便不是么?”那第一人冷笑了两声,“我可是听说,萧宗主刚一将捆妖索拿出来,它便结结实实地捆在那人身上了。”
“捆妖索?萧如珩有这等好东西,为何不昨日便拿出来,偏要等今日死了人才用?这人可当真是缺德!你说,若昨晚死的是你我怎么办?该不会是昨日城门处修士太多,怕别人抢了自己功劳吧?”第二人立刻抱怨起来。
“你把萧宗主当成什么人了!”第一人鄙夷道,“他昨日也取了捆妖索出来,只是这妖魔心思缜密,昨日未露出马脚。今日却不知为何,没收住妖气……”
“追么?”
时轶忽然开口道。
他眯了眯眼,望向那两人已远去的身影。
谢长亭却没有动。他望向自己指尖,许久,才开口道:“这两人似乎是被卷入其中的散修。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顿了顿,又说:“萧宗主为人刚正,若人真是他抓的,便不会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论如何,我现在要去将我舅舅救出来,否则……”
他深吸了口气,忽然有些不敢想象后果。
……谢氏被灭满门,独独有一个入了仙门的本家小弟还活着……
昔年旧闻又浮现在他脑海中,霎那间便令他心中锐痛。
等那两人走远,谢长亭便自屋顶跃下。他右手依然按在腰侧剑上,左手燃起蓝火,跟着火焰摇曳的方向行进。
时轶也跟着下了屋顶,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二人又行了二里路,便到了佳味轩所在。
还未走到,便已看见一道巨大的结界,将整个酒楼罩在其下,不知是萧如珩还是旋尘设下的。
尽管救人心切,但谢长亭依旧没有因一时冲动,便提着无极直闯进去。
除非他是不要命了,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位合体期大能。
他穿行在林中,借着树木掩蔽自己身形,绕去了结界侧面。
佳味轩在此处有一扇小门。果不其然,门外有一位灰衣人在看守。那人背向他们,看不清他戴的是何面具。
谢长亭沉吟片刻,从地上拾了枚石子,未动用灵力,直接将那人抛去。
石子落在地上,将那人吓得一激灵:“什么人?谁在此处!”
“……”谢长亭又捡起一枚石子,同时向时轶传音道,“此人是云收。”
时轶:“为何?”
“太过一惊一乍。”谢长亭说着,又丢出一枚石子,正巧砸在那人头上。
那人“嗷”的一声,痛得大叫起来。
“云起云收是双生子,两人境中打扮也极为相似。”谢长亭说着,低头寻找起第三块石头来。
时轶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一块小的,顿了顿,又放下,重新捡了块大的:“……”
此时云收已疑神疑鬼地看了过来,似乎是想用灵识试探此处是否有人。他便再度以灵气掩去二人气息。
果不其然,云收放出灵识,却又探了个空,悻悻回转过身去。
但谢长亭手中的第三块石头终究是没能扔出去。似乎是听到动静,很快便有另一位灰衣人匆匆赶到:“又怎么了,你叫什么?”
“哥!”原先的灰衣人见了人,立刻便激动起来,“有人使石子打我!多半是有敌人在暗处!”
云起为二人中的兄长。此人便如谢长亭所料,是弟弟云收。
云起闻言,禁不住嗤笑了一声:“不是我说,你脑子没问题吧?这哪有什么‘敌人’会冲你扔石子啊?”
云收不服,指着额角的红印:“那你说这是什么?”
云起:“路过的鸟儿衔的玩意儿罢了。”
云收:“两颗!两颗石子都砸着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行了行了。”云起不耐烦道,“不过是让你在这守了半日,都闹了三回了。我就不信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谁把你吃了不成。”
他一面说,一面在云收肩上推了一把,推得云收趔趄了两步:“好好守着吧你。若是放什么人进来了,少主说有你好看!”
云收:“哎!不是,哥!”
可云起打定主意是他想要偷懒,头也没回地走了,留下云收一个人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
他左右张望了片刻,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茂密的丛林之中。
云起咬了咬牙。他拔剑出鞘,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朝林中走来。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间一道蓝光一闪而过。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谢长亭收好装着神魂散的瓶子,任由云收重重摔倒在地,不省人事地歪过头去。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将腰间的无极抽了出来,又瞥了一旁的时轶一眼,见对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心跳不自觉地有些快。长剑沉甸甸地被他握在手中,像是有心跳般轻微地颤动着。谢长亭俯下身去,用剑尖划破云收手指,再顺着鲜血的痕迹朝外一拉。
似云似雾的神魂立刻便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半透明的云收双目无神地看向谢长亭。
“谁让你守在此处的?”谢长亭低声开口。
云收神情呆呆,语气却颇为不善:“萧如珩那个龟孙,老子快要害怕死了,他还非要我来守着劳什子结界。”
“……”谢长亭又问,“你们将抓到的那个人,谢诛寰,怎么样了?”
“那个叫旋尘的说是要将他杀了,但萧如珩非要多一事,说先留着此人性命,自己今晚还要确认他身份。”
谢长亭总算是先松了口气。
萧如珩大约是想等到夜间,可以揭下面具时,再确认谢诛寰身份。他到底是仙盟盟主,不会因一己私念肆意杀人。
“你们将那人关在何处?”
云收的目光涣散了一阵:“不……知。”
谢长亭皱了皱眉。他又问:“结界是何人设下的?”
“萧如珩。”
“可有关口进入?”
云收这会点了点头:“有。酒楼下每扇小门都可自由出入。”
谢长亭动作一顿。
这么显眼?
他又转念一想,若是小门处并非结界关口,萧如珩也不必让人守在此处。
沉吟片刻后,谢长亭再度提起无极,命它松开云收神魂。离开束缚,那团雾气似的东西便又慢慢钻回了云收体内。
方才他下的神魂散并不多,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云收便会醒来。
于是谢长亭弯下腰去,想将云收抱起,却被人挡了一下。
方才始终置身事外的时轶将云收从他手下拖走,道:“我来吧。”
他拽着云收双臂,将其拖到了方才站立的地方,将他靠着墙摆成一个歪头熟睡的姿势。
谢长亭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跟上来,从地上拾起一枚形状尖锐的石子,在云收流血的指尖处沾了些他的血,又放回地上。
时轶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些想笑:“往日怎不见你心眼如此多。”
谢长亭忍不住反驳:“你我相识不过一月,又怎知我往日如何?”
“没。”时轶格外自然道,“夸你呢。”
“……”
云起云收私下似有不合。两人将云收摆成昏睡的模样,若是云起发现,就算听云收说自己遇袭,也只会以为他是给睡着寻了个借口。
做完这一切后,便又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从小门进了佳味轩。
刚一踏入酒楼之内,便是一股扑鼻的血腥气。谢长亭放出灵识来探,试得前方无人,方继续前行。
楼中一片昏暗,原先整齐的桌椅此时正东倒西歪,缺胳膊断腿者也不在少数,似乎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可越向里走,谢长亭越本能地觉出不对。
佳味轩中虽一片狼藉,但似乎并没有活人在其中。他想着,目光向上,在酒楼的二层看见了一只垂落下来的手。
联想起先前那两位散修所说,萧如珩断定作案者会再回到案发处,以及虽坚固却留有关口的结界,还令云收这等不靠谱的人来看守……
“你留在一楼。”谢长亭传音道。
时轶跟在他身后,脚步一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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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是萧如珩留下的圈套。”谢长亭道,“虽不知他为何要如此,但或许,片刻之后,便会有人回结界来,将你我瓮中捉鳖。届时,你留在下面……”
“吸引他们注意力?”
“是。”谢长亭道。
时轶:“……为什么是我?”
“你比我显眼。见了你,便不会觉得此处再有第二人了。”谢长亭很当然地传音道,“若是见了我,只会觉得我一介炼气修士,绝不敢孤身来此。”
他顺着已少了三节的木阶上了二楼,果然见到了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时轶似乎是被他说服了,便留在一楼,又以灵气遮蔽他气息。
谢长亭轻手轻脚走至那三人前,蹲下身来,查看他们伤势。
正如那道传信的符纸所言,这些人的伤势都在胸腹上,自上而下,被剖开一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