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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敌-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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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亭感觉自己手上忽然一轻。
  他回过头去。
  时轶仍是那副笑眯眯的、不以为意的神情,可方才言行中的一切亲昵与眷恋,此刻都已消散殆尽。
  无极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剑身微出,倒映一片雪亮天光。
  “谢长亭,我真的好喜欢你。”时轶低声说,“这样看着你的时候,好像才能感觉到,原来活着是比死了要好的。”
  “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糖吧……是吧……?
  昨天有点卡文没更新,这几天努力多写点!


第89章 挥碧剑(二)
  赵著合上双眼。
  毕生所历, 桩桩件件,皆现于眼前。
  他想起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个叫诛玉的女人。
  若不是她当年藏起自己妖骨的一半,自己也绝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真人, 我相信你。”
  诛玉坐在一块石头上, 双腿交叠, 对着那个曾经斩断过她一条尾巴的男子说。
  “此事既然有你全权负责,我自然也不会多加插手。”
  她说着,顿了一顿, 忽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可我不相信他。”诛玉冷冷地说。
  他那师兄闻人镜也看他一眼:“赵著从前是我师弟。”
  诛玉:“那你为何要离开上善门?”
  闻人镜:“与他无关, 是我自愿离开。”
  他咬牙,五指在袖中攥成了拳, 低声道:“你不过是记恨我当年斩过你的尾巴。”
  “尾巴?”她却是笑了, “我幼时做过错事,可我敢作敢当,自不会记恨任何人。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你而已。”
  百年已过,赵著依然记得那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平静,温和, 却又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轻蔑。
  像是看穿了他多年来精心维护的那张皮囊下, 腐烂肮脏的内里。
  第二个人,自然便是他的师兄。
  有时候, 他觉得,师兄对他的厌恶, 其实比那个女人更深。
  可闻人镜从不在面上表现出来。他只会在每一次争吵过后, 默不作声地忍让。看穿自己记恨他天分太好, 便主动退出师门。
  落在旁人眼中, 就成了圣人作派。
  圣人开了口,要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只能受着。
  不过,他也有一个很好的优点。
  天分不好,可他擅长蛰伏。
  赵著复睁开眼。
  他立在云端,睥睨着众生,品味着自己这一生最为圆满的时刻。
  这一刻,前尘往事俱往矣。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求不得,都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去。诛玉死了,他亲手将她扼死在自己孩子的面前,把他杀她的画像刻在铜镜上,天下皆知;闻人镜也死了,他亲眼看他剖出自己胸中那颗心,看他自以为地慷慨赴死,殊不知,通天的法阵中早被自己动了手脚。
  赵著很清楚,要杀他这位师兄,是不能用剑的。
  杀人需诛心。他要他亲眼看自己护佑一生的黎民苍生,一个一个被天劫吞噬,一点一点死在他的眼前。
  他闻人镜却无能为力。
  赵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的脚下,懦弱如凡人一般的存在正在四处逃窜。如今,只需再杀死其中的三百人,自己便可如那位魔神一般,恶名千古。
  可他甚至懒得动手。
  事实上已经不需要他再动手了。极度的恐惧之下,人族已经开始了互相厮杀。残杀同族仿佛是他们的天性。
  而他只需要高高在上,欣赏这一出为他而献上的好戏便可。
  不过赵著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很快,人群就镇定了下来。
  不太对劲。
  赵著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发现有星星点点的蓝光落在那些凡人与他的结界之间,将他们隔开了。
  又是谁在做这些徒劳功夫?
  他极目望去,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赵著心中轻轻一动。
  于他而言,谢长亭其实是一个很古怪的存在。
  他似乎是自己这一生最恨的两个人的集合体:面貌和他那母亲长得七分相似,性格却又相极了自己师兄。
  赵著亲自将他从京城中带了出来,留在身边,看他将自己当作这世上最为崇敬之人,言听计从、顶礼膜拜。
  谢长亭是这些人中,唯一不能死的那一个。
  他要他活着。他身上有那两个人的影子。谢长亭要活下来,代替他们看见自己——这个他们从前最为厌恶之人——飞升成魔神,看他恶名千古,看他说不定在心情好的什么时候,就动一动手指,再将这世界毁灭一次。
  赵著想着,嘴角竟然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丝笑意来。
  可紧接着,他的笑容忽然僵硬了:
  一道红影从他面前划过。
  看清那道红影的霎那间,赵著心头猛地一跳:那是一枚系在剑上的流苏剑穗。
  再往上,是一双青年的手。对方与他一般,不借助任何物件,便能悬立在当空中。
  持剑的人,持剑的手,艳红的流苏剑穗。赵著双眼睁大,眼底的所有平静尽数碎去,眼底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认得这枚剑穗。
  那时他师兄入人间历劫时,他那个凡人妻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只不过,无上圣人的道心,于情劫中依旧坚定。
  大婚当晚,他便离她而去。
  可他还留着这枚剑穗。
  可他还留着这枚剑穗。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甚至连堂都没有拜。赵著看得很清楚。师兄大婚当晚,他就在凡间,亲眼看他推门而去。
  可他还留着这枚剑穗。
  过了那么多年。
  多少年过去了?有一百年了么?一百,还是两百?
  他怎么能还留着——?
  可他还留着这枚剑穗。
  这个念头犹如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之中不住回荡。赵著几乎要发了狂,所有冷静自持、无动于衷的表象崩溃殆尽,他双手抱头,怒吼出声,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
  “赵著。”
  属于青年人沉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赵著埋下头去,急喘了两口气。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面前站着的这个人,这个拿着剑、剑上挂着剑穗的人,面容与闻人镜有几分相似的人。
  不是他的师兄。
  青年甚至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衣。他师兄这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招摇的颜色。
  时轶微笑着看向他,他的剑上笼着一团极黑的雾气:“你看到什么了?”
  魔念!
  霎那间,赵著就明白过来,对方是如何让自己在恍惚之中认错了人。
  可他并没有着急动怒,而是冷笑一声,抬起右手。
  玉剑立刻受召而来,回到他的手中。
  “你是谁?”赵著冷冷地看着他。
  时轶:“不是吧真人,你这么健忘?我们十六年前还刚见过面呢。”
  赵著:“……”
  赵著:“你不是时轶。时轶已经死了。”
  时轶闻言,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来:“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这一下,所有有关闻人镜的影子都从他身上消失殆尽了。
  “我亲眼看着你死的。”赵著道,他似乎也不屑于再装出从前那副世外仙师的模样了,“我那时亲手杀了你。”
  “究竟杀没杀,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时轶冲他晃了晃剑。
  起初,赵著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只剩下了些许不耐烦的情绪。
  他打算故技重施——不论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人是鬼还是魔,只要被他一剑斩下,都将身死当场。
  不仅如此,这人的生魂还会被他抽走,与另外三万道活人生魂一同,投入法阵之中,铸成他那万道登神长阶。
  玉剑剑分八影,每一道都威力无匹,直向时轶劈去!
  然而,赵著并没有等到眼前的人血溅当场。
  “铮”的一声。
  嗡鸣声中,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听觉。
  两道无形剑刃相撞,迸发出令凡人神魂震颤的威压来。
  赵著一低头,呕出一口粘稠的血来。
  时轶倒退几步,面色上也不太好看,但还是维持着嘴角上扬的神态:“感觉怎么样?”
  这一下,赵著终于不再掉以轻心了。
  他阴沉的视线从时轶的剑,一路扫到他的面上。
  最后道:“你是谁?”
  “说了八百次了,我叫时轶。”
  “修真界中没有‘时’家一姓。”
  时轶有些诧异:“我跟我娘姓的,我姓什么还轮得着你管么?”
  赵著:“你娘是谁。”
  时轶笑了起来。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戒备的神情,忽然道:“其实我师父同我说起过你,不止一次。”
  赵著一怔。
  “不过,呃,说句不好听的,你在他嘴里都是反面教材。”时轶说,“我师父呢,常常同我说,他有一个师弟,比我还傲慢、比我还自负,眼中容不下半点沙砾,时常受到师祖责骂。虽说天分不如我,不过若是不严加管教,两个人日后都会落到同一个下场。”
  他说着,忽然神秘地冲赵著眨了下眼:“你的九重血眼,重现的比你那儿子逼真多了——该不会,他也带你去见过那位魔主吧?怎么,他也觉得你心术不正,将登魔途?”
  这个“他”指的显然不是赵识君。
  而是玄鉴真人闻人镜。
  时轶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赵著:“不得不说,他还挺有先见之明。”
  这一句话,似乎终于将赵著所有的盔甲都尽数击溃。
  赵著怒吼一声,一阵血风掀起,周围的结界终于现出了它本来的面貌:一道狭长的、如血肉般缓慢蠕动着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鬼东西?”
  “怎么有雾?”
  “好黑,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乱之中,谢长亭被人推了一下,向后撞在了一片血肉墙壁上。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落入到九重血眼当中了,不过赵著重现出的血眼显然比赵识君弄出来的要高明许多。它径直拔地而起,便将在场的数千人全部吞没了进去。
  他缓了口气,天旋地转之中,努力辨明自己此时的方位。
  手中空荡荡的,恍惚间,无极沉甸甸的重量仿佛还压在他的手上。
  以及那道他抓空了的剑影。
  “你师父现在不过是外强中干。”时轶对他说,“在这里站了一会,我便想到了两种对付他的法子。”
  “这里既是当年玄天柱的立阵之处,又是魔主的九重血眼真正所在之处。”
  “魔主虽名为魔主,实则年过千岁,已飞升多年,早没有人形了。他既然不是仙,便可以仍停留在人间,以他从前的肉身庇佑他的子民。而立阵又需要魔主的眼睛,他肉身无法移动,自然只能将玄天柱选址在此处。”
  “虽说魔主本人也在那场天地大浩劫中湮灭,可他遗留下的部分残念,仍在庇佑他的子民。赵识君召出九重血眼的方法大约就是赵著教他的。一会我上去拖住赵著,他必然会故技重施,再度召出九重血眼。”
  “届时,你有两个选择。一个对我比较好,一个对我不那么好,你想听哪一个?”
  谢长亭道:“都告诉我。”
  “好吧。”时轶笑了笑,“那我就先说对我好些的那个——你同我一起上去,你我二人合力,兴许击败你师父便不那么困难。”
  谢长亭等着他的后话。
  “但有一点。”时轶道。
  他看着谢长亭的眼睛:“九重血眼落下,魔念肆意,你面前这些离不开血眼的人,都会死。”
  谢长亭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至于第二个。”时轶转开视线,兀自继续道,“九重血眼侵染你神智的程度应当不会很深。当初在心魔境中,你就已经可以杀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心魔。因而,你可以领着这些人,往地宫中去——那里有魔主法阵的阵眼,同样,也是九重血眼的唯一出口。”
  谢长亭:“……那你呢?”
  “我?”时轶低头看着手中的无极,“我自然是不会死的。况且我相信,哪怕此刻,他赵著快要飞升了,我也有能力赢过他。”
  “只不过,可能要使点不太光彩的手段了。”他轻轻地说,“到了那时,兴许你会对我很失望吧。”
  谢长亭低声道:“这里有这般多的大能,你为何非要与我一同上去?萧宗主,冯宗主……他们修为并不差我,同样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为何偏偏要是我?”
  “因为九重血眼落下,我同样也会受到影响。”时轶看着他,“在我面前的所有人中,我只能确保不会杀了你。”
  谢长亭说不出话了。
  二人相对沉默一阵。
  最后是时轶打破了这份难捱的寂静。
  “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让你来做这种选择?”他笑了,“——你一会带他们走吧,谢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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