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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血魔刀凶名卓著,老道死在这赫赫有名的魔刀之下,倒也算是颇有面子。”
  中年人神情越发阴冷:“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他又挥动魔刀,血光凌空而至。
  但这次,却是只剩左眼的绿林大豪白兰地抢在前面,拔出背后的厚重长刀,一刀挥出狂风,将血光打散。
  狂风散去,这位绿林大豪横刀而立,神情肃然。
  “人生在世,有仁义忠孝四个字。混江湖的没办法谈仁和忠,唯独孝义二字是立身之本,不能放下。你为父报仇是孝,可为了报仇而杀戮全家,却与孝字背道而驰。姓白的今天既然来了,既然还有一只眼睛没瞎,看到了,那就要讲究个义字!”
  他屹立如山,身上气息下沉,渐渐和脚下的大地勾连起来。
  “祭血魔刀的凶名,我这独眼龙也久仰得很。今天趁着这个机会领教一下,也算不枉此生!”
  中年人的眼神越来越冷,神情也越来越狰狞:“看来,今天不杀了你们,我是没办法报仇了?”
  “你可以试试。”白兰地沉声说。
  “试试就试试!”
  血光再次凌空飞来,这次却比前几次更加猛烈,血光之中,甚至能隐约听到惨叫哭号之声。
  白兰地肃然挥刀,刀势却并不迅捷,甚至有些迟缓。看起来就像是刀上挂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快不起来的样子。
  但随着这一刀,众人全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震。
  厚重长刀再次迎上了血光,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研磨撕拉声,血光被一股从地下升起的黄气挡住,双方僵持了约莫一两个瞬间,然后白兰地一声大吼,挥刀向天。黄气猛地上冲,将血光卷着冲向天空。
  轰然一声,屋顶破碎,一道血色气柱冲天而去。
  挥出这一刀,白兰地的额上微微浮现了少许汗水,但神情依旧严肃沉重:“这位朋友,你的魔刀虽然威力无比,但想要杀了老夫,恐怕还不行。”
  中年人不屑地说:“像刚才那样的一刀,你还能再挥出几次?十次?八次?还是三次五次?我可以告诉你,像刚才那一刀,我想挥多少刀就挥多少刀,一百刀一千刀都没问题。”
  白兰地没有回答,场中气氛则更加沉重。
  事到如今,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意外,只凭杜松子、白兰地二人,决然挡不住这中年人的魔刀。
  至于别的宾客……连这黑白两道的大高手都顶不住,他们当然更不行。
  换句话说,喜事变丧事,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现在大家更加担心的是,这中年人杀了刘老爷子之后,会不会顺手挥刀,把大家也杀了?
  先天巅峰的大高手们都挡不住他的魔刀,在场千余人大多是普通江湖客,连先天境界的边都还没能摸到。他这一刀挥出去,也不知道要是多少人。
  若是他毫无顾忌地全力出手,只怕用不了几刀,就能将这里杀成一片汪洋血海。
  ……不对,只是尸横遍野,倒不会汪洋血海,这魔刀是吸血的。
  眼看场上气氛沉重,潘龙终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江湖上也从来没有强盗的孩子无权报仇的说法。于情于理,这事情我本不该管。退一步说,就算我觉得你凶残暴戾灭绝人性,起码也要等你报仇成功之后再出手,让你能够死得瞑目。”他说,“可是,刘老爷子跟你家结仇的原因,是为了给北地运粮。我们北地人长久以来,都依靠着中原运粮才能渡过寒冬,这是我们北地的生命线。”
  “有人妨碍这条生命线,就是要我们北地人的命。我身为北地人,遇到这种事情,不能不管!”
  说着他缓缓向前,拦住了中年人的去路。
  “北地潘龙,领教阁下的魔刀。”
第十三章 谁怕谁
  潘龙这一站出来,那姓马的中年人顿时变了脸色。
  在场除了他之外无人知道,他之所以要一直等到司仪在金盆洗手之前问最后一遍才动手,并不是为了等时机,只是因为害怕。
  或者说,魔刀在害怕。
  魔刀有灵,在来“与人为善庄”之前,一直跃跃欲试,渴求杀戮、渴求鲜血。他要几乎用尽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这把魔刀,让它不至于自动出鞘,对周围一切生灵大开杀戒。
  他那份祭血魔刀的秘法并不完整,祭刀之法丝毫不缺,控刀之法却只有大半。正是因为控刀之法不完整,他才选择杀戮自己的血亲,用那些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们的鲜血和生命祭炼魔刀。
  若是控刀之法完整,他会选择杀上成百上千人,建造一座血池来祭刀。
  按照祭刀之法,血池祭刀才是正统。血亲祭刀只是迫不得已的将就之法,除了容易控制一些之外别无可取——真正的祭血魔刀,是能够在两国交战的战争里面火中取栗的,一旦魔刀大成,就连真人宗师都奈何它不得。哪里可能像他这么丢人!
  但即便只是一把不完整的魔刀,这魔刀也充满了狂野的杀气,灵性蠢蠢欲动,始终只想杀人。
  为了防止泄露秘密,这几天他都睡在荒郊野外,唯恐遇到行人,引得魔刀失控,提前暴露。
  今天来庄园的路上,魔刀好几次差点失控,操纵着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大开杀戒。
  但诡异的是,当他到了庄园之后,魔刀却突然老实了下来。不仅再没有之前那种想要操纵他发狂的意思,甚至连灵性都收敛了起来,犹如一把普通的刀,在用人皮制作的刀鞘里面一动不动。
  要不是刀上的灵性还在,还能跟他交流,他甚至怀疑这凶名赫赫的祭血魔刀变成了一把寻常的杀猪刀。
  他急忙和魔刀交流,才知道魔刀原来被这里的某个人吓住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都慌了神——能把魔刀都吓住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那究竟还是不是“人”?
  难道刘老匹夫狗运通天,金盆洗手大典上,来了一个游戏红尘的蹭饭神仙?
  又或者说,这老匹夫年轻时候救了五百只流浪猫狗三千条避雨的狐狸,现在其中一只——或者若干只修炼成妖,来报恩了?
  ……这老头都一百二了,怎么也没几年好过了,现在才来报恩,会不会迟了点?
  一时间,他心里乱七八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慌乱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基本的理智,询问魔刀,那个让它害怕的,究竟是谁?
  过了片刻,魔刀告诉他,是正厅里面,靠近角落的一个年轻人。
  从他的位置看不到那个年轻人,只能全凭想象。于是他把这人想得越发厉害,到后来甚至于什么三头六臂啊、吞金啖铁啊、日走阳夜走阴啊、甚至就连吃人妖魔化身这类,他都想象过了。
  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敢站起来。所以才一直拖延到了最后。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一开始还害怕那个变化成年轻人模样的妖怪出手。结果直到魔刀所向披靡,眼看着刘老匹夫性命难保,那个年轻人都没有出手。
  这让他不由怀疑——对方或许跟魔刀一样,也是冲着这里人多,可以大开杀戒而来的?
  ……没错,他之前控制魔刀的关键,就是跟魔刀说,金盆洗手大典上人多,而且都是练武的人,气血特别充足,杀起来格外爽利。这才说服了魔刀,让它没有提前发狂,杀个血流成河。
  哦,对了,这魔刀吸血,杀再多的人也不会血流成河,只会留下一堆干尸……
  但当一切渐渐顺利,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潘龙站了出来。
  他一站出来,魔刀立刻疯狂地示警。若非之前杀了人,激发了凶性,此刻只怕连刀身上的血光都要收敛起来,彻底变成一把普通刀的模样。
  中年人顿时明白,之前魔刀害怕的,正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除了相貌稍稍有些粗豪之外,看不出半点特别的年轻人。
  他就穿着一套普通的轻薄麻布短衫,敞胸露怀不说,身上甚至连兵器都没带。要不是一身衣服整齐,尤其脚下穿着一双布鞋,甚至跟乡间田里的农夫没多大区别。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让魔刀吓得连凶性都收敛了起来,简直犹如遇到天敌一般。
  魔刀都怕了,这姓马的中年人自然更怕。但事已至此,他早已没有退路可走,再怎么怕,也只能硬撑下去,死撑到底了。
  “你要拦我?”他沉声问。
  潘龙点头:“刘老爷子当年跟你家结仇,是为了给我们北地运送粮食。这不仅是他的事,也是我们北地的事。我是北地人,北地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我非管不可。”
  他不等这中年人说话,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没什么道理可讲。你为了报仇,连自己的亲人都杀了,想来也没存着跟别人废话讲道理的心思。所以……出刀吧。”
  “你要接下这梁子?”中年人冷冷地问。
  潘龙皱了皱眉,说:“你提醒我了。你这人坏到让人害怕,为了报仇,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杀光了祭炼魔刀。我既然跟你结了仇,就要防备你去报复我的亲人……好吧,看来我也没得选择。今天,这里,你我二人必须要死一个。”
  他算是想通了,既然做了,就要做干净。刘老爷子当年没做干净,结果强盗的孩子就在他年老体衰之后来报复了。他当初和韩风没做干净,结果要不是自己有圣灵药救命,又遇到神通广大的文超,两人的骨头怕是都能打鼓了。
  江湖险恶,给别人留条后路,未必就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而且这人凶残狠毒,恶贯满盈。论是非曲直,论善恶忠奸,自己都没有放过这人的理由。
  所以,那他其实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左脚向前迈出半步,右手攥拳。
  随着他摆出架势,天地元气呼啸而来,犹如狂潮巨浪一般,疯狂地涌向他的右手,在拳头周围凝聚成一团金色的光芒,明亮到刺眼,厚重到犹如实质。
  远远看去,仿佛他的右手已经不再是一个拳头,而是一轮太阳。
  “吃我一拳!”
  话音未落,拳风轰鸣,声震四野。
第十四章 魔刀暴走
  潘龙拳头未到,拳风已经犹如雷霆一般轰响。
  因为九转玄功踏入第二轮天罡地煞淬炼的缘故,他的功力极为深厚,远胜寻常先天巅峰。不出手则已,一旦全力出手,天地元气被他引动,顿时便有狂风惊雷相随。
  这其实并非好事,意味着他的功力严重超标,早已越过寻常高手走火入魔的极限。要换成别人,只怕一运力就要真气暴走,就算不把自己炸成一团血花,也必定经脉寸断,五脏受损,全身骨头都要断掉大半,一条命最多也就剩下半条。
  但潘龙的身体实在太过强横,别人是“堪比钢铁”,他直接比钢铁更加强硬。如此狂暴的天地元气,不仅丝毫伤不到他的身体,反而被他加倍淬炼,犹如一团阳光,凝聚在他的手上。
  出手之际,那团阳光呼啸着飞出去,又像是一道闪电。
  一道飞得不快,却让人觉得无可抵御的闪电。
  中年人眼看潘龙出手,也不再去想怕不怕的问题,大吼一声,挥起魔刀,当头砍下。
  血光大盛,犹如一道汹涌的血河,迎向了那道闪电。
  然后,猛地爆炸。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自然不用说,金光血光相撞之处,恰恰就在正厅大门附近,厚重的大门和坚固的墙壁在这爆炸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直接被炸了个粉碎,无数的碎木头断砖头小石子夹杂在狂风里面到处乱飞,打在远处的树木、石头、墙壁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庭院里面的宾客们被狂风激荡,难以坐稳。又被无数的细碎木石迎面打来,仓促间只来得及护住头脸,身上噼里啪啦地挨打,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痛呼出声。更有倒霉的被打中了穴位,惨叫一声仰天就倒,也不知道伤得厉害不厉害。
  至于庭院里面那些花草树木,更是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血霉,被夹杂着木石的狂风肆虐之后,树还好一点,多少能剩下一些枝叶和伤痕遍布的树干。花草直接全完蛋,剩下个根都是运气好的,大多数的花草很干脆地被连根拔起,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正厅里面的情况倒是好一些,这里坐的大多是先天高手,眼看潘龙这一拳威势惊人,众人立刻出手抵挡。他们自然是接不住这一拳的,可仅仅抵挡化解余波,倒也不难。
  狂风肆虐,除了将正厅里面摆放的花草盆景什么的吹落打碎,将墙上挂的那些个书画都撕成碎片之外,倒也没伤到人。
  只是当狂风平息,偌大一座正厅,大门周围一圈已经全成了废墟,也不知道修缮起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直到这时,庭院里面的一众宾客们才惊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