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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氏骇然色变,豁然起身,“这么可怕的药,怎么能用在太后身上,不行,万万不行!”
    梁氏也不生意,漫然道:“怎么,妹妹不忍心?”
    容氏咽了口唾沫,惊魂不定地道:“这件事太过严重了,万一被人发现,你我都要没命。再说……就算陛下来了畅春园,你我也难以复宠。”
    “本宫自有办法,否则也不会与你说这些,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你这个东风了。”说罢,梁氏不再言语,优雅地饮着茶。
    绣春目光一转,道:“恕奴婢多言,贵人以为太后是真心疼惜您吗?”
    容氏一怔,“你想说什么?”
    绣春朝梁氏看了一眼,道:“据奴婢所知,太后曾让太医给贵人开了一个益气补身的方子,您一直都有在服用。”
    容氏面色微微一变,“那又如何?”
    “奴婢偶然得知,那张方子并不是什么益气补身的良方,而是……”
    “断子绝孙的阴损药方。”容氏冷冷接过她的话,“对吗?”
    这下轮到梁氏主仆震惊了,尤其是梁氏,满面惊讶地道:“你竟然知道?”
    “臣妾服用了一阵子药后,总觉得身子不大爽快,月信也一次迟过一次,便问了太医,太医只说无碍,但臣妾不放心,就让宫人带着方子去宫外询问,结果发现是一张阴损害人的方子,可惜……已经晚了。”
    梁氏蹙眉道:“不能生育了?”
    “是,大夫说停用的太晚,无论怎么调理……以后都不能生了。”说到这里,梁氏淆然泪下,痛苦不堪。
    她哽咽道:“臣妾明知道是太后蓄意加害,可是不敢说,甚至连一丝不愉都不敢露在她面前,因为她是太后,臣妾已经不得陛下欢喜,若是再得罪太后,就真没臣妾的容身之地了,万一再连累父母……”
    “也是难为你了。”梁氏叹息道:“本宫初知此事时,也是万般震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后会这么对你。”
    绣春在一旁道:“既然太后对贵人不仁,你也无需再对她有义,多为自己考虑才是正经事。”
    “绣春说的不错,与其在畅春园中蹉跎岁月,倒不如搏上一搏,你复宠,本宫则得回予瑾,两全齐美,你说呢?”
    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九章 疯病
    容氏拭一拭泪,欠身道:“一切听从姐姐的吩咐。”
    梁氏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好。”
    从梁氏那里出来,兰珠见左右无人,小声道:“其实贵人身子并无大碍,为什么要说不能生育?多不吉利啊。”
    容氏回头看了一眼,淡然道:“若不这么说,她怎么能放心助我复宠;别看她说得好听,其实与太后根本没什么区别,都是在利用我罢了,只是她的利用又稍微好些。”
    兰珠咬牙道:“这宫里头的人可真歹毒,想尽办法害人。太后是这样,梁昭仪也是这样,奴婢在一旁看着都心寒。”
    容氏冷冷道:“你放心,她们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一一记着,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再说梁氏那边,在与容氏议定后的第二日,她就将装有百香花的香囊献了给陈太后,在递过去的时候,梁氏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平静得仿佛是在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陈太后不知香囊有问题,整日佩戴在身上,正如梁氏所言,初时无异,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太后脾气变得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连她一向最倚重的秋月也挨了不少训斥。
    到后面,陈太后情况越发严重,失眠、幻觉、梦游、狂躁,这下子谁都看出有问题了。
    这日清晨,梁氏过去请安,刚到门口便看到一只白瓷茶盏迎面飞来,吓了一大跳,躲闪不及,只能掩袖遮面,幸好茶盏只是砸在门框上,虚惊一场。
    秋月急急走过来,“昭仪没事吧?”
    梁氏看了一眼里面,陈太后被几名宫人按住,太医正试图给她把脉,但陈太后反抗的太过激烈,手刚一触及便被挣开,根本无法把准脉象,“本宫没事,倒是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秋月满面无奈地道:“奴婢见太后情况越来越不对,就请了太医来看,哪知太后抗拒得很,怎么也不肯让太医,实在愁煞奴婢了。”
    陈太后似乎听到了秋月的话,大声道:“哀家没病,是你们,你们存心要害哀家,滚!全部都滚出去!”
    秋月愁容满面,“您瞧瞧,这可怎么办,从前日开始,太后就一直没阖过眼,说是有人要害她。太后风寒才刚好,再这样折腾……呜。”说到伤心处,秋月不禁哭了起来。
    梁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太后,后者眼里满布红血丝,眼下一片青黑,果然是很久入睡了。
    “啊!”一名小太监突然大叫起来,陈太后挣扎不开,竟是一口咬在他手上,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下来,狰狞如恶鬼,有胆小的宫女,吓得连连后退,不敢靠近。
    几名太监合力,才勉强迫陈太后松嘴,那名小太监赶紧抽回鲜血淋淋手,这么一会儿功夫,手上已是留下一圈深可见血的牙印,要是再晚一会儿,怕是手都要被咬断了。太医也是吓得面色煞白,说什么也不敢再近前,唯恐落得跟那个小太监一样的下场。
    秋月气得直掉泪,怒斥道:“这个也不看,那个也不管,难道由着太后狂躁失眠而……而……”后面那个字,她不敢也不愿说。
    梁氏凝声道:“你身为太医,却置太后性命于不顾,只凭这一条,本宫便可以问你的罪!”
    太医连忙道:“昭仪娘娘息怒,下官并没有说不看,只是太后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诊脉。”他思索片刻,道:“这样,下官先给太后开一剂安神助眠的药,待她老人家入睡之后,再行把脉。”
    “也好。”有了梁氏的许可,药很快就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有宫人端着煎好的药过来。
    当然,陈太后是不会愿意喝的,秋月他们几个强行灌下去,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入眠。
    太医诊了许久方才收回手,沉声道:“太后心气不畅,内体生火而致痰多,痰又与气结合,迷蒙心智,从而精神错乱,幻觉频生。”
    见太医没诊出百香花,梁氏一直紧绷的心缓缓松驰下来,“能医好吗?”
    太医为难地道:“精神方面的病症,最是难医不过,臣只能尽力而为。”
    “又是尽力而为。”秋月冷笑道:“医好了是你们医术高超,医不好就是命该如此,对吗?”
    面对秋月尖刻的言语,太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敢与她争辩,尴尬地道:“我……下去开药。”
    秋月朝他背影啐道:“要是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他们。”
    梁氏叹息道:“陛下不管,太医院又怎么会真的尽力,否则来的人,就该是纪临了。”
    秋月恨恨道:“都是一群跟红顶白的东西!”
    “姑姑消消气。”绣春安抚道:“依我看,想让太医院真正把太后的病放在心里,还是得禀报陛下才行。你看上一次,就是因为捅到陛下跟前去了,皇后还有纪院正他们才肯过来,否则谁肯多看咱们畅春园一眼啊。”
    被她这么一说,秋月也想了起来,连连点头,“对,我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东方溯得知此事,甚觉意外,毕竟陈太后风寒刚愈,转眼间竟又得了精神错乱的毛病,但也没说什么,只命纪临前去医治,但开了几服药,结果都不理想,到后面,陈太后竟然连身边的人都开始不认识了,整个疯疯癲癲,时哭时笑。
    这日,东方溯下朝后,让张进传了纪临和容禄过来,询问陈太后病情一事,在听完二者的讲述后,他面色沉郁地道:“究竟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得疯病,病因何在?”
    纪临拱手道:“起因在于心气郁结,但病情进展之速,臣也是始料未及。”
    容禄在一旁欲言又止,先前就是他献上偏方,治好陈太后风寒恶症,所以这次陈太后疯病,纪临把他也给带去了。
    东方溯瞧见他这副神气,道:“有什么话就说。”
    容禄依言道:“不瞒陛下,其实早在为太后医治风寒的时候,微臣就发现太后心气郁结不畅,风寒小症之所以变得那么严重,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微臣当时曾叮嘱秋月姑姑平日里多开导劝解太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第一卷 第七百八十章 容禄
    东方溯拧眉道:“你是说,太后接连两场大病,都是心气不畅引起的。”
    “不能说完全,但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容禄的回答令东方溯眉宇越发紧皱,“有没有办法治好?”
    容禄沉吟片刻,抬头道:“陛下有没有听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句话?”
    “什么意思?”
    容禄咬一咬牙,突然撩袍跪下,“微臣假传圣意,欺君罔上,请陛下治罪。”
    东方溯诧异地道:“怎么一回事?”
    容禄抬头道:“其实治好太后风寒恶症的,并不是微臣那张方子,而是微臣在太后耳边说的一句话。微臣说——”他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道:“只要太后您病愈,陛下就会将您接回宫中,重聚天伦。太后听进了这句话,方才重燃求重意志。”
    东方溯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一掌拍在扶手上,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容禄慌忙伏首,“微臣自知罪该万死,但当时太后性命垂危,微臣实在……实在没办法。后来微臣去复诊的时候,太后一再追问,后来实在蛮不住,只能将实情告诉太后,太后很可能是受不住这个打击,才……才得了疯癫之症。”
    东方溯面色铁青地走到他身边,冷笑道:“都说古今医术最高者,非华佗扁鹊莫属,可在朕看来,你容太医才是妙手回春,不止内病外症,连心病都会医,能耐,真真是能耐。”说着,他俯身盯着冷汗涔涔的容禄,“你说朕该怎么封赏你才好?”
    容禄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纪临看了他一眼,拱手道:“陛下息怒,虽然容禄假传圣意,但其本意并不坏,还请陛下看在他救人心切,且能够主动承认犯错的份上,从轻发落。”
    东方溯眼底掠过一丝隐晦的杀机,眼眸幽沉如深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寂寂半晌,他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责三十杖,摘去顶戴,在太医院行走。”
    “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开恩!”容禄连连叩首,虽然顶戴没了,但继续留在太医院行走,就表示东方溯还肯给他机会,要是表现得好,很快就能官复原职。
    只是……这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在容禄被拖下去后,东方溯望着纪临道:“连你也没办法吗?”
    纪临知道他的意思,叹息道:“容禄虽然剑走偏锋,犯下欺君之罪;但有一句话他说对了——心病还需心药医;药石可以助益,但效果不大。”
    东方溯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他当然知道陈太后的心病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就是那道“心药”,但当年的事,他始终无法释怀。
    纪临看出他的心思,“陛下……”
    东方溯摆一摆手,打断道:“你退下吧。”
    纪临依言退下,夏末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令紫铜灯台上的烛火一阵摇晃。
    “张进,朕该去吗?”
    张进还在思索着怎么回答时,另一边的张远抢先道:“太后是陛下生母,如今太后有病在身,陛下理该去探望。”
    陵阳一事后,张远便跟在了东方溯身边,他身手不错,人也忠心,这半多年来一直跟着林默,练了一身不错的本事,前几天刚刚被任命为御前侍卫,张老汉也被接到金陵安享晚年,俩父子总算苦尽甘来。
    张进面色一变,低声喝斥道:“你不知太后当年做过的事情,不要多嘴。”
    “无论太后做过什么,都是陛下的生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陛下不该弃之不顾。”张远振振有词的言语,令张进哭笑不得,“天家的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看在你我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少说多看,对你有好处的。”
    张远不服气,正要辩解,耳边突然传来东方溯的声音,“摆驾畅春园。”张进一惊,“陛下,您真要去看太后?”之前陈太后被风寒恶症缠身之时,东方溯也只在回来的那天去看过一次,想不到他今日会突然过去,难不成……真被容禄和张远说动了?
    可他跟了东方溯十几年,后者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啊,否则也走不到今日。
    东方溯没说什么,只道:“摆驾吧。”
    见他心意已定,张进只得去安排,踏出承德殿前,他看到张远朝自己投来胜利的眼神,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