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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好了，我儿子出席了，考了好学校，只是我不太去看他了，我一身的味儿，去了给他丢人。”
“大叔怎么这么说？什么工作无所谓，正当工作，靠自己挣钱，没什么丢人的！”
“哎你不明白，等你当了父亲就知道，孩子受一点委屈你有多难受，让别人说他是个垃圾堆里的孩子，我有多自责，可爱能咋办？乡下出来的，没学历，没手艺，挣不着大钱，这工作虽然又脏又累，但好在工资高，我也够养活一家老小。”
沐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叔接着一把白色的纸片，又拿出一个挺破旧的发黄白手绢“给，你拿着，别嫌弃，我都洗过了，把纸都包起来，别掉了。”
沐阳结果手绢，觉得这次的帮助是这辈子最重的。
“谢谢大叔，你是这家公司的正式员工吗？”
“不是，没有本地户口，能用我就不错了，还管饭。”
“那大叔能留个电话给我吗？我不喜欢欠人情，也许有一天我能帮助你呢？您也别拒绝，我也帮不上大忙，咱俩互换个电话，也许我还找您帮忙呢！”
大叔拿出一支没什么笔水的水性笔，将电话号码写在了手绢上，沐阳按照号码拨了回去，算是留了电话。
“大叔，我在问你个事儿呗。”
“嗯，你问。”
“这学校死了人您知道吗？”
“知道啊，那么大的事儿能不知道嘛，而且我还赶上了，那孩子死的真惨。”
“赶上了？”
“对啊，我负责你们学校的废品回收，那天我有点事儿耽搁了，晚上8点多才往哪走，就看到一个女孩儿站在楼顶。”
“那她是一个人吗？”
“我看着不像一个人，但都说是一个人，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有点老花眼，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我总觉得那女孩后面有人。”
“那大叔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情况？方便说吗？”
“方便啊，但我现在要工作，这已经耽搁了，这样吧，你晚点给我打电话。”
第92章 欠我的，请还给我（五）
“方便啊，但我现在要工作，这已经耽搁了，这样吧，你晚点给我打电话。”
沐阳跟大叔约定好了时间，拿着手帕一路狂奔回家，别问他为什么是狂奔回去的，那副鬼样子他可不想在学校走一圈，回寝室也肯定被埋汰。
沐阳一路绕着小道，避开人群，想要打辆出租车，没人让他上车。
这就是明晃晃的拒载，沐阳很想打投诉电话，不过也不算远，跑了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冥荼今天没什么事儿，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也没有看一眼的意思，毕竟能进这个门的就那么一个人。
可空气中混合了发酵的臭气，随着室内的微风扑面而来，冥荼忍着要吐的冲动看了一眼肇事者。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要吓死了，衣服脏兮兮的卷着边儿，汗水湿透，整件衣服都贴在身上，脸上灰韬韬的，甚至在那细嫩的皮肤上可以看到灰尘跟汗水混合的泥纹。
最夸张的是头顶上还有几只苍蝇飞来飞去，大有不离不弃的架势。
冥荼捂着鼻子，一只手指着沐阳“你干什么去了？掏了下水道？”
沐阳关上门往里走了几步，十分委屈“没有啊，我翻了垃圾桶。”
冥荼看着向他靠近的沐阳作出了自我保护的姿势“快去洗澡快去洗澡，你要熏死我？”
沐阳嘴角勾起，一脸的坏笑，两只手做成老虎的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冥荼“嘿嘿，我怎么舍得熏死你？”
冥荼觉得事态严重，必须要躲躲才行，沐阳一个大跨步，抓住了往后躲的冥荼，整个人挂了上去“我是要恶心死你！”说完还忍不住往冥荼的白衬衫上死劲的蹭蹭。
“别动，好好洗澡。”
冥荼实在忍受不了，最后忍着想要踹死沐阳的冲动，扛着人去洗澡。
可沐阳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动来动去的就是不好好的洗澡。
“在动我就送你一只鬼。”
“你要送我什么鬼？好玩嘛？”
“好玩，每天浑身冒着臭气的鬼，跟你正合适。”
沐阳撇撇嘴“变态！”
冥荼勾勾嘴角，终于在给沐阳洗了七次澡之后放过了浑身皱巴巴的沐阳。
晚饭冥荼做的青菜沙拉，美名其曰排毒，连口肉都没给沐阳吃，沐阳知道，这又是变相的惩罚。
终于在吃了一碗蔬菜沙拉后，沐阳伸出了筷子，夹起了冥荼碗里的烧五花肉，可惜冥荼一敲，肉就掉了。
沐阳端坐好，将筷子立在碗里，双手交叠的放在桌子上，头一下磕在手背上“祖宗我错了，我再也不了，你就给我吃口肉吧！你看看我，我也很可怜啊，皮都皱成菊花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口肉肉吃吧。”
沐阳很虔诚，可冥荼的脸更黑了，感情这是拜祖先呢？冥荼捞起沐阳，让沐阳趴在自己腿上，就开始一顿胖揍，差点把沐阳的屁股打开花。
冥荼解了气，肉也给吃了，笑脸也露出来了。
沐阳顺杆爬，又拿出手帕，开始磨着冥荼帮他粘贴这封信。
冥荼已经绝望了，今天是死活都要跟垃圾混在一起了。
“你用的着那么嫌弃吗？这手帕是干净的。”
沐阳觉得冥荼有点小题大做，不就是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有点馊味儿吗？用的着带跟防毒面具一样的口罩吗？也不怕憋死。
“我没嫌手帕有味道，这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你难道闻不着？你是不是在垃圾桶那呆太久，鼻子出问题了？”
“那你用的着带手套吗？你这还带围裙，会不会太夸张啊！”
“夸张？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少细菌？你知道那里有没有别人的口水，口水里有没有传染病？我告诉你，碰完这些东西赶紧滚进浴室消毒。”
沐阳撇撇嘴“就你事儿多，娘们唧唧的。”
冥荼觉得沐阳欠收拾，也不知道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让他知道是谁教的，一定让他知道惹怒他的下场，送他几只鬼玩儿玩儿。
这封信被撕的很碎，纸边儿都很毛，在垃圾桶里沤了一晚上，字迹模糊不说，纸也软的不像话，沐阳拼了好半天，也没拼上几个字。
倒是冥荼拼的快，沐阳偷瞄了冥荼几眼，冥荼都是把手放到那些碎纸上面轻轻的过一遍，然后快速的找出几块拼凑起来，再重复之前的动作。
不过拼是拼上了，毛边的位置还是看不清，破损太严重了。
冥荼摘下手套根口罩，走到一边拨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约半个钟头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小箱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男人进来一句话都没说，直奔冥荼指的地方，沐阳紧跟其后站在了男人的身后，冥荼大概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点碍眼，手臂一捞将人圈在了怀里，却也很细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却也是错开灯光。
男人无所谓别人的眼光，看到那封信之后表情越发的庄严，沐阳回头看了冥荼一眼，很想说一句，这人没毛病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封信是他的信仰呢！
男人打开黑色的小箱子，里面尽是一些常用的小工具，剪刀、美工刀、直尺、小刷子、细锥子、缝衣针、韧性细线、铁夹子、透明胶带、铅笔，还有各种浇水。
男人很安静，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小巧的脸上带着口罩，莫名的好看，要是张天师实在看不上张强，那就介绍他们认识吧，这个长得也不错。
男人变换着工具，将毛边一一去除，粘合，最后根据偏旁部首填写出相应的字。
整个过程耗费了四个钟头，沐阳早就累瘫在沙发上，见冥荼召唤他，立马飞奔过去。
当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整个人都震住了，修补上的字就连字迹都是一样的。
沐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比赞，可男人还是冷着脸不出声。
沐阳也没管他，而是继续看信上的内容，信上提起了另外一个女生，那么这个女生又是谁？为什么没有写上她的名字呢？信上的内容是真的吗？
第93章 欠我的，请还给我（六）
沐阳也没管他，而是继续看信上的内容，信上提起了另外一个女生，那么这个女生又是谁？为什么没有写上她的名字呢？信上的内容是真的吗？
信上说宋暖有一个同乡，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无话不谈，可经历了时间，经历了太多事，大家都变了，宋暖以前并不是现在这样的样子，按信上说，她原本是尖子中的尖子生，长的也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她。
但每个班级都会有一个被欺负的人，那个人就是她的好朋友，她看不过去于是出手帮忙，但没想到噩梦就此降临，她反而成了那个被欺负的对象。
大家往她身上泼涨水，冤枉她，排挤她，就连老师都不信任她，她去求助，老师却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她有一次被堵在女生厕所，那里站满了人，有男生也有女生，有人拿着手机在准备拍照，她很害怕，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而她帮助的朋友却走上前开始脱她的衣服，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在她身上践踏她尊严的人，她不相信这是她信任的朋友，她大声的质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啊！”
她那样声嘶力竭的喊叫，红了眼，哑了嗓，可她的朋友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你傻啊，你愿意被欺负，可我不愿意。”
她拼命的反抗，却换来了更多人的压制，她被脱下了衣服，摆出一个又一个的姿势，只要稍有不配合，便会被人拳打脚踢。
她被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那些都是她尊严的亵渎，她想过死，可她凭什么死啊，做了错事的又不是她？
那些恶人怎么不去死？她要活的好好的。
可她还是把那些人想的太好了，她的照片在网上流传，贴满了校园，她成了别人的笑柄，没人愿意相信她。
她选择了报警，可伤害她的人都没有成年，最后呢？少管所走一遭而已，受伤害的依然只有她。
父亲骂她贱，可是她不贱啊，这些不是她的错，只有母亲是爱她的，给她拿钱整了容，送她去了外省学习，开始了新的人生。
信的最后一段是感谢安然的，感谢还能遇见那么美好的她，让她又相信了友情。
沐阳将信件放回桌子上，看着冥荼的眼神有些疑惑“真正的朋友会在你死后，急切的撕碎你们的信件吗？会不惋惜你的离去，而惦记你的钱吗？”
冥荼不缺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也没有过真正的朋友，大家都是利益交换，你帮我，我帮你，总是要还的。
沐阳皱着眉，怎么也想不清楚安然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惦记宋暖的钱可以归类为贪心，那这封信呢？
是要跟宋暖断绝关系吗？可人都死了，有必要吗？
“那你想过这样的假设吗？信里的女孩儿跟安然认识，而那个女孩儿也许跟宋暖的死有关系。”
沐阳一拍手，对啊，他之前就怀疑安然，怎么能因为一封信就马上否决之前的想法呢。
“那如果安然认识这个女生，我们就要紧盯着安然了，她总不会不跟信里的女生联系。”
男人推了推黑框眼镜，开始整理黑色的小箱子，“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要做的就是辅助你们破案而已。”
男人毫无留恋的甩门离开，震的沐阳无法思考。
“他谁啊？”
“你感兴趣？”
“有点！”
沐阳觉得自己的表述出了问题，不然冥荼也不会黑着脸，瞪着他。
“你想多了，我看长的挺好的，也许合张强的胃口。”
“张强？你还是别想了，张强跟他在一起还不够他塞牙缝。”
沐阳屹立在客厅吹冷风，感情这张的好看的人还吃人啊。
沐阳在等待的过程中给收废品的大叔打了电话，具体的跟早上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确认了时间点，大叔走的时候是8点五十分，那时候宋暖还没有发生意外。
而学校打听的消息是9点十分。
那也就是说宋暖在8点之前已经上了天台，按照8点开始算到她死亡也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出现在栏杆外，如果按大叔的说法，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宋暖应该都在跟那个人谈话，或者说争执。
如果是这样，那宋暖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但那边已经给出了结果，护栏老化腐蚀严重，宋暖是靠在栏杆上，不小心掉落下去。
可这样的结果他实在无法相信，定期维护的护栏怎么可能忽然就被腐蚀了？
看来除了要找出那个女孩儿，还要去看看那个腐蚀的栏杆才行。
纸人的效力还在，沐阳也没有过度关心，从今天纸人的记忆中看，安然真的很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