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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澜誉很明显坐都没坐过。
宁枝内心闪过一个想法:他该不会是嫌脏吧?
过了会,宁枝默默点头,真的很有可能。
奚澜誉这?种必须早晚各洗一次澡的洁癖,肯定不能接受别人用过的床单。
——哪怕这?床单已经经过专业的消毒。
宁枝微微挑下?眉,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可能是他勤于锻炼的原因,奚澜誉的恢复能力有些异于常人的好。
昨天瞧着还令人心忧的外伤,过了一夜,便隐隐有开始恢复的迹象。
宁枝简单处理了一下?。
结束后,宁枝忽然想到如今医患关系的紧张,她没忍住,悄悄叹了口气?。
奚澜誉正在看?文件,见状,他将文件搁在桌上,偏头问她:“有心事?”
宁枝摇头,“心事倒算不上。”
她看?他一眼,忽然就来了分享欲,宁枝问:“你刚从楼下?上来,看?见大厅里闹事的人了吗?”
奚澜誉微皱眉:“跟你有关?”
宁枝:“没有,但是纪斯何是我的老师,他现在状况不太好,我有点为?他担心。”
宁枝并非能跟人轻易敞开心扉的性格,不知是奚澜誉这?人给她的感觉可靠,还是两人相?处的时间渐渐变长,宁枝莫名觉得?,他或许会有点不一样的见解。
奚澜誉听完,看?向?她的目光深了下?,嗓音低沉:“你自己呢?”
“我?”宁枝没听懂。
奚澜誉解释:“那些人知道你跟纪斯何的关系?”
说到这?个,宁枝就来气?。
她差点把?朱构给忘了,“你还记得?当初吃饭,那个给我道歉的男人吗?”
奚澜誉指骨敲了下?桌面,声音有点冷:“他做什么了?”
宁枝实在没忍住,声音提了一些,“他也没做什么,他就是在闹事的病人家属面前强调了一番,我是神外医生?的这?个事实。”
奚澜誉看?向?她,神情严肃:“被?看?到脸了?”
宁枝点下?头,“估计是。”
奚澜誉语气?不容置喙,“你最近上下?班跟我一起走。”
宁枝想了想,没反驳。
一方面,她得?时刻照看?着奚澜誉的伤口,另一方面,病人家属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做出无?差别的极端伤害事件。
她现在已经被?他们记住脸,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单独行动,恐怕真的会有危险。
……
晚上下?班,宁枝为?了跟大部队错开,特地请假早走了一会儿。
她上班至今除了回家照顾外婆那次,其?余的时间只有主动加班的,没有提前早退的。
因此,她这?申请几乎没受什么阻碍。
宁枝回去时,从楼上往下?看?了眼,医院大厅里依旧人来人往,之前在那闹事的病人家属不知是被?保安请走了,还是转换了别的阵地。
总之,好像没看?到。
宁枝心下?稍安,顺着人流乘电梯,往地下?负二层。
医院的电梯就没有人少的时候,宁枝被?人紧紧挤在包厢内壁,动弹不得?。
不知怎的,宁枝忽然想起那次在南城市一院。
当时电梯里的情况跟现在差不多,宁枝被?推来推去,奚澜誉忽然背过身,主动给她撑出了一片不被?推搡的区域。
莫名令人感到安心的踏实感。
宁枝不觉抿了抿唇。
奚澜誉这?个人,虽然脾气?是古怪了一点,但有些时候,还蛮有绅士风度的。
说曹操曹操到,宁枝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艰难将手机举起,点开。
「奚澜誉:到哪了?」
宁枝正准备回,电梯恰好到负二层,背后不知谁突然猛力推了她一下?,她那拿在手里的手机应声落地。
这?儿这?么多人……
宁枝有点控制不住的烦躁,她微微皱眉,将包抓紧,逆着往外的人流往回找手机。
就在人大概都走光,电梯内变得?空旷时。
宁枝终于看?见了角落里,她那安安静静躺着的手机。
幸运的是,手机看?着好像完好无?损,没被?人踩过。
宁枝抓了下?包带,弯腰去捡。
就在此时,电梯内寒光一闪,一旁安静站着的男人,突然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宁枝身上劈。
宁枝之前练过一些简单的搏斗,她手机也顾不上捡,身体快过大脑,下?意识揉身避开,之后,她瞅准机会,赶紧往电梯外跑。
男人见没得?手,更加的气?急败坏。
宁枝前脚刚出电梯,他后脚便舞着刀追了上去,他砍人其?实没章法,但这?种毫无?顾忌的砍法反而令人忌惮。
周围看?到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人敢上前。
眼见那人就要追上来,宁枝先将包甩过去,那人视线被?阻,脚下?顿了一下?。
然而,这?也不过拖得?一瞬的时间。
那人很快又追上来。
宁枝今天下?午忙到脚不沾地,几个诊室间轮流转。
现在下?班,她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什么力气?,现在再这?么突然间的高强度奔跑,宁枝眼前一黑,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险些摔倒。
就在宁枝以为?背后的那刀会毫不留情朝她砍下?时,她倏然被?人抱着转了个身,落定于一个安全的怀抱。
她整个人被?圈住。
一瞬间,熟悉的雪松混合烟草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尖。
夹杂其?中的,还有那浓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血腥味?
宁枝顾不得?旁的,慌乱抬头。
停车场昏暗的光照下?,奚澜誉的脸看?着有种失血过多的苍白。
不知他为?什么要挡,更不知他有没有事……
宁枝全身止不住发抖,颤声问,“……奚澜誉?”
第31章
经过这?一遭; 停车场乱作一团。
尖叫的,报警的,离开的……
但?宁枝什么都听?不到; 令人?恐慌的寂静里; 她感到,有人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是熟悉的触感。
微凉的; 带着一点寒意。
但?宁枝浑然未觉,她只觉得温暖; 感官渐渐的恢复,大脑不再空白一片,宁枝握住那只手; 仰头看向奚澜誉; 嗓音轻得一阵雾:“……你有没有事?”
行凶者本非穷凶极恶之徒; 如今见果真伤到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僵立在原处动也不敢动。
他只知在口中念叨:“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是他突然冲出来的,我就是想吓吓她,不关?我的事; 不要抓我……”
宁枝哪里还顾不上这?人?; 奚澜誉没说话,她便慌慌张张地去找他究竟伤在哪里。
但?她被他禁锢着?,只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再次崩裂,正往外汨汨流着?血。
宁枝近乎哽咽地重复:“奚澜誉; 你回答我,你别?不说话啊; 奚澜誉……”
奚澜誉面色苍白,叹出一声,他按住她的手,维持着?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姿势,竟还有力气轻笑,“别?乱摸。”
他垂眸看一眼她,嗓音沉哑,似为了让她放心,他轻轻捏了捏她抵在他身前的手,“枝枝,我没事。”
宁枝此?刻,大脑接近于宕机。
何况,只要他人?没事,怎么喊她,用什么称呼又有什么关?系?
宁枝听?过便罢,现在令她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感觉,她鼻端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只增不减,而且当时,她清楚地感觉到,奚澜誉抱着?她的时候,身体有一瞬的紧绷,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腰箍断,他背后一定是有伤的。
宁枝简直要急哭了,“奚澜誉,你撒谎,你让我看看后面,你——”
宁枝话没说完,急诊室的医生闻讯赶来。
下一瞬,她身体陡然腾空,奚澜誉将她打横抱起。
宁枝惊呼一声,不由下意识伸手去圈住他的脖子?。
奚澜誉僵了下,宁枝趁他不注意,挣扎着?想去看他的后背。
奚澜誉抱着?她的那只手轻轻颠了一下,嗓音低低沉沉,“老实?点。”
宁枝身体燃过片刻的不自在,她视线下垂,看到奚澜誉手臂上透出的血,将他深色的衣衫染出一片不规则的痕迹。
她担心自己乱动反而更会?牵扯他的伤口,只好?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焦虑,安静缩在奚澜誉怀里。
从未想过,原来他的怀抱是这?样的令人?心安。
奚澜誉肩背宽阔,高而有力,手臂青筋因用力而根根分明地突起。
宁枝仰头,看到他紧绷的下颌,严肃的侧颜,还有脖颈那儿冰块状的凸起。
他没有低头看她,眼神平视前方,那眼里有她所熟悉的冷静坚毅,也有她不熟悉的温和耐心。
他先将她放到急诊室的担架上,看向面前的医生,嗓音沉稳:“左小腿和右臂擦伤,其?余的不清楚,还需要再检查。”
宁枝愣了下,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两个地方受伤了。
她不由地低头去看。
可能是奚澜誉受伤带给?她的惊诧,也可能是组织破损之后的麻木,当宁枝真的看到那两块伤口时,她才感觉到有种丝丝缕缕的疼,顺着?那地方蔓延至全身。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完全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宁枝看了眼便收回目光,转而去看奚澜誉。
周围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除开几个坚持看热闹的,剩下的便是医护人?员。
“手臂伤口撕裂,背部需立即缝合,先安排病房,再做详细的检查,排除是否有其?他感染的可能。”
宁枝听?完就要下担架,她全程被奚澜誉护着?,根本没事。
但?是奚澜誉……
宁枝要是不亲眼看一看,她不放心。
一旁的医生认识她,伸手阻止,“宁医生,你现在也是病人?,最好?别?乱动。”
宁枝说:“不用等病房,直接送我们去801。”
大家都是医生,一听?便知这?位本就是医院的病人?,尚未出院,又添新伤。
那医生不禁叹口气,“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五分钟后,801VIP病房。
宁枝在奚澜誉的坚持下,刚做完检查回来。
一进门,她便看到他眉头微皱,神情忍耐。
倒不像是疼,像是有点微妙的嫌弃。
宁枝想到他说过自己不习惯被陌生人?碰,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我来吧。”
她声音其?实?有点强撑出来的冷静,只要细听?,便知还发着?颤。
她表面看似恢复平静,可当她真的看到奚澜誉背后那道斜下来的刀伤时,她那淡定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哭的冲动。
宁枝忍不住眼眶发酸,她用力握了握拳,让指甲狠狠嵌进掌心,这?才堪堪没让眼泪落下来。
原先替奚澜誉处理伤口的医生退到一旁,说:“万幸没伤到要害,但?暂时也不能掉以轻心。宁医生,你先简单帮他处理一下,一会?我来缝针。”
宁枝闷闷“嗯”了声。
奚澜誉将衣服下摆撩开。
准确来讲,那条伤疤是在他后腰的上方一点。
宁枝可以看到他劲瘦的腰身,腰背处那条深深的凹陷,但?此?刻,那里皮肉泛起,伤口清晰可怖。
奚澜誉冷白的肤色被这?伤口衬得有种近乎妖异的苍白感。
鲜红的血充斥在她眼前。
终究还是没忍住,宁枝的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
病房开了窗,宁枝迎着?那吹进来的风,轻轻吸了下鼻子?。
为什么?
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他干嘛要替她挡?
他这?样,她欠他的要怎么还?
况且,她现在又怎么可能还得清……
当年,在钱家发生那样的事情,宁枝也觉得没什么可哭的,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回去就是。
可是现在,她眼前却模糊成一团,怎么忍都忍不住。
宁枝紧咬下唇,不想被别?人?听?见,更不想被奚澜誉知道。
这?时,她在他后腰处理伤口的手被轻轻地一握,那熟悉的感觉将她包裹。
奚澜誉转身,指腹在她眼下揩了揩,语气无奈又温柔,“又没别?人?,怎么连哭都不敢出声……”
宁枝瞬间忍不住了,宛如雨夜迷茫的小鸟终于寻到能够栖息的树枝,她任由奚澜誉拉着?她,抽抽噎噎出声,“你、你不该救我,旧伤撕、撕裂,新的还要缝合……”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命大,要是、要是再偏一寸,再深一点,你到底……”宁枝说不出,歇了半天才继续,“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奚澜誉掌心托住她的脸,认真看一眼,另只手忽然扣住她的背,略微一用力,宁枝便被他转了个身,按进怀里。
他的怀抱多了一丝酒精挥发过后的刺鼻气息。
但?宁枝丝毫没觉得难闻,她抓住他的衬衫下摆,脸不由自主地埋在他身前。
不得不承认,可能是真的被吓到,她的身体紧绷而疲倦,她现在有些?贪恋在奚澜誉身边什么都不用去想的安心感。
手上拿着?的消毒工具落地,清脆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