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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灰想开口提醒主上时,一道黑影小心翼翼自卧虬殿房顶翻出,避开御林军,绕了一圈后跑过来跪在封烺面前。
是六鱼。
沉默许久的封烺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带着嘶哑,
“娘娘呢?”
“回主上,娘娘……进了卧虬殿,属下功力浅薄,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缓缓阖上眼,六鱼的话犹如一柄利剑当胸刺过,将他坚如磐石的心捅穿,鲜血淋漓。
“回吧。”
良久,封烺沙哑吐出二字,一挥大氅转身步入张着巨口的夜色里。
见主上离开的步伐不带丝毫犹豫,六鱼和十灰慌了,连忙起身追上去。
六鱼年纪小,性子稚拙,见主上什么也未做就离开,不顾一切冲封烺的背影喊,
“主上,您不救娘娘了吗?!”
黑暗中封烺脚步一顿,
“何为救?于她来说这是好事。”
低语喑哑,不自觉流露出些微寂寥,封烺并未回头,脊背绷得笔直,大步踏入名为黑夜的巨兽口中。
不甘心的六鱼还想说什么,却被从树上蹿下来的二冬一把拉住,
“忘了我平时教你的?!不得置疑主子任何话!便是让你去死,你也要将刀递给主子!”
若是十灰,六鱼还能辩驳下,但二冬是除一东外跟随摄政王最久的暗卫,之于他更是亦父亦兄,无法,六鱼只得呐呐闭口。
分明娘娘以往提起主上时满脸欢喜,主上为何……
踏着寒风回到符离殿,封烺挥退一众暗卫,面无表情踱步至院内的白玉石桌旁。
附着一层薄茧的修长指尖划过冰冷的桌面,封烺藏青狼眸深如夜空,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楚。
慢慢在石桌旁坐下,凝视对面空无一人的石凳,封烺仿佛还能看到一脸狡黠笑意的菟姬坐在石凳上偷摸悔棋的模样,像只偷吃成功的兔子。
想起她往日的一颦一笑,封烺不自觉勾起唇角,随即又想起她此番所在之处,这抹浅淡的笑容僵在脸上。
叹息一声。
“这般……也好……”
封烺自懂事起,从未觉得自己决定之事是错的,唯独在对待菟姬一事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得到她会让她背负天下骂名,他到底是舍不得的。
或许坐稳后位,成为名副其实、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于她才是最好的结局。
长夜漫漫而去,院内烛火燃尽,东边天际开始泛白,封烺在石桌旁枯坐一夜。
一道黑影闪入院内,悄然走到封烺身边跪下,
“主上,娘娘回玉镜殿了。”
盯着石桌发呆的封烺这才回过神,他缓缓启唇,声音沙哑至极,
“她……如何了……”
相比六鱼与十灰的年轻气盛,二冬显然沉稳不少,多余的话一句未说,
“娘娘脸色苍白,一脸疲累。”
“是吗……”
多问一句,便是又捅了自己心一刀。
收敛情绪,封烺又恢复成往日冷峻又危险的摄政王,
“退下吧,让十灰和六鱼回来,以后不用跟着皇后了。”
将手从石桌上挪开,封烺起身后,白玉石桌化作齑粉,散落一地。
第34章 病重
不过半日的功夫,皇上昨夜临幸皇后娘娘一事传遍整个皇宫。
宫内因这事欢喜的可没几个,动怒的倒是不少人。
整个菡萏殿陷入一片低气压。
院内跪满奴才,一个个瑟缩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从紧闭的殿门门缝里传来清脆碎裂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怒骂声钻出来。
温暖的殿内一片狼藉,杜嫣怜一脸狰狞将精致的天蓝釉汝窑茶壶狠狠往地上一摔,滚烫的茶水伴着碎片飞溅至跪着的蜀锦身上,烫得她惊叫一声。
罥烟眉紧皱,杜嫣怜双眉间的沟壑深得都能淌过溪流,她不耐烦抬起脚狠狠一踹蜀锦,
“叫什么叫?!你还没回答本宫,玉镜殿那个狐媚子是什么时候将皇上的心给勾走的?!”
哭丧着脸,蜀锦捂着泛疼的腰狠狠磕头,
“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这件事,问了一圈其他宫女太监,都说不知晓此事……”
愤愤在桌边坐下,杜嫣怜眉目如画的五官狰狞皱起,瞧着有些可怖,她狠狠撕扯着手里的帕子,恨声怒道,
“不可能!皇上心里分明只有本宫!定是那狐媚子用了什么妖术将皇上拐了去!本宫还道她与摄政王有什么,没想到防不胜防!这假皇后也有脸爬上皇上的龙床!”
怕杜嫣怜将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蜀锦往前爬了几步,匍匐在杜嫣怜脚边恭敬问,
“娘娘,这皇后都快骑到您头上了,还不去皇上面前揭穿她吗?若是等她怀……”
“怀?!怀什么怀?!本宫肚子没动静,那贱人也配怀龙种?!哼,本宫这就去皇上面前道出一切!将这假皇后赶出宫去!”
原本不想这般快揭穿菟姬的身份,但迟迟未怀孕的杜嫣怜被蜀锦的话刺激到。
若那狐媚子运气好,一次就怀上龙种,纵使她不是皇后,也会被太后拦下坐实皇后的名号!
思及此,杜嫣怜周身气息陡然冷下来,她猛然站起身,正欲让蜀锦起身替自己梳妆打扮一番,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敲门声。
踹了下蜀锦,蜀锦心领神会爬起,凑到门边问,
“什么事?”
自门缝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
“蜀锦姐姐,玉镜殿的人来了。”
回身看了一眼杜嫣怜,见她懒懒坐在八仙桌旁颔首,蜀锦这才将门打开一条小缝,让来人挤了进来。
来人满身寒气被菡萏殿的暖意驱散,稍微被殿内的狼藉惊了下,随即跪在地上低声道,
“泽芝娘娘,皇后娘娘病了。”
打量起自己精致的指甲,杜嫣怜冷笑着问,
“不是才被皇上宠幸么?怎的就病了?”
将头深埋地上,来人低声回答,
“回娘娘,是风邪入体,染了风寒,但病的不清,从辰时到现在一直躺在床上胡言乱语。“
眉间的郁结之气直至听到这个消息才散去不少,杜嫣怜忍不住拍手叫好,
“病得好!依本宫看,这狐媚子定是遭报应了!”
见泽芝娘娘露出欢欣之意,殿内的两个奴才连忙叠声应和,直将她哄得面上绽开笑容。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杜嫣怜白皙的面颊上还带着未褪去的薄红,她心情甚好,朝蜀锦招了下手,
“蜀锦,去太医院找谢大人取些红花,让这人带回去。”
领了命,蜀锦推开殿门踏出去,小跑往太医院赶。
而殿内,杜嫣怜踩着莲步在匍匐在地之人面前站定,她蹲下身,伸出青葱般纤细的手指挑起瑟瑟发抖之人的下巴,
“别怕,本宫知晓你要什么。按本宫说的做,你便什么都能得到,听到了吗?”
话语温软却含了些微威胁,跪在地上的人哪还敢有其他心思,连忙颔首应下。
没过多久,蜀锦揣着一个小药包喘着气跑回来。
直至将揣着小药包一脸心事重重的人送走,蜀锦这才回到杜嫣怜身旁跪下,
“娘娘,接下来有何吩咐?您还去皇上面前揭穿那假皇后么?”
伸手在蜀锦脸颊上轻拍两下,杜嫣怜笑盈盈走向华贵的梨花木梳妆台,
“你懂什么?现在若让皇上知晓那狐媚子病了,皇上的一颗心岂不是都要扑到玉镜殿去?”
“你待会让外头那些蠢货将皇后病重一事拦着,万不可让皇上听到半点风声,本宫自有把握夺回皇上。”
”本宫若没记错,这几日都谢大人当值吧?“
轻笑声在殿内回荡,昭示着杜嫣怜此刻心情有多愉悦,
“蜀锦,还不进来替本宫梳妆打扮,本宫可要去好好服侍皇上……”
一切仿若都在杜嫣怜的掌握一般。
三日一晃而过,除却上朝的时候,杜嫣怜总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承乾殿等着萧杜煜的到来。
在她的严防死守下,萧杜煜还真就未收到半点菟姬病重的消息。
且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萧杜煜每每见杜嫣怜一脸泫然欲泣,一颗心都要跟着化作水,一头闷入杜嫣怜的温柔乡不可自拔,哪还记得皇后是谁?
而菟姬,一病就是三日。
与承乾殿的温柔缱绻不同,玉镜殿内气氛极为凝重。
跪在凤床边,萝北一脸焦急替陷入半昏迷的菟姬更换额头上半干的帕子,她扭头对端着药汤走来的萝南喊,
“姐姐,谢大人还是没空来吗?!娘娘的体温太高了!”
自菟姬被皇上宠幸后,不但摄政王再也没来玉镜殿,就连六鱼与十灰也不见踪影。
被六鱼点醒的萝北自是猜到其中的弯弯道道。
但如今没了摄政王的庇佑,而皇上送来一堆花里胡哨的赏赐后重新投入杜嫣怜怀抱,这也导致玉镜殿又回到菟姬刚入宫时的情况。
皇后娘娘又成了那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将手中冒着热气的药碗放于床头小桌,萝南在萝北身边也跪下来,一脸忧愁看着脸色惨白说着胡话的菟姬,
“谢大人说没空。太医院这几日不知怎的,只有谢大人当值,偏今日太后娘娘身子不适,谢大人去看诊了,只让我拿这退烧的方子去取药回来煎……”
心里一沉,萝北年纪不大,但自小就被送入宫中,宫里什么事没见过?
这其中若无人阻挠,她萝北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但摄政王不闻,皇上不问,难道要去求太后娘娘吗?!
就在萝北慌了神时,说着胡话的菟姬忽的轻喊了一句,
“封烺……”
第35章 求助
菟姬这声呼唤落在萝北与萝南耳里,二人一时之间神情各异。
想起六鱼的话,又见着娘娘现在这般模样,萝北眼里不由蓄满泪水。
这般好的娘娘,难道就要在春日未到之时消香玉损了吗?!
咬咬牙,萝北猛然站起身,匆匆朝一旁的萝南吩咐,
”姐姐,你照顾好娘娘,我这就去求救!“
一脸讶异,萝南接过萝北递过来的帕子一脸不解,
“你是要去……”
“我去求王爷,求他来救娘娘!”
快步朝殿外跑,萝北的话消散在殿门之处。
直至萝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萝南这才将帕子拧干放回菟姬额上,她神色似笑非笑,端起一旁的药碗轻轻搅动。
平日从玉镜殿到符离殿至少要花费一炷香的时间。
但在萝北拼了命的奔跑下,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然当她到达符离殿院门时,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以往她来符离殿,殿内的奴才们哪个不是笑脸相迎,现在可好,个个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
顾不上这些,萝北灵巧绕过试图阻拦她的奴才们往里闯,眼见着就快摸到殿门,一道黑影“唰”的一下出现在萝北身前。
几日不见,萝北在见到六鱼的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
伸手像以往那般拽着六鱼的衣角,萝北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哽咽,
“六鱼,我有事禀告王爷……”
不过三日,萝北因日夜不眠照顾菟姬已然瘦了一大圈,六鱼眼里划过一抹心疼,但随即想起二冬的话,只得硬着心肠冷声赶人,
“王爷有令,不见任何人。”
一别以往憨傻,六鱼冷峻的神情让萝北心里一刺,她妄图绕过六鱼闯进去,但不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摆脱六鱼。
狠狠挥拳锤向六鱼的胸膛,萝北憋不住眼泪,缓缓淌下,
“我要见王爷……你别拦着我……”
放于身侧的手渐渐握拳,六鱼面上划过不忍,但仍伸手将萝北往外推,
“我说过,王爷有令不见任何人!”
双手紧紧攥着六鱼的衣襟不放,萝北想起正躺在凤床上生死不明的菟姬,终是不顾一切哭喊起来,
“王爷!求求您了!去见娘娘最后一面吧!娘娘纵是昏迷不醒,仍叫着您的名字!”
殿内的封烺其实知晓外头的动静。
但他正担心自己养的小宠物,也不知怎的,兔子三日不吃不喝光顾着睡,不论他怎么戳都戳不醒,让封烺面上添了几分着急,
“没了一只也就罢,别让本王连你也失去……”
然就在这时,却听殿外传来萝北撕心裂肺的哭喊,封烺面上一冷,将兔子放入竹筐后闪身而出,封烺剑眉紧蹙低头看门外的萝北,
“说清楚!什么叫最后一面?!”
终于见到摄政王,萝北双脚一软险些倒在地上,好在六鱼及时扶住她,她攀着六鱼的肩膀哭得不能自已,
“娘、娘娘自被临幸后一病不起,太医院也没来人,光开了退烧的药方子也无用,娘娘已经昏迷三日了……王爷,求求您,去看看娘娘吧……”
命六鱼立即出宫将王太医带来,吩咐十灰扶着萝北一齐往玉镜殿赶,封烺面上的冷峻龟裂开,透着一丝焦急,
“皇上呢?!自己的发妻,就这般扔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