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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秦淮仿佛还没有完全出戏,他身上的气质,更符合初次登场的天欲雪。
他的笑虽然温柔,却有力量,眸中坚定,不卑不亢。
无论从前还是今后,天欲雪从来不会被任何人压制住。即使处心积虑见到了沈谌,也是好奇居多,他的伪装虽然有亲和力,却并不会剥夺自身的威胁性。
一朵开在危险之地的雪莲,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们会被吸引着靠近它,靠近致命的威胁,却无法真正接近分毫。
很好。
相西然是当机立断的性格,他满意到把多年好友的“清白”抛到了九霄云外,看着秦淮微笑道。
“之前是我偏颇了,下次一定改。”
过去秦淮从他那里应该太多的“下次一定”,这时候听来便格外亲切。
顺利签下合同后,秦淮的心情就更好了,开心得觉得整个世界都阳光灿烂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走出剧组的时候,手机铃声也正好响起,接起来,是个少年软糯的声音:“阿淮,上次跟你说的工作,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淮一顿,声音转冷:“不用了。”
第八章 他们的从前
秦淮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极少展现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来。
他平日里话不算多,让人有种淡淡的距离感,其实心里柔软得很。一旦认定了什么人,就会剖出一颗真心来,毫不犹疑。
那时候应轩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两人入行的时间差不多,但应轩为人活泼热情,有他在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冷场。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当初那份高薪水的工作,也是应轩强烈推荐给他的。
带着些许棱角的方正冰块“咕咚”一声滚进了酒液中,溅起仿若白烟般的轻薄水汽。
秦淮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意外发现对方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
“你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啊。”
应轩笑了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尝尝。这次再敷衍我,就说不过去了啊。”
那一抹近乎剔透的明澈在光泽感极好的酒水中来回颠簸,不经意磕碰上杯壁,声响格外清脆悦耳。
“。。。谢谢。”
酒水入口意外的辛辣,秦淮呛了一阵子,咳得眼中冒出了泪花。
自从前几天见到段忱,他就没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现在喝了几口酒,头也晕乎乎的,更难受了。
“对了,阿淮,前几天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你认识?”应轩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状若无意地提起过很多次。
“以前见过。早就没有来往了。”
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失落情绪,秦淮也没说什么。
这段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往,他只想埋在自己心底,让它成为不会再被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当初他和段忱认识,其实是在网上。
说来奇怪,他一向没什么亲密的朋友,居然会跟一个看不见的人相谈甚欢。
有时候两边都很忙,他们就连着语音电话,做自己的事情。
对于秦淮来说,那人就像是自己的定心剂。
不说话对他来说其实更自在,只要知道对面还有个人陪着自己,心就能平静下来。
他们隔着屏幕,不知不觉竟然聊了两三年,久到生活中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甚至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秦淮大三的某一天夜里,忽然接到了段忱打来的视频电话。
“阿淮。。。我想抱抱你。”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大半夜打视频,但秦淮眼尖发现,这次段忱的状态格外低落,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即使像素并不清楚,也依旧清晰可见段忱的憔悴。他眼下乌青,一看就是熬了很多个夜,过度劳累导致的。
过去段忱从来没流露出这样疲惫的情绪,即使偶有脆弱,也很轻易就能收拾好。
“我挺好的,你别担心。”段忱想起什么,有些头疼地拧了一下眉心,哑着嗓子说:“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考试?”
“没关系,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秦淮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往楼梯下面缩了缩。
这里正对着风口,有点冷。
他还没来得及调一下手机,段忱的声音就同时响起:“你在外面?”
“没,我在楼梯那儿呢。”
“你还是回去吧。”段忱笑了笑,落在秦淮眼中就很是勉强,“我就是想你了,别担心,早点休息。”
秦淮心里其实不想立刻回去睡觉,但段忱态度坚决,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明明。。。才聊了不到十分钟而已啊。
秦淮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最近的一些新闻,紧张起来。
还剩最后一场,要不等考完了,去看看?
室友听到他这个决定,登时傻眼。
“你魔怔了?考完试就跑A市,还订第二天返程的火车票,怎么,去感受感受A市的空气再回来?你知道这一来一回得有多长时间吗。”
过了会,他又凑过来勾着秦淮肩膀,挤眉弄眼的。
“稀奇啊稀奇,你不会是谈朋友了吧?我懂,异地恋不好,确实得哄。”
秦淮落荒而逃。
相处三年,他怎么没看出来,自己室友的脑补能力这么危险!
上了火车以后,秦淮的心还是怦怦乱跳。
过去他从没深思过两人的关系,只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就愿意长久持续下去。
但那几个词跳进他的脑海里,就清不去了。谈朋友、异地恋……
自己中邪一样跑到A市,难道就真的只因为一句话?
“……”
如今再回想起来,只觉得很可笑。
他以为自己是谁,段忱不过随口一说,他居然真跑过去,还自作多情要给对方一个拥抱。
说是去添麻烦的,还差不多。
秦淮垂下眼帘,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但很快,他就扶着桌子使劲咳嗽起来。
“你不会是不能喝酒吧。才一杯,就不行了?”
应轩笑眯眯看着他:“好可怜呀。是不是感觉,有点晕?”
“我……”
秦淮想回答他,起身时却被推了一下,摔向地面。他闷哼一声,视线渐渐不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玻璃杯也应声而落,四分五裂。碎片扎进他的手心里,霎时鲜血淋漓。
不对劲。
秦淮心中警铃大作,他咬咬牙,把玻璃片猛地拽出来,拢进手心里。
“应轩,你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可不是你的性格啊,阿淮。”
应轩蹲下来,看着忍耐着痛苦的秦淮,愉悦地快要笑出声来。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样什么时候能攒够钱,还不如大胆一点,反正,早晚都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应轩眼底闪着奇异的光。
自己当初不过就是想多挣一点钱,拿到更好的资源,有错吗?
那些原本家境殷实的人,应轩并不羡慕他们,因为在他眼中,这样的人生来就注定一片坦途,再多幸运也是应该拥有的。
但秦淮和他一样,家里有扯后腿的家人,生活同样过得艰难,又是差不多同期进入这个行业,为什么现在还能干干净净的,过自己的生活?
虽然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但应轩没有像别人一样幸运。
他染上了毒瘾,还背上很多负债,表面过得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时时刻刻都在深渊中挣扎。
有些时候,秦淮察觉到一点儿不寻常,想向应轩询问的时候,都被他含糊过去。
他既然已化为一滩烂泥,那些想将自己从泥潭中拉出去的人,不都是在假惺惺地故作良善么?!
第九章 危机
秦淮缩在墙角里,抱紧膝盖,把自己团成一个很小的影子。
他恍惚中听到了很多声音,围绕看自己,有无形的手从深渊中伸出来,七扭八歪地想拽他下地狱。
〃别过来;
秦淮攥紧了那块玻璃碎片,身体抑制不住发着抖,不能起到任何慰藉。
他浑身滚烫,眼皮沉重,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明明竭力想睁开眼睛,视线却一点点模糊,力气也被抽空了似的。
〃不要睡,不要闭眼。醒一醒;
求求你,快醒一醒。〃
那枚碎片被秦淮按进了手心里;
锋利地摩擦看皮肤,割得鲜血淋漓。
痛感拉锯着他逐渐涣散的意识;
他低语看告诫自己,语声慢慢有些哽咽。
他会不会死在这里?那样的话;
奶奶该怎么办?
秦淮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痛恨自己的不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
屋里的人视觉力气都褪去,偏偏听觉敏锐起来,像从水中钻出来似的,汗涔涔的,抬头盯看那道漆黑的出口。
门把手被拧开了。
秦淮抖得更厉害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他感觉自己手心打滑,快要抓不住那块玻璃,也抓不住溺水中的任何浮木。
那道脚步声很急,快到他来不及分辨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高矮胖瘦,在这一刻都无关紧要了。
秦淮陡然抓紧了手里的碎玻璃。
他想活。
那人逐步逼近,像一大片黑暗笼罩过来,传递看死神可怖的钟声。
〃别过来!〃
秦淮偏过头,病急乱投医般慌乱地在身旁摸索,直到他哆嗦着握着了那半截杯底。
不顾指尖被刺破流出的血,他飞快地举起那个杯子,正对着前方。
像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动物,色厉内荏地冲比自己高大几倍的猎物露出了猿牙,卖际上连耳朵尖都在发抖。
来人果然停住了脚步。
〃阿淮,能听到我说话吗?别怕,不要怕我……”
〃不要过来!〃
仿佛有些熟悉,可秦淮此时并不清醒,并不能听出那个声音到底是谁。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好像空荡荡的心有了着落,整个人紧张的情绪为之一松。
是谁……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的。阿淮,阿淮,你先放松一下。〃
秦淮努力睁着眼睛,跟药效死磕着。当落入那个似曾相识的怀抱中时,他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他哑着嗓子,低低地唤了声。
〃段哥哥。〃
平时压抑得太厉害,此刻一旦放任委屈的情绪蔓延开,就再也没办法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有一刻,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但这个名字出口之后,就好像打开了个柔软的阀门,他的泪水破天荒地落了下来。
秦淮掐紧了指节,攥得发白;
牙关微微打颤:“不要。。。不要碰我。“
〃不碰你,别怕,我不碰你。
〃温暖的手隔着衣服,把秦淮抱起来。
他眼前一黑,陷入长梦之前;
还听到那人喊看自己名字的声音。
秦淮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到由内而外的冰冷。
入目是无尽的荒凉景色。他听着周围平静的声响,却不可避免地感受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光亮呢?
〃阿淮、阿淮。〃
〃好,随这里,不走。”
〃阿淮,你醒来的时候,会不会不想看到我?〃
那个声音急匆匆的,从远处走过来,拉拽着他逐渐无力的身体,让他冰凉的身体都笼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浓郁且熟悉,如尖锐的针,猛然戳破他含混的意识。
他眼睫一颤,睁开了眼。
阳光从窗夕晒进来,钻进这个寒冷的世界。秦淮躺在床上,忽然心里酸楚,一行清泪落了下来。
兜兜转转,他居然又回到了人间。
唯一奇怪的是,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温柔的影子好像从来没出现过,只从他的梦里匆匆而过。
秦淮无法确定那人是谁,也不便胡乱猜测。那时候他实在很忙,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团糟,自然也顾不上想这种事了。
不过,他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去了那边的工作。
后来听说,应轩被债主寻上门,打断了腿,从此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秦淮听到这个消息、时,身形猛然僵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很快收拾好东西,不顾那些好奇的眼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现在你能接到的活儿也不多,就晚上兼兼职,很轻松,赚点外快,也能早点搬个好点的房子啊。〃
应轩一副苦口婆心为他考虑的语气,若是从前,秦淮一定会非常不好意思,感觉自己麻烦了对方。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有些人的心脏已经被腐朽,越是靠近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