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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挂起了灯笼也没多少亮度。
杨兮简单的洗漱，示意婆子和丫头下去休息，这才回屋子休息。
等她躺在炕上，周钰洗澡漱口依旧有酒味，这是喝了多少酒？
杨兮闭上眼睛，脑子依旧在想着事情，她要去看看曦轩的铺子，还要筹建新的竹编坊，想着想着慢慢睡着了。
然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又做了噩梦，梦到了一个小孩子在哭，小身子佝偻的蹲着，她能感觉到孩子害怕，想伸手去碰孩子，小家伙不知不觉哭着睡着了。
一场噩梦，杨兮睁开眼睛，漆黑的屋子什么都看不见，她却心里难受的紧。
次日，周钰睡得不错，睁开眼睛没见到妻子，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已经有些凉了。
周钰起身出来，询问守门的婆子，“娘子呢？”
守门婆子低着头，“娘子起得早，说是去园子里转转。”
周钰也没多想，等他洗漱后，两个儿子也起来了，等媳妇回来，他才发现媳妇精神不太好，“太累了？”
杨兮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又去库房看了看，心里的难受好了许多，“不太累。”
周钰多了解媳妇，清楚媳妇没说实话。
时辰不早了，主院的早饭已经准备好，曦轩已经在主院等着，手里还拿着姐姐整理好的册子。
曦轩见姐姐气色不好，愧疚的道：“都怪我，让姐姐操心了。”
他是轻松了，姐姐受累了。
曦轩想着姐姐来就没休息过，面上更加的愧疚了。
杨兮摇头，“你太小看你姐姐了，我在京城当家比现在难，我只是昨晚做了梦没休息好。”
她没有说谎，京城权贵众多，当时周家办一场宴请比现在忌讳多，公爹官途艰难，她深怕宴请不好惹麻烦，每次宴请她都要做万全的准备，背名单和关系网不说，还要打听客人的忌讳等。
第三百四十九章 筹码
京城的权贵可比瑞州难缠多了，现在的瑞州官员大部分是武将，不少是突然提拔上来的，很多女眷见识不多，一场宴请她游刃有余的不说，还能仔细观察女眷的关系。
这要是换在京城，她只能疲惫应对，哪里还有心思多观察。
杨兮没说做了什么梦，周钰和杨曦轩也没问，今日早饭做的小米粥，正好全家一起养养肠胃。
早饭后，曦轩有公务在身换上铠甲走了。
杨兮两口子按照登记的册子，他们挨个查看杨家的铺子。
正月十五一过，府城热闹了几分，街上的铺子也纷纷开了业。
杨曦轩的铺子不少，卖的东西并不新奇，不少铺子不温不火的。
这些铺子还不能关，都是消息渠道。
两口子转了一圈，周钰感慨，“最火的粮食铺子。”
队伍排的特别长，还有人卖排队的位置，嗯，后世的黄牛。
杨兮遗憾，“没有看到盐铺开张。”
周钰扯了扯嘴角，“当初顾知府抄了许家，许家一遭被灭，盐掌控在了顾知府手里，白将军拿下瑞州后，这块最好的肥肉给了郭家。”
郭家手里有盐，利用盐没少获利。
杨兮，“这就与曦轩利益冲突了。”
周钰语气幽幽，“这小子不会手下留情，郭家不倒他不放心白将军。”
杨兮唏嘘，“曦轩成长的太快了。”
同时她又骄傲，这就是曦轩的大局观。
周钰低声笑着，“这小子一定想好了背锅的人。”
杨兮也笑了，“咱们选好了铺子，等探查府城的竹林，只等上河村的师傅来府城，竹编坊就能办起来了。”
周钰，“这也就有曦轩撑着，否则现在朝廷没了，可没有人会遵守律法。”
古代的能工巧匠甚多，家家都有自己的传承，想模仿太容易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周苒的东西送到了府城，白啸护送过来的，白啸要从府城出发，这次高家运送的货物多，他要亲自带队。
周钰翻看着运来的箱子，哈哈大笑出声，心里的郁气没了，“我妹子就是聪明。”
杨兮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等曦轩回来，一定特别高兴。”
现在算什么？资敌人吗？
周钰嘴里遗憾，“管邑心不诚啊，这送的也太少了些，真抠门。”
白啸，“。。。。。。”
这还送的少了？现在盐和药材稀缺，他觉得管邑给了诚意！
周钰高兴后，示意小厮别收起来，等曦轩回来仔细看看。
杨兮摸着首饰，“都是不错的首饰，可惜现在除了金银首饰价格没多大浮动，玉石等的价钱降了不少。”
周钰不想见到这些玉石首饰，不过，贱卖出去的确可惜，“曦轩手下这么多的人，明日你不是要见一些千总的女眷，正好送些首饰。”
一场成功的宴席成果是显著的，最近不少人偷偷联系曦轩，曦轩正在赛选并没有给过恢复，现在并不适合收人挑拨将军的神经，但也可以偷偷私下接触。
白啸，“。。。。。。”
周先生是真不喜管邑！
杨兮看着首饰，“也好，不过，等白大哥护送任务回来，大哥帮我们少一些东西回去。”
白啸，“哪里用帮字，杨先生想送什么回去，等我直接交给我就好。”
杨兮想送回去不少东西，她整理了库房，整理出不少的布料，还有一些东西，都可以送回上河村。
她让老爷子仔细查看过，都是没问题的东西。
杨府目前的确不少，府内大部分的院子都成了库房，现在趁着东西还不太多容易清理，免得日后乱糟糟找东西不方便，也会浪费物资。
晚上，曦轩回来见到东西的确高兴，要不是他不会利用小妹，他还真想吊着管邑。
晚饭后，曦轩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郭家长房嫡孙私自卖盐被捅了出来，今日将军动怒了。”
周钰，“你干的？”
曦轩摊开手，“这回冤枉我了，啧，郭家大家族争斗不少，长房嫡孙仗着是长房继承家业，私下可有些瞧不起堂兄弟，这次是郭家三房捅出来的。”
盐的利益太大了，大到郭家内维持不了和睦，矛盾日积月累下终于爆发了。
周钰才不信，“你的确没敢，却也没少推波助澜。”
曦轩摸了摸鼻子，“我就告密而已。”
杨兮问出关键，“消息传开了吗？”
曦轩得意的笑了，“将军和郭老爷子想将此事烂在肚子里，那怎么能行，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他可没参与郭家长孙卖盐的勾当，雁过留痕呢，他只是绕了很多弯，让两方见面而已。
周钰挑眉，“多少人想从郭家身上撕掉肉，这回有机会了。”
曦轩似笑非笑，“这一回郭老爷子没功夫盯着我了。”
杨兮问，“范家二公子在兵营如何？”
“累成狗？”
周钰有些同情范二公子了，这是被狠狠收拾了。
曦轩笑着，“只要不死，范将军就无话可说，我可是为将军教养儿子呢！”
杨兮，“。。。。。。”
范二公子的未来太惨了。
次日，杨兮见了三位千总娘子，白将军没拿下瑞州的时候，瑞州可没现在这么多的千总，一波赏赐不少人升了。
今日见得三位娘子出身都不高，她们都是不识多少字的，为何见三人，因为三人的丈夫并没有因为升了就抛弃她们。
说明三位千总有良心，曦轩也想用这三人，才有了今日邀请。
周钰则出了门，今日他也受到了邀请，他要帮曦轩赛选出日后可用的文官。
见面的地点在茶楼内，府城的茶楼生意还算不错，周钰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周钰来的并不早，钱大人已经在了。
这间包厢临街，对面也是茶楼，两家的茶楼是竞争关系。
周钰扫了一眼开着窗户，对着钱大人道：“周某来晚了。”
钱大人摆手，“是我出来的太早了。”
今日他难得有机会休沐，不愿意在府上待着，就提前出门转了转。
对面的茶楼内，同样的位置也开着窗户，屏风后坐着一位公子，公子目光复杂的看向对面，指尖无意识的波动着干果，不急，还不急，他有筹码不是吗？
第三百五十章 苟活
茶楼内，钱大人亲自倒了茶水，“当年我进京赶考见过周淮大人。”
周钰双手接过茶杯，心里却想着，他爹曾经当过考官，当年见的人多了，嘴上却道：“那倒是缘分。”
钱大人清楚周钰不信，笑着道：“当年大人指点过我。”
周钰神色认真了，钱大人可以脸皮厚，却不会拿指点做文章，这回倒是真好奇了，“还有这般渊源？”
钱大人陷入回忆，“当年我有机会留在京城，周淮大人说我想要捞银子就去地方，我仔细一想言之有理，最后我选了南方，五年调任到瑞州。”
周钰，“。。。。。。”
这是指点？明明是钱大人想投入爹的门下，被他爹给讽刺回去了。
钱大人脸色略有得意，“当时我临走的时候，我还去拜别了周淮大人，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当时周淮大人一言难尽的看着我。”
周钰，“。。。。。。”
钱大人指着茶壶，“这一壶茶水要五两银子，算上桌上的点心，需要花费我十两银子，周先生也知道朝廷命官的俸禄，我穷怕了。”
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估计杨家已经查了他的底，不如自己大大方方一些。
周钰回忆钱大人的资料，寒门出身，十分会投机取巧，这些年贪墨了不少银钱，“大人倒是坦诚。”
钱大人哈哈笑着，眼神玩味的很，“我是个实诚人，我的诚意够吗？”
周钰都要不认识实诚人了，盯着钱大人眼睛问，“大人不再想想了？”
钱大人观察杨曦轩许久了，他观察中发现了有意思的事，他没查到杨曦轩的把柄，这就有门道了，“不想了，我就是个墙头草，谁强我就投靠谁。”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顾知府强的时候，他为了苟活站顾知府，然后是白将军，现在他看好杨曦轩。
周钰又回忆钱大人的资料，钱大人能从寒门走到今日，几次苟住了性命，这是本事，而且这位不仅苟住命还发了财。
白将军清楚钱大人的底子，人家贪的明明白白，然白将军依旧用钱大人，全因这位只贪钱不要命，这也是他愿意出来见钱大人的原因。
钱大人一直没等到周先生回话，他不着急，全赖他有本事，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他有过硬的本事，真不是他吹，府城能顺利运行，他占了三成的功劳。
周钰喝了杯中茶水，“大人还真快人快语，今日实在让周某意外。”
钱大人似笑非笑，“我不坦白先生就不知道吗？咱们彼此都省些试探不好吗？”
周钰心道，好，当然好，抬起茶杯，“我这里敬大人。”
钱大人也笑了，“看来我过了周先生这一关了。”
周钰眼底幽深，“嗯。”
钱大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既然过了第一关，那么这是我的第二份诚意。”
周钰看着信封，顺手拆开查看，里面是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名不少，上面不仅有文官还有武将，名字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名字后的备注，清晰的标注着都是谁的人。
钱大人随着周钰的动作，瞳孔紧缩，随后慢慢放松，然心里想法甚多，他知道杨曦轩重视周钰，没想到这般信任，周钰竟然可以拆他的信件。
这已经不仅仅是信任了，还好他对周钰一直十分客气，这一次也是他主动邀请的。
周钰看完信件后，拿出个火折子，随后将信件烧毁了。
钱大人瞪大眼睛，不提周钰为什么会带着火折子，他不解为何烧了名单？
周钰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已经记下，今日大人邀请我并不是秘密，我觉得还是不要带东西离开为好。”
钱大人嘴角一抽，“周先生太谨慎了。”
他敢拿出名单，他就能保真不会让人发现，这点本事没有，他这么多年白活了。
周钰却不这么想，“还是谨慎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钱大人扯了扯嘴角，“先生真的记住了吗？”
周钰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何况名单上大部分的人名，曦轩也有调查到，“嗯，大人还有备份吗？”
钱大人摇头，“只有这一份。”
这还是他今早现写的，写完就揣到了怀里，身边小厮都不知道。
周钰笑了，“那就好，茶壶里的茶水要凉了，大人咱们喝茶。”
钱大人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感慨，“周先生很像周淮大人。”
当初他几次拜访周淮大人，都被大人拒之门外，后来死皮赖脸拦了大人的马车。
周钰手上的动作一顿，“是吗？”
钱大人笑了笑，干了茶杯里的茶水。
周钰则看向开着的窗户，他们坐的位置外面看不见，钱大人大大方方的开了窗户，想表达他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