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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侍将差事记下,放在心里,默默觉得这事儿实在有些难为人。
宫里谁不知崔小将军与晋陵公主水火不容到了一种境界,让他去玉钩宫要人实在与去狮子头上拔毛无异。晋陵公主愿意让人才有鬼。
崔骜大约也是想到这一点又说:“她若不放人你就说让她不要罔顾周女郎的意见,问过周女郎再说。若见了周女郎,你就将我说得惨一些,再惨一些。当着沈兰亭的面你就说昨日多谢她为我说话,请她到这里来我亲自谢她。”
“是。”虽新奇于这样的说法,内侍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不过不大明白这样就有用了么。
崔骜想这样周寅应该能来。若不能来,是她不想来。沈兰亭脾气虽差,对她的伴读还算不错。
一夜无眠。
翌日待太苑散学,内侍便在崔骜的催促之下向玉钩宫去。
晋陵公主沈兰亭听清内侍的来意后奇怪地看向传话内侍,冷笑一声:“崔骜命你来的?”
内侍一听“崔骜”二字知道事情要遭,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果真如他所想,沈兰亭长眉一竖,大喊:“想得美!”
他就知道。
内侍为崔骜达不成目的捏一把汗,惶恐地思考对策,按着崔骜教他的话说:“公主殿下,事情与周女郎有关,也该问问周女郎的意见不是?若周女郎不愿,咱们绝不勉强。”他说罢将头低得更低,等沈兰亭答复。
过了一会儿,他只听见沈兰亭对身边的大宫女小声道:“去请阿寅过来。”
周女郎是什么人?
内侍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在崔小将军身边伺候得虽然并不算久,却也算了解他的脾气。
崔骜脾气古怪,还时不时会犯病,上次他犯病回来便将内侍吓了一跳。内侍好奇能让崔小将军惦记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崔小将军昨夜那副样子分明是很在乎这位周女郎的,竟然让他到玉钩宫来求晋陵公主好与之相见。
他相信若不是这位周女郎,崔小将军这辈子也不会主动与晋陵公主说话的。
然后他便见到了这位周女郎。他并没读过什么书,挖空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极尽之词也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
仙女下凡。
周寅在路上已经听绿枝说明事情过程,如今一进殿中先是被沈兰亭拉住手撒了会儿娇,才听沈兰亭指着一旁站着的内侍道:“就是他寻你。你过来说说是因什么事找周女郎的,人我已经给你请过来了。”
内侍看了眼周寅便立刻低下眼去不敢多看,恭恭敬敬道:“周女郎,崔小将军他伤势很重,不过一醒便要让人请你过来好亲自谢你,非要谢到您才甘心,您看。”
沈兰亭轻哼一声:“他要谢就让他亲自来谢,请恩人过去道谢是什么道理?我可没听说过。”
内侍抓着机会立刻卖起惨来:“若我家将军能过来,定然已经亲自过来了。只可惜我家将军他断了条腿,左肩也险些碎了,实在挪动不了,还请公主宽容则个。”
沈兰亭惊讶:“这么严重?”
她很快幸灾乐祸起来:“谁让他平白无故推人来着!”
内侍恳求地看着周寅道:“请周女郎行行好去看看我们将军吧。”
沈兰亭转眸看向周寅,只见她精致的眉眼间隐隐带了些不忍之色,就知道她最为心软,一定是带了什么恻隐之心,于是叫了一声:“阿寅。”
周寅眉目流转,咬唇为难地看了眼沈兰亭,似很没主见道:“好可怜。”
沈兰亭立刻给她做思想工作:“崔骜这样的人可不值得同情!”
周寅像在考虑这件事。
内侍急忙为崔骜说话:“女郎,您行行好,见见我家将军吧,他如今吃饭喝水都很难,虚弱极了,好可怜啊!”
沈兰亭皮笑肉不笑:“那也是他活该!他不弄人家自己也不会这样,自作自受罢了。”
内侍忍不住擦擦头上急出的汗,心说他可是尽力了,奈何公主殿下一直在拆台,小将军莫要怪他。
天籁之声在他耳边犹犹豫豫地响起:“我还是去一趟吧,昨日他便讳疾忌医,倒也难说情况如今如何……”
沈兰亭干涉不了周寅决定,生怕她吃亏:“崔骜命硬得很,当年……”她想说当年在战场上他都没死,一想这话说出口便太失言。崔大将军之死既是崔骜之殇,也是整个大雍之殇。她虽然讨厌崔骜,却也不该以这样的事来说嘴。
“哎,我多叫几个人跟着你去,一定要平平安安。”沈兰亭看她心意已决,便专门为她打算起来。
周寅笑着摇头:“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没关系的。”
“崔骜可坏着呢,你要当心。一个时辰后你若还没回来,我就到他那里要人去!”沈兰亭义正严辞,特意说给内侍听。
内侍没想到周女郎如此心善,听到崔小将军惨状就心软答应,尚且在心中感叹她人美心美的同时又急忙向沈兰亭保证:“公主殿下放心,周女郎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沈兰亭轻哼一声,仍不放心,又对周寅道:“阿寅,要么你还是别去了,他又什么好看的?”
周寅温温柔柔开口:“好可怜。”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第157章
“周女郎!”内侍惊讶地睁大眼; 错愕地看向说话的崔骜,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声音语气同人说话,更没见过他对人笑成如此模样过。
内侍见过他冷笑、讥笑、皮笑肉不笑甚至面无表情; 只是从未见过他笑得如同花儿一样; 简直像是别人的神情硬安在他这张脸上一样。
周寅几步到床前; 便有周到的内侍为她挪了绑了坐垫放了靠枕的椅子过来。
周寅受宠若惊地道了谢后从容坐下,看向崔骜的腿温声道:“你的腿怎么样?”她问得十分坦然; 因昨日是她发现他的不同的; 今日问来并不会显得过于关心。
崔骜抬手想摸摸鼻子; 肩膀传来的剧痛让他老实下来。他本来是想对周寅卖一卖惨的,也知道她这样心软,能叫她同情一下的话他的进度或许会进展许多; 但她并不想让她担心,毕竟她是唯一发现他故作坚强下不对劲的人。
“腿还好,就是肩膀不大舒服; 好在只有一边不成,另一边还是好好的。”崔骜尽量轻快道。
内侍抽了抽嘴角; 他虽然没试过情爱,但在宫中各个宫里伺候的久了,耳濡目染也通晓些感情之事。在他看来崔小将军这样不叫周女郎担心的行为比宫中某些妃子娘娘特意受伤引起皇上注意的行为要深情许多; 没想到崔小将军对人上心时竟然有些君子味道; 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强势; 着实让人意外。
周寅轻叹:“我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地方不舒服,你总是要自己一个人硬撑着; 不肯与人多说。”她微垂螓首; 将目光挪开; 连眼也低了。
崔骜顿时慌了; 立刻解释起来:“没了,太医已经帮我把全身都看了一遍,只伤了这两处,也不算十分严重,休养休养能好利索的。”
内侍低头站在一旁,心说您这么一说倒好,我方才在玉钩宫时同周女郎说的可全部算是打脸了。
刚巧下一刻崔骜便点名:“金戈,是不是?”
正是方才去玉钩宫传了话的金戈苦着脸答:“正是,正是,小将军没什么大碍。”自打脸啪啪啪,已经做好周寅提起他方才在玉钩宫夸大其词的事。
周寅却只是温和一笑,并没让人尴尬。
崔骜见她终于笑了,提起来的心终于能轻轻放下,便立刻提起昨日跑马场之事:“昨日之事还要多谢你。”
周寅静静凝视着他,反叫崔骜整个人生出一种炸开之感,竟然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
片刻,她才开口:“下次你受伤不要再藏着掖着了,不是丢脸的事情。”
“我平日里也不会这样。”崔骜忍不住解释,只是那日只怕在众人眼中都是他主动推搡司月,他再一副自己同样受了重伤的样子未免丢人。
周寅轻轻应了一句表示疑惑:嗯?”
崔骜不知该怎么说,有些头疼。偏偏又是周寅问他,他是一定要回答的,尽管她听上去只是随意一问。
“你讨厌我吗?”崔骜低着头忽然这么一问。
周寅抬眸,温柔地看向他,几乎立刻回答他:“没有。”
这个回答让崔骜的心情立竿见影地好了起来,他想让周寅知道他并不是个随意伤人的疯子,立刻将昨日马上推人的事情始末同她说明:“昨日我推司月是有缘由的。”
周寅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崔骜继续道:“昨日你们大约都以为是我争先要强,刻意去别司月的马不让他上前,当然,我一开始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不过也只卡了他那么一下。”
他清了清嗓,金戈立刻倒了水来给他,他大口喝了两口水,牵动着脖颈与肩连结的部位发疼,龇牙咧嘴了一通继续道:“我背后又没长眼,哪能次次预料他要从哪超过我再将他压制住。”
周寅配合地发问:“你的意思是……”
崔骜本想耸一耸肩,又想起肩上伤势,最终忍住:“后面是他故意做出一副被我欺负的模样,刻意恶心人的。我发现他做的事情后就大发善心如他所愿,既然他喜欢扮弱,喜欢看起来像被欺负一样,那我就坐实这件事,如他所愿好了。”他说到最后露出了一个金戈熟悉的、冷笑的神情。
金戈想提醒他注意神色,这个表情大约会吓到周女郎。
好在崔骜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主动收敛神情,有些忐忑道:“我是不是做得很不好?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实话实说的代价是怕周寅讨厌他的本性。
周寅惊讶:“怎么会?”
崔骜呆呆抬起头看她:“不会吗?”
周寅像是比他更惊讶:“为什么要因为你对别人怎么样而讨厌你?”
崔骜怔怔。
周寅轻声细语:“我不讨厌你啊,只要你不要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夜里到我那里去就好。”
崔骜当即补救:“你那日说过之后我便再也没唐突过了,今日我很想见你也是特意让金戈去请你的。”
周寅笑起来道:“是,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崔骜跟着她笑起来,为她一句称赞而感到高兴。
系统觉察出些不对味儿,急忙在脑中叫停:“等等,崔骜。”
崔骜满心满眼都是周寅,没空搭理它。
“崔骜!”系统试图叫醒沉浸在周寅引导的情绪当中的崔骜。
周寅慢吞吞道:“即便你没有任何理由去那样做,我也不会讨厌你。”
崔骜听到这句话哪里还能听得见系统说什么,只顾着看周寅了。
“不会吗?”因为周寅的一言一语,崔骜如今脑中一片混沌,既是对她这样善良却独独对他不同而喜悦,又是不知如何应对的无措。
“不会啊。”周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对我很好。”
崔骜脸便一下子红透。
周寅也沉默下来,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很为说了方才的话而羞涩。
让周寅冷场显然是不对的,崔骜绞尽脑汁想出话道:“司月不似他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你要小心他。”
周寅闻言认真点头,看上去是完全将他的话听进去了道:“我知道了。”
崔骜再度笑起来,看到周寅果真将他的话听进去更加高兴。他高兴高兴着很快又有些遗憾,小声道:“这次秋狩本想为你猎头豹子回来,可惜去不了了,你要去我还不放心你的安危。这样,我父亲有几个旧部如今已在京中任职,我去信几封,让他们秋狩时多护着你些,这样我也安心,如何?”
周寅笑着摇头:“不必如此麻烦。”
崔骜闷声:“刀剑无眼,我总不放心。”
周寅便笑起来:“不是的,我也去不了秋狩了。”
崔骜一愣,脱口而出:“为什么?”
周寅只道:“陛下觉得打闹过甚,留我们在宫中罚抄《史记》,不必去秋狩了。”
崔骜神情复杂。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抿了抿嘴道:“对不起,到最后还是我连累你没法去玩了。”
周寅微笑:“习字也有习字的好,何况我本就不会骑马,去了反而要慌张,倒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她讲起话来软绵绵的,像是含了某种蜜糖,到最后反倒又是她在安慰他了。
崔骜本游些垂头丧气,听她这么一说才渐渐好起来。即便周寅已经说了不怪他,他依旧觉得是自己的缘故导致她错过了大热闹,心里还是愧疚,于是想办法弥补。
“待我好了我教你骑马好吗?”他说罢重重咳了一声清嗓,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周寅看着他羞涩一笑:“我一点马术也没有学过,从小到大没有骑过一次马。”
“没关系。”崔骜表示不要紧。
周寅这才笑着点点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