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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和他抢王家,因为这些年的积累已经可以让他脱离王家自成一派,只是挂个王家二郎君的名头更便于在宫中走动罢了。
如果王雎被他废了一只手的话他愿意施舍他一些同情,不与他争夺王家的继承权。
这大约是他最后一点来自游戏外的良心。
打定注意,王栩重新抬眼,看向忐忑不安的周寅。她的眼睛哪怕是在传递不安的情绪依旧是明亮的,像是一只饮溪的鹿。
他不由自主变得温柔,低声安抚她:“我没有要生你气的意思。”
她身上的那股不安这才淡了下来,很依赖地道:“我不想你生气。”
王栩听了她这句话便不由自主去想谁能做到对这句话无动于衷呢?哪怕明知她天真懵懂,根本不是那种意思,却又不免矛盾地自欺欺人。
“我只是看见你这样心疼。”他顺水推舟地说出自己的心事,顺便看着她红了的脸。
“没什么的……”周寅嗫嚅着,似乎当真不将这当一回事,“只是碰水的时光会疼,平常不怎么疼的。”
她这句话听起来明明是在安抚人心,却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成功让王栩原本已经平静的心重起波澜。
废王雎一只手势在必行,看在他做了他这么多年名义上兄长的份儿上,他可以废他一只左手,让他不至于那么影响生活。
不能够弹琴,王雎总该老实一点,阿寅也不必再劳心伤神地做什么琴了。
王栩满心作恶的念头,神情却透露出温柔来。只是他不知道一个人下意识时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平日里精心伪装或许能够瞒天过海,但心中藏事时却会通过心灵的窗户让人看出端倪。
譬如此时,他想著作恶,眼中便是不假思索的恶意。
但周寅对此视而不见。
她这么多年来潜移默化地影响他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啊,为什么要揭破、阻止他呢?
“我这里有药,慕虎馆买的,帮不上药好吗?”王栩虽说是在征求意见,却已经去起身拿药。
周寅当然没拒绝他,他要为她做事,她不介意给他一些甜头好让他效率更高。
尽管所谓的甜头也是他为她服务,但他能够从中感受到愉悦并且乐此不疲,她并没有什么意见。
王栩拿了药箱来,又难得拘谨地牵过她手,蘸药仔细为她涂抹。
她的手冰凉如玉,让人在伏天触之很有种畅快淋漓之感。然而轻轻握住她手,王栩一开始的些许害羞激动很快被忧心忡忡所代替。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周寅的身体健康问题,于是开口问:“你的手怎么还这样凉?鹿神医不是为你调养过?怎不见好些?”
无意中得知周寅身体并不好后他便利用王家生钱,遇到什么珍稀药材总要买了送到她那里去,只盼着她能活得长长久久。
只是没想到今日一碰之下始知她身体未调养好多少,一时间不由皱了眉。
周寅闻言那股不自在的劲儿瞬间没了,反倒是微微弱弱地叹了一声气。她讲起话细声细气,只不过细听之下却是能听出来有些郁郁之情:“药是好好吃了,只是总不见好,也没什么办法。”
王栩握着她的手不由攥紧,只问:“鹿神医都没什么办法么?”
周寅轻轻点了点头。
王栩不由道:“无妨,他到底是个民间郎中,看不好也算正常。我帮你请太医,让太医为你瞧病,总能将你治好的。”
周寅闻言不由噗嗤一笑。
王栩听见她笑心情晴朗,不由问道:“笑什么?”
周寅手被他牵着,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药:“这个还是在慕虎馆买的。”
王栩难得尴尬起来,抬手摸摸鼻子,终于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和周寅在一起时似乎总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若他能永远与她在一起,该是时时刻刻都高兴着才是。
不过欢乐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他为周寅上好药后又叮嘱了她几句如何用药,她便要回去温习功课了。
纵然在大雍女子学识多么渊博,能做到许清如的份儿上已是极限。何况人人皆知周寅的才学并不出众,但她却十分刻苦。
她难得有自己喜欢的事做,王栩爱屋及乌,自然也不肯拖她后腿多留她什么,便拄着拐杖一步步送她出去。
在周寅跟前他却不似在别处那样爱坐轮椅,男人的自尊不容许他仰视周寅,比她矮上许多。
他要为她遮风挡雨,怎么能比她矮呢?
第203章
虎报在京中的兴办大大带动了读书人们的积极性; 纵然其后也有其他文人眼热效仿虎报办报,但因着虎报是第一家报,兼又有林诗蕴在此处坐镇; 读书人始终认为此处才是正道。
三年之约一过; 林诗蕴照旧在每月交稿之日向虎报交稿; 并没有不与虎报继续合作的意思,于是合作就这么一月月延续下去。
世人皆知虎友便是林诗蕴; 矛盾的是虎友名声大噪; 他们却绝口不提林诗蕴就是虎友; 在论及文章时也是用虎友来代替。
他们都知道,却自欺欺人地不肯承认。
周寅配合着王栩的步速,二人慢吞吞地从房中挪出来。换做旁人如此; 他只会狭隘地觉得旁人是要刻意羞辱他,但阿寅这样亦步亦趋,分明是为他考虑着的; 和别人阴暗的想法永远不同。
也只有周寅这样搀扶着他陪他一起出去他才能与之说说笑笑。
王栩甚至会刻意放慢脚步,偷瞄她脸上会不会有不耐烦的神情。自然是没有; 阿寅的脾气向来是最好的,他深知哪怕他不是王栩,阿寅依旧会好声好气地对这个人。
她非但不会不耐烦; 还会很配合地跟着放慢脚步; 连扶着他手臂的力度都轻柔许多。
王栩明知道这份温柔不是单对着他; 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并放任自己越发沉浸。
“我走得慢; 耽误你的事情……”他可耻地刻意示弱; 明知道她不介意; 却想用这种方式来得到她的安慰。
周寅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我没有什么事; 早回去一会儿或者晚回去一会儿,都没关系的。”
王栩这才装模作样地松一口气表示:“不耽误你读书就好。”
周寅便一脸认真道:“书是读不完的,慢慢走看一看路上风光也是很好的事。”她讲起话来轻声细语,偏偏态度十分郑重,让人很容易心动。院门他面上笑容忽然一窒,目光冷冷落在不远不近站着的人的身上。
他像是一只刺猬竖起全身尖刺,尖锐地面对着对方,针尖对麦芒。
而周寅还在状况外,不知远方有人一样傻乎乎地同王栩笑语盈盈地说些什么。
“你注意,这里有门槛。”周寅还低着头,不错过路上每一处障碍,认真地向王栩指出。
“好。”王栩语气温柔,面上的表情却堪称森冷恐怖了。他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兰息忽然笑了,挑衅地冲他挑挑眉。
沈兰息面无表情,只静静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心中有着麻木的抽疼。
直到王栩停在门外不走了,周寅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见到不远处站着的沈兰息,一瞬惊讶过后便遥遥对着他笑了笑。
沈兰息看见她这个笑翻搅的心中终于有了片刻安宁,他终于有了些与王栩对峙的底气,于是回了她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看见沈兰息这个笑,王栩便不高兴了,两人望着彼此,倒是谁也没说什么。
周寅似乎没有感受到两者之间的暗流涌动,反倒笑吟吟地同王栩开口:“三皇子殿下来了。”
王栩呼吸一顿,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尽管他与沈兰息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但还是在周寅面前保持着相安无事。
周寅歪了歪头眨眨眼道:“他像是寻你有事。”
怎么可能。
王栩在心中冷嗤一声,让他信什么都比让他信沈兰息会来寻他靠谱。沈兰息过来是为了找谁,阿寅不清楚,他再清楚不过了。
每次阿寅寻了他后沈兰息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闻着味儿来找她,心思堪称路人皆知。
只有她迟钝,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也好,他如今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迎娶她,她这样懵懂反而是给他机会。再等一等,他要胜过所有人,光明正大地让她做他的妻子。
王栩不开口,周寅温温顺顺地叫了一声:“三皇子殿下。”
沈兰息这下也不止是站着了,闻言顺理成章地向他们走来。他矜持地向着王栩点了点头,幅度微不可察,而后才紧张而热烈地看向他。
即便他与王栩之间比陌路还不如,堪被称为仇人,但他却甚至可以被称为天真而抱有幻想的。
他内心深处还想着与王栩和好,尽管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依旧有着“万一呢”这种想法。
实际上他的确是个长情的人,他与王栩相处多年的兄弟情谊并不假。且他又是一个容易将过错都归咎于自己的人。即使是王栩曾经说过让他伤心的话,他却也已经忘记大半,被他记在心中的反而是王栩的好。
所以他如今见到王栩虽低不下头去向他道歉认错,但该有的礼数他都做得不错,他在暗戳戳传递他对王栩依旧是礼遇有加的态度。
但王栩只觉得他装腔作势装模作样,虚伪极了。
他与沈兰息相交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带有极强的功利色彩。他诚然是为了借势好在游戏中生活得更好,也方便攻略周寅,毕竟一开始他的身份并不高,而他又很快意识到这是个等级森严的世界。
太子被王雎抢先一步,作为王家的长子,王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何况他们都是成人的灵魂在小孩的躯体当中,伪装成神童的确是件并不困难的事。
而他也用他的这份老练的人情世故获得了沈兰息的友谊。
别的不说,沈兰息的友谊的确在初期为他带来了他想要的。权势、名利、方便,甚至周寅就是承他的人情才能入宫。
他对沈兰亭的确是虚情假意,现实中如她那样性格的女孩太多,他也曾经教过差不多娇纵性格的女友,感想并不太好,所以他的确是刻意为之,刻意使手段让她心仪于他。
但他对沈兰息却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实意。
因为他能感受到沈兰息同样对他真挚的友情,且沈兰息对他的确很有用,所以他无可避免地对他产生友谊。
也因此在察觉沈兰息对阿寅的情感后他是愤怒无比的。
他深感自己被沈兰息背叛了。
明明他已经为沈兰息打好预防针,沈兰息也振振有词地答应他绝不会喜欢上周寅。
为什么还是说到做不到?
被王栩深恨着的沈兰息静静望着周寅开口:“你要离开了吗?”
王栩觉得厌烦,没好脸色地站在一旁,所幸有周寅在,二人还都保持着体面,没让场面太过难看。
周寅温柔回答:“是,我来看望王栩,如今已经看过了,就该回去了。”
王栩听到她并没有称自己为王二郎君,又听她毫不避讳说明是来看望自己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下来。
他对她来说并不是需要藏着掖着的对象,这对他来说是件让他欢喜不已的事情。
沈兰息则无可避免地耷拉下眉眼,像被雨淋湿的小狗。即便他早知她一入宫便过来看望王栩,但如今听她实话实说,心里还是难受得慌。
他既开心她光明坦荡,并不撒谎骗他,又难受她连骗一骗他都不愿意,或许在他心中他连被骗的资格都没有。
沈兰息一时想这些,一时又想别的,心中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只顾着在心里自怨自艾,一时间忘记回答周寅所言,让场面冷了下来。
王栩看不得周寅被冷落,即便沈兰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猜得出沈兰息在想些什么,只是无论他怎么想也该将周寅放在首位的。
但他不想在周寅跟前大动肝火,所以越过沈兰息对周寅道:“我送你回去?”完全将沈兰息当作空气了。
周寅却摇摇头,十分关切地望着他道:“我坐轿辇走就好,你快回去歇着。今日让你走这么多路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被周寅觉得自己弱小王栩非但不气恼,还十分受用。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在一旁魂不守舍的沈兰息,颇有自己大胜的得意之感,当下好心情地收下她的关怀,温润如玉道:“好,那我就不拖累你了。”他甚至会在他面前自嘲,实在是不可思议中的不可思议。
沈兰息也没想到二人相处时竟是如此,心里又是另一番说不出的滋味儿。而他在此处原本是想拦下她,想让她去他那里也坐一坐的,却怎么又说不出口。
“怎么会是拖累!”沈兰息听到周寅嗔怪道,急切地同王栩解释起来他才不是拖累。
王栩志得意满,趾高气昂,甚至觉得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沈兰息有些可怜。他即便喜欢阿寅又有何用呢?他不如一直将话藏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