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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长街角,便将要到玉钩宫。
周寅右肩一动,向右回头看去,空无一人。正懵懂着,她左边便传来一声轻笑,将她吓得一颤。
她向左转,只见王栩眉开眼笑,显然心情不错。
周寅抚抚心口,嗔怪道:“吓我一跳,王二郎君。”
王栩双手合十作抱歉状:“对不起,吓到你了。”
周寅抿唇一笑,被他动作逗乐,轻轻软软道:“没关系的,没有很吓到。”
王栩见她这副好说话的样子不免心头一软,怕她反应过来不让他在这里久留,他索性先发制人说出目的:“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周寅看上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惊喜,却傻乎乎地随着他一同开心:“什么好消息?”
王栩见她感他所感,只觉得她看上去笨笨的漂亮,心一热,与她分享:“崔骜同我道歉了,日后应当不会再随便发疯。”
周寅眼波流转,有惊喜闪动:“那真是太好了。”她从不问“真的吗”这类话,像是全心全意信赖着他,为他开心而开心。
王栩点头:“是很好,所以你不必再担心什么。”
周寅翘起唇角笑笑:“听到这个消息我才放下心。”
王栩眼亮亮地望着她道:“你日后不要再躲着我了。”
周寅怔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怕再连累你受伤。”她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无助,让人不由自主想为她扫清一切让她皱眉之事。
她抬手指了指他额头上的伤疤,眼中萌生出淡淡忧愁:“再让你受这一回罪,我的罪过就太大了,在菩萨面前赎不清的。”
王栩看她神神叨叨的模样一瞬间失笑,半开玩笑道:“若赎不清,拿自己来赎如何?”
周寅懵懵地望着他,像还没反应过来。
王栩一笑:“开玩笑的,日后莫再躲着我。”
周寅像是这才听懂他的话,乖巧点头:“好。”直接忽略他上一句话。
王栩眼中笑意更甚,把握度把握得极好,在与她没有共同话题时绝不多说废话浪费时间来降低彼此间的新鲜感。
他右手撑着下巴道:“我没事了,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好消息便来与你分享。”
周寅对他腼腆笑笑,带着些甜甜笑意道:“多谢。”
王栩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还是要提防着崔骜,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寅接受了他的好意认真记下:“我会的。”看上去对崔骜很有戒备。
王栩满意,要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但道:“你还有事么?若还有事我便不烦你了。若无事,可想去哪里玩玩?我陪你去。”
周寅温吞道:“还有夫子留的课业没写完,要回去写。”
王栩眨巴眼:“那便去吧,可惜我学问实在不精,不然你不会的还能教你一二。不过要论玩乐宫中可没人比我在行,若你不开心便来寻我,我带你去玩。”他先示弱拉近二人间距离,又用玩乐试图找寻共同语言,将个人能力不足问题轻描淡写地化解,让她记着他时只有开心。
周寅心说不要紧的,总有学问厉害的人帮你代劳,面上温温柔柔道:“好,那我先回了,二郎君。”
王栩点头,不忘在她临行前再叮嘱她:“下次见我,不要再躲着我了。”
周寅款款向玉钩宫去,闻言不由回头对之一笑,含羞带怯地轻轻颔首。
自玉钩宫正门入,周寅回去拿了书箱,又从西偏门出,向躬行楼去。她实在很日理万机,应付完这个又要应付那个。好在不是日日需要如此,除休假回宫,平日她都会不动声色将各人排开,分别见面,有条不紊地进行处理。
纵然沈兰珏最近忙忙碌碌无暇到楼中与她一同看书,周寅照例往躬行楼去。躬行楼中除看守的当值内侍外再无有其他人,周寅上楼时刻意放轻脚步,整幢楼静悄悄。她径直向二楼放了《论语》有关区域去,自书架前认真挑选。
略站了一会儿,楼下响起动静并不小的脚步声。
周寅自然地抬手从架上将书取下,信手将书翻开,垂下眼睫看起书来。
脚步声声中依稀能听得见各种人声,其中能听到躬行楼入门处看守小内侍的介绍声。
人群在一层逗留片刻,向着二楼来。
周寅如看书看得入迷,两耳不闻窗外事,站在烂烂融融的日光里整个人都显得柔和极了,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随着阳光跳跃。
沈兰珏在人群中央温和儒雅地笑,亲切又不失疏离,礼数十分周全。他两侧站着与大雍人模样不同的外邦人,统共三四人,其中就有金发蓝眼的司月。
与其它同沈兰珏搭话者不同,司月目光不在沈兰珏身上,而是落在一排排书架之上的书籍上。
“小心台阶。”走在最前的内侍提醒身后诸位贵人,一步到了二层,环顾四周后顿时讪讪,在前引路道,“二层藏书多与四书五经有关,诸位请随我来。”
沈兰珏一到二层便留意到书架前捧书而观的周寅,骨子里本有些懒洋洋的倦怠顿时一扫而空。若非场合不对,他实在想撇下众人去与她打招呼。
她看上去看书看得太过入迷,直到人都到了二层她才反应过来,于是手忙脚乱地将书合上,无措地侧目看向众人,下意识蹭向书架后,试图将自己用书架遮挡起来。
随行而来的诸藩国王子同样一眼看到窗前看书的少女,一眼过去眼中多有兴味,操着并不流利的大雍话热热闹闹问起内侍:“那女郎是谁?”
司月同样凝眸看去,正巧与她对视,尽管只有一瞬,他也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
沈兰珏听众人议论周寅心内不虞,面上虽仍保持风度:“那是我大雍贵女,公主殿下的伴读女郎。”他并不欲与人过多解释,甚至连周寅的名姓也不想告诉他们,一面示意内侍带人继续参观。
内侍喧声吸引诸人注意:“学四书先学《大学》,咱们先去看躬行楼中藏书与《大学》有关者。”
便是这一打岔,众人回过神再去看时,书架前哪还有周寅的影子,像一场好梦。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不汪!
第118章
重新回太苑念书; 出入春光堂者多了数张模样招摇的生脸。
“昨日我回去的时候遇到蓝眼睛,将我吓了一跳!”谈漪漪心有余悸地眨眨眼,手指捏着玉箸发紧; 面前摆着一整块肉未动。
许清如点头附和:“我也瞧见了; 不止一两人呢。”她今日中午还未用下什么; 只捡了两片绿叶菜吃。
沈兰亭送了块如意糕到口中,含混不清道:“那群人是大雍各藩属国的王子; 特意来为父皇祝寿。因仰慕我大雍文化; 父皇宽宏大度; 特许他们在大雍时到太苑进学,以了解我大雍文化。”
戚杏瞧上去冷冷淡淡,显然对外邦人没有什么好感; 说起话也难得带刺儿:“也要他们能跟得上春光堂讲了什么。”
林诗蕴轻轻颔首,同样认为学业差距巨大并非能一蹴而就,一夜之间就能弥补的。因而哪怕他们去春光堂进学; 也学不到什么。她不觉得陛下此举宽宏,只觉得不过是为了面子说得好听罢了。若真有意让他们学习大雍文化; 便该如对公主般另设一班。
周寅坐在一旁弯着眼睛听众人议论。今日午食送来的是烩鹿肉,为保持其风味一整块送来未作切割。她手上牙箸如刀,在整块鹿肉上沿着脉络轻轻一划; 肉便被她用筷子如庖丁解牛般解开; 顷刻间汁水丰盈; 却又硬生生被锁在肉中不得外溢。鹿肉被分割成一块块同一大小的模样,她这才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块鹿肉用着。
沈兰亭眉飞色舞地与女孩子们分享自己所知的消息; 分享过后见大多数人未动盘子里的鹿肉; 她翘起唇角笑:“怎么都不吃鹿肉?做得很好吃的。”
许清如将眉一横; 颇嫌弃道:“送这样一整块如何吃?要人拿着一口口啃吗?我才不要; 和街上没吃过饭的花子一样。”
沈兰亭笑眯眯的,技痒:“我帮你分开!”
许清如压下眉眼看她,轻轻挑眉。
沈兰亭实话实说:“近日看了几本医书,书上有画各种动物肌理走向,可惜我又不能真将什么动物给割开,快让我用你的鹿肉过过瘾!”
许清如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哭笑不得之余将盘子爽快递给沈兰亭:“喏。”
沈兰亭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云袖半挽,以筷子为刀,一手一只筷子小心翼翼地将肉分割开来。
她有些手颤,做起解剖之事还不大娴熟,酱汁无可避免地溅在手上,但人却高高兴兴。
女孩子们看着她的目光里有钦佩、好奇、惊讶等各种正面情绪,沈兰亭没有感知到恶意,松了口气,生疏的动作渐渐流畅。
她将一盘肉分开,虽然其中有大有小,但撕开得算很顺利。她将盘子重新送到许清如桌上,不无得意:“怎么样?还有谁要吃鹿肉?”
戚杏的鹿肉已经凭借自己力道撕开,谈漪漪甚至林诗蕴都很赏脸地将肉送到她那让她练手。她们想不想吃鹿肉另说,都是乐见沈兰亭做自己喜欢的事的。
周寅一脸歉意,将盘子举起:“我的鹿肉已经被御膳房分好了。”仿佛这是什么错事。
沈兰亭本是随意扫了一眼,顿时面露惊诧,招手道:“阿寅,你的鹿肉给我看看!”
周寅温顺地将装有鹿肉的盘子送去,只听沈兰亭惊道:“好厉害的刀工!”
众人便一同凑过去看,见鹿肉切缘整齐,一块块大小相同,肉眼瞧不出任何分别。女孩儿们顿时深有同感,纷纷赞同起来。
沈兰亭一下子有些沮丧,不免感叹:“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本事?”
戚杏安慰她道:“这是拿刀切的,你用筷子,自然有所不同。况且老厨子都练得一手好刀法,你既是初学,又是自己摸索,已经很厉害了。”
众人跟着点头。
沈兰亭这才重拾了些勇气,细细端详一阵,感慨万千:“可见做厨子与做郎中是很有共通之处的。”
谈漪漪嘴角抽抽,欲言又止:“倒也不是。”
沈兰亭好奇看她。
谈漪漪一本正经道:“厨子了解食物就好,可人是不能吃的。”
林诗蕴认可:“没错。”
沈兰亭听得一哆嗦,很为难道:“我可不想将人切开。”
周寅听得入神,眉眼含笑。可不将人切开又怎么了解人是什么样的?
用了午膳夫子照例过来讲学,待将课业内容讲罢,他难得多说两句:“陛下寿诞将近……”他起了个头,女孩们听着便有些意兴阑珊。近来宫中实在没有新鲜事,凡有什么事必然与陛下寿诞有关。
魏夫子起了个兴继续道:“太苑是有每逢陛下寿诞为其作文章而后由陛下点评的习惯,一来查验学子学业如何,二来太苑由陛下所设,此举也是回报陛下。你们既到太苑进学,也是太苑学子,照例也是要写这文章的。内容不限,三日之内做完交来。近日我也不布置其它课业,你们尽快将文章完成。”
女孩子们面面厮觑,最终齐刷刷地乖巧应下:“是。”写文章虽不是简单的事,但让她们写是比不让她们写要好的,至少在这时候春晖堂与春光堂被公平对待。大家都要写,谁都别想跑。
魏夫子将任务传达完毕,还有话要说:“届时陛下寿诞,今年来了不少外邦王子,陛下极有可能为着热闹让尔等比试比试。自然,比试更可能由春光堂出面,但也不尽然。你们这段时间多看看书,到时若真去比,也是尽力。”
沈兰亭瞠目结舌,没想到她父皇生辰还要她们忙碌,惊异问道:“要比什么?”
女孩们齐齐看向夫子,等他下文。
魏夫子捋捋胡子,一本正经:“自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一片哀嚎。
魏夫子传达完毕,一摇一晃地离开。
春晖堂中顿时热闹起来,女孩子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写什么好。
“内容不限?限不限写多少字数?我赋诗一首如何?”沈兰亭很快找到捷径,机智地想出敷衍对策,可谓是糊弄学大师。
许清如嘴角抽抽:“夫子特意说了要文章,而且是要呈予陛下的,陛下还要点评,公主多少用心些。”
沈兰亭双手抱头,忍不住想嗷嗷大叫。虽然她如今对学习还算上心,但人总有不擅长的,写文章就是她所不擅长的,每每下笔总让她绞尽脑汁,一旦涉及总让人烦躁。她对写文章一事向来敬而远之。如果让她为父皇表演将一头鹿切开,她还是很愿意的,但她父皇大约不太愿意。
谈漪漪已经开始拽起自己头发,忍不住道:“夫子还不如限制内容,点明要我们写什么。这样什么都不限,我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了。”她有一定的选择困难,夫子不指明要写什么她就不知道要写什么,脑海中有百八十个点子。
戚杏能文能武,虽不及林诗蕴与许清如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