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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南修剪枝叶,抬头想了很久,最终是决定赌。
早就打好草稿的话写起来顺畅,没出过一次错,阳光明媚,风正好,她在周身都是花的院子里写下一封未有终点的信。
信里到达不了终点,装进信封,也不知道能否有终点。
“不要偷看!”
“送信人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好吧,你这小妹妹怎么总是不相信人呢,把人尽往坏处想。”
信封敲头,留下一阵痛。
蝴蝶兰落在花瓶,摆在柜子上,意境美。
拍一张给周青山。
他又夸我们倪倪好厉害。
什么都厉害,会呼吸都厉害!倪南哼一声把手机关掉丢床上,坐在椅子上翻看书,时间溜走了。书是一页未翻。
目光总是忍不住往蝴蝶兰看。
山水迢迢,信难送达。
…
古董婚纱店限制客流量,里面人倒不算多,婚纱款式种类多,供试穿的很少,欣赏售卖的多。
高湫看中了一款裙子,售卖不试穿拍照的,大手一挥,指尖夹着卡。
“那我买行吧。”
“可以的女士,这边请。”
倪南瞄了一眼价格,默默转身去看其他的,试了一款,白色古典婚纱裙里花里胡哨一款格外显眼,大家都说了好看,都没去试,觉得太难驾驭。
她起初也这么觉得,直到最后一件白色全蕾丝裙子被选走,她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去试了,这款真的从开店到现在没人试,大家都选择更梦幻的裙子。
毕竟婚纱裙,这件看不出来。
重工碎花,鎏金暗纹渡上一层光,倪南提着裙摆出来,削肩长颈,折玉腰肢一手握住,长发束在脑后,银色冠点缀,电影女主踩着优雅步伐走向大众荧幕,真有几分像。
手腕的白奇楠不突兀,恰到好处柔和其中,朱唇点绛红,衬肤如雪,倒也像画中仙,只是独立名头的一个仙。
高湫拿了相机,让她放开笑,好多双眼盯着,哪里放的开,后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乐事,捂唇眉眼弯。
清孤傲然垂枝白玉兰染暮色。
生日当天,姥爷和倪钟生打来电话,转账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姥爷问她什么时候过来,她说等毕业应该会来吧。
姥爷让她不要一个人回来,倪南沉默许久说尽量。
其他亲戚只有表哥和舅舅发来祝福信息,其他一些本来关系不近,倪南小时候沉闷性格不讨喜。
换衣服出去的时候,挑了一身同色素,简约舒适清冷感尽显,走到门口又换了想法。
鸽血红项链再次拿出来点缀,换成黑色v领吊带,外搭黑色短款西装,头发尾卷,指尖戴了细圈装饰戒。
林助理在图书馆门口接的她,还书时间到了,赶着点还掉,让林助理图书馆花园后等她,拉开车门进去,没想到周青山也在,愣了几秒。
“你怎么也在啊?”
这话问的有歧义,周青山笑:“我不能在啊。”
“不是,我没有这么说啊,是你自己说的,”倪南进去把手提包放腿上,将一侧头发别到耳后,从容自然朝他笑。
变化真是好大。
以前这样该软腔调委屈着张脸,眼睛漫水珠拉着他的手说不是的,没有这样说。
周青山手搭在后颈捏了捏,“我们倪倪是长大了啊。”
倪南靠在他怀里,软软哼一声,然后问他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顶楼露台花园餐厅,俯瞰整个京城夜景,倒是个约会圣地,给人浪漫的地方,红花绿叶相宜配,有几分植物园意感。
皎洁弯月,古典油灯在桌上,倪南坐着,纤颈薄背,慢条斯理切着牛排,偶尔抬眼看一下对面的人。
红酒杯摇晃入口,周青山收藏酒却不品酒,他更爱茶。
吃完饭,倪南跟他坐电梯下去,电梯透明能看景,倪南手撑着栏杆,吊带裙勾勒好身材,腰细有臀,不干瘦。
以前总是宽松衣服瞧不出。
脖间鸽血红项链换成绿松石雕刻菩萨,金刚杵,蟹钳搭配,手工编织彩绳,藏式风锁骨链。
异样美感。
周青山记得她爸爸送过一条藏式手链,被她表姐抢走扯掉珠子,语气遗憾找不到,之后也再无同样特别的。
车辆往西山开,倪南开窗迎风吹,忽然说往泥湾路开吧,那也能回西山,只是要绕路一段。
林助往泥湾路开。
周青山想了一会儿,“泥湾路,附中?你要去那边?”
“嗯,有个朋友是附中毕业的,他说附中门口有一家掉渣饼特别好吃,就是不知道这个点还开不开门。”
周青山轻声笑,说她小馋猫,又问:“没吃饱?”
倪南趴在车窗上,吹来风,眼里进灰尘,眨了眨眼缓解不适感,“没有啊,只是看见路标突然想到。”
“掉渣饼味道其实一般,店主挺有趣。”
倪南转过头,“你吃过啊?”
明知故问。
高二上学期刚开学,班委拿着掉渣饼进教室门,站在最后面垃圾桶边吃边说:“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那个生意冷清萧条,老板摆烂的掉渣饼店,周青山学长经常光临,还写了一幅字婊在店里。你们别说,味道还真可以。”
就跟名人效应一样,周青山光临的店,生意总是爆满,老板每天头疼,想摆烂不能摆烂了。
倪南光临过几次,到她的时候总是饼卖完了,时间赶不上,后来远远看一下,排队人多,她垂头捏着书包带子回家。
到现在其实也没吃上过一回。
大学去,时间不凑巧,店主开始随意开关门。
“以前附中读的高中,去吃过几次。”
“我听她们说,这个老板开门关门都很随意,看心情来的,运气好能碰上,也不知道今天运气好不好。”
周青山放了手机,唇边淡淡笑意,笃定语气:“我们倪倪运气一向很好。”
“是嘛……”
倪南将半张脸埋在臂弯,露出双眼看着外面热闹,人来人往,小吃摊在街边整齐摆着。
附中门口小吃店关了差不多,剩下的店在收摊,唯有那家掉渣饼店灯火透亮,老板坐在门口叼着烟,似乎等故人。
踩着昏暗灯光,故人在其中。
老板一脸困意,大晚上任劳认命做着掉渣饼,一口怨气憋回去,说不得,眼神愤愤看着坐在外面谈笑的俩人。
周老板满足小菩萨的心愿,一通短信把人叫出来,他真是好体贴。
掉渣饼老板把烟头捻灭在脚底。
味道真的如周青山所说一般,只是老板文艺有趣,别人在他那个文艺年纪去开青旅,酒馆,他跑来附中开掉渣饼店。
他抽一口烟一个脏话,说以前附中掉渣饼店老板做的太难吃,越想越气,自己过来开了一家。
虽然他的手艺只比以前老板好一点。
周青山问她好吃吗?她点头说好吃。
老板得到答案进屋不打扰了,留两位有情人赏圆月,听课铃声。
倪南捧着掉渣饼咬一口,满满料,望着天上月,忽然说:“周青山,你想知道我今天许了什么愿吗?”
周青山看着她。
“许愿万物安生 ,所爱之人一生平安吉祥。”
眸光灿灿扭头,嘴角留渣,周青山忽然笑了,抬手揩去,月光下再落下一个虔诚吻,吻一吻他的小菩萨。?
第34章 红耳尖
曾有人问周青山生日许什么愿; 他说一生无愿。
也是真无愿。
听过许多生日愿望,大同小异不过一个追求,倪南这样的是第一次听见。额头相抵; 周青山望进那双眼里; 明灿闪亮; 过分漂亮,却有一抹他读不懂的悲。
追溯太多过往,藏在这条小道,附中门口的聚散离合。
附中操场逛了一圈; 倪南忽然觉得此生无憾了。
旧时光这本沉积灰尘的笔记本被拍拍散去上面灰尘,虚无吞并记忆再吐出,紧扣的双手淋在圣洁月光下。
那是一种满足感,足够让她悬崖纵身一跃而无憾的满足感。
晚风吹过发梢,她好像跨过了很多年; 站在十七岁的周青山面前; 将这快七年之久的爱意告诉他。
周青山问她今晚回家还是跟他回西山,车子久久没启动,等她想好; 手机宋文女士问她的信息还没回。
“今晚我先回家吧; 明天我来找你; 明天不回家了,也不回宿舍。”
周青山让林途开去思菩南路。
他笑她,“明天就不怕老师了。”
倪南指腹在手提包拉链左右滑,凉凉很舒服的感觉,“快要结课; 马上就要去实习了; 就突然不是很怕了。”
这大概是一种即将走了无所谓心理; 老师也不大愿意管。
“实习去哪?住的地方找了吗?”
还没有三连问呢,只有两连问就把倪南问傻了,都没有找好,实习可能会去一家报社实习,还只是可能,至于租房,真没想。
宋文女士让她回家住,或者给她在工作附近买套房。
现在哪还有现房卖,二手又麻烦,倪南跟她提了租房,之后自己给忘记了。
她摇摇头:“都没有。”
“倪倪,你真是好厉害啊。”
后来他又说:“也没事,还有我在。西山永远是你的港湾,随时可以来,实习事情也不要怕麻烦我,我就是用来给你麻烦的。”
倪南眼有点酸涩。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找到眼药水,滴了好多滴,宋文女士留了灯,到客厅时就看见她眼下湿润,抽纸给她,问怎么过个生日哭成这样,谁给你那么大惊喜了。
柔软巾面摁压眼下,倪南摇头说是刚刚滴了眼药水。
桌面立着一瓶眼药水,宋文女士就没问了。厨房还煲了老鸡汤,宋文女士问她要不要喝,手上已经端着。
倪南坐在椅子上,褶形台灯亮一盏,暖暖灯光好温馨。
汤很热乎暖胃。
一碗见底,宋文女士拿去洗,水哗哗流声在无人讲话的空间格外清晰。
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讲,倪南跟宋文女士说了晚安以后回房。
倪南突然明白,二十一岁仍可以做许多白日荒唐的梦。
…
图书馆荧屏上正在播放《霸王别姬》,倪南下楼梯时正巧是电影的经典台词,未名湖岸边钟亭有人在拍摄传统文化有关视频,水袖一甩,咿呀声醉秋风。
电话这时候响。
倪南频频回头,戏曲与电影台词一起停在耳边,都是叹。
西山来了客,实在是罕见,阿姨给金鱼换完水,在倪南身侧悄声说,三爷从来不往西山带客人的,以前三爷那两个发小想组局来家里,都不可以。
今天突然允许这么多人来家里,楼上还有棋牌室,唯一锁门不让进的就是书房了。
江津砚在楼上握着红酒杯,朝下面人喊:“魏潮生输不起,有没有人上来接个位?”
“小菩萨,你来不来。”
目光不知道什么转到倪南身上,她手上鱼饲料袋子还没合上,两只金鱼也是随主人,吃东西慢条斯理,她观看一会儿,上楼。
阿姨说,这两只金鱼好命哟,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是见有只金鱼刚开始不愿意吃东西,倪南露出担忧神情,阿姨用她多年养金鱼经验让它吃了东西,然后说了这句话。
倪南上楼刚落坐没一会儿,周青山就上来了,坐在她旁边,从果盘捻了颗晴王塞到她唇边。
脆甜多汁,倪南鼓了一边腮帮子,牌没理好就被催着打,要出九筒时,手背被摁住。
“这张打不得,出这个。”
周青山提了张六万出去。
倪南扭过脸看了几秒,眼神有不解,周青山让她看看右边三张。
哦,可以杠的呀。
打牌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津砚赢了好多,可劲乐,说谢谢小菩萨今晚放水散财。
倪南桌里筹码所剩无多,打了个哈欠,困倦靠在周青山肩膀上,“他笑我。”
眼神委屈,语气也委屈。
江津砚冤枉死了,“周老板我冤枉,我哪敢笑小菩萨的啊,刚刚那是,那是——”
“那是乐呵自己烟袋杆里插席篾儿终于顺了。”
“啊对。”江津砚抬手赞同。
陆曼推牌笑一笑,等江津砚反应过来笑更大声,“话又不是说的不对,气不顺,现在不是顺了嘛,我哪讲错了?江大公子?”
江津砚冷哼一声,讲陆曼一个从开局到现在没胡牌的好意思笑自己。
牌桌上还坐着一个生面孔,袁先生,真是从来没见过的。
周青山说他是陆曼朋友,一般不跟他们玩在一块儿,主要还是跟江津砚八字不合,相处不过三小时必冲突。
牌局开始到现在过了两小时。
水果盘里晴王吃了干净,茶壶是上好圆饼茶,倪南边喝茶边在三个人之间看。
“我赢不赢的无所谓,有人赢就行了。”
麻将机牌洗好声响,人一下清醒,倪南揉了揉眼,不知道是不是有高手在,倪南后来赢几把就一直输,那高手也不清楚因为哪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