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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戾气这么大。
谢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默很奇怪,这个女生总是淡淡的,像一杯温开水,没有气泡的那种。
她越是不假辞色,他就越来劲。
仿佛喝下这杯温开水,就能稀释他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他在谢岚平静的声音中漫想,不知不觉已到了“下课”时分。
九点半。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那盘水果变得蔫搭搭的,还没有人动过。
“谢老师,这题我还没懂!”
“明天再讲吧,我得走了,再晚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她急匆匆地收拾书本,只留下了“谢氏终极宝典”,“这本笔记先给你,看懂了明天再还我。”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
陈默才不管她用不用,拿了车钥匙就跟着她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周阿婆路过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真的不用送我,你回去吧。”
陈默自顾自地去开锁。
谢岚刚出陈家没几十步,就看见陈默骑车追了上来,冲着她笑。
“你让周阿婆送,不让我送。”他似乎很委屈。
谢岚直说:“因为昨天还不太熟路。”
她在前面步行,路灯投下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陈默的单车追逐着树枝缝隙间的斑驳,有时会刻意缓一缓,等她的影子先过。
“香樟山死过人的你知不知道?”
“哪里不死人?”
“喂,你是不是女的啊?”
“……”
“看,老鼠!”
“……”
陈默服气了。
走出香樟山别墅区,才闻到属于人间的烟火味。
谢岚说:“我等公车,你回去吧。”
陈默一脚踩着踏板,一脚叉在地上,“我载你回去。”
“不用,谢谢。”拒绝得毫无余地。
她等公车,他也等着。
她上了车,他就骑车在后面追。
红色的“179路”牌号在前面引导着他,追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
陈默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他乐在其中。
谢岚坐在最后一排,每每到红绿灯或者下一站时,就能在窗外看到那个少年追上来,额发凌乱,眦着一口白牙跟她打招呼。
很无赖的样子,又突然莫名觉得好笑。
她压压手,示意他停下来,马路上这样很危险。
陈默视若无睹。
第8节
谢岚决定下一站先下车,郑重地告诉他不能在马路上追逐玩闹。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
陈默的单车半路就爆了胎。
操。
他低声骂了句,眼看着“179路”渐行渐远,消失在洛城的浓浓夜色里。
陈默把单车丢到路边,叫了个出租车自己回家。
偌大的别墅安静得像个坟场。
他带着一身臭汗走进属于自己的“坟堆”,正准备去洗个澡,蓦然看到桌上那本“终极宝典”。
翻开扉页,上面是谢岚很特别的字迹——清秀工整,落笔有力。
跟她这个人一样,浑身都是矛盾体。
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请给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请给我勇气,去改变我能够改变的;请给我智慧,去分辨这两者。”——《尼布尔的祈祷文》
5、第五章 。。。
经过周一那天的闹剧,陈大少风光归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校。
即使那些原先不是从洛城一小升上来的同学,也对这位传说级别的大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些人纷纷打听陈默过往的“英勇事迹”,以及,灭绝师太谢岚与他之间的关系。
英勇事迹什么的,人人都能唾沫横飞地说上一段两段。
但是谢岚,她本身就是一个谜。
“师太,你没事吧?”林佳佳小心翼翼地问。
她发觉最近谢岚每次课间操后,都要拉着自己一起飞快地跑回教室。而之前,谢岚一向是个独行侠,很少主动与人打交道,包括她这个同桌。
“你……在躲他?”林佳佳指指前面的“至尊宝座”。
谢岚愣了会儿神,抽出一张试卷来,摆到她面前:“没有,我有个题目不太会做,想抓紧时间问问你。”
“别逗了师太,三年你都没问过我一道题。”林佳佳把试卷推回去,压低声音道,“说真的,我也觉得陈默有点过分了,你知道整个一中现在都管他叫什么吗?”
谢岚试图从她脸上读出答案。
“陈舵主。”林佳佳一字一顿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
“《鹿鼎记》你看过么,就是韦小宝那个。”
谢岚努力回想,似乎在电视里听过一些片段。
“韦小宝有个师父叫陈近南,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他们这里方言,n和l不分,听起来确实是一回事。
陈,近,岚。
亏他们想得出来……
“哦,还有个名头叫‘陈浩南’,但他们可能觉得古惑仔没有总舵主响亮。你知道,一小那帮人以前就把陈默当老大,现在舵主舵主叫得可欢呢。”
“……”谢岚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二货行为。
“喂,你到底怎么招惹上这号人物啦?”
林佳佳头一回觉得自己离八卦漩涡中心如此之近。
她倒没有怀疑谢岚会对陈默有什么想法,毕竟以她这么多年对谢岚的了解……
谢师太的心中只有一件事——学习。
“我没招惹他,是蔡老师让我给他补习。”谢岚低着头,“你别告诉别人。”
“我天,老蔡怎么想的啊……”
“我是自愿的,有补课费。”
“谢岚,你缺钱么?初三学习这么紧张,你还给别人补习?”
“……”
无言了几秒,林佳佳也觉得自己这话问错了。
“补习就补习,他干嘛缠着你不放啊?难道看上你了?”
“呃……他也许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谢岚解释道,“他不想上学和补课。”
“是……么……”林佳佳深表怀疑。
“或者闲得无聊,拿我寻开心。”谢岚感觉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过去一周以来,陈默每天给谢岚准备“豪华早餐”,虽然谢岚一口也没吃。
上课没事往后靠一靠,堂而皇之抛个纸条过来。
放学骑着车等在校门口。
动不动当着全班同学面向谢岚“表明心迹”。
……
假如只有陈舵主死缠烂打倒也没什么,他那些“小弟”们也开始跟着起瞎哄,早间操后一个个自告奋勇堵在楼梯口要给舵主夫人开道……
幸好谢岚定力非同一般。
这要是换做别的女生,只怕早就臣服在陈大少的淫威之下了。
林佳佳说:“其实陈默挺帅的,又有钱,与其反抗,不如享受一下对不对?话说我觊觎他送你的奶茶很久了,早上要排好长的队才能买得到呢,你不喝太浪费了。”
谢岚瞪她一眼。
“还有那个泡芙也不好买……”
谢岚碰碰她的胳膊肘,老蔡来了。
“还没打铃呢……”林佳佳小声抱怨。
老蔡气势汹汹地走到她们桌边,问:“陈默呢?早上来了没?”
林班长汇报:“来了,不过早操的时候好像没见到他。”
马一川正好从门口经过,投了个坏笑过来。
老蔡圆眼镜片一反光,逮住个机会,“马一川,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啊。”
肩膀一松,顿时蔫了。
目送着马一川壮烈赴难,林佳佳问:“你猜老蔡找他干嘛?”
“估计还是因为陈默吧……”
她感觉,不知是否出于对教师尊严的维护,老蔡这回是真的有点上心了。
然而就在他俩背影消失的一瞬,陈总舵主从楼梯口上来了。
怀里还抱着一大束花。
那是一捧新鲜的百合,目测有七八朵,中间插了一些勿忘我,用紫色的无纺布包裹起来。
虽然是花店最寻常不过的样式,这束花却吸引了一班所有人的注意力。
后排周宸的脖子都快扭断了。
陈默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向谢岚。
谢岚有点想钻到桌子下面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老蔡看见了么?
第9节
看不看见都那么回事,谢岚一想,便觉问心无愧,反而坐得更直。
林佳佳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默,“舵主,这是干啥呢?”
“祝谢老师,教师节快乐。”
今天是9月10号。
他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教室一团哄笑。
几个女生在后面窃窃私语:
“毕竟舵主,当之无愧。”
“师太总是一副拽兮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为什么偏偏对陈大少这么有耐心?”
“换你也不舍得拒绝啊。”
“……放屁。”
谢岚忍无可忍,起身严肃地说:“陈默,请你适可而止。”
实在不行,她教完这个月就跟老蔡说不干了。
“哦——”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把花塞到谢岚怀里,随后懒懒地从椅背上抄起书包,“没事了,下午再见。”
椅子在地面上划过一道刺耳的声音。
谢岚匆匆出去把花处理了,回来时才想起,下节就是老蔡的英语课。
自从老蔡去跟陈时屿谈了陈默在学校的表现后,陈默就再也不上她的课了。
唉,说不定老蔡比她还难熬。
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
这天下午,背水一战的老蔡守在校门口,用身体拦下了陈默的单车。
“陈默,跟我去操场走走。”
这个中年女人浑身上下仿佛被超低气压笼罩,连陈默都感受到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危险,他自己都搞不清原因,这一次收敛脾气乖乖下了车。
“马上要上课了……”他嘟囔着。
“你还在乎少上一节课吗?”
陈默挠挠头。
他总是喜欢故意把头发弄乱一点,像被风卷过的那种野草,老蔡打眼看着,对这种少年人的心思嗤之以鼻。
去操场要经过一条林荫道,两旁栽种了成片的翠柏,枝叶婆娑,遮住了热烈的阳光,树下清幽而凉爽。
“天气热,你把车停这,我们就在这里聊聊。”
陈默单手插兜,就近斜斜靠在一株树干上,眼睛漫不经心地望向远方的球场。
“没什么好聊的,你们开除我吧。”
“为什么要开除你?”
“不为什么,我不想读。”
他以脚跟为轴,脚尖在石砖上一遍一遍画着半圈,鞋底与沙石摩擦出簌簌的响声。
老蔡既然下决心来找他谈话,自然对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做好了心理准备。
“读书是你想不想的事么?就像我,教书是我想不想的事么?陈默,我老实跟你讲,我还不想教你呢。”
陈默脚尖一停,愣住了。
“干嘛?校领导不在,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蔡超英,就是不想教你。”
“……………………”他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老师。
“但有什么办法呢?校长把你放在我的班上,你就是我的学生,不管你是好是坏,我们做老师的,都不能轻言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你们做学生的,也不能轻言放弃自己的前途。这是责任感,懂吗?任凭个人喜好和情绪来左右自己行为的人,蔡老师只能用两个字来评价——幼稚。”
陈默抿紧了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不愧是一中名师,讲个大道理还要拐这么大的弯儿。
“你入学以来的表现,容蔡老师说句难听的话,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对,你就是那颗老鼠屎。”
“………………”
“你自甘堕落,想做老鼠屎,没人拦得住你。但是你影响到了别人,全班同学看着你违反校规班规却不受到处罚,他们会怎么想?陈默,你有一个好爸爸,但别人没有,他们都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这句“好爸爸”刺激到了他的神经,陈默冷冷地开口:“我不稀罕。”
当年易驰老总陈时屿后宅失火,小三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老蔡也是听说过一星半点的。
老蔡自己也有孩子,知道健全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有多重要。
更何况陈默如今还要跟着当年插足父母感情的女人一起生活,滋味想必不大好受。
她有点同情这个还在叛逆期的孩子,语气软了下来,“稀不稀罕都不能改变你们是父子的事实。蔡老师没资格对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