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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可以。”
沈书念面色苍白些许，上楼换衣服时跟章怡说了这事，对方倒自在，说在公司楼下等她。衣帽间的衣服挺合她身，沈书念挑了件黑色细吊带裙，到膝盖上方，裙摆很有坠感，意外地是她喜欢的风格。
纱布还在，头发就散着了。
穿好后她站到镜前，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人，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
顾清行没离开餐桌。
他拿了份报纸展开，实时新闻看了没几行，奚榕就曲指敲了敲桌面。
顾清行问：“怎么了？”
奚榕瞅了眼楼上，换了椅子到他身边，“你做事一向沉稳，但昨晚有点没谱了。念念刚出院，要注意休息，你怎么一回来了就让她受累。”
顾清行眉毛挑高。
他报纸也不看了，稍侧了侧眸道，“不是您让我们昨晚睡一间屋吗。”
“我是让你方便照顾，不是让你——”奚榕话未说完，楼上传来脚步声，顾清行收了报纸，起身，没忘回复她，“妈，你儿子不是禽兽。”
奚榕顿时熄声。
沈书念踩着细高跟下楼，唇色嫣然，“我收拾好了，出发吧。”
顾清行拿了沙发上的西服，搭在臂弯里，余光里看见沈书念小跑跟上。助理闻白将车开到门口，拉开车门，顾清行让道，让沈书念先上，她弯腰进去时，短裙的裙摆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腿。
沈书念转身坐好，顾清行上车。
随着第二道车门声的响起，闻白启动车子，窗外还能看到奚榕在朝她挥手。沈书念抬手回应，不一会儿车就沿着路驶出，不多时上了道。
闻白开着舒缓的音乐，缓解了空气里的尴尬氛围，沈书念和宋茴在一起就是话痨，这会面对顾清行这么高冷不爱说话的人，憋出了内伤。
依照他俩目前的相处方式来看也能估算出从前，顾清行说他们不熟，加上顾睿的话，自己应当是不满意这场婚事，同样，他也不喜欢她。
这就好办了。
沈书念主动找话聊，“刚才……”没想好称呼，“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奚榕盯了她好几眼。
顾清行闻言，想起奚榕的话，视线转到她精致白皙的面容上，上次他们离这么近，还是结婚时坐的婚车。他目光下移，极快扫过他秀颈。
上面映出一抹红。
顾清行喉结滚了滚，微侧头，指了指自己轻绷的颈侧，引起她注意。
他衬衫扣没扣紧，两颗松开着，冷白分明能看清，沈书念眼睫颤了颤，顺着顾清行的手部动作看去。干净的，清冷雪松又钻入了鼻腔内。
颈侧什么也没有。
以为是自己坐的远了，看不清，沈书念撑着皮质座椅倾身凑了过去。
她身上不是甜香。
初闻带了些许攻击性，慢慢地混进柑橘的清香，随着她的靠近愈发浓郁，还掺着些在医院待久了残留的药味。顾清行脊背绷了下，深沉的黑眸带了些探究，对她突然的靠近明显不适，但也没做其他动作。
沈书念全然没注意，贴近他，试图在他冷白的颈上找出点什么，唇息隐约只差几厘，顾清行喉结动了动，薄唇将出的话被她嗓音打住了。
“顾先生。”
“你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作者有话说：
以后让念念给顾总种小草莓！
6、006
沈书念视线凝着那抹白，疑惑，也不明白这和她问的话有什么联系。
顾清行尚未开口。
闻白将车停在了她公司楼下，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章怡和周美美，沈书念坐回身子，想着距离还挺近，也没管奚榕为什么看她了。
薄息远去。
顾清行指着颈侧的手拨了拨领口，沈书念拿出口罩和墨镜戴上，提了包拉开她这边的车门，下车时对他弯唇笑了笑，“谢谢你送我过来。”
随即下车。
闻白看向后座。
沈书念已经跟着章怡进大楼了，顾清行沉默坐在后面，神情微凝滞。
他喊了声，“顾总。”
顾清行回过神，“去公司。”
闻白应了声，车子再次启动时，顾清行看向窗外，已经没有沈书念的影了。他抬手扣上解开的两颗扣，稍硬的衬衫领遮了些他冷白的颈。
…
“顾总送你来的？”
和章怡接头后，她看着车的方向问，沈书念点头，章怡表情些许诧异。
她没上前打招呼。
章怡领着沈书念往里走，边跟她介绍，沈书念当初是星秀签的，也一直在星秀旗下，老板方盛，实际控股的是腾文娱乐，也就是顾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在国内可以说数一数二，说上名的影帝影后都出于此。
“你之前的戏都杀青了，没什么大问题，后续的能帮你推就帮你推，出席活动还是要参加的。”两人进了电梯，章怡摁了七楼，沈书念看着能当镜子用的轿厢，点头道，“明白，我会尽快适应现在的工作。”
“其实，”章怡看着前方，但能和沈书念对视上，她笑了笑，继续道，“除了失忆这个坏处外，也挺好的。你一年好几部戏，又是活动又是综艺，我有时真怕你吃不消，怕你哪一天直接殉戏里了，现在也算是有个休息的契机，别多想，顺其自然。”她是真心在为沈书念考虑。
沈书念家境优渥，刚进时还在上学，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后来学业不紧张了，投入拍摄，前期还是中规中矩。直到两年前结了婚，开始彻底投身于演艺圈，一年三百六十天在影视城，回去的次数曲指可数。
沈书念附和点头，“知道了。”
七楼到了，左转第三间办公室，周美美推开门径直去给她倒水，沈书念看着这间办公室，落地窗外是对面大楼，阳光铺了进来。她欣赏了会，发现章怡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她也过去坐下，看着桌上的绿植。
“沈姐姐，水。”周美美走过来，沈书念抬头，手伸出去接，“谢谢。”
周美美收了手。
但没走，歪头看着她欲言又止：“沈姐姐……”
沈书念润了润喉，闻言抬头，对上周美美大喇喇地打量视线，有些懵。
“怎么了？”
翻文件的章怡也顺着周美美的视线，了然一笑，“你和顾总处的不错。”
“？”
沈书念疑惑。
周美美指了指她的右颈。
沈书念抬手摸了摸，没特殊的啊，周美美拿了包里的化妆镜，打开，递到她眼前。沈书念低头看去，小圆镜里映出她白皙的秀颈，镜头拉下，突兀的映着淡红，很显眼，但凡多想点就会误会这是什么痕迹。
难怪奚榕那么奇怪地看她。
顾清行也在她问了后指着颈侧，原来不是让她看，是告诉自己答案。
沈书念有点囧，耳尖红了红。
对上两道暧昧的视线后，抬手遮了遮，“想什么呢，这是我早上挠的。”
章怡露出失望表情，“好吧。”
周美美收了镜子，捂着嘴笑了笑，沈书念摘下了口罩和墨镜，见章怡递了几分文件过来，“你看一下，这些都是你接下来要拍剧的合同。”
总共三份。
沈书念拍戏不局限于主角，出彩的配角戏她也会接，这三份合同里两份女主一份女二，现代古偶和仙侠。她的行业规则是不轧戏，这几部戏的时间也是分开的，章怡说，“这三部戏周期都是三个月，是你今年的kpi，目前来看不可能实现，所以你看一下违约金，我去洽谈。”
“……行。”
三份合同，沈书念逐字逐句看，不懂就问章怡，午饭后在办公室后休息室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外面只剩周美美，还有桌上她摊开的合同。
她捂着嘴打哈欠，“章姐呢？”
周美美回她，“方总刚才喊她上去了。”话落，拿了部手机递给她。
“沈姐姐，这是公司给你安排的手机，里面有你常用的微博号。”周美美告诉了她密码，“章姐说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给粉丝报平安。”
沈书念解锁，“发微博吗？”
“对。”周美美看着她细白的指尖滑了两下，找到微博，“就是这里。”
“发什么内容章姐有说吗？”沈书念边问边点到个人中心，看到昵称后暗道真贴切。她又切到首页，点了右上角的加号，进入编辑微博。
周美美拿出手机，将和章怡的聊天界面找出来，“有，内容在我这。”
这经纪人处处周到。
沈书念本来准备编辑的，想了想，退出，看这个号之前发的博文，大多是电视剧宣传，或是节日祝福红色礼赞，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工作号。
她重新切回编辑。
/@娱乐圈沈劳模：感谢大家的关心，已经出院了，一切都好。＇爱心＇
沈书念继续面对合同。
违约金的钱她是够付的，但是她看到现在，对接洽的角色也很满意。
特别是《权臣》这部古偶剧，女二盛彩衣女扮男装改名为盛采，她考取功名一路升迁成为了丞相，却惨遭奸人所害，最后被打成了死囚。
人物层次分明。
故事有始有终，且很好润色。
这部剧的拍摄时间是在明年春，八。九个月的时间她不知道能不能摸索出之前的戏感。沈书念眉头轻拢着，缠着纱布的脑袋在隐隐作痛。
周美美注意到，“没事吧？沈姐姐。”
沈书念摇了摇头，合上合同，宋茴打来电话，她是自由职业者，摄影和文字，经营着几处平台账号。听到熟悉的声音，沈书念松了口气。
宋茴问她在干嘛。
沈书念遥望落地窗，“看合同呢，密密麻麻全是字，现在头有点疼。”
“那可不行，你现在的头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快去休息！”宋茴着急。
沈书念说，“刚睡醒。”
宋茴了解她，做任何事都很认真，现在失了这五年记忆，她肯定非常想补回来，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样吧，我来接你出去放松。”
…
宋茴的车是辆黑色SUV。
位置很宽敞，沈书念进去后就调了座椅，微躺，日光已经倾了许多。
她问：“去哪？”
宋茴打方向盘，汇入主路，“带你释压，正好阿唯也在问你的情况。”
“阿——谁？”
“阿唯，唯一的唯。”
宋茴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家高档会所，阿唯是里面的调酒师，平城大学的大一新生，是沈书念资助他上的大学。这份会所调酒师工作是宋茴找的，据她所说，会所老板冯昱是她们的学长，是个有钱会玩的主。
沈书念口罩墨镜黑色吊带裙，氛围感拉满，唯一不好的是额头上缠着纱布，她跟在宋茴后面。初入金碧辉煌，越深入环境愈迷离，宋茴熟门熟路地带她去了吧台，正好有一位调酒师背对着她们在拿柜上酒。
宋茴喊了声，“阿唯！”
阿唯姓陈，因年纪比她们小四岁所以就喊阿唯了。陈唯闻声回头，一眼看到朝他看的沈书念，眸光亮了亮，又望见了她缠着白纱布的额头。
“沈姐姐！”陈唯顾不上拿酒。
沈书念对他很陌生，面前的男生皮肤白净，发色乌黑清爽，穿着会所的白衬衫和黑色西服马甲，身形修长，笑起来时嘴角有一个小酒窝。
“你沈姐姐伤了脑子，记不得你了。”宋茴直接道，陈唯见她这陌生的眼神也明白了，唇抿了抿，给沈书念倒了杯温水，“沈姐姐喝水。”
沈书念尴尬：“谢谢。”
宋茴点了杯低度数的果酒，问陈唯最近的情况，陈唯哦了声，拿出手机捣鼓了几下，过后，沈书念的手机就收到了转款信息，三千元整。
付款人，陈唯。
往上，每个月都会有同样回款，沈书念看向对方，“你的钱够用吗？”
“够的。”陈唯说，“这家店的客人给小费很大方，要谢谢宋茴姐了。”
宋茴摆手，“没事。”
他这么说了，沈书念坦然接受，抿了口温水，打量起周边的环境，好的会所没有那么乌烟瘴气，四周能看到安保人员。陈唯招呼其他客人了，不久又回来，和宋茴说着话，“老板和他几位朋友在楼上包间里。”
宋茴和冯昱不熟。
也就是冯昱看她长的不错，追过她，宋茴没同意，后来知道这家会所是他开的也是误打误撞。沈书念半杯水下肚，加上耳边时缓时快的音乐，悬在心头的压力真就放松了不少，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浅笑。
“卧槽——”宋茴忽然盯向了她的左后方，沈书念也循声看了过去。
不远处是舞池。
卡座里也坐满了客人，宋茴的视线追着走近的人，“这身材好到爆！”
沈书念因她的话直接锁定了走近的男人，宽肩窄腰，肤色在光下显得没那么白，黑衬衫西裤，眉眼硬朗。宋茴已经在昏暗光线里透过现象看本质了，拽着她说，“念宝，我的眼睛就是尺，腹肌绝对是六快！”
“……”
沈书念很想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