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姜暮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她清楚这起案件破获的背后是多少公职人员和普通线人拿生命危险搏来的。
她当天就发信息问靳朝是不是都结束了?
稍晚些的时候,靳朝回给她一段信息,信息中他告诉姜暮他打算离开铜岗了,可能会去远点的地方闯一闯,这个号码和微信号他不打算用了。
姜暮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和过去彻底画上句号了。
最后靳朝对她说,等他去新的地方安顿下来以后再联系她。
后来的日子姜暮一边上着学,一边等他的消息,这一等就是半年,自那以后靳朝没再联系过她,原来的号码成了空号,微信也注销了。
第二年夏天放假后姜暮找了一大堆理由说要回趟国,姜迎寒虽然没表现出多赞同,但也由着她去了。
当她再次回到铜岗这片土地的时候,内心百感交集,这次是靳强亲自去车站接她回家的,路上她就在问靳朝的情况,靳强说的也不清不楚,就告诉她靳朝去外面打工了,具体去了哪,做了什么他都没说明白。
到了家后,姜暮问爸爸靳朝现在的联系方式,她想给靳朝打个电话,靳强支支吾吾说他没有,姜暮缓了半天都没明白过来爸爸什么意思。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赵美娟才把她拉到一边对她说,靳朝几个月前去了外地,走的时候就跟靳强说过了,如果安定下来可能以后就不回铜岗了。
还说他毕竟不是靳强的孩子,这些年也始终一个人生活在外面,他们对他照顾得不多,无论是他决定离开铜岗,还是打算不再回来了,他们都没有立场去左右他的决定,希望姜暮能理解。
最后劝她既然出了国,就好好在那边读书,人各有路,不能强求。
这次回国姜暮停留的时间不长,她再次去了铜仁里,不过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飞驰和金三角宠物店的门头都没有了,现在那里被人承包下来打通后成了一家快餐店,昔日的场景像一场梦。
她联系过三赖,闪电后来再也没能找回来,三赖关了宠物店后也不在铜岗混了,他也说好久没联系上靳朝了。
好像自从她走后,所有人的生活都天翻地覆,地球不停自转,没有人停留在原地。
这次走时,姜暮和爸爸聊了很多,她劝他带靳昕去看心理医生,现在靳昕还小,总不能因为害怕面对外界就和社会脱节了,这样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更难走出来,她不知道靳强能不能听进去,她只希望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后能顺遂些。
再次离开这片大地,带着遗憾和失望,心里满怀牵挂,可她必须回到自己的轨道,向着未来奔赴,不敢停歇。
回到澳洲后的生活又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和Chris相处久了,姜暮才慢慢发现他和爸爸的不同,比如他对妈妈一直很有耐心,妈妈发牢骚时他会专注地听着,虽然也会无奈地朝姜暮眨眨眼,但总会等姜迎寒发完牢骚再试图和她沟通,比如无论大节日小节日他都会订一束漂亮的鲜花送给妈妈,再比如他能记得全家人的生日,纪念日,等大大小小特殊的日子,并提前邀请家人回来吃饭。
每次姜暮回到Chris和妈妈住的房子,屋里总会摆放新鲜的花束,窗户是一尘不染的明亮,地毯永远是白净柔软的,家里的陈设无论她何时去都有条不紊。
渐渐的,她不再执着父母当年对于离婚的选择,在铜岗待了一年,又回到妈妈身边待了一年,她逐渐领悟到,哪有那么多对与错,只是人的一辈子很长,每个人都在蹒跚前行,直到遇上那个最合适的人。
Chris的老伴走得早,他的孩子们都很孝顺他,相应的,他们对姜迎寒也很好,每次回家都会给姜迎寒带回她喜欢的香薰和装饰,也会经常寄好吃的给远在堪培拉的姜暮。
姜暮赶在感恩节前苦练了中国菜招待他们,她的澳洲哥哥姐姐们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问她是不是经常下厨?
在出国之前她甚至一顿完整的饭都没做过,可人呐,哪有一成不变的,她原来那么挑食,后来没人惯着,一个人在外面上大学不也什么都吃了。
十几岁的时候为了漂亮不肯戴眼镜,再后来眼镜也戴上了,头发也留长了,慢慢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变得更加成熟、知性、独立,可她再也没有回过国。
身边也遇过追求者,有国外的也有华人,就连Chris小女儿身边的朋友都要过她的联系方式,她并不是刻意把自己包裹起来,也试图和一些男孩子约过会,吃过饭。
可似乎总是很难进入状态,她会情不自禁拿这些男孩和靳朝对比,虽然她知道这样并不好,然而思维意识却无法控制,例如吃饭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像靳朝那样为她切开难咬的牛肉,逛街的时候也并不会像靳朝一样照顾她的步伐,甚至她明明已经很累了,对方也丝毫感觉不到,还要去打球。
她知道这都不算是什么事,不是否定一个人的理由,偏偏自己跟自己较劲,觉得没有靳朝好的男人,她不想将就。
大二那年,她参加天文爱好者协会认识了顾智杰,说来挺有缘份的,他和姜暮在一所大学,学的也是一个方向的专业,不过那年顾智杰刚从国内来读研,他本科是在南京上的,姜暮听说他来自南航后,激动万分。
如果那年不是突然得知妈妈的病情,她大概率也会去南航的,失之交臂,一直很遗憾,所以当得知顾智杰是南航毕业的,总感觉特别亲切。
更巧的是他们都是江苏人,一个苏州的,一个淮安的,在异国他乡碰见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姜暮正在做笔记,顾智杰看见她后朝她走来坐在她对面,姜暮没有抬头,一直很专注,直到顾智杰凑过来笑道:“同学,这么认真,真是祖国的好苗子。”
姜暮抬起头看见是他,笑了起来。
那次他们才留了联系方式,顾智杰借完书临走的时候盯着她的钢笔,突然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姜暮垂眸将手中的银色钢笔递给他,顾智杰接过后拿到眼前端详了会,姜暮问道:“你懂钢笔吗?”
顾智杰笑着把笔还给她,问道:“别人送的?”
姜暮接过笔苦涩地说:“前男友。”
“交往很久了吧?”
姜暮的神情怔愣了片刻,告诉他:“一周。”
顾智杰有些讶异:“交往一周送你这支钢笔?天冠的镶章是镀金的,笔尖也是,箭头翎羽,你前男友挺有钱的吧?”
静水流深,春去秋来,姜暮望着窗外的落叶出了神。
他没有钱,他只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Chapter 63(日月同辉)
读书的几年里; 令姜暮最欣慰的就是妈妈心态上的转变,大概是人经历过生死,很多东西她都看得很淡了; 每天和Chris两人喝喝茶养养花,倒过上了这辈子也没享受过的安逸日子。
甚至那次姜暮独自回国去看爸爸; 回来后姜迎寒也没说什么。
她偶尔也会在姜迎寒面前提起靳朝,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排斥听到他的事; 后来心情好的时候,能听上一些; 姜暮在她旁边絮絮叨叨说着; 她也没吱声。
姜暮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靳朝这些年来的故事讲完,因为不是每一次姜迎寒都愿意听; 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讲下去; 直到她把靳朝的案子断断续续说完后,有一天姜迎寒突然问了她一句:“那他现在都在国内做什么?”
这句话把姜暮问得鼻尖酸楚; 她拿起茶杯掩饰发胀的眼睛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回道:“没联系了。”
那之后姜迎寒没再问过关于靳朝的事,姜暮也没再说过了。
……
第二年顾智杰研究生期间的课程结束了,姜暮问他打不打算留在澳洲; 顾智杰很明确地告诉她,他要回国; 读了这么多年书终于毕业了; 还是学有所用吧,回到祖国为国家的航天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回国前; 姜暮和一些学长学姐一起为顾智杰办了场送行趴,喝了酒后顾智杰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会不会回国?
姜暮茫然地晃动着手里的香槟; 耸了耸肩:“不知道,家里人在这里,也许不会回去了吧。”
顾智杰遗憾地说:“那就可惜了,你这么努力,成绩又优异,不回去是国家的损失啊。”
这两年国际局势动荡,特别他们这些在外的留学生感触很深,因为立场问题也涌现出很多爱国潮,聊天总会不自觉带上国家,顾智杰便是这样的,虽然姜暮知道他在拿她打趣,但跟他比起来总归是有些惭愧的。
顾智杰走前对她说,如果她以后有机会回江苏,一定要联系他,请她去淮安吃小龙虾、长鱼面,姜暮答应了。
他回国后,姜暮偶尔还会和他保持联系,但都是逢年过节的祝福短信,除此之外,便没有交集了。
姜暮研究生最后一年的时候,有个机会跟随自己的教授到加州理工做交流访问,她特别珍惜那次机会,毕竟是世界上最好的理工大学之一,无论是物理、行星科学还是航空航天方面专业的学术排名都很靠前。
在去之前,她和姜迎寒有过一次深谈,关于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她的研究方向是天体测量与天体力学,想在墨尔本附近的城市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选择机会十分有限。
姜迎寒听完她的打算后,沉默了很久,对姜暮说,她考虑这件事的前提是有问题的,她不应该以地理位置为选择条件,还是应该从自身发展出发。
当年姜迎寒刚手术完,身体各项指标都不稳定,人最脆弱的时候有女儿在身边总是安心的,一晃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惯了和Chris相伴,对于姜暮日后的发展,她鼓励她往长远了看,找到自己真正想从事的工作。
结束了这次谈话,姜暮踏上了去洛杉矶的行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前往加州理工会碰见一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顾智杰。
说来也真算是有缘份了,两人居然能在另一个国家碰上,三年未见,他整个人都老成许多,到底为祖国航天事业四处奔波,发际线都开始堪忧起来,但整体还算是个意气风发的成熟男人。
这次过来也是工作需要,合作项目外派,询问之下姜暮才知道顾智杰回国后居然又回南京了,现在在中科院分院,姜暮问他做什么,他说目前大多时候都在天文台。
那里是发现小行星“中国”号的地方,这么多年的科研成果姜暮也是有所耳闻的,很遗憾的是,还没机会去山上的旧址亲眼看看浑天仪、圭表那些古老的传统侧天仪。
顾智杰见她挺感兴趣的,问她什么时候毕业,姜暮告诉他快了,还有几个月,顾智杰说现在他们那缺两个研究助理,要是她有想法,他回去怎么着也给她留个岗。
这个话题很突然,突然到姜暮没法立马答复他,顾智杰笑着说不急,反正还有几个月,她可以考虑考虑,还说第二天有个小范围的聚会,都是这次跟他从国内一起来的同事,还有这里的一些同行,喊上姜暮一起聚一聚。
地点是在一处露台酒吧,基本都是中国人,他们当中男人居多,所以当晚姜暮一到,大家都开始起哄,吵着让顾智杰介绍,顾智杰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姜暮,我学妹,在堪培拉上学认识的。”
人不算多,十几个,大家一起喝了点酒,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气氛还算轻松。
后来姜暮去天台边上接了个教授的电话,正好碰上过来抽烟的中年男人,刚才介绍时姜暮听见他们都尊称他甘老师,所以挂了电话便也客气地和他点了点头。
甘先生却把目光停留在她锁骨间的小玉珠上,说道:“玲珑骰子安红豆。”
姜暮怔了下,低头握住小玉珠:“请问您知道这个吊坠有什么说法吗?”
甘先生笑了笑,说道:“玉骰中间的玛瑙仿红豆形状做成相思豆,这种镂空镶一颗红豆进去,复成六面,六面皆红就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在古时候作为一种定情信物盛行过,现在很少看到了。”
甘先生说完掐灭了烟便进去了。
姜暮转过身迎着夜风,长发翻飞。
“现在肯给我了?小时候怎么要都不给,小气。”
“以前的确不能给你,现在……”
“现在就可以了?为什么?”
“得从这个东西的来历说起,以后慢慢告诉你。”
……
她去努力看过这个世界了,这些年遇过太多优秀的男人,可她的内心再也不会掀起任何起伏,因为没有一个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