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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你们走了吗?”周绪坐在外面高椅处,望着郭弼一众人等,五十几位,广陵城有名有姓的估计都在这里了。
  “周蛮子,你别欺人太甚!”人群中,张昆仑双眼通红,再也忍不住怒骂道:“我儿玄祎自从被你请去江都宫,回来时就已成了一具尸体,如此暴虐无道,竟还想与魏公争夺江淮,启用异族为将,屠杀世族泄愤,尔与突厥何异?”
  “他日青史之上,尔就是无君无父的篡国逆臣,其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张昆仑怒骂着逆贼,他身边的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按住他的身体。
  周围甲士皆怒目而视着这一圈人,拓跋阿木拇指抵开刀鞘,冷眼望着他们,杀心渐起。
  郭弼心里一沉,但若是让他低头,他做不到。
  “依公所言,我这天下第一恶人不当也不行了。”周绪看着郭弼等人,说道:“不过我记得当初魏国公也杀了不少江南世家,怎么就没见你们义愤填膺过?”
  周绪手搭在扶手处,语气微冷道:“时傅南手下有一批纔州军,此军队在饥荒无粮时,军队以人为食,魏国公招之,他之恶比我之恶如何?”
  听着周蛮子的连续发问,郭弼懵了一下,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关魏公何事?想反驳又觉得这个站不住脚。
  “魏国公入江淮时,听闻你们世家争相跪拜相迎,望尘而拜,恐落其后,那时你们的风骨又去哪了?”
  张昆仑面色赤红,极力争辩:“那是当时有几位世家跋扈,魏公不得已除之。”
  周绪很理解:“也就是说,我杀的世家还是太少了,多杀几个,你们也会屈膝逢迎,拜我为上将军,是也不是?”
  “强词夺理!魏公乃太原魏氏之主,自可处置不听调令的那几家。”张昆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尔之身份,如何比魏公?”
  “就凭你们在我手里。”周绪示意甲士将他们全部绑起来。
  “你敢!周蛮子!”郭弼怒道,不敢相信周蛮子会真的杀了他们。
  “你若杀了我们,天下世族不会放过你的!必会被群起而攻之。”
  一时间怒骂声四起。
  周绪听着那些骂声,手指敲打着扶手,眯眼望着这群不知死活,还要维持世家高傲态度的五十几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让甲士停手。
  就当郭弼他们以为虚惊一场时,周绪说话了。
  “我想了想,觉得就这么死太便宜你们了。”周绪说道。
  “你想干什么?”郭弼强自镇定道。
  周绪起身,望着广陵江水,又看了看这群世家们:“外面皆道我周绪是世家屠夫,其实他们错了,我还可以当一回世家贩子。”
  “把他们的嘴巴给我堵上,不要让他们咬舌自尽。”周绪对甲士说道,提前做准备。
  甲士应声,于是乎,五十几人被反缚双手于身后,嘴巴被塞了一团粗布,个个一脸惊恐,唔唔不能言。
  随后这些人被带到了广陵江旁的荡雁矶。
  “都是大好头颅啊。”周绪望着他们,喟叹道。
  话一出,五十几人中竟有骚尿味传来,一时间又是一阵骚动。
  周绪从一旁的托盘里,拿出一根茅草插在郭弼衣领后,五十几人,依法炮制。
  拓跋阿木目瞪口呆的望着犹如犯人一般,被压在荡雁矶上的世家们,只见他们被反捆双手,嘴巴塞粗布,后衣领直立一根茅草,好似斩立决的标志。
  周绪柱刀站立,很满意:“插标卖首,希望几位值钱点,让我可以卖个好价钱。”
  “就看,待你们亲如手足的魏公会花多少银钱来赎你们了。”
  “如果没人来赎,那就只能委屈各位投江喂鱼了。”
  不用猜,周绪也能从那些愤怒的脸上感受到骂声有多大,还有几个不堪受辱的,被甲士拉了回来。
  汪治目睹这一切,心有余悸。
  他试探道:“王爷何至如此折辱他们,不如将他们杀了了事。”
  士大夫被插标卖首,当做货物一般卖钱,等人来赎,这可真是杀人诛心了,最诛心的是,还不一定有人来赎,这些人最终的结果也是难逃一死!
  周绪微笑道:“我蛮夷也。”
  汪治一噎,说不出话了。
第219章 
  “王妃到!”
  萧洛兰望着广陵观江大道上的鬼屠骑们; 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军中右骑将为掌纛之人,在前方为王妃开路; 传念四方。
  黑色洪流被分开,萧晴雪跟在阿娘身后望着跪下的黑压压精兵; 不禁感觉到一股压力; 就连一向跳脱的周十六也安分了许多; 老实的跟在萧公旁边; 眼角余光瞥见这位大儒腰间带剑; 走路步步生威,哪有一丝老人之态。
  萧清河作为小辈,小脸正容严肃,也带着君子之剑; 和武师兄; 陈师兄跟随在祖父后面。
  众人穿行至不夜楼就花了一段时间; 萧洛兰正想进去; 一队骑从远处忽至。
  来人紧勒骏马,马头高高昂起,发出一声嘶鸣。
  萧洛兰看去。
  阳光下,金黄和浅蓝撞击跃入眼帘,印象中,阿木腼腆还带青涩的脸庞现在已经完全脱胎换骨成了深邃锐利之态; 身量好似也长高了。
  拓跋阿木下马; 微垂着眼; 不去看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然而盔甲下的剧烈心跳还是暴露了他。
  思念无声; 却震耳欲聋; 只有望着地上砖纹,他才可以冷静一些,拱手道:“末将拓跋木拜见王妃,得知王妃前来,王爷已在大雁矶…”
  最后等候两字没有说出口,萧小娘子美丽的脸庞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她的眼睛盛着明媚的阳光,悉数洒在他一人身上,望着他的眼神起初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就是见到故人的意外之喜。
  “阿木,你怎么也到广陵来了?!”
  萧晴雪此刻真是又惊又喜。
  拓跋阿木设想过许多次和萧小娘子再次重逢的场面,甚至还练习了好久自己的微笑,可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拓跋阿木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甚至是有些颤抖。
  心上人惊喜他的出现,哪怕只把他当成阿兄,拓跋木发现自己还是没出息的欣喜若狂。
  怎么会不高兴呢?
  她是萧小娘子啊。
  拓跋阿木笑容有些奇怪,似重逢的激动,又似这般场景重复千百遍一般:“少主听闻江南欲起兵戈,便派我来了。”
  拓跋阿木与大兄原本是驻扎在回燚城的,不过回燚现在无战事,边境安定,他便和大兄说了一声回了阆歌,到阆歌没几天,他就从少主那得知主公早已发信让其做好准备,故而一得知寿州之事,他就主动请缨带着一万鬼屠骑众急赴广陵,增援主公。
  原来是这样,萧晴雪笑道:“那我们去大雁矶找阿爹吧。“
  阿爹这场鸿门宴,萧晴雪既想凑热闹又害怕血流成河的场面,不过她看这楼里静悄悄的好像也没事发生啊,难不成阿爹和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们握手言和了?
  “王爷派我来就是为了迎接你们。”拓跋阿木侧身道:“王妃,您请。”
  萧洛兰望着拓跋阿木,觉得这孩子在回燚那过了半年,瘦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抽条长高的缘故。
  “郭公他们也在吗?”萧洛兰问了一下。
  拓跋阿木闻言,脸色有丝异样,不过一闪而逝:“在的。”
  宴会都过这么长时间了,周宗主还和郭公他们去了大雁矶,难道谈判过程很顺利?萧洛兰暗自猜测了一下。
  萧敬书自然也听到了,一时间心底遗憾居多。
  众人乘车至大雁矶。
  江边风很大,大雁矶,是广陵江的一处石滩,神奇的是,这处石滩上的石子圆润平整居多,岸边大岩石奇高,各有峥嵘之态,平日里不少爱钓之人端坐岩石钓鱼,江浪激涌时,鱼线隐于江雾中,风姿倜傥的矶钓者若神仙之人。
  此时此刻。
  大雁矶的一处空地处,跪满了养尊处优的世家大族人,每人身后都有一甲士,凡有撞石冲江自尽者,便牢牢的按住他们,不使他们动弹。
  这些甲士力气极大,稍一出手便是骨折淤青,试了几次后,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的不再乱动,唯有一双双眼睛透着或哀求,焦急,惶恐,绝望抑或大怒之色。
  江风中,他们后领处的茅草根被吹得东倒西歪,不少人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郭弼目眦欲裂,一双眼睛通红,怒视着前方在岸边盘腿而坐,抛竿钓鱼的背影。
  萧洛兰到了大雁矶,微微愣了一下,这群本该在不夜楼做客的客人们此刻犹如秋斩的犯人一般。
  萧公一目了然,心下大悦,身后的一众人等也觉快意不少。
  岸边风景宜人,周绪得知夫人车架前来,就让人准备好遮阳伞盖,丝幔行障,坐几凭具,以及鲜果茶点。
  冰盆刚送来不久,大块冰块散发着凉气,很快散于空旷的天地,也唯有近前凉气可散酷热,周绪抄了五个世家大族,此刻用起冰来一点也不心疼。
  “夫人来了。”周绪收起鱼竿,鱼篓里只两条小鱼扑腾,他拎着鱼篓,走向夫人,自然也看到了萧公等人,笑道:“步障已备好,天气炎热,萧公快快入坐休息一会。”
  “多谢王爷。”萧公笑道,率领众人入坐。
  周绪牵着夫人的手一起坐在上首处,四周屏风遮挡了江风,地上铺了一层毯子,每座前各放有长几,上置瓜果。
  萧晴雪坐在蒲团上,忽然感觉一道视线。
  她抬起头,发现坐在阿爹右手下方的阿木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快速的移开了视线。
  周十六不满的望着沉默寡言的拓跋木,曾几何时,跟在他后面的小跟班摇身一晃变成了一个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现在官大了,脾气也大了,见面也不和他说话了。
  周十六狠狠的哼了一声。
  萧晴雪瞅着周十六莫名其妙就对阿木摆脸色,他旁边的阿木好似藏在了阴影当中,当即拳头就硬了!
  臭十六,就知道欺负老实的阿木。
  等结束了,她一定好好的给臭十六说说理。
  萧晴雪瞪了周十六一眼。
  周十六莫名其妙,也回瞪了回去,干啥啊。
  萧晴雪气的将拳头放在桌面上,以作威胁。
  周十六呵呵一笑,他才不怕咧,堂妹又不是伯父,况且就凭她那小身板,锤上几拳估计就好像挠痒痒似的。
  拓跋阿木捏着手中的茶杯,暗中看着萧小娘子和周十六郎的互动,她的眼中此刻一点也没有他,周十六郎牵动着她鲜活的情绪,两人之间明明无声,却透着一股熟稔。
  拓跋阿木说不清此刻什么感觉,哪怕知道萧小娘子和周十六是不可能的,可还是不妨碍他心里溢出的嫉妒。
  她若多看我一眼多好。
  萧洛兰望着底下小动作颇多的女儿,又看了看阴暗成小蘑菇的阿木,再看看得意洋洋的周十六,不知为何,突然想笑。
  “王爷,不知郭公他们为何会在外面请罪。”萧公问道。
  汪治在末尾案几处起身答道:“萧公有所不知,郭弼在不夜楼口出狂言,未战便已通敌,此乃杀头的死罪,但王爷念其皆广陵世族名士,故而留情几分,未伤他们性命。”
  “只让郭弼等人插标卖首,以待魏公,或者时节度来赎。”
  “现郭家信使已出发,就待对方回复。”
  萧公面色如常,颔首道:“原来如此,通敌是大罪,郭弼等人死不足惜,王爷留他们一命已是仁善至极。”
  萧洛兰借着喝茶的掩饰,微微惊大了眼睛,忽的想到万一魏国公那边不肯赎人怎么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
  金犇进帐内,在主公耳边低语几句。
  隔着屏风,萧洛兰看的不怎么清楚,只感觉外面似乎跪了乌压压一片人,哭嚎声不绝,男女老少声音夹杂在一起,其中有一青年泣拜声传来:“郭氏郭奎携一家老小拜见大将军,还请将军大发慈悲饶我父一命,郭家愿将家中所有财物皆献给将军,求将军成全!”
  “张王氏跪拜王爷,求王爷放还夫君张昆仑,妾愿捐赠家中田产,求王爷大开恩德。”
  “李氏李夏携全族求见王爷…”
  外面哭声愈发凄惨,隐有孩童妇女尖利哭声一声接一声传来,帐内一静。
  萧洛兰压住裙上细褶。
  周绪让侍者移开屏风,挑起帷幔,看着带妻带儿闹事的一大堆人。
  说也奇怪,外面那些人未见时还哭成一团,等真见了,反而安静了下来。
  萧洛兰不禁抬眸看着那些人,还没仔细分清哪家是哪家,就见周宗主起身走到外面。
  外面不过安静几息,又响起了哭声,声音还更大了。
  “尔等在哭丧吗?”周绪拄刀问道。
  在场众人无一人敢答,唯有郭奎大跪道:“求王爷饶我父一命吧。”
  周绪叹了口气,脸色出乎萧洛兰意料的温和,还彬彬有礼的将人扶了起来。
  “非我不救,而是郭公通敌之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