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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周蛮子有骑兵,我们也有啊,这次开战,你的父亲早已派了骑兵援助我们,再加上我们五大部落逐渐赶过来的驰援,足足可以凑齐两万之数!”
老国王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两根短胖的手指上,宝石闪耀。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一定要拖到天冷的时候,到时候周蛮子他们彻底深入草原,退也退不得,我们固守回燚城,就专门等着他们。”
图蜜儿听到老国王这样说,声音甜腻的娇笑道:“还是您聪明,不过,派谁去拖延周蛮子的那些铁骑呢。”
“那就明天和他们商议商议嘛。”老国王仍旧笑呵呵的:“王家送我的几百个弓/弩我可没有私藏,结盟的五大部落都有份,他们也知道周蛮子知道这事是没得商量的,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船翻了,依照周蛮子的性格,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只有拧成一股绳没有退路了,那些部落才会团结在一起。”
“大王,您真厉害。”图蜜儿倒了一杯葡萄酒给大王,娇声赞美道。
老国王看着左侧妃崇拜他的样子,心里十分受用,哈哈大笑了两声,曾几何时,突厥那是多么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如今呢,突厥反而要靠着自己,突厥大可汗的女儿是自己的侧妃,他身边的骑兵足足有两万之数!库房里的□□装备齐全!更有大杀器,回燚城建立在高山上,易守难攻,这么一处绝佳的地势,只要守住了,老国王有信心可以拖垮幽州铁骑!
没有补给,天寒地冻,他倒要看看这幽州铁骑能支撑多久,老国王一向充满色谷欠的混浊眼珠爆发出精光,他拍着爱妃的肩膀,道:“此战至关重要,还请爱妃传信给岳父,让他手下的浮屠骑尽快赶到回燚呀。”
“阿兄早已带着三千浮屠骑出发了,大王放心,肯定比周蛮子先到。”
老国王听到这,颧骨泛出反常的烧红之色,激动难言,他们现在这兵力若放在以前,完全可以打到中原江南了。
而现在最主要的障碍就是那碍事又碍眼的周蛮子了,若是,若是可以打败他…老国王想到这,紧紧的抓着王座的宝石把手,呼吸沉重,问鼎中原也未尝不可试啊!
幽州这道屏障,若是碎了就好了,物产丰富的中原腹地,柔美可人的中原女人,取之不尽的盐铁,女人,都是他的!他的!
图蜜儿望着老国王隐隐癫狂的神色,使了个眼色,让身后的舞姬上前伺候起他,很快这个□□熏心的老国王就和两个舞姬厮混了起来。
图蜜儿走出宫殿,关上大门,听着里面的声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般,她带着侍女行走在后宫中,在一处偏殿前停了下来,让侍女清场退下。
一只大手急不可耐的抓着图蜜儿将她带进了偏殿内。
图蜜儿娇斥了一声:“大王子,我可是你的庶母,大王还未死呢。”
回燚城的大王子看着故作凛然之色的图蜜儿,早就按捺不住了,诡笑了两声:“好蜜儿,我们成事这么久了,父王也快了,等我当上王位,我发誓,你就是唯一的正妃,不比当父王的侧妃好。”
图蜜儿娇笑着和大王子混在一起。
“你说周蛮子新娶的那个萧夫人究竟长什么样?”图蜜儿一脸春色,用手戳了戳大王子的脸,咯咯娇笑道:“我在草原上可就听过她的名声了,据传这位幽州主母容貌光艳天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王子立刻笑道:“在我心中,所有的美人都比不上蜜儿你。”
图蜜儿笑了,这男人在床上的话啊,听听就好,她身边美貌的侍女可是被大王子搞了不少,看他还有用的份上,这才放过他,图蜜儿媚眼如丝:“别假正经了,难道你就对周蛮子的女人不好奇。”
大王子咽了一口口水,干笑道:“听说那萧夫人都三十好几了,我可不信幽州人吹嘘出来的话。”
图蜜儿对这话嗤之以鼻。
阁窗之下,一个青年从花丛里钻出来,听了一会,找到狗洞爬了出去,整理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您回来了。”他的妻子迎了上来。
青年嗯了一声,面部线条比其他草原人相比要柔和一些,因为他的生母是父王买回来的一个中原女人,他擦了擦汗,从房间里拖出一个箱子望着里面黑底红字的幽字大旗,幽字旗已经很久了,上面还有战火焚烧过的小洞,这面幽字旗很大很大,填满了整个大箱子,青年望着幽字旗,攥紧了拳头。
他的父王老了,居然也与虎谋皮了,甚至将早年,节度使大人对他们回燚城的恩情忘了一干二净。
阿日朗不懂,为何父王偏偏要和突厥合作,就因为这几年突厥缓过劲了强大起来了,在突厥使者一声声的讨好里迷失了自己,数不尽的美人早已将父王腐蚀了,忘记了他们回燚城弱小的时候,经常受到突厥的欺凌。
阿日郎始终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突厥袭击了他们,父亲给节度使大人发信求援,轻骑先到,只带着一张巨大的幽州旗帜,旗帜竖起的时候,节度使大人也带着人赶到了,激战一番后,突厥才放过了他们,他们回燚才能安然无恙。
阿日朗痛恨着他们,也痛恨着身为留着草原血脉的自己,他更痛恨这里的习俗,什么父亲死了,可娶父亲的小妾,兄长去世,弟弟可娶嫂,弟弟去世,哥哥可以娶弟媳,一点人伦也没有,像个野兽一样,中原人就从来不会这样,长大一些他就漂泊在外求学,若不是这次回燚出事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
阿日朗讨厌回燚的一切,他想起幼年时,母亲将他抱在怀里,一点点的教导他学习中原文化,忽的悲从心来,做了一个决定。
他的父亲,他的兄长的心都已经烂掉了。
早知这样,还不如就死在二十几年前,也好过如今干这狼心狗肺的事。
节度使大人当初还不如不救他们。
“那还不如不救呢。”萧洛兰听完周宗主讲的回燚城的事,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绣着的香囊,对回燚老国王这般忘恩负义的做法感到不愉,也对幽州铁骑不值。
帐篷之内,周绪一直举着油灯,让光线更亮一些,脸上笑眯眯的,夫人又给他做香囊了,说明他的情话还是有用的吧,见夫人对回燚不满,笑容大了些,早年突厥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他们是草原一霸,不仅抢中原的,也抢其他部落,尤其是攻打中原的早期,他们的武器物资全是抢草原其他部落的,有几个部落团结起来对抗突厥,他借力打力,借着他们的手打突厥,回燚求援那时,他需要收拢异族人心,毕竟想让别人帮忙,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后来收服了拓跋族,周绪才扔掉了小部落的那把刀。
不过当年的帮可是真正的帮,这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回燚这次的背叛,周绪绝对不会轻饶。
“兰花绣好了吗?”周绪倾身看去。
“还没。”萧洛兰只绣到一半,本来她想绣祥云纹的,后来周宗主听到她要绣香囊给他,就跟在她身边,道是要兰花,萧洛兰还没绣过兰花,照着回忆中兰花的样子绣了一半,随后听周宗主讲的回燚故事入了迷。
周绪摸了一下夫人的手:“明天再绣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给夫人弄热水洗脚,洗完我们就休息。”
说完就把油灯放在桌上,自己下床弄水去了。
萧洛兰望着周宗主宽厚高大的背影,心情复杂,说不害怕这个男人的心计是假的,但是周宗主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是真的。
“我来吧。”萧洛兰不好意思让周宗主忙来忙去的,虽然行军很辛苦,但是周宗主很爱干净,每天都是洗完澡才回来的,队伍里只有几个人能用热水,她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崔什子是一个,郑小姑娘和李大夫要用热水则要自己烧。
周绪让夫人坐在床榻旁:“炉子里的热水烫,还是我去吧。”
萧洛兰被按坐下来,没过一会,周宗主就端来了铜盆,铜盆里是兑好的温水,在秋天的寒夜里冒着白气。
萧洛兰脱下罗袜洗脚,她每天活动的地方很少,大部分都在马车上渡过。
温热的水微烫,萧洛兰刚想把脚拿上来,一只古铜色的粗糙大手就进了温水里。
萧洛兰心一跳。
周绪坐在夫人对面,给她洗脚,认真无比。
清澈的温水中,玲珑的脚背雪白,贝趾圆润泛着淡粉,柔嫩无比的脚心微红,像是丝绸。
周绪洗完之后,用干净的布擦掉夫人脚上的水珠,忽的亲了一下雪白的脚背。
萧洛兰满脸通红,局促的将脚收回来,却没有成功。
油灯里的烛火晃动了两下,随后熄灭了。
周绪在黑暗中舔舐着他养出来的花。
若膜拜,若亵渎。
第72章
孤月挂苍穹; 繁星点点。
远处群山笼夜幕,秋风呼啸,长草随风摇曳; 军营之中,几位主帐的帐篷仍有淡淡的亮色; 周宣; 施老将军; 铁勒人首领看着远处的群山; 过了山; 才算是直驱回燚,群山旁有条从回燚城蜿蜒出的若耶河,这河是喀玛母河的分支,喀玛母河的尽头就是连绵不绝的雪山; 位于北海。
八百铁勒骑兵; 一千二的拓跋骑兵; 以及两千玄甲营; 一千后勤,随着距离回燚城越近,小股小股的草原骑兵就越多了起来,开始进行小范围的骚扰尽可能的拖延幽州铁骑的时间。
眼前这山就是一个很利于偷袭的地形。
夜幕深沉,远处黑暗不见五指。
周宣他们看不见山林里的场景,同样埋伏在里面的千人小队也看不到那些幽州铁骑; 但是哪怕看不见; 顺风传过来的肃杀血腥气还是让这支千人小队将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这次带队的是骨仑屋古部落大汗下的一员猛将; 名叫都达古拉; 十几年前和周绪交手过; 因此万分不敢大意,让千人分三批层层递进,幽州铁骑进入埋伏圈,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滚木火油从高处推下去,一但成功就进行有序撤退,他们主要伤的是马,只要战马受的损伤够大,在这片山里就能拖住他们很长时间。
许是对方预料到了他们的意图,整整三天,这批幽州铁骑未进山。
都达古拉趴在地上咬着草根,心里有些浮躁起来。
白日他派出斥候侦查结果被拓跋族的斥候发现抹了脖子,还示威的扔在了山前,尸首无人收拾,接连几天,皆是如此,当然,对方的斥候进入山里也会被他们的人给干掉,他们的斥候也是从各自部落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在一个熟悉草原地形的本土人面前,对方的斥候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现在他们这边只能得到他们大批人马未动,而不能确定是不是全部在原地,战况胶着在了一起。
从白日里幽州铁骑生火的状况来看,他们好似毫无损伤,但都达古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怀疑这是周绪的迷惑之法,让他们认为幽州铁骑外强中干从而让他们掉以轻心。
都达古拉想了一会。
“达孜,你亲自去看看我们的羊皮筏。”都达古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藏在若耶河的羊皮筏。
达孜是这次行动的另一个负责人,属于思结部落,他听了这话,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派些人引诱那些人进来,这样等下去不是个事啊,干粮咋整,等到他们进来,我们就跑,他们带着辎重,追不上我们的。”他们这边人数少,只能偷袭也只敢偷袭,但每个人带的干粮有限,现在他们的干粮岌岌可危。
都达古拉深呼吸了一口气,让火气压下去,这个蠢货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双方的力量差距究竟有多大!只求激进能行吗?想到这人也没多少文化,不认识几个大字,只凭着过人的勇武让思结部落的可汗看重派到这边,都达古拉心里一肚子的火气!
“还没饿到喝兽血吃野果的时候,你安抚一下你们部落里的人,告诉他们可汗的命令,能拖延多久就多久。”都达古拉对跟过来的思结部落怒其不争,那些人若不听指令,在战场上,再多的勇武,也是一盘散沙。
达孜对都达古拉明显带着命令意味的话有些不满,他们的可汗和骨仑屋古的可汗可是结拜过的阿达,怎么这都达古拉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下属。
出发的时候,他们部落的可汗还让他见机行事,万不可让族里五百勇士全灭了,估计对方也是打这个主意,让他们思结的人去河边看守羊皮筏,他们骨仑屋古的人大部分藏在山里。
虽然他们把羊皮筏藏在隐秘的草丛里,但再隐秘哪有山里安全,而且快要到秋天了,河里气温更冷,也不敢生火,就硬熬着,还时刻警戒,他们思结部落对这次行动也出了很大的力。
都达古拉见达孜好像没听见一样,只能放低姿态好声说道:“对面虽然人多,但他们也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