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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粲姐,你今天是不是也棋圣附体了?”陶明诚好奇道。
“什么叫也棋圣附体了?就不能是我自己去进修了?”
黎粲好笑地把最后一个子也拨进该去的位置里,轻轻松松赢下了这一场比赛。
“玩跳棋还有进修的吗?”
陶明诚虽然年纪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但是直觉这个进修,听起来不是那么靠谱。
黎粲脸上挂着浅笑,没有再回他的话。
倒也不怪陶明诚觉得她和上次的跳棋水平有出入。
上回她和陶明诚玩跳棋,同时还有一个邵轻宴在,邵轻宴全程都把他们压着,虽然偶尔还给放放水,但是最后完全是以压倒性的胜利战胜了他们两个。
最后,黎粲是以仅比陶明诚快两步的子,位列第二。
这就导致了,陶明诚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水平应该和她差不多。
她慢悠悠地收拾好棋盘,然后好整以暇地靠在紧挨着落地窗的沙发上,盯着那扇半阖的书房门看。
罪魁祸首邵轻宴,今天从进门之后,还没有看过她一眼。
要说黎粲不知道原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知道原因之后,她心底里想要折腾人的恶趣味,居然在更加地上涌。
她眼睁睁地看着陶明诚进去了书房,而后书房门就被彻底地合上了。
她倒也不急,随便从边上扯了条毯子过来,和陶景然一边靠着聊天,一边刷起了手机。
眼神漫不经心间,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与此同时,在她看不见的书房里面——
陶明诚在输了一盘棋之后,一坐在书桌边,就忍不住和他的家教老师又聊起了晚上下棋的事情。
“小邵老师,你今天给我上完课,还能再陪我玩一局跳棋吗?粲粲姐今天好厉害,我想和你们两个再玩一局。”
然而邵轻宴无情地拒绝了他:
“今天不行。”
“啊,为什么?”陶明诚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失落。
邵轻宴面不改色,说:“今天给你上完课,晚上还有另一个兼职,我要赶时间,所以不能陪你了。”
“就连一局的时间都没有吗?”陶明诚可怜巴巴道。
“没有。”
邵轻宴为他摊开了笔记和课本,指着课本上的内容,要他拿出了上回给他留的那几道作业题目。
陶明诚小小地神伤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跟着他的节奏,进入到了学习的状态当中。
两个小时的课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时间一眨眼过去,邵轻宴又给陶明诚留下了几道课后题目,告诉他这几天做完,自己下回会过来检查。
他收拾好书包,而后迳自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出乎他的意料,书房外面,陶景然房间的小会客厅里,居然一时只剩下了黎粲一个人。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脑袋枕在巨大的靠枕上,身上还盖着一条陶景然特意为她拿的毯子。
落地窗的外面是傍晚昏沉的夜景,少女躺在舒适的沙发上,低垂细长的睫毛,柔顺到泛着光泽的秀发,就算是睡着的时候也是紧紧闭合的唇角,白皙的肌肤,叫人很难不看一眼就联想到传说当中的睡美人。
邵轻宴脚步停顿了一下。
却也只有一下。
而后照旧没什么表情地掠过她,迳自向门外走去。
“小邵老师!”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彻底走出这间房门之前,陶明诚会手上捏着一个娃娃,又朝他跑了出来。
他只能被迫再度停住脚步。
陶明诚宝贝地把刚刚摆在书桌上一角的一个娃娃递给他,说:
“小邵老师,这是前两天哥哥带我们出去玩,我们抓娃娃抓回来的,我们都觉得这个人和小邵老师你很像,所以想要送给你!”
他慇勤地把娃娃捧起来,让邵轻宴能够把它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是一只不大不小,正正好可以抱在怀里的很可爱的棉花娃娃。
穿着蓝色的西服,刷着整齐的发髻,脸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带笑,嘴角微微上扬,像一个聪明的学者,也像一个斯文的读书人。
陶明诚把娃娃塞到邵轻宴手里:“小邵老师你拿着吧,等你下回过来记得再和我玩跳棋哦。”
他果然最心心念念jsg的,还是自己没能讨要到的那盘跳棋。
邵轻宴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微微扯了扯嘴角,摸了摸他的脑袋。
“下回我提前几分钟到,和你玩一盘再上课,行吗?”
“行!”
陶明诚一时又雀跃起来。
邵轻宴在他的注视下,把娃娃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原本看着还有些扁塌的背包,在塞进一只棉花娃娃之后,突然就显得鼓囊囊了起来。
他把书包再背回到后背,正要继续转身走人,却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沙发上,原本躺着的身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坐了起来——
黎粲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噙着比平时还要淡漠的眼神,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看见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她才掀开了毛毯,下了沙发,走到他们的面前。
“怎么要走了也不说一声?”她淡淡地抱胸,带着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态度,“陶景然带着萱萱出门去了,喊我送你,你都不知道喊我起来的吗?”
她看着邵轻宴。
“……”
“我认得路。”
好歹是还有陶明诚在,邵轻宴没有太漠视她的存在。
“哦……”
黎粲拖着一如既往散漫的尾音,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认得路,但是就是不会认识一下微信里没有通过的好友。”
她喃喃自语着,好像这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又不小心才钻入到邵轻宴的耳朵里。
邵轻宴:“……”
“黎粲。”
黎粲记得,那是邵轻宴平生第一次主动喊起自己的名字。
他平时除了讲课的时候,语气好像从来都很淡,就像冬天浓烟里的雾,裹挟着一股冷气,却又似清流。
黎粲站在暖气堆里,隔着满身的雾气看他,听见他说:
“我没有精力陪你玩什么欲扬先抑的游戏,你要想找人消遣,找错人了。”
第九章
“不要再靠近穷人,有些人的确是玩不起的。”
这是黎粲在被邵轻宴当面拒绝添加微信之后,再三悟出来的道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真的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人。
因为她和林嘉佳终于出发去了澳洲,在南半球过了大半个月的夏天。
从悉尼到墨尔本,从遍地袋鼠的动物园到圣保罗大教堂和涂鸦街,黎粲每天的朋友圈动态里全是她和林嘉佳拍的各种照片,连她自己都看的应接不暇。
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想邵轻宴的事情,和林嘉佳两个人在澳洲一直待到了腊月二十八,过年的前两天。
她们最终在墨尔本的机场分道扬镳,黎粲要飞香港,林嘉佳则是直接先回云城。
不过两人约定好了,大年初二的时候,林嘉佳会再跟着爸妈一起来香港,她们一起去维港看烟花。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如果不是从维港看完烟花回来的那个晚上,黎粲一路上接到了不下十几个来电的话,也许,她们的快乐还能持续的更久一点。
“我靠,粲粲,快看热搜,微博实时热搜里那个说的是你吧?你校园霸凌?什么鬼?”
“我靠,粲粲,你看微博了吗?你上热搜了!”
“粲粲粲粲,快看微博,快看微博啊!”
……
黎粲一开始还是顶着一头雾水接的电话,直到每一个给她打电话的人,嘴里都在说着什么校园霸凌、实时热搜,她才慢慢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拧着眉头打开了微博,在实时热搜上翻找着他们所说的有关于自己的动态。
今天还是大年初二,所以微博上还是一片以祝福和庆贺为主的红红火火,有关于他们提及的校园霸凌热搜,目前还位于比较低下的位置。
黎粲点进词条,虽然那条有关于校园霸凌的热搜词条上暂时还没有她的姓名,但是点进去之后的热搜广场,话题度讨论最高的,就是有关于她的投稿发帖。
发帖人名字叫“全国高中生联盟bot”。
帖子是上午十点钟发的。
发帖内容如下:
“博主博主,我要投稿,有个在云城思明国际就读的网红富二代女高中生,前两天发了条vlog庆祝过年,里面出现了蛮多思明的学生,其中一个蛮漂亮的,也被大家看出来了很有钱,评论区里一堆人喊她女神。本来一切都挺好,结果今天那个视频的评论区底下,突然有人扒出来,说那个女生就是恒康集团的大小姐,姓黎,人也在思明国际念书,属于在学校里经常横着走,校园霸凌其他人的那种!”
附带的照片,是几张视频里黎粲跳舞的截图,还有几张一看就是在学校里拍的,各种奇奇怪怪角度的他拍。
黎粲皱着眉头看完,不敢相信这么空口无凭的造谣,居然也能登上热搜。
这个投稿里面说的vlog,她是知道的。
他们学校因为是国际学校,所以从来都允许学生们带手机上学。学校里有不少同学,平时就喜欢用手机或者相机拍vlog记录生活玩。
前几天因为过年,有个舞蹈社的同学就在群里问能不能把大家之前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一段跳舞视频剪辑到vlog里面,因为觉得那个氛围,很符合过年的气氛。在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之后,她才把视频剪辑了进去。
视频发出去的前两天,她还在群里很开心地跟大家说,这条视频的浏览量很高,大家点赞积极性也都很好。
黎粲记得自己当时也点开她的链接看过一眼,后来就没再关注过了。
没想到,现在这条视频的评论区底下,已经发酵成了她校园霸凌的最初指控地。
她手指往下划,继续先去翻看着这条微博的评论区。
因为平时会关注到这个bot的,都是一群还没毕业的初高中生,有普通学校的,也有国际学校的,所以评论区里很快就有人根据投稿人的信息,扒出了照片上的人就是黎粲。
【恒康的大小姐,说的就是黎粲了吧?平时看她就是经常各种臭脸,和另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一脸社会大姐大不好惹的样子,没想到是真的校园霸凌啊……】
【啊这,我也就在思明国际上学,如果说的真的是黎粲,那好像还是蛮合理的样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位学姐脸真的很冷……)】
【加一,如果真的是黎粲的话,虽然惊讶,但是好像也并不奇怪?】
……
出乎黎粲的意料,评论区前排,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造谣离谱的,反倒是一群自称是她校友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对她的长相评头论足,说她长得就像是很会霸凌的样子。
黎粲一时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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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楼上的几位,别太荒谬了,万一人家生来就是这样的臭脸,生来就是不爱笑,还不允许人家经常不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以貌取人,冷脸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虽然也有诸如此类帮她说话的,但是因为对面的声音实在太过庞大,所以很快就淹没在了层层叠叠的讨论里。
黎粲盯着这个博主的页面,眼神慢慢从讽刺和不可置信到愤然,再到后来的完全麻木和冷漠。
因为现在校园霸凌这个话题的热度在初高中生们的生活当中一直居高不下,黎粲的身份又实在特殊,恒康集团在云城乃至全国都是排得上名的大企业,所以关于她的这条投稿一经登上热搜,马上就以不可遏制的方式飞速攀升热度。
她几乎每一分钟刷新,帖子下面都能出现几十条新的评论和新的点赞。
从抨击她本人,到顺带着去抨击网络上那些早就已经被爆出来过种种恶行的富二代,还有恒康集团本身。
到最后,她几乎已经是习惯性地去刷新这条微博底下的最新评论。
整整半个多小时。
直至车子停到家门口,司机提醒她家里到了,黎粲才想起来要下车。
而巧合的是,在她刚把脚迈出去的一刹那,她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这回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孙微女士。
“喂,你到家了没有?”
她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好,黎粲下车的脚步顿了下,想着她或许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来书房,我和你爸爸有话要问你。”
果然。
黎粲下了车。
香港虽然处于北半球十分靠南的位置,但是冬季夜里的凉风,也还是不容人小觑。
何况她刚从维港回来,脸上已经经受过一阵子的狂野风吹。
她僵着脸,走到别墅二楼的书房上。
书房里坐着的,是她的爸爸和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