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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手机正好砸在鼻子上; 祁飞星差点没把眼泪都痛出来,他一边拿起手机揉鼻子,一边往下翻帖子。
帖子标题还是“连续两次梦到哥们儿是什么意思?”。
之前祁飞星发帖的时候; 被干扰了,后边就忘记再看,这次阴差阳错打开,下边的回帖数量简直惊人。
只是有部分言论不是很好。
他往下翻看,一条条看过去。
「钓鱼的?」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看了一下主页,是男的。」
「我只能说; 阿珍爱上了阿强。」
「如果是真的,那么我祝福,如果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双手合十」
「既然都发帖了; 那就展开说说呗。」
……
一连几十楼都是这样的回答,直到一个小时之后; 祁飞星还没出现,就有人开始怀疑。
「楼主还在吗?」
「楼主不见了。」
「所以这是真的求助帖,还是钓鱼贴?」
「我就直说了,钓鱼的一律死马/微笑。」
「这种帖子一般都是男人发的吧?如果是钓鱼狗,那就祝你原地变男铜/微笑。」
……
回复很多,最近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进来顶帖,从而新增更多的回复,最新的一条,正好是祁飞星刚才看到的那句话。
祁飞星被男生要联系方式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当然知道男铜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他,和解颐?
哈哈哈怎么可能!
祁飞星疯狂摇头; 还忍不住抠了抠手。
他此刻全神贯注翻查帖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灯光下,越来越红的耳朵。
贴吧里一向不缺夜猫子,各个争当熬夜冠军,这时候祁飞星刷新了一下帖子,下边又有了新回复。
「大家都散了吧,这是个钓鱼贴。」
钓鱼就是散步虚假消息博眼球,引起各种讨论,被冤枉后祁飞星自然不乐意。
他闷头打字回复:
「我在,之前有事把帖子忘了。」
没想到的是,祁飞星回复之后,竟然陆陆续续又钻出好几个来,显然是每天都蹲守后续的人。
「你忙什么我不关注,我就关注你那哥们儿。」
「等一个‘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所以两个月过去了,你们在一起了吗?」
「楼主打字这么慢吗?快说话!不说话就打你是钓鱼狗。」
贴吧里三言两句就开怼,戾气不小,祁飞星觉得看着烦,但好声好气说话的也不少,这才让他忍下来。
「什么在一起,回复我都看了,我和我兄弟是纯友谊,别胡说。」
他打字的时候,一想到解颐之后,也感觉别扭得很。
回复一发出去,下边立刻有人哈哈哈反驳。
「得了吧,既然你坚定自己是纯友谊,那还发帖子求助干什么?」
「你不心虚,难道发帖是想让我们,为你们的友谊干杯?」
祁飞星的手立刻抖了一下,灵魂发问,简直振聋发聩。
贴吧的人还没消停,留言一个接一个冒,大多数都是同一个人在回复。
他说:「哦,难道你们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吗?」
「大家都是男人,你发这种帖子,不就是想得到一个‘你喜欢他’的答案吗?」
卧槽。
祁飞星看着这些回复,第一次觉得惊心动魄,骇人听闻,心惊胆战,汗毛倒竖!
他忍不住丢下手机,摸了下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被质问的有些心虚,心虚的情绪一上来,祁飞星差点就把它掐死。
他强作镇定,一看到帖子标题上的“哥们”两个字,就觉得眼睛被刺痛,且良心不安。
于是祁飞星又回复:
「单纯让大家帮忙解个梦而已,没必要这么一直说吧?」
那个人像是在祁飞星的帖子里安家了,回复刚发出去,两秒就得到回答。
但看着対方的回复后,祁飞星狠狠沉默。
「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祁飞星:……
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想砸手机。
但看着対方暗带嘲讽的回复,祁飞星又强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
他尽量冷静切温和地回复:「我没有。」
他道:「我真不喜欢他,你们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対方很快自信回复:「你要证据,我给你。」
祁飞星觉得他在说大话,网络上能拿出什么证据?
于是问:「什么证据?」
対方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第一,你在某些时候,会不会觉得哥们长很好看?」
祁飞星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一直觉得他好看。」
毕竟解颐那张脸,生来就仿佛刻着“国色天香”四个字,那就是张能让人惊鸿一瞥误终身的脸。
他语气坦荡,対方也问的坦荡:「你有时候対着哥们,会不会觉得心跳加速?」
看着这句话,祁飞星手指猛的一顿。
岂止是有些时候,他最近似乎天天都在心跳加速……
这么一想还真是诡异。
祁飞星只不过是迟了一分钟没回答,対方立刻蹦出来欠揍的几个字。
「你犹豫了你犹豫了你犹豫了。」
这几个字让祁飞星恨不得穿过网线,把那头回复帖子的人抓起来,狠狠爆锤。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按捺住暴躁,略略心虚地打字回答:「有吧……」
対方语文阅读理解满分:「那就是经常了。」
「行,第三个问题,你现在想象一下跟那个哥们亲嘴,有没有恶心感?」
亲嘴?!
为什么他要去想这种诡异的事情!
祁飞星觉得难以理解,但人的思绪一旦被带跑偏,即使自己再不情愿,也会忍不住往歪的地方拐。
解颐平常対谁都是平静冷淡的样子,但偏偏在面対祁飞星的时候,会少一些疏离。
脑子里的开关一旦打开,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完全没办法关掉。
认真刷题的解颐,替他盖上被子的解颐,窗前倒映着烟火颜色的解颐,笑起来的解颐,対他说新年快乐的解颐……
太多太多别人从未见过的样子,都只有祁飞星见过。
意识到这一点后,祁飞星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他伸手握住胸口,果然,胸腔里的钢铁鹿又开始撞墙。
“卧槽……”
事态发展开始变得不可控,祁飞星一边试图按住心跳,一边看着手机屏幕里対方的回复。
这一次対方好像格外有闲心,没有再发令人暴躁的文字进行催促。
祁飞星眼神忍不住飘到亲嘴两个字上……
要是他真的把解颐按在墙上,就那么亲上去……
卧槽卧槽!
祁飞星瞬间“啪”的一声,巴掌甩自己嘴上,立马把他脑子里不能播的画面都拍碎。
他打嘴这一下丝毫没留情,立马就把自己打清醒了。
回帖的人,问的是会不会觉得恶心。
祁飞星把脸砸向枕头,心想,我恶心个锤子,刚才想的时候就差把解颐亲死。
靠。
心中说完了一辈子的脏话。
祁飞星好几分钟之后才想起帖子,于是闷闷打字。
他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回复的稍微有点含蓄:「也就那样吧。」
那边很快来了反应:「哈。」
祁飞星:?
不等他发出疑问,対方又说:「最后一个问题,跟兄弟在一张床上睡,会不会辗转反侧,因为他的存在怎么都睡不着?」
一道雷当场劈下,祁飞星只觉得自己每个问题都踩了上去,精准中招。
他也没工夫回复了,直接把手机关机,蹲在床脚自闭。
他竟然是个同性恋?
他竟然喜欢兄弟?
祁飞星觉得自己可太不是个东西了。
祁飞星一边良心痛,一边怀疑人生,一边又带着莫名狰狞诡异的笑容,在床脚自闭到了天亮。
楼下打麻将的声音彻夜不休,这会儿倒是停了。
外边雪后初晴,阳光爬上窗台,爆竹声声中,小孩儿玩闹的声音传出很远。
正是早上七点,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祁家在初一的时候不允许睡懒觉,因为在习俗中,这正是一年之计,要是今天睡懒觉,那一整年都不会勤快。
敲门声唤醒祁飞星僵硬的脑袋,他幽幽叹了口气,站起来到床边把睡衣脱掉,准备换衣服。
敲门的一般都是他爸,于是祁飞星没有设防,直接说:“门没锁,进来吧。”
开门声在后边响起,祁飞星刚脱完上衣,一层层穿好秋衣保暖衫毛衣,他把手搭在裤腰上,转头想问他爸怎么没说话。
但刚眼神対过去,就看到了熟悉的长发和眼睛,那张被他夸过“惊鸿一瞥”“国色天香”的脸,骤然出现在祁飞星面前。
那一瞬间,他脑袋中嗡鸣着,所有繁杂纷乱的想法,都变成了一句话:
要是把干儿子变成儿媳,亲上加亲的话,他爹妈会觉得高兴吧?
念头出来的一瞬间,楼下鞭炮声又炸响,祁飞星猛然回神,随后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势。
他顿时老脸一红,下意识松开扯裤腰的手,下一秒裤腰回弹,“啪”的一声,痛得他抽气了一下。
解颐视线在祁飞星身上逡巡了一下,扬眉:“别人放鞭炮听响,你弹裤腰带?”
“有创意。”解颐道。
祁飞星下意识想反驳,但看着解颐那张脸,他又从心中泛起一丝隐秘的羞涩。
于是脱口而出的“你放屁”,变成了底气不足的:“你进来干嘛?”
解颐対他抬抬手,指了下他落在祁飞星房间里的衣服,道:“昨晚走的时候,忘记拿衣服了。”
他说完就伸手捏住睡衣下摆,当场就从下往上掀开,白花花的皮肤一晃而过,祁飞星甚至还看到了他紧实而线条漂亮的腹肌。
操了。
他骂了一句,然后立刻转移视线。
刚反应过来自己的性取向,解颐这家伙就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祁飞星心想,磨人的小妖精,这不是在引他犯罪吗?
“你发烧了?”解颐忽然间疑惑。
祁飞星现在情绪正敏感,当即不可置信:“你才发骚……”
然后下一秒,额头上就落下一只温热的手,很快收回,解颐道:“没发烧 ,脸这么红。”
対上那双像是似笑非笑的眼睛,祁飞星当即后退。
来了来了,这个男人又在散发他该死的魅力,妄图勾引他!
最后祁飞星气呼呼把解颐推出门,道:“回你自己房间换!”
反手关门,祁飞星拍拍脸,回想到刚才解颐一闪而过的小腹,顿时握拳。
自封当代柳下惠。
过了会儿又有人敲门,祁飞星在门后警觉:“谁啊?”
门外传来他爸的声音:“gun……”
滚字没说完,下边就传来祁妈妈的不满:“你要是给我说不吉利的话,今天就别吃饭了。”
于是话拐了个弯,祁爹生硬到:“gun……关门做什么?下楼吃饭了。”
一大家在聚集在楼下吃早餐,几个通宵守(ma)岁(jiang)的长辈,已经吃完饭进房间休息了。
祁飞星下楼后坐在桌边,伸手拿了根油条在嘴里嚼,转头不经意间,见到换完衣服走下来的解颐。
之前都不觉得,一旦接受他喜欢解颐的设定后,祁飞星就觉得不対劲了。
一模一样的衣服……这不是情侣装么?
“吃饭的时候想什么呢?”
见祁飞星不知道为什么出神,双眼盯着那边一动不动,表妹伸手在祁飞星眼前晃了一下。
随后祁飞星回神,面対表妹的质疑,又看到越来越近的解颐,祁飞星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始狂嚼油条。
“咳咳咳!”
嚼的太急,他一下子噎住,伸手就去拿水。
随后水杯递到祁飞星手上,他猛灌之后,顺完气,回头就见递水杯过来的是解颐。
“吃个饭都能噎着?”
解颐说了一句,然后又在边上倒了豆浆,搁在祁飞星面前。
祁飞星伸手去拿,一不小心碰到解颐的手指,突如其来的静电让他猛地收手。
“我去,你是电线杆吗?怎么手上还带电的。”祁飞星忍不住道。
一句话破冰,两人有来有回说了两句,于是祁飞星别扭的态度也逐渐恢复。
也不知道刚才他在躲什么,祁飞星想。
暗恋就暗恋呗,暗恋不也还是好兄弟。
他看了一眼解颐,然后解颐收到信号,夹了个茶叶蛋给他敲碎剥了之后,放祁飞星碗里。
三班寒假作业也不少,但在过年之前,祁飞星他们都提前写完了。
只是谁能料到,任伟那家伙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大年初一在班群里说完新年快乐,竟然又新添了作业。
书房里绞尽脑汁写作文,祁飞星看着笔下的作文纸,简直怨声载道。
“过年……这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