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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芸给?她起名婵字,姜芸教她读书认字。
在姜婵的记忆里,姜芸便是?她唯一的家人。
姜芸说过她家人一定会来?找她,但是?她一等?四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姜芸说过她不会离开她,如今她便死?在妖兽的蹄下。
姜婵望着头顶的月光,忽然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于是?她没有?动作,杵在原地,等?待妖兽上前了结她被?抛弃的一生。
姜婵闭上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眼,眼前被?刺目的银光照射。
月光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亮了。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后?来?银光愈来?愈盛,直直晃到?姜婵眼前。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冰冷的风雪气息。
姜婵怔怔抬头,对上谢怀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明亮肆意,傲意泠然的一双眼。
原来?不是?月光,姜婵慢吞吞想,是?剑光,是?仙人踏着剑,前来?救她了。
枕流剑出,天?地共震,刺眼夺目的剑光流转着月色,荡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弧线,优美地收割了妖兽的头颅。
肆意盛放的腥臭血液溅了姜婵满脸,她仍旧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望着冷漠收剑的谢怀发怔。
谢怀瞧见了她,以为她吓傻了。
彼时的谢怀九岁,身形还瘦弱,穿着铉云宗最小号的弟子?服尚还显得空荡。这是?他头一回下山,遇见发呆的姜婵,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回头望望,师兄师姐们还在料理尸首,没有?跟上来?,秉持着良好?的礼仪,他掏出怀中手帕,弯腰递向姜婵,试图安慰:“没事了。”
姜婵没接,仍旧愣愣地望着他。
谢怀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自拜入铉云宗后?,便不曾接触外界,这次他下山伏妖,是?这么些年来?头一次遇上同?龄的孩子?。
他的手僵持在半空,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用帕子?在她脸上细细擦拭。
指节一触上姜婵的脸,她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巨大的哀恸与痛苦碾压式的袭来?,直将她逼得喘不上气,开始嚎啕大哭。
她死?死?拽着谢怀的手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怀整个人僵硬住,根本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软绵绵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指,让他连挣脱都不敢。
剧烈的哭声终究把师兄师姐引来?。
林津津望着姜婵,挑了挑眉 :“怎么让你除妖,还弄哭了个奶娃娃?”
小师姐说话向来?没边没沿,谢怀没有?理会,见姜婵哭得嗓子?沙哑,他半跪下身,与姜婵视线齐平。
“不哭了好?不好??”谢怀摸了把姜婵被?汗濡湿的发顶,耐心哄道,“你家人呢?”
一旁的大师兄环顾四周,沉吟道:“这个村子?除了她,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
众人沉默。
妖潮之乱以来?,他们已见过太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事情,但姜婵恸哭的实在太过心碎,他们所有?人都面露不忍。
“将她带回去吧。”
谢怀突然道,他站起身,牵着姜婵死?死?拉住他的小手,望着大师兄道:“我们将她带回师门吧。”
几人商讨的过程姜婵浑然不知,她的世界好?似只剩下哭泣这一件事。
她汗津津的小手抓紧谢怀的手指,谢怀并未嫌弃,反倒将她拉紧。
小手拉着小手,姜婵只觉自己?心底有?了着落,就像远行的船只终于靠了岸。
于是?她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有?人温柔地抱紧她,夜风徐徐扫过她被?泪濡湿的小脸,姜婵往怀中温暖处蹭了蹭,只觉嗅到?满鼻雪香。
第27章
“阿婵~”
姜婵转过头;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头顶,将她白胖胖的脸颊照的泛红。
玉润可爱。
林津津抱起她,笑着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呀?”
姜婵如今来到铉云宗已经有一年了; 铉云宗不?比凡间; 灵力充盈; 物资富庶; 养小小一个姜婵不?在话下。
往日她都是住在山脚,去外门弟子一同吃住学习; 不?过铉云宗的人都知道,姜婵与亲传弟子们关系好,所?以她一向在宗门内来去自由; 出入内门场所?也十分正?常。
姜婵眨巴眼:“我在等谢怀。”
林津津恍然看向身前紧闭的石洞:“话说回来; 他好像闭关许久了吧。”
自妖潮之乱相遇; 回到铉云宗后; 谢怀便开始闭关了。
照宗门内人们说的意?思; 这就是谢怀的常态; 就连他师兄姐们往日里也见不?到他几面; 不?是在闭关,就是下山除妖。
林津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今日出关?”
姜婵指了指自己?摇晃的小脑袋:“我昨晚上梦见了。”
“哦~”林津津笑了,“那看来师弟真的很喜欢你呢; 出关还?会?通灵与你说。”
不?远处的石门沉重又缓慢地打开; 林津津将她放下; 拍了拍她的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今日好好玩吧。”
姜婵望着谢怀又抽条了一大截的高挑身形,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直到谢怀走近; 对她笑了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望着他温柔至极的笑容; 姜婵没来由地心下觉得一阵的不?协调,又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
她乖巧:“阿怀!”
谢怀掐了掐她的脸颊:“要叫师兄。”
此时正?是午后,四海之内一片祥和,谢怀领着姜婵在铉云宗四处走动?,闲逛。
铉云宗内门位于雪山之巅,积雪终年不?化,姜婵踏在雪地里,脚下传来一阵阵咯吱声响。
剑修不?畏寒,但姜婵只是个凡人,怕她寒冷,谢怀解了外袍,将她娇小的身子裹得紧紧。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路过了铉云宗许多场地,因午后休憩,讲学未开始,练武场上熙熙攘攘站了许多外门弟子。
都是一些趁着午休前来比试,练习的。
远远瞧见走来的谢怀与姜婵二人,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铉云宗谁人不?识谢怀,就算不?识,他手上那柄耀眼夺目的枕流剑也足够彰显他的身份。
谢枕流的威名他们听过太多遍,辉煌的事迹与修为也被人津津乐道,猛地瞧见了真人,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师兄好”
面对他们,谢怀便又恢复了往日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淡漠地点了点头,牵着姜婵走了过去。
练武场上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人,面红耳赤地望着谢怀,突然激动?道:“可否请教师兄剑法?”
此话一出,所?有?弟子们及时涨红了脸,屏住了呼吸。
能?与闻名天下的谢怀对上一场,就算是死也值了。
然而谢怀却从?不?愿意?与旁人过多交谈,正?欲开口,对上了姜婵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谢怀:“你希望我去?”
姜婵点点头:“我想记住你舞剑的样子。”
这话都说出来了,谢怀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他施施然走上练武场,在周遭众人狂热的欢呼声中走上武场。
谢怀矜傲,眼中自带三?分狂气,即便是自己?的后辈,他也不?会?轻敌放松,他认真的将枕流剑拔出,天地之间一霎溢满了冷肃的剑光。
明明是用的就是铉云宗最最基础的剑法,照旧能?压得弟子喘不?上气来。磅礴的灵气倾泻而出时,就像是一片厚重的雪向他压来,无法呼吸。
灵力碾压,剑法凌厉,不?过三?招便逼得弟子跌下台去。
饶是如此,众人也看得出来,谢怀克制了自己?大半的修为。
见胜负已分,谢怀收剑,身形端正?地行了礼,语气疏离:“承让。”
高不?可攀,冷静自持。
这就是真正?的谢怀。
众人噤了声,心底仍旧是一片滚烫,铉云宗善良的星星今日照耀在他们眼前,只怕这股狂热得持续上一段时间了。
离开之后,姜婵仍旧时不?时地转头望向练武场的方?向。
谢怀瞄见她鬼鬼祟祟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这么喜欢看练剑?”
不?知怎的,姜婵心情低落了许多,她恹恹地摇摇头,没再说话。
谢怀见她不?对,便原地站定了:“怎么了。”
姜婵依旧沉默。
只是忽闪的眼睛暗淡许多,瞧上去就叫人难过。
他拍拍姜婵的头:“你知道我为何要带你走这一圈吗?”
姜婵抬眼望他。
谢半蹲在她面前,认真道:“我要让这宗门内的人人都看见,我愿陪着你走遍宗门上下,这样在我闭关下山的时候,你才不?会?被他人欺负。”
姜婵忽地笑了:“才不?会?有?人欺负我呢,宗门内人人都待我极好。”
“那你为何伤心?”
姜婵抿抿嘴,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想入道。”
谢怀一怔,瞧见姜婵面色焦急,十分委屈:“津津师姐寻三?师兄替我看了,严师兄说我灵根混杂,入道十分艰难。”
三?师兄严启,辅修丹药,在铉云宗内拥有?一整座药圃,他说入道艰难,可能?还?是委婉的说法。
灵根混杂之人,无法精确地修炼单一属性的话,就无法开辟自己?的灵府,更遑论修炼升级。
谢怀见她难过万分,心下不?忍,牵着她手道:“有?师兄在你身边,会?一辈子护着你的。”
姜婵听着这句分外耳熟的话,心里觉得奇怪,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其他地方?听过,许久没有?作?声。
见她生闷气,谢怀叹口气无奈道:“那我们去寻三?师兄,问问他有?没有?解决之法,可好?”
姜婵这才重新?笑起来:“嗯!”
*
严启三?师兄的药圃位于山脚,草药对山顶寒冷气候敏感?,故而严启极少待在山顶内门,更多时候都是在药铺中。
二人走到的时候,严启正?忙着。
他走路风风火火的,抱着一堆仙草灵药来回跑。
望见谢怀的时候,他一惊,顾不?上擦额上的汗,惊诧道:“小九,你出关了?”
谢怀点点头,问道:“谁受伤了吗?”
“是小六子,”严启抱着仙草,急匆匆地往前跑,“这个傻子,为了救只狗差点命都搭上,真是搞不?懂脑子怎么想的。”
姜婵上山这段时间,从?未见过严师兄口中的小六子,她只知六师兄向来腼腆内向,不?善与人交际,她便没有?贸然打扰过。
她跟着二位师兄,一路走到药圃深处,一个半敞着衣衫,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坐在那里。
身形极为消瘦,头发?极黑极长,蜿蜒着顺着肩头落下,旖旎铺了满地。
听见动?静,男人回过头,苍白细嫩的一张脸,眉眼温顺,瞧见谢怀时弯起,清浅笑了:“小九。”
姜婵眼尖发?现,他怀中抱着只毛色黑亮,眼睛湿漉漉的奶狗。
“哇!”
姜婵攥着谢怀衣摆,一个劲地往男人怀里看。
“明师兄。”谢怀行了礼,将姜婵牵出,低声道,“行礼。”
姜婵乖巧:“师兄。”
男人动?作?大了些,严启赶忙上前:“哎哎哎朝越,你别乱动?,还?没止血呢。”
六弟子明朝越担心上药画面血腥,吓着她,将奶狗抱出交于姜婵:“替我照顾这个小家伙一会?好吗?“
姜婵接过小狗,便被谢怀带着离远了些。
她安安静静地蹲着,摸着奶狗玩,她问:“为什么六师兄那样厉害的人也会?受伤啊?”
谢怀蹲在她身侧,指了指舔舐自己?的小狗:“因为明师兄想保护它,就像我也想保护小阿婵一样。“
姜婵摇摇头,红了眼眶:“我不?要,我不?要你保护,我也想练剑,我不?想看见你为了我受伤。“
她颤抖着说道:“我想变得像你一样,我不?要被你保护,我要站在你的身边。”
谢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明朝越包扎好后出来,问谢怀:“你今日才出关吗?师尊说你出来后寻他一趟,好像有?事嘱托你。”
见谢怀点头应了,他又看向一旁的姜婵,他有?些内敛地笑:“它还?好吗?”
姜婵将狗抱给他:“很乖,师兄有?给它起名字吗?”
明朝越接过,眼底有?些落寞地笑:“修仙修道,早该断掉凡尘之年,小狗的寿命于我们而言不?过须臾,取名便有?了牵挂,不?如随意?些,免得将来徒增烦恼。”
姜婵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
严启出来整理着手上草药残渣,目光略过园内二人,咦了一声:“你们还?在,是有?什么事吗?”
听完了二人的来意?,严启紧皱眉头:“之前津津带她来过一趟了,阿婵的灵根…混的有?些厉害……”
严启摸着姜婵的脸,灵力在她体?内游走,感?知着过分平均的灵根,艰难说道:“这种情况,除非是修仙者本身拥有?极强的道心信念,否则,很难入道了。”
“没有?什么改善措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