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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月亮奔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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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纭这个人,大咧咧,没心眼,还特能逞强。
  凡事不能说她不行,否则她非要争个高低。
  珂珂就不一样了,坚持识时务者为俊杰,起初还喝了两杯,到发现自己喝不了了,直接杯杯拒掉。
  此时身上就算有酒气,也不重。
  有一段路,路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突然,从草丛中窜出几个人。
  乌纭和珂珂被骂群人推开跌在地上,而沈青芋被拽着往草丛中走。
  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裂开。
  上面还在导航去地铁的路线。
  珂珂赶紧扑过去,报完警,找到陈肆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她哭着说:“芋头被抓走了,有群人……”
  没说完,被陈肆打断。
  他焦急,“位置发过来。”
  挂断电话,他奔向工作室,拿了车钥匙。
  实验做到一半,又跑。
  张然头疼地追过去,看着他背影喊:“你干什么去?”
  没回应。
  陈肆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拐角。
  不妨和姚大乐撞上。
  姚大乐没及时躲开,摔得屁股开花。
  他等着陈肆拉自己起来,谁料不仅没等到,还没等到对不起。
  自己委屈巴巴爬起来。
  为了句对不起,追过去。
  …
  沈青芋是被拖到草丛的。
  穿着凉鞋,脚后跟在地面磨得刺疼。
  周遭很暗,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眼前有四个人。
  头发很短,酒气逼人。
  她咬了咬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尽量语气平静,“你们是谁?”
  回答她的只有一串讥笑。
  沈青芋心中凛然,拼命藏住害怕,手却止不住的抖。
  她咽了下口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谁他妈愿意跟你交朋友。老子好声好气跟你交朋友你不愿意,反而叫服务员来赶我走。老子他妈的活这么久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拂我面子。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是饭店的那个。
  沈青芋手心撑着地面,都是草。
  雨后的地和她的掌心一样湿。
  眼前这人,在饭店的时候还醉得意识不清,现在说话就逻辑清楚了。
  显然,是酒醒了。
  酒醒了还这样,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人。
  和他们没什么道理可讲。
  乌纭被珂珂几巴掌扇醒了,俩人冲向草丛。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几个男生警惕地看过去。
  沈青芋:“警察来了!”
  趁他们分神,她爬起来,朝着光亮处跑。
  愕然发现是乌纭和珂珂。
  三人没做犹豫,果断决定朝人多的地方跑。
  但体力终究不敌那群人,都被堵在桥下。
  沈青芋身上脏兮兮,白色裙子沾了泥污。
  头发散乱,形容狼狈。
  乌纭和珂珂累得喘气。
  “跑,还跑啊!”
  醉酒的男生指着沈青芋,咬牙切齿。
  其他三人一拥而上,制住乌纭和珂珂。
  “怎么处理,年哥。”
  年峰冲沈青芋勾勾手指,“你自己过来,我就放了她们俩。”
  这群人信不过。
  但乌纭和珂珂在他们手里。
  沈青芋犹豫着。
  年峰使了个眼色,那几人赶忙松开乌纭和珂珂。
  她们俩得了自由,沈青芋果断决定跑。
  谁料连包围圈都没能冲出去,又被抓了。
  年峰一把抓住她头发,将她拽到桥柱后。
  在饭店的时候,他就垂涎已久。
  这姑娘,眼睛干净的要命,肤白貌美,那小腰又细。
  饭店旁有个酒店。
  想跟她交个朋友,她又看穿了他的意图,不依。
  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桥柱下没摄像头。
  光线昏暗。
  狐朋狗友没听到年峰的吩咐,还是抓着乌纭和珂珂,捂着她俩的嘴巴,打算等完事后再放了她俩。
  毕竟谁也保不准她俩会不会去坏年哥的事。
  眼见年峰的手要落沈青芋脸上,她张口狠狠咬上去,鲜血渗出,挣开他的手,踉跄着跑出去。
  就在此时,光头和朋友经过。
  “光头,救我!”沈青芋喊。
  ‘光头’这个称呼只有陈肆和姚大乐他们会喊。
  光头一怔,脚步顿住,看过来。
  他从桥上走过,垂眼看向桥下,看到好几道身影。
  但哪一个都没有他认识的人。
  沈青芋扯着嗓子喊:“我是陈肆的女朋友,陈肆!”
  话音未落,她被年峰再次拽进黑暗。
  光头听清了,但不行动,而是站在原地怀疑:陈肆谈恋爱了?不该啊,没听他说过。
  不能那个女的站出来说是陈肆女朋友他都信吧。
  沈青芋被拽回去,挨了两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瞪着年峰,“我已经报警了。”
  年峰权当没听到,“你报你的,我干我的。老子会怕你?”
  沈青芋抬腿,被他按住,她拼命抓着衣服反抗。
  她挣扎的越狠,年峰越激动。
  掐着她下巴,“够劲儿。”
  话刚说完,被冲过来的陈肆抡倒在地。
  陈肆失了理智,膝盖抵着年峰,一拳一拳打在年峰的脸上。
  殷红的血从他脸上滑落,血腥味愈来愈浓。
  外面压着珂珂和乌纭的三个人被姚大乐和光头揍趴了。
  姗姗来迟的张然倒吸了口凉气。
  光头忐忑且小声地问姚大乐:“陈肆有女朋友了?”
  姚大乐眉头拧着,微扬下巴,“就在你面前。”
  光头:“……”
  我操!早知道就不犹豫了。
  还好人没事,否则陈肆就算不恨他他也要以死谢罪。
  果然,他还是正义感不够强。
  陈肆还在打人。
  掐着人脖子将年峰掼到墙上,重重又打了几拳。
  之前,他就没保护好沈青芋。
  眼看着她消失在自己面前,如今……如今,又险些旧事重演。
  他怎么能……如此无能?
  是他无能,是他的错。
  陈肆满腔怒意,眼神冰冷,像掺了冰渣子。
  内疚侵袭,几次将他拉进回忆。
  即便年峰反抗减弱,他的力道也不见轻。
  一下一下,砸的更重。
  再这样打下去人会死的。
  沈青芋声音颤抖,“陈肆——”
  陈肆揍红了眼,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他。
  他发狠地掐住年峰的脖子,一寸寸收紧。
  沈青芋向他走近,声音也拉近,“陈肆,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吗?”
  陈肆顿住,脊背僵直,怔然转身。
  看到女孩红肿的脸颊和红红的眼,心疼的要死。
  他松开年峰,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她哭着,声音跟猫儿似的,很小很细。
  躲在他怀里,拼命压抑的害怕就此溃堤。
  哭声也渐渐变大。
  陈肆感觉心快要碎了,紧紧抱住沈青芋,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
  她的害怕和颤抖,像刀在凌迟他。
  哭得嗓子都哑了,沈青芋才眼眸噙泪,慢慢抬头,巴巴看着陈肆,哽咽,“别打了。”
  陈肆捏紧拳头,话里带狠,“这种人,不打死他留着过年?”
  沈青芋哭的一抽一抽的,还在劝他,“我不想你犯罪。”
  是在为他。
  即便她怕得要死,再厌恶这群人,还是要拉着他,设身处地替他想。
  让他悬崖勒马,注意分寸。
  明明是她受了惊吓。
  陈肆双目赤红,攥成拳头的手渐渐垂下来。
  他的姑娘,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为他。
  可他却没保护好她。
  一而再……
  陈肆紧咬牙关,脸上的肉都在抖。
  他愤怒到了极致,却不能再打年峰。
  年峰已经昏死过去。
  再打,人就死了。
  他报了仇犯了罪,那她呢?她怎么办。
  伫立很久,直到手背再次覆上一抹温热,陈肆才一个激灵从泼天的愤怒中抽身出来。
  他有些茫然的低头看着女孩的发顶,眼底深处是浓浓的难过。
  沈青芋手从他腰间移开,握住他手,颤声说:“陈肆,我不想留在这儿了。”
  她衣裙沾了泥,狼狈极了。
  受了惊吓,浑身发冷。
  他能感受到她的恐惧。
  陈肆皱眉,看向那群人,“滚!”
  他抬眼扫向他们,眼神淬着刀子似的,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
  年峰那三个小弟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过了会儿醒过神来,赶紧把人抬着走了。
  陈肆垂下眼帘,弯腰,手勾过沈青芋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
  “那我们回去。”
  沈青芋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情绪慢慢被抚平,她不由得想起方才的一切。
  之前,陈肆不会那样。
  他只会给人教训,打人有分寸,万事收着点。
  她见过他打架。
  可现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在她缺席的三年里,
  他变了。
  变得阴鸷、敏感,却又足够爱她。
  因为爱,才失控。
  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知道她的少年属于她。
  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惋惜,惋惜自己错过的那三年。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37章 更多的是心疼
  在警局做完笔录后离开。
  回去的路上; 沈青芋揪了下陈肆的领子,在他垂眼的时候,问:“你给我讲讲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
  陈肆皱了下眉; 很快舒展开。
  她想知道的绝不是这三年的时事新闻; 否则她大可以自己上网搜。
  问他; 是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
  他想了下,说:“你离开后,陈兴野进了局子; 再就是阿婆去世了,我念了大学。”
  陈肆省略了很多。
  比如; 为什么?
  为什么陈兴野进局子; 他又为什么选了湘雅?原因真的和贴吧的回答一样吗?
  沈青芋理了理疑问; 说:“你为什么选了湘雅?”
  “因为学费、奖助学金和扶持,也因为沈教授在。”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回答和贴吧有一点点出入。
  她的手抓着他的领口,一时忘了放下来。
  陈肆很崇拜她父亲吗?听姚大乐说,他一直想报她父亲的选修课。
  沈青芋又将疑问问出。
  看着女孩乖巧的侧脸,陈肆再度解释:“因为沈教授是你的父亲。”
  其实; 陈肆看沈清德没什么名师光环; 完全是基于个人情感。直到跟着沈教授学习久了,才慢慢知道他的学识渊博和人格魅力。
  一切的起点是她; 沈青芋。
  沈青芋又怔住了。
  过了会儿,才小声地说:“其实我父亲也挺厉害的。”
  “我知道。”
  陈肆回答的还是生硬。
  沈青芋又问:“那你怎么受伤了?我听阿婆的邻居说,你浑身是血。”
  这个问题,是她问的第二遍。
  不知道陈肆会不会像回答第一个问题一样直说。
  半晌,
  他启唇; 却又含糊过去; “没什么。他们夸大其词了。”
  沈青芋皱眉。
  她感觉不是这样。
  筒子楼的左邻右舍说起陈肆受伤的事都说的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是陈肆一句轻飘飘的‘夸大其词’那么简单。
  她不信。
  但知道从陈肆口中是撬不出什么信息了。
  他能缄口不说,必定打定主意一直不说,绝不透露一星半点。
  听到沈青芋叹气,陈肆开口:“还有什么问题?你说,我都告诉你。”
  沈青芋不吭声了。
  敷衍,不也是说了?
  就不能加个前缀,实话实说吗?
  她沉默,不理他。
  陈肆敏锐察觉到沈青芋的小情绪,倏地想起一个冷笑话,脱口而出:“一个猎人开枪打了一只狐狸,然后猎人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青芋不搭理。
  “因为那只狐狸是反射弧。”陈肆自问自答,又说,“绵羊剃了毛之后再也睡不着了,因为它失绵了。你知道为什么……”
  沈青芋面色淡淡,“你别说话了。”
  她怀疑,他是打算把他这辈子看过的冷笑话全都讲出来。
  她问,他又不实说。
  她不问,他又可劲儿地讲笑话,逗她说话。
  男人,怎么那么麻烦?
  感受到沈青芋的嫌弃,陈肆紧紧闭上了嘴。
  他就知道三个冷笑话。
  还是姚大乐重复念,才记住的。
  光头跟在后面。
  走了很远的路,还是没从震惊中醒过神。
  他再次向姚大乐求证,“真的吗?”
  姚大乐:“什么真的假的?”
  光头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前面。
  姚大乐:“你自己不是看到了?”
  是看到了。
  看到陈肆抱着个姑娘,无比亲昵。
  任那姑娘抓着他衣领,手背蹭着他脖颈。
  光头:“这怎么突然冒出个女朋友?”
  让他措手不及,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估摸着是一见钟情。”姚大乐托着下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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