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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弈姐姐在网上买了一套傻瓜式家庭厨房的电器。町町严格按照电器说明书来，加水到刻度线上，在蒸笼里放入萝卜、玉米、鸡蛋和半成品速冻羊肉大葱包，按上按钮。
一大一小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相同的姿势，托着腮，专心致志地看着蒸锅，静静地等饭熟。
时间在这里，慢慢流畅，不急不躁，悠长美好。
厨房四个角落里的固定摄像机忠实地记下了她们等饭的过程。一大一小，一动不动，半个小时。
饭好了，町町按下开关，打开盖子，叮嘱妈妈：“烫，妈妈不要碰。”
两人坐在小板凳上等热气渐渐减少。
町町伸出小指头快速碰一下，不烫了，拿给妈妈吃。
白棉端饭到客厅的阳光下，趴在抱枕上，用自己喜欢的趴姿吃饭。
年年坐到妈妈旁边，双腿并拢，把饭放到的腿上，一点一点地吃。
“妈妈，鸡蛋壳不能吃。”
“能——”
“不可以吃玉米芯。”
“可——以——”
白棉没有吃饱。
“妈妈学会了吗？”
“学——会——了——”
白棉自信地进入厨房，用蒸锅蒸鸡蛋和玉米。
宝宝喜欢包子——
都留给宝宝吃——
不喜欢萝卜——
也留给宝宝——
白棉坐到小板凳上，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喜欢的鸡蛋和玉米，美滋滋地等着。
町町打开电视，找到儿童频道，跟着熊熊老师学跳舞。熊熊老师去挖洞了，喵喵老师来教汉字。
没有人教町町握笔的姿势，町町抓着蜡笔在纸上写字。
“山~高山~”
“田~农田~”
学了五个字，喵喵老师要去捕鱼了。町町挥手和喵喵老师告别，认真写字。等了好一会，等到了胖虎虎老师。
“胖虎虎老师好~”
今天胖虎虎老师教小朋友种葱苗。町町找来花盆，放入土，种下九个葱头。每一个葱头都是一样的间距，方方正正。
埋下了葱头，再搬到阳光下。和凶兽妈妈那样，趴在地上，脸蛋搁在抱枕上，侧脸看着葱头。
一大一小似乎要和看饭慢慢变熟那样，静静地看着葱头长出葱苗。
宝宝打了个哈欠。
妈妈也打了个哈欠。
两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两人一直躺在地上睡到天黑，町町睡梦中感觉到冷，向热暖靠近。白棉在睡梦中抱住宝宝，放到肚皮上，暖着。
“妈妈，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她没有养好妈妈，把妈妈养病了。
“不——哭——阿——嚏——”
没有长毛的人类身体太脆弱了，她只躺在地上睡了一夜就生病了。
町町把小摄像机当成了不会动的妹妹，抽泣着和妹妹说话：“铛铛，妈妈生病了，要去找医生拿感冒药，我害怕，你和我一块去好不好。”
町町不知道黑巫妈妈怎么回来，但她知道不可以让凶兽妈妈的身体生病，不然黑巫妈妈就回不来了。
町町抱着小摄像机下楼，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凶兽妈妈看兽医，还是医生呀？”
町町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去了家畜疫病治疗服务站。
町町踮着脚尖，两手扒着医生的桌子，怯怯地不知从何开口。
兽医耐心询问：“你养的小宠物生病了？”
“嗯。”
“你知道它生了什么病吗？”
“在地上睡觉，着凉了。”
“可以带过来给我看看吗？”
“在睡觉。”
兽医猜测这是一只出生不久的幼崽，保守地开了一些没有病喝了也没事的中成药。
町町谨慎：“妈妈不小心喝了这个药，会好吗？”
兽医笑道：“这个没有毒，人生病了也可以喝。”
町町松了一口气。
动物可以喝，人也可以喝，这样她就放心了。
回到家，町町从杂物房找到奶瓶，再从橱柜里找到姨姨送的儿童奶粉，严谨地按照兽医姨姨的话，把药放入奶里喂给凶兽妈妈。
白棉被町町一下又一下的亲亲闹醒，慢吞吞地喝完放了药的奶，打个哈欠，在入睡前提前告诉町町，“睡——很——久——”
一口气睡了两天，町町守在妈妈身边，每次害怕想哭的时候都摸一摸妈妈的脸，妈妈的脸热乎乎的，她就能忍住不哭。
米秋到底不放心已经放在了心尖上的宝宝，猎杀了背叛她的巫女后，用所剩不多的巫力回家看一看白棉有没有照顾好她的宝宝。
巫力不足，不能进入身体，只能留在魂契里看着。
看到宝宝担惊受怕偷偷哭，头一次尝到了懊悔的滋味。
白棉进入这具身体后，神魂和她一样不稳，只能用沉睡降低神魂不稳带来的身体虚弱。她不怪白棉嗜睡，只怪自己走的太匆忙，没有安排好宝宝。
“妈妈~”
町町眼睛湿润，抿抿嘴，忍住不哭。
“醒醒~”
町町声音带了哭腔。
“会饿坏的~”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在末世，她见过很多人睡着睡着死了。
米秋回到深林，看着手背上的泪珠，沉默了许久，慢慢来到深林外围的墓地。
“找我什么事情？”
“你想活吗？”
“什么要求？”
“照顾好我的宝宝。”
粉白色的头发和指甲慢慢地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一双嗜血的红色眼睛慢慢睁开，看向了米秋的宝宝。
町町吓得打了一个嗝，停不下了，小身板随着打嗝一颤一抖。
九莓津津有味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小鬼，不过，米秋威胁过她，不要吓到她的宝宝。
“米秋让我来的。”
町町对黑巫妈妈的想念战胜了胆怯，“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米秋知道她的宝宝有多想她，提前告诉了九莓答案。
“73天。”
日期明确，町町眼里的惊恐散去了一些，脸上的担心却更加明显了。
“凶兽妈妈呢？”
这个问题，米秋也猜到了。
“我的宝宝有一颗善心，我愿意呵护。”
九莓嗤笑一声。
谁不知道黑巫的心是石头。一个没有心的黑巫去呵护善良？她会笑死的。即使没有黑巫咒言的约束，她也愿意看一看什么样的小孩让米秋说出了这么恶心的话。
九莓照搬米秋的答案：“没死，睡醒了就会出来陪你玩。”
一直紧绷的小身板软了下来。
町町答应了黑巫妈妈，她会好好吃饭。这两天她很害怕，还是乖乖吃饭了。现在知道黑巫妈妈和凶兽妈妈都好好的，她不害怕了，更要好好吃饭了。
町町在高压锅里放入米饭、鸡蛋、肉丸、白菜、萝卜、土豆，再放入姨姨给她包起来的一小包调料。这样就可以了。
町町认真吃饭，眼睛专注地看着饭，不曾偷看九莓一眼。
“小鬼，你对我不好奇吗？”
町町不紧不慢地吃完嘴里的食物，再抬头看她。
九莓饶有趣味地与她对视。
町町：“你是什么妈妈？”
“我不是妈妈，我是一只恶鬼，专吃你这样的小孩。”九莓做出狰狞的表情。
“你不要吓唬小宝宝！小宝宝会被吓哭的！”町町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赞同，义正言辞，只是不停颤抖的小短腿泄漏了她的害怕，“你吃不了我！黑巫妈妈和凶兽妈妈会保护我！”
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劲儿，僵在脸上。
她忘记了白棉这只凶兽有多护犊子。
第7章 恶鬼妈妈7
吓唬到小鬼的得意还僵在脸上，眼里已经有了害怕被白棉发现的后悔，浑身弥漫着她一定会被黑巫和凶兽联合收拾的丧气。
町町想一想黑巫妈妈的亲亲和凶兽妈妈的抱抱，找到了自己不会被这个妈妈欺负的底气，心里不害怕了，腿也不抖了。
“诶，小鬼，我好好照顾你，你不要告状行不？”
“嗯，好~”
九莓愣神，她以为町町会像来深林做交易的贪婪商人那般讨价还价，没想到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九莓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认真地看向了这个命火暗淡的小鬼。
町町正低着头吃饭，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九莓的打量。
在町町抬头时，九莓转移视线打量这个房间，脸上不显，心里不满这里干燥的空气。
町町踩着小板凳洗碗，又拿着抹布擦桌子和地板。
做完了她可以做的家务，町町把小摄影机从厨房抱到客厅，教铛铛跳舞。
小青蛙跑酷。
町町两脚合拢，膝盖打开蹲在，两手贴在地上，小屁股起起伏伏。
“蹦、蹦、蹦蹦蹦。”
小猫打拳。
町町握着两个小拳头贴着脸蛋两侧，带着力量地向下敲再收回，两只小脚还要配合着向后蹬。
“咚、咚、咚咚咚。”
小白兔锄地。
町町上半身前倾，左腿向前跺一脚，右腿再向前跺一脚，两条小短腿就这么跺着向前走，两手也在半空里忙活。
“恰、恰、恰恰恰。”
乌弈姐姐打开町町家摄像机的同步传输软件，撞入眼睛里的就是町町的蹦咚恰，被萌的反复播放了十遍。
她把这段视频给妈妈看。
回到乌家后逐渐展露出凌厉一面的乌弈妈妈柔了眉眼。
这个时候町町恰好打开了小摄像机，从她的视角拍摄妈妈。视频同步到乌弈姐姐的手机上。
町町皱着眉头，眉毛都愁出了凹凸线。
她对着小摄像机小声说话：“铛铛，妈妈疯了。”
镜头转向了九莓。
“哈哈哈哈。”
九莓笑得捶地。
“嘎嘎嘎嘎。”
九莓笑出了眼泪。
“鹅鹅鹅鹅。”
九莓笑裂了嗓子。
而九莓看的电脑上播放的并不是喜剧片和搞笑综艺，是一档灵异惊悚片。
町町放下小摄像机，看一眼日历，再打开窗帘看一看外面的天气，伸出小手，戳一下九莓，飞快收回来，“今天周五，放假了，大学城人多，町町去出摊。”
这具身体的记忆共享，九莓自然知晓出摊这件事，血红色的长指甲轻轻地点一下町町的鼻尖，手心托着下巴，慵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町町：“恶鬼。”
第一次见面被拒绝了后，町町就不当她的面喊妈妈了，只在小摄像机面前悄悄地喊妈妈。
九莓：“那是死后的身份，我生前可是尊贵的圣荣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你让一国公主去卖煎饼，想什么呢？绝不可能！人人平等是其他人的事儿，在我这里，我独自高贵！”
在末世，町町懵懵懂懂时见到了太多的死亡，对“死”这个字非常的敏感。
町町：“为什么死了？”
这个问题掐住了九莓的七寸。
一个尊贵的、受宠的、健康的、没有争夺皇位资格的长公主能怎么死？
“亡国！”不想被折辱，她自个拿剑抹脖子了！
町町认真问：“为什么亡国了？”
九莓更萎靡了，没好气道：“三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百官奢侈无度，百姓没了活路，反了。”
町町努力地用现有的思考力去理解这句话，再慢慢地帮亡国的恶鬼妈妈总结经验教训：“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要爱民如子，爱劳动，勤俭持家，珍惜粮食。”
九莓自杀前没想那么多，吞噬孤魂野鬼成为一方恶鬼后，她也没想过，她一直活的嚣张傲慢。
这只小鬼竟给她复盘，还把她给说得脸臊了。她承认她这个长公主只贪图享受不称职。
九莓：“别说了！我出摊就是了！”
町町偷偷呼了一口气。
她把她从末日、喵喵老师、乌弈妈妈这里学懂的句子都用了，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九莓打开衣柜换外出的衣服，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她心里的嫌弃都溢到了脸上，“丑！”
九莓挑挑拣拣，找出了一件她能勉强自己穿上的衣服，剩下的装入垃圾袋里，全丢掉！
“破烂玩意，看着就眼疼！”
町町看一眼被扔掉的衣服，没有心疼。坏妈妈都是穿着这些衣服打她的，她不喜欢坏妈妈，也不喜欢这些衣服。
黑雾妈妈穿的衣服和凶兽妈妈穿的睡衣，她都洗好藏起来了~
她藏到了被套里~
每天都被妈妈抱着~
九莓看到乌弈妈妈给町町买的衣服和鞋子，心肝颤了下。
好小！
好可爱！
九莓低头看向小鬼。
町町歪头，怀里抱着乌弈姐姐送的大熊。
九莓心脏被猛撞了一下，余震强烈。
九莓一声不吭地夹着町町的胳肢窝举起来。
町町不挣扎，乖乖地。
九莓从头发丝一直看到脚指头，眼神逐渐狂热。
啊啊啊啊啊！
这只小鬼好好好好好好好小只！！！
她怎么才发现！
町町逃到客厅，对小摄像机说悄悄话：“妈妈又疯了。”
“宝宝，快来，妈妈保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