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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山河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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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聚在一起躺着等死的人,忽地站了起来。
  男人们从墙角取过锋利的镰刀跟锄头,没有的就抄起木棍或桌凳,狼狈地冲出门。
  女人死死搂住阿芙,趴在地上,用身躯遮挡着她。另外一个老人跟着走过来,挡住她露在外面的脚。
  数人团团围住,将她护在中间。
  外头有叫骂声、厮打声、哭嚎声……混杂着血液在空中飞溅。
  倾风闭了闭眼,胸口有一股无名的情绪在反复激荡。
  她想,人如草木,一道肃杀的秋风就能使其凋零。也如雨水,从万丈高中垂落而下依旧轻和。亦如流光,万物不能使其消陨,终能凝成锋利的刃,刺破深渊的雾。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阿芙从女人怀里探出头,无奈被压住了出不来。直到一人提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尸体堆里挖出来。
  对方身上满身的血气,衣襟都是湿的,不知是自己血还是妖兵的血。
  他身上穿着阿芙熟悉的衣服,垂下眼来,满溢着杀戮与戾气的冰冷眼神落在她身上,又增添了些许温度。
  他单手抱住阿芙,想擦去她脸上的血,结果擦得更为斑驳。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出门往刑妖司的方向狂奔。
  风声呼啸着从耳边吹过,前方的街区安静得近乎没有人声。
  在即将抵达那座威严的大门时,男人倏地身躯一震,停了下来。
  阿芙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飙到了自己脸上,可抬不起头看。
  刑妖司的剑客转过身,喉咙含着口血,嘶哑的声音里满是苦楚:“你我同是人,何至于此?”
  对方的笑声同样惨烈,回道:“尔等将我族弃于妖境时,何时想过我们同是人?如今你我才是一样的。无人会来救你,横苏没了!”
  “身是蜉蝣客,何畏生与死?”男人低笑了声,“我不能叫你过去。”
  “你是陈氏的人?”对方感兴趣地道,“今日,我来见识一下陈氏的剑。”
  男人弯腰把阿芙放到地上,低声说了句与她娘亲一样的话:“去吧。”
  阿芙趴着,疼得快失了知觉,模糊的视线里仅剩下那块硕大的镇妖石。想着母亲的话,两手垂死挣扎地抠着地面,一步步往前爬。
  终于到了石头前,她两手举不起腰牌,只能用嘴咬着,拼命仰头,费尽万般力气,把铁牌卡进了石块的凹槽里。
  随后脑袋往前一磕,额头抵着冰凉的石块,缓缓下滑。
  意识彻底陷入混沌,只剩嘴里无声喃喃。
  倾风目睹着不远处的剑光与从中断裂的长剑,忽地有种释怀的畅快。
  她生于世俗的泥,长着红尘的根,行于弛影浮生。尝过最艰辛的苦,受过最深重的恩。
  她死过数次,又生过数次。
  她如同这世间的天光游云,飘荡过却没留下半道长影。可她活着就是这些人的影。
  她不论来于何处,姓甚名谁,都是贯于横苏的那把断剑。
  她是飘在横苏上空的风。
  她是倾风。


第8章 剑出山河
  (犹如逆千万人,已至末路的行道者。)
  “你……”
  暮影沉沉,孤寂寥廓中,袁明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自以为委婉地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活着?”
  倾风隐约波动的心神收了回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也觉得惊叹,笑道:“是啊,我命真的很大。”
  到刑妖司的路太过久远,幼童晕倒在石碑下时,妖力已经通行全身,甚至皮肤上都有被妖气割裂的细小伤口。
  如果不能领悟妖王的遗泽,或者袭承更为强大的妖族神通,这股妖力会在她血脉里继续肆虐,药石无医。
  袁明上下打量着她,犹疑道:“你领悟的是妖王的遗泽?”
  “不。”倾风摇头,又是笑,“我真的没有大妖遗泽。你们已经问过我三次了。”
  袁明皱眉:“可是你之前……”
  他想说,在蜃楼里,倾风越过他去救柳随月的那一刻,身上有一道浅淡的青光,分明是妖力。
  说到一半,实在是不想与人争辩,又怕会触及什么家族隐秘,觉得还是算了。
  他略一停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轻轻掀过:“没什么。”
  真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倾风并不介意,顺着他的话题感慨了句:“说来,若是天道真的垂青妖族,人族又为何能领悟大妖的神通呢?”
  数百年前,天下远没有那么多妖。上古神话中那些能梵天灭地的大妖基本已经陨灭,少量妖族混在人界隐匿生存。
  后来少元山那条蜿蜒盘伏的龙脉长久受人族生意蕴养,参悟了天地道意,修出了生灵的灵性。
  自此人间灵气大盛,万生启慧。妖族大兴,人族亦群雄辈出。
  人族的修士发现,凡是妖族参悟天道修炼出的法术,人族同样有机缘能在妖力灌体下领悟他们的一部分神通。哪怕是上古大妖曾经的威能也能袭承一二。
  彼时人、妖两族相处还算融洽,因此人族将这参悟出的神通称为大妖遗泽。
  矛盾始于何时已不可考究。
  妖想奴役人,人想镇压妖。
  当时人族作战的主力是获得妖泽的修士,以及部分喜好和平的大妖。双方实力尚能互相牵制,彼此顾忌,都在积极寻求和解之道。
  可是权力的争斗随着两族天骄的牺牲变得无止无休,双方越打越惨烈,局势不可协调,尸体顺着战线埋在少元山下。
  那一日的景象与后来横苏颇为相似。
  少元山龙头所在的北面,在烈烈夏日忽然飘起鹅毛大的冬雪,白霜从山脚一路凝至云雾笼罩的峰顶,又在日之将落的黄昏染成一片艳丽的红。
  那片红仿佛是从深土里浸透出来的血。日出之后,寒霜融化,血色的雾气顺着清晨的风向四野飘荡。
  凡是被那道邪异妖气侵蚀过的生灵,血脉深处的冷酷暴戾如被铁水泼醒,俱是失去理智。不过数日,死去的生灵何止百万。
  空中荡过的云、落下来的雨,以及从上流顺延而下的江水都是红色的。
  街上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而人们还举着武器在腐朽的尸骨上屠戮厮杀。
  有人说,这是天道降下的惩戒。
  眼见少元山溢出的红雾随着战场的死伤越发浓郁,人、妖两族纵然追悔也无计可施。
  这是如今刑妖司的司主白泽第一次现世。他警示世人,这股狂暴的妖气是由于那条尚未真正出世的巨龙被人间的戾气逼疯。
  于是第一任社稷山河剑的剑主,为了保全剩余的人族,执剑斩断了龙脉。
  至此,天下分两界。
  柳望松忽地吐出口气,似讽似笑地说了句:“天道啊……”
  倾风听着觉得古怪,正想调侃一句,又听他说:“那位剑客的最后一剑,就是‘蜉蝣’。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你们看清了吗?”
  柳随月顿时惊呼:“什么?!”
  她方才注意力都放在阿芙身上,不忍去看那剑客负伤决斗,草草两眼,只见他青丝转瞬成白发,剑光皓耀灼亮,却未能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剑。
  柳望松说:“不错。陈氏族人袭承的遗泽,也大多是来自‘蜉蝣’。”
  袁明是半个哑巴。倾风自己就是陈冀的弟子,想必私下清楚。柳随月看了二人一眼,战战兢兢地举手,试探询问:“是我知道的那种蜉蝣吗?许是我不喜欢念书,没有冒犯的意思。是水上的那种虫子吗?”
  她实在是好奇太久了。
  “蜉蝣”之名虽如雷贯耳,可在世人眼中更多是隐暗神秘,连刑妖司里见过这一剑的人都极少,关于“蜉蝣”之名的由来更有诸多猜测。
  自然也有人清楚,可陈氏今已亡族,与小辈谈论这些显得大逆不道,不会同他们透露。
  柳随月心底只感叹,一生只能出一次的剑,该是何其的霸道啊?
  柳望松目光虚落在长空:“是。蜉蝣这种朝生暮死,只能随波逐流的虫子,原本应当永远无缘参悟天地规则。相传,世间第一只白泽于苍生蒙昧之时现世传道,后无声陨灭于某处江河。将死之际,一只蜉蝣恰巧落在他的眼睛上,蒙他临终点化,袭承万生智慧,得一瞬之永恒,又于一瞬湮灭,自此在天地留下了这道能掌控光阴的神通。”
  “光阴?!这么厉害!”柳随月倒抽了口气,“凡人如何能掌控光阴?”
  她还想再问,整座孤城忽地一震,广袤的苍穹连接着颓败的大地,仿佛都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所撼动,有了风雨飘摇的脆弱。
  可惜不待打破,很快又被笼罩在上方的妖力所镇压。
  袁明猝然回头,肃穆望向剑光袭来的地方,小声唤道:“陈冀!”
  石碑之外,城门之口,站着一个黑衣黑发的青年,满身风尘,孤身执剑。
  他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血迹斑斑。长发披散在肩。身上带伤,衣上带血,可抬起脸,目光黑得深沉,年轻的脸庞上俱是坚毅与凶狠。
  浑圆落日下,枯寂古道中,只他一个孤零憔悴的身影。犹如逆千万人,已至末路的行道者。
  饶是倾风也面露诧异,似是不认得这人,朝前走了一步。


第9章 剑出山河
  (怎么他就没有回过头?)
  哪怕亲眼所见,仍是不敢置信。袁明瞪着眼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柳望松问:“不然,你以为是戏本?”
  “他要以一人之力,剑破妖域?!”袁明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荒谬,“这可是妖王的妖域啊!”
  妖域牵连着域主的气机,陈冀若是能凭一剑破妖域,岂不是也能一剑斩妖王?
  袁明看一眼城门,又扭头望向正对着的街巷,自问自答:“不可能的……”
  整座横苏,此时恐怕只剩倾风这半个活人。而满城的妖兵都在朝着城门聚集,人头攒动,声势如雷。
  陈冀拖着满身遍体鳞伤的疲累,就算破得了妖域,能杀得尽妖兵吗?
  可是最切实有力的证据,此刻就站在他身边。
  袁明几番深思,陷入迷乱之中,又在新的疑问里不能得解:“为何啊?”
  为何要来?他这样的不世天才!
  当年横苏被妖域吞没,想必有无数人同陈冀说过:算了吧、赶不及、不值得。
  妖王亲临,横苏无人可以幸存。能迁出的百姓都尽量迁出了,首要该是将在人境作乱的妖兵镇压下去。
  而今天下大势在妖族,如果人能争得过,数百年前也不会走投无路剑断龙脉。
  倾风也曾问过他,何苦要来?
  从京城一路到界南,要行千里路,要翻无数山。有千万人劝阻,有千百次驻足。
  怎么他就没有回过头?
  他在京城是何其风光的人物啊?敢与白泽论道,敢对日月问剑。天下纵使险峰万丈也拦不住他的青云之志,早晚他会成为一呼百应振兴人族的弘毅之士。
  到了界南,就再也回不去了。
  陈冀同她说,这是他的道,是他给自己定的路。
  陈氏家主赴难前交托过他,守住人境,不退一毫。他们死了,自己要在。
  倾风不理解他的道,其实也觉得,不太值得。
  她敛下眸光,听见受了这一剑的妖王,在猖獗嘲笑陈冀的狼狈:“黄毛小儿,你想凭蛮力破我妖域?未免太痴心妄想了些!”
  陈冀冷眼横去,眼底血丝密布。
  一路从边界冲杀过来,他的右手分明已经握不住剑了,只能用一根长长的布条与剑柄绑在一起。
  他不为所动,屏息凝神,双手高举长剑,再次斩下。
  随着那足以撼动天地的伟力,他披散在肩的黑发骤然白了一寸。
  “破境!”
  陈冀嘶吼着使出第二剑。
  没有技法,也不高深,仅是倾注他血肉与岁月的锋锐剑意。
  青丝渐退,青年眨眼间有如苍老了十岁。
  妖王笑得更为放肆:“小子,唯你一人敢与我对阵,奈何是个蠢人,自找死路!”
  妖兵们举起武器,齐声呼喝。
  倾风心中百味杂陈,比先前看自己受苦更甚。又走近一步,注视着不远处的虚影,也想叫他停下。
  城门外的陈冀脚步虚软地往前滑了一步,急促换气,只当对方是在犬吠,目光定定凝视前方,不知死活般地,再次出剑:
  “蜉蝣——”
  众人跟着颤了颤。
  陈冀如此年轻,又如此卓绝。他本该可以再活五十年、七十年……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柳望松低沉的声音似也在天地震荡中变得邈远,仿佛穿透了十五年,乃至更遥远的时间长河。
  “蜉蝣不知日月,唯恨白日太短,四季太长。”
  “逆行光阴,生死过客。以身殉道,尽归一剑。”
  “夺百载之失地,护人族之长安。”
  “这是陈氏的道!”
  寻常的剑客,借蜉蝣的光阴之力,以身为祭,只能出一剑。可陈冀连出了三剑,还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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