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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允舒站在灶台前,动作利落的切着绿菜,头也不抬的拒绝道:“不用,到了县里再吃。”
刚好能打一波广告。
喻锦淮听乐并没有多言,而是在面条擀好之后随手不注意将一绺面条扔进了炉子里,见状,他颇为可惜的说:“少卖一笔钱。”
孟允舒忙着装菜,倒是没注意到,直到他出声回过头一瞧,才发现落在骨汤里的面条,看到喻锦淮脸上的自责,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安慰他:“淮哥,没事,正好我饿了,不算浪费。”
“也只好如此了。”喻锦淮重重的点头。
一直坐在了马车上,喻锦岳在前面赶车,坐在车厢里的孟允舒护着炉子和锅,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哪里是他粗心大意,分明是为了让自己吃一口热饭垫肚子才出此一遭,思及此,坐在马车上,四面没有挡风的东西,吹着冷风感受着冬日的寒意,孟允舒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一股热意充斥在自己的胸膛。
“哥夫,冷吗?”
“不冷。”
喻锦岳听着他的话,不由得怀疑起自己,他都觉得冷风刺骨,而他身体瘦弱的哥夫却不觉得冷,临走前二哥还叮嘱他让他多照顾着哥夫,说他怕冷,没曾想路上冷的只有自己,看来哥夫穿的一定很厚。
只比往常多穿了一件喻锦淮棉衣的孟允舒拉了拉衣服,把自己又往进缩了缩。
紧赶慢赶,到华安县时天已大亮。
入城一人交了一文钱,马车需得两文钱。
一下就去了四文钱,走在马车旁的孟允舒心疼的攥紧了手里的余钱,还没开张又花一笔钱。
华安县是分为南市和北市的,南市做的是布匹粮食当铺酒楼等生意,北市做的是卖肉卖菜卖牛羊等的生意,牙行也是在这里,至于打铁买家具则是在南北市之间的一条万物街上,这条街同样也是做吃食小生意的,小摊子一个接连一个,煞是热闹,这些小摊子与酒楼饭馆的生意都不冲突,本钱放在哪里,都是家里有些存银的才去小摊子的。
在万物街做生意需得交钱,按月算,一月三十六文。
孟允舒他们来的有些晚了,好的位置都被人挑走了,只剩下了最里面几个位置,中间倒是有,只不过相比起其他地方小得多,完全摆不下他们的摊子。
“哥夫,要哪个?”喻锦岳抬起手放在额头上,踮起脚打量着这几个位置哪个更好。
孟允舒看了一遍,指着十六号的位置,“就十六号,你去交钱,我先把家伙搬下来。”
关东煮要随时夹菜,也就意味着火不能断,是以他们来时还带了柴火,炉子是当时定做的比家里用的小炉子稍大一些的炉子,因是泥炉,分量在这里,所以孟允舒搬得很是吃力。
喻锦岳交完钱回来时,他们家的位置上的东西都快被搬完了,喻锦岳忙跑过去和孟允舒一起弄,马车是不能放在这里,在最里面有一间房子是专门放牛车马车的,只不过要交两文钱,咬人看顾着,他们也不用时刻惦记着马有没有吃好。
炉子只到喻锦岳的膝盖处,所以他们两人都坐在后面的柴上,折叠的小桌子是喻锦淮做好的,现下撑在旁边,上面摆满了蔬菜和肉,还有两篓从未见过的面条,一红一绿,放在一起像是呼应。
万物街上人不多,可走到最里面的人是少之又少。
坐了半晌都不见人来,喻锦岳登时慌了,孟允舒却气定神闲的开始往里面夹菜。
随着香味的四散,被吸引过来的人慢慢多了。
第32章
今日恰好有风; 有风作为媒介,关东煮的香味飘得更远了; 引得人们闻着香味拉着身边的人争相追问。
“哪家的摊子?”
“什么味?像是辣椒的香味。”
“走; 去看看。”
“正有此意。”
孟允舒用筷子搅动着汤汁,偏过头问喻锦岳,“小岳; 吃过早食了吗?”
还忙着东张西望的喻锦岳怔愣一瞬; 很快便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小凳子往孟允舒的身边凑了凑,但又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望着慢慢沸腾起来的锅; 道:“还没有; 哥夫给我随便下点东西即可。”
“行。”孟允舒应声; 正好麻辣锅底的豆皮和腐竹熟了; 顺手从旁边的背篓里取出来一个干净的竹杯; 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捞起煮熟的菜,知道喻锦岳喜欢吃面,还给他下了一小把的绿菜面。
他们旁边是卖烧饼和豆腐脑的摊子; 摊主都是老年人; 满脸褶皱; 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有补丁但却看着很干净,洗的发白的袖子上还有绳子绑起来。
作为离关东煮摊子最近的他们,是最先闻到这个味的人,不管是麻辣味还是骨汤味; 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们; 让他们的目光不自觉的投过去。
给喻锦岳煮好后; 孟允舒注意到旁边摊贩的视线; 回过头对上他们的目光,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卖豆腐脑的老人率先慌张的移开视线,只留给他一个忙碌的背影。
端着竹杯吃的正香的喻锦岳余光瞥见孟允舒侧目的动作,便问道:“哥夫,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孟允舒回过头,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一群人正冲着他们的摊子走过来,刹那间紧张的挪到一旁,将位置空出来留给喻锦岳,自己占据了一个避着人群的位置,不仅如此,还让喻锦岳往前面挪了挪。
不明所以的喻锦岳瞅了他一眼,随机坐定,眼看着客人就要来了,他手里的早食还没吃完,挑起来吹了吹他囫囵的吃到嘴里。
闻香而来的客人刚到就见他收拾起自己用过的竹杯,底下有些汤汁,他也端起仰着头喝光了,客人不免有些唏嘘,还想着瞅瞅卖家手里的竹杯再做打算,可惜没赶得上。
喻锦岳对上客人幽怨的眼神,他疑惑的擦干净自己的嘴,问了一句:“素菜一文两串,荤菜两文三串,翡翠面和红玉面三文一份。”
“翡翠面?红玉面?”一旁的老翁嘴里念叨着,名字听来倒有意思。
“对。”喻锦岳指着小桌子上的一红一绿的面条,解释道:“绿的翡翠,橙红的红玉。”
围在摊子周围的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同于他们平日里吃的面条的颜色,两种颜色恰好能对应上翡翠和红玉这两个名字。
“这能吃吗?”又红又绿的他们没有见过,不免有些怀疑这真的可以吃吗?
“颜色倒是好看,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喻锦岳将众人的嘀咕声听在耳朵里,见他们越说越偏,心里后悔自己方才吃的太快,就应当当着众人的面吃,为他们家的面条证明。
一旁的孟允舒心道疏忽了,顿了一下分别往锅里下了这两种面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他们自己尝一尝比他们说的口干舌燥有用多了。
“哥夫,你这是?”
孟允舒搅着锅里的面条,轻声道:“让他们尝一尝更有用。”
围在一起的众人明白过来他的用意,现下也等在这里。
面条熟了之后,孟允舒让喻锦淮拿来两个竹杯,将面条盛进去后放在桌子上,还给里面放了两双筷子供客人使用。
大家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佁然不动,最后还是一个中年男子率先动起了筷子。
“如何?”见他吃了,其余的人都追问道,不仅他们好奇,喻锦岳和孟允舒也紧张起来,生怕他说一句不怎么样。
中年男人细细的品尝过后,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赞叹道:“口感劲道,不错。”
他的评价显然没有说到其余的心里,有了他打头,大家都争着尝。
“五文的素菜,十文的荤菜,面条各来一份。”
孟允舒和喻锦淮显然没料到他会买关东煮,愣神之后收钱的收钱,拿菜的拿菜,听到可以自主选择菜,中年男子来了兴趣,认真的望着锅里的菜挑选起来。
“麻辣还是骨汤?”
“麻辣。”
“得嘞。”喻锦岳应了一声,兴奋的开动起来,今天的第一笔生意,他能不高兴吗?
把男人选好的菜抽出竹签放在一旁,又将菜放在竹杯里,喻锦岳笑嘻嘻的道:“诚惠二十三文,其中有两文是竹杯的押金,返还竹杯后退您两文,当然您也可以回家拿自己的碗。”
中年男人一手交钱,一手拿自己的关东煮。
等不到离开,他迫不及待的端着自己的碗提了提裤子,在一旁吃了起来。
孟允舒把竹签收拾好放在带来的篮子里,偏过头注意到中年男人大快朵颐,脸上的表情满足,孟允舒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后来众人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接着一个来买关东煮,其中卖的最快的当属翡翠和红玉两种面条,铜板扔到陶罐里的声音在孟允舒听来甚是悦耳,他们的生意好也带动着旁边的小摊也热闹起来。
——
喻家,大家围坐在堂屋的桌子前,孟允舒将陶罐里的铜板全都倒在了桌面上,铜板四散开来,在桌子中间堆了起来,喻知宁按住滚动到桌子边沿的铜板,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许久过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了回去。
三个大人数着钱,十文十文的垒在一起,很快便数清了。
一共是三百六十一文。
喻锦岳听到这个数字不可置信的又数了一遍,就连喻锦淮也没料到会赚这么多的钱,喻锦岚更是震惊的瞪圆了双眼,唯有孟允舒波澜不惊的静坐着,他是收钱的,有时会特意的记在心里,如此一来他心里也有数了。
想着今日做生意卖的最快的面,他下了一个决定。
“三百多文啊,我做短工几个月才能赚到这些,咱们做关东煮这才不到一天就这么多钱,每日都是这些,那一个月下来……”喻锦岳双眼发光的说着,他已经畅想着往后的日子里自己躺在钱堆上的身影了。
“钱钱。”喻知宁跟着喊,他想的却是糖人,糕点和麦芽糖。
喻锦淮捂着眼不忍直视,注意到孟允舒垂着头,启唇问道:“阿允,怎么了?”
今日赚到这么多的钱,不高兴吗?
孟允舒闻声抬起头看他,犹豫半晌才道:“我瞧着今日面条卖的好,想着以后将面条和关东煮分开卖,主要做面条的生意。”
“为什么啊,哥夫?”喻锦岳望着桌面上的钱堆,疑惑的开口,“今日关东煮卖的也很好。”
孟允舒端起碗喝了一口水,不急不缓的解释:“冬日里蔬菜的种类少,肉也不多,相比起它们,面粉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买到。”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不做关东煮,而是将重心放在面条上。”
他说的确实在理,冬日里的蔬菜也就几样,豆皮和腐竹也是孟允舒想的,况且今日许多人都是奔着面条来的,关东煮倒成了他们的备选。
喻锦岳虽然觉得他说的对,可心里还是绕不过弯来,沉闷的趴在桌面上,眼神定定的望着帘子不语。
见他这副样子,喻锦淮思考片刻,又看到孟允舒一脸担心的表情,提议道:“先试五天,如若卖的最好的还是面条,那依阿允的想法。”
有了喻锦淮的拍板,喻锦岳也不纠结了,麻利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直奔向院子。
“我去洗菜。”
看着他欢快的身影,孟允舒不由得笑了起来,扭过头看到喻知宁眼巴巴的眼神,他后之后觉的取出来买的糖葫芦,给他和喻锦岚一人一个。
“答应你的,小叔父怎么会忘呢?”孟允舒摸了摸他的头,目送着他和喻锦岚两个人离开。
堂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他和喻锦淮。
孟允舒起身坐在他的身边,从身边的篮子里掏出来两块包好的油酥饼递给身边的人,他不敢看喻锦淮的双眼,半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路上碰到卖油酥饼的,是咸香的,想着会是你喜欢的口味,便买了两块。”
虽不是第一次送喻锦淮吃食,孟允舒还是紧张的不得了,他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腔里因为忐忑而飞快跳动的心脏,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慢慢的出汗,一时间如坐针毡。
喻锦淮凝视着他的头顶,又移到他手上的油酥饼,想着孟允舒说的话,心颤了颤,原来不止阿宁和小岚有糖葫芦,他也有,这种被人惦记的滋味是他许久未曾体会到的。
他许久不动,弄得孟允舒差点就坐不住了,以为他不喜欢正要收回时手里的油酥饼被眼前的人接住了。
“我很喜欢。”喻锦淮接过来郑重的咬了一口,咸香的味道似乎让自己回到了幼时,那是父母还在,兄长亦在,每每从镇上做完短工回来的阿爹总会给他带一块油酥饼,让他和哥哥分着吃,自从他参军离家,再也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油酥饼了。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孟允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察觉到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喜欢就好,下次还给你带。”
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