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日大婚,你我不?过是?民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
  酒水清澈,带着悠悠香气,燕珝唇角噙着笑,“怎么还不?能说些话本?子了??”
  “想来陛下都没看过几本?吧。”云烟端起?酒杯,猜测道。
  “从前确实?没看过。”
  燕珝很诚实?,“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自前些日子贵妃多次提及此物之后,朕便去寻了?些。”
  “陛下看了??”
  云烟睁大双眼,“看了?哪些?”
  “名字倒是?记不?住了?,品类倒是?多,不?过归根结底,也就是?大将军和娇娇娘,还有些名门千金和穷书生。”
  燕珝回忆了?会儿,“大差不?差,了?解了?些。”
  云烟全然?没料到,燕珝竟然?会看这些。
  她愣了?愣,“好看吗?”
  “有些不?过,看着便是?文人所?书,但大部分文笔拙劣,印刷模糊不?清,想来是?民间私印,”燕珝换上了?公事公办的神色,“朕日后还要?好好查查,民间私印的事。”
  “不?是?……”
  云烟忽地皱眉。
  “咱们为什么要?在大婚之日,喝合卺酒时讨论这些啊?”
  云烟瞠目结舌,谁家婚仪上会这么聊天呀!
  燕珝正了?神色,面上有些委屈。
  “是?娘子先开的头。”
  “是?妾先开的头陛下不?知道拉回去吗……”云烟声音也弱了?些,知晓这不?是?讨论此事的时机,哀声叹了?口气,道:“该喝合卺酒了?。”
  燕珝垂眸,看着她说了?会儿话,神色自在的容颜。
  勾唇笑开,“遵命,贵妃娘娘。”
  合卺酒不?同燕珝让她每日喝一杯的寒潭香,入口有些刺,想来辣的很。
  云烟缓了?会儿,才听燕珝道:“付娘子的婚期,就在四月初。”
  她抬头看向他。
  “最晚五月,我们便可出发。”
  出发去哪,燕珝也没具体告诉她,但云烟了?然?一笑。双眼熠熠闪烁着光彩,和平日里不?同的模样。
  “好。”
  当晚,燕珝躺在了?云烟身侧。
  云烟平躺在榻上,看着有些繁复的床帐。
  “早便听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烛夜,怎么咱们这么早便睡了??”
  她倒也不?是?催什么,就是?……燕珝至今确实?未曾唐突过她什么,除了?那日在勤政殿,其余时间,就连她的身子都未曾看过。
  莫不?是?……不?行吧?
  平日里也没见燕珝召见谁纾解,瞧着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她就躺在他身边,他真能岿然?不?动??
  燕珝凑近了?些,道:“朕觉得,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云烟侧过头,看向他。
  忽地觉得好像自己?猴急,后知后觉地有些不?自在。
  “等你觉得,朕可以?爱你的时候。”
  燕珝闭上双眼,沉声道:“睡吧。”
  呼吸缓缓变得绵长均匀,云烟未曾睡着,她觉得,燕珝似乎也没睡着。
  燕珝甚少在她之前入眠,她从未见过燕珝熟睡中的样子。
  她正想躺好入眠,闭上双眼的那刻,却忽然?闻到了?一丝异样。
  蓦地睁开眼,“哪儿来的血腥味?”
  燕珝睁开有些黑沉的眸子,“宫中怎会有血腥味。”
  “莫不?是?闻错了?,”燕珝道:“今日东西甚多,许是?宫女洒扫的时候未曾留心,留下了?什么味道罢。”
  “不?对……”
  云烟摇摇头。
  她尝不?到味道之后,嗅觉就变得分外灵敏。常常茯苓和小菊未曾发觉的气味,她都能闻到。
  就如同那日燕珝脸上只是?晨间涂了?淡淡的药膏,她到夜里都能闻到那薄荷气息。
  她觉得有,便一定有。
  云烟皱起?眉头,“哪里来的呢……”
  她坐起?身,像是?真要?找出来是?何?处传来的血腥味。
  燕珝按住她,道:“好了?,你先躺着,朕去找。”
  他掀开被子,披上外衫,唤了?茯苓来。
  云烟和茯苓在屋内寻着,燕珝出去看了?圈,几人都未有收获。
  但燕珝回来的时候,云烟松了?口气。
  “……可能真是?妾闻错了?,这会儿没了?。”
  说不?定是?幻觉。
  燕珝“嗯”了?一声,云烟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带着淡淡潮气,不?过片刻,他出去沐浴了??
  迎上云烟怀疑的眼神,燕珝坦然?自若,“朕昨日去了?兵营,许是?身上沾染了?些什么也说不?准,贵妃方说,朕便想着去沐浴一番,说不?定就没了?。”
  他抬起?手,“你闻闻,可还有?”
  云烟狐疑地凑上前闻了?闻。
  “确实?没有,应当就是?陛下所?说,昨日去兵营……”她一顿,“陛下没有受伤吧?”
  又没打仗,去兵营也不?该有血腥味呀。
  “不?过和彻知比试了?会儿,他身手见长,朕近日倒是?疏于练习,未曾胜过。”
  云烟一笑,“好,陛下这也有缺点?了?,日后还不?抓紧勤勉练习,下回再?输给段世子,可不?在士兵面前都丢脸了??”
  “丢脸又何?妨,”燕珝笑得有些爽朗,和她一同躺下,“我大秦有武功这样上乘的武将,是?福,朕还应该奖赏才对。”
  “那便好。”
  云烟躺下,慢慢阖上双眼。
  “陛下可要?好好给段世子赏赐些东西,赢了?陛下可……艰难呢……应当赏赐的。”
  她声音有些含糊了?,今日忙碌多时,困倦也属正常。
  燕珝应了?声“好”,等她闭上双眼,确认熟睡之后,才将药瓶拿出,自己?含下几颗。
  等吞服完,倒了?茶水来漱口,又再?一次拿出另一个药瓶,倒出三颗药丸。
  含服口中,在她半梦半醒之间,缓缓渡了?进去。
第79章 四月
  寒冬匆匆而过;三月末的京中,已?然?看不到冬日的影子了。
  春中甚是热闹,御花园的花开了?又开;缤纷惹眼;微风没?有了?凉意;带着暖融融的日光洒在人身。
  云烟同付菡一道回了凌烟阁;各自更衣梳洗之后,坐在院中梨树之下?,做着针线彼此叙话。
  树下摆放了一张黑漆嵌螺钿小几,云烟与付菡各自围坐,上面摆了?些精美的糕点与茶水。
  香炉放在一旁;云烟嗅觉好;爱闻香。上月燕珝又命人送来了?些,甚至还有凉州那边,原北凉特供的香料都给?她送了?来;让她好好玩了?一阵子。
  其中云烟最爱苏合香与老山檀香。
  付菡还笑她,怎么一个如?花妙龄女子;竟然?爱这种气味沉,柔韵悠长的香料。她见京中同龄的娘子;多爱些花香果香什?么的。
  云烟把玩着香篆,老神在在道:“香道以精心为重;定?则静,静生思……”
  “思……”
  背不下?去了?;云烟赶紧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付菡。
  付菡笑着接道:“思而悟,悟则通。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还这样有研究。”
  “陛下?送来的书里呗。”云烟将香篆放下?,没?再?说话。
  付菡敏锐发觉这语气似乎有些问题;和平日里相熟的云烟不大相似,心中思索没?再?多问,只是做着针线。
  “你也不是不知?,我有缺陷,尝不到味道能闻到也是好的。”
  云烟语气平静,没?有什?么伤神的感觉。
  付菡点头,“胡太医怎么说?”
  日日针灸服药,听说还用酒刺激过,怎的一直没?好?按理来说,也治疗这样久了?。莫不是在他们不知?晓的背后还有什?么未曾查出的问题吧?
  “胡太医说,是心病。”云烟皱眉,她哪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何至于有心病,甚至还是在她摔下?山崖之前便?有了?,她可没?有半点印象,什?么事情?能值得她记这样久?
  云烟缓声道:“胡太医让我想事情?看开些,说心病一事,针灸用药毕竟治不了?根本,但我纠结的事情?在于……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开心呀?”
  付菡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慢慢来,心境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你如?今已?经够好了?,咱们都在往好处走?。”
  云烟放下?香,微微抬手,将肩膀处的一朵落花拿了?下?来。
  梨花小而洁白,放在她的掌心小小一片,分?外让人生怜。
  她将梨花放在桌上,抬头望着满树洁白,宛如?春日白雪。
  付菡见她并未有笑颜,还以为她在伤春,瞧见落花没?得勾起什?么伤感情?绪,准备出言安慰几句。
  梨花花期短,不过十?余日便?落,确实惹人感伤。
  正在思索着语言,便?听云烟道:“等梨花都落了?,是不是就要结果子了??”
  “……什?么?”
  付菡手中的针线一停,抬首看向她。
  云烟抬着脑袋,眼中并无愁绪,反倒有些笑意,她回过头看向付菡,认真道:“到时候是不是还可以摘梨子,吃脆甜的果子?”
  付菡失笑,手中缝制的喜帕随着笑声轻颤,云烟见她那样笑着,自己也觉得有些羞赧,“好姐姐笑什?么呀,不就是吃个果子么?”
  “从前倒不知?道你还爱吃梨。”付菡随口道。
  “从前自然?不知?,”云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咱们才认识不久,日后姐姐便?知?道我爱吃什?么了?。”
  付菡将针线放下?,喝了?口茶,点头:“是呢,日积月累的,总能知?晓你喜欢什?么,做什?么高兴。”
  云烟瞧了?瞧她的喜帕。缝制喜帕盖头,云烟也算是有经验,凑过来瞧了?瞧。
  二人一起看了?花样子,京中如?今时兴的花色已?然?不是云烟当初熟悉的技法,听付菡说,年节的时候,南边来了?不少绣娘,南北交融着,妇女娘子们衣裳上的花色最先发生变化。
  付菡手法不错,手中的花儿栩栩如?生,云烟想起被放在桌上的梨花,道:“梨花这样好看,怎么无人在帕子上绣梨花呢?我瞧着许多花样子都看腻了?,无非就是什?么鸳鸯戏水和并蒂莲。”
  付菡看着她拿起的花儿,道:“梨花虽美,世人常道‘梨’同‘离’,在喜帕上绣梨花,只怕寓意不好,夫妻离心。”
  云烟蹙眉,好好想了?想。
  “这些都是后人强加给?梨花的,同花有什?么关系,包括名字,不也是人起的么。”她支着脑袋,付菡一针一线绣在帕子上,二人本就闲话,这会儿坐着也不觉无趣,“要我来说,梨花纯洁白净无暇,不知?道有多么高尚的品格。既然?同‘离’,那也可以是不离不弃,也可以同‘利’,得利,这又是多好的寓意。”
  “无论如?何,不都是时人加上去的么?花才不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管你是‘离’还是‘利’,花就是花,种子埋在地里得了?阳光雨水,自然?而然?便?长起来了?。”
  付菡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就算万物有灵,我也觉得会听到它说:‘让我晒晒太阳,我要开花——’”
  “这么好看的花,怎么会有坏心思,让人离散呢?”云烟坐起了?身?子,将又一朵落花捡起,“付姐姐,你说是吧。”
  付菡没?回答这个,只是笑开,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云烟双眼一瞪,急道:“怎么了?呀,付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说些歪理,怎么都不夸夸我呢!”
  付菡乐得眼睛都眯起成了?一条缝,点了?点她的鼻子,“不是歪理,这些话我都还是头一回听,很是有理呢。”
  “那可不,”云烟低下?头,被付菡又夸了?几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哪有姐姐说的这么好。”
  “不可妄自菲薄,”付菡正色,“已?经很棒了?,要知?晓这世间多少人,浑浑噩噩度日,被日子推着往前走?,从未思考过什?么。特别是娘子,大秦不兴家中娘子读书习字,也就是家中稍微体面些的多读些书,但也只是识字能管账便?罢了?。”
  她因为书香门?第,父亲对她和兄长都严加管教,才多读了?许多书。从前便?有人问她,读书习字是什?么感觉。
  那些女娘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不同她们品茶赏花,而是宁愿在家无趣地学字,娘子也不能科举做官,以她们的身?世,可以风风光光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日后能操持家务,看看账簿便?好了?。
  付菡从前也不懂自己为什?么静得下?心来,明明最开始的自己,也是向往和别的女娘打成一片的。
  她不后悔读书,也不后悔未曾交往出自己的手帕交,早在无数次烦闷的时候,是诗文,是笔墨安抚了?她的心。
  无论读不读书,她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也不觉得自己读过书便?高人一等。只是自己这个人可能从根本上就注定?了?她向往着更明理的世界。
  所以段述成那霸王一样全然?不讲理,却又分?得清楚是非黑白的人才能俘获她的心。
  她看向云烟。
  从前的阿枝磕磕巴巴地说着北凉语言和汉话混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