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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珝背过手,缓步跟上。
云烟的背影透露着雀跃,还有些他跟在身后的不自在,不知?道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被忽视的感觉逐渐加深,燕珝上前几步,勾住她的手腕。
“你?瞧旁人都那样亲密,”燕珝歪了?歪头,侧耳道:“你?我若疏远了?,难免让旁人多想。”
云烟原本准备抽离的手渐渐放软,放在了?燕珝掌心。
帷帽下拉,同季三娘一样,不说话了?。
说是逛着挑礼物,季三娘年轻,挑着礼物便拐去?了?小摊上买些糖饼之类的小食。油炸出来的酥脆薄饼外头裹了?薄薄一层糖,瞧着便让人流口水。
云烟闻着香味,几乎挪不动腿。
季三娘买来一个?给她,还未听她拒绝,便转去?了?下一个?小摊买茶了?。云烟将那刚出锅的滚烫糖饼放在手中,定定地捏了?一会?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娘娘,外头的东西不干净,若是想吃,明日叫御厨做些来。”
茯苓关切道。
“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云烟的手紧了?紧,她只是尝不到味道,同这糖饼有什么干系,“付夫人吃得很香。”
“她贪吃,咱们?不同他们?一道了?。”
燕珝方才一直未出声,知?晓她羡慕,又本就因季长川的事对季家人不算放心,索性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另一条街道。
周边都是他的暗卫侍从?,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此时此刻,夜幕降临之前,他们?漫步于?从?前从?未听说过的小城街头,好像这世间万千平凡夫妻的其中一对。
糖饼被燕珝拿着啃了?一口,半晌,他才道:“其实也没那么好吃。”
“早就习惯了?,不需要这么安慰的,”云烟啼笑皆非,“不必放在心上。”
“我是你?的夫君,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我自然要将你?的情绪放在心上,”燕珝理直气壮,“总不能你?不开心,我还傻乎乎地带你?逛街吧。”
“没有不开心啦,就是偶尔会?感慨,怎么旁人……”
若是平时无对比,倒也还好,只是本就出来玩耍,兴头正高之时,一个?糖饼就能将她从?开心中拉回现实,还是自己太过矫情了?。
她随口将方才的想法说出来,燕珝摇了?摇头,“和矫情也没什么关系,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他握了?握她的指尖,“别随意?否认自己的想法。”
“陛下……”云烟想要开口,被燕珝重重地按了?按,“叫我什么?”
云烟顿了?顿,想起这不是在宫中,身边人来人往的,她抿了?唇,道:“……郎君。”
“诶,”燕珝展颜,“夫人。”
“什么味道,好香。”云烟皱皱鼻尖,隔着帷帽都能闻到清冽的香气。
“是酒香,”云烟道,“郎君,去?看看。”
她晃了?晃手臂,燕珝笑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酒鬼?”
“还不是郎君自己说的,太医……郎中要我喝酒,这不是治病么,说不定喝点就好了?。”
哪怕看不清面容,燕珝也能想象到她那帷帽之下的眸子,定然闪烁着光芒。
他无奈点头,引着云烟过去?。
酒香浓郁,地方好找,瞧着是个?不小的酒坊,酒坛在店门口便摆了?好些个?,前边招呼的店小二瞧见来人,立刻道:“有客来——”
云烟凑得近,掌柜的一瞧二人穿着气度便知?不是常人,赶紧摆上了?笑,主动道:“贵人要不要尝尝本店招牌……”
“什么招牌?”云烟好奇。
“夫人问得好,瞧着夫人气度不凡,掌柜的我也不藏私,本店开了?百年,黄柑酒最为出名,还有竹叶青女?儿红之类,都比寻常酒酿清冽,最适合夏日入口。到了?秋日,本店还有茱萸酒,菊花酒,强身健体?,入口醇香。”
掌柜的口若悬河,“瞧着夫人是同郎君一道出来的,这夫妻情好,寓意?着和和美美的梨香酒更为合适,只要饮上一杯,保证……”
“一样来上一坛吧,”燕珝瞧着天色渐沉,“掌柜的包好,送去?客栈便是。”
他掏出一块银锭子,掌柜的喜不自胜,抱着连连称好。
“买这么多?”云烟拉了?拉燕珝,低声问道。
“听他说得挺好,买些便是,”燕珝不以?为意?,“若不好喝,总归店在此处,跑不了?。”
掌柜的正装着酒,总觉得脖颈发凉。
云烟嗔怪道:“再瞎说,人家好好做生意?,你?可别唐突了?。”
“知?晓了?,”燕珝牵着她转身往回走,身后便装的太监侍卫跟在不远处,留了?些在店中等着带回去?,“这么多酒,咱们?路上慢慢喝。”
第82章 酒酿
“好酒自然是要品的……”
燕珝同?云烟道。
云烟走在他身边;听?他细致讲着那些酒液如何酿造,又因何而口感不同?,还有惯常用来宴饮的酒是何等品类;她道:“郎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人凑得极近;在回程的路上慢悠悠走着,听?着恋人轻言絮语,安宁得不知时间?何时流逝。
“我知道的很多吗?”燕珝看向云烟,“我?只觉得自己太过无知,知晓的东西太少了些。”
“炫耀;这是在炫耀。”云烟下了定论。
明明很博学;非要这样说自己无知,那她这种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不就更加愚笨了?
帷帽之下,云烟的唇角上?扬着;“妄自菲薄,是这么用的吗?”
燕珝笑着摇头?;一同?随她回了客栈。
心下叹息,她哪里知晓;他做得还远远不够。当年的他若能放下心中傲气,多?听?听?她的想法;定然也不至于走向那样的结局。
她分明聪慧,灵动;不知是谁人为她下了愚笨的定论,只要她愿意学;燕珝恨不得把?自己所知全部都教给她。
即使如今无人再能欺她,甚至也没?有需要她发挥的地方;但只要她愿意。
云烟先一步上?了楼,燕珝看着她带着欢欣的背影,心下喟叹。
当年……当年那样多?的时候,她若是知晓这些,明理?知事,便定然不会任人欺负。她受了太多?罪,遇到事情?便下意识地逃避着,躲避着,自我?保护,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会思考。
她是可以反击的。
但在旁人的目光之下,她甚至没?有一点为自己辩驳的胆量。
燕珝垂眸,无数的愧疚与内疚在心里滋长,生根发芽,早就占据了他大半个胸腔。
不够,这还不够。
他要把?自己的所有,全都弥补给她。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补偿,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恢复到出?门时的状态,不让云烟看出?半点他的情?绪,缓缓上?楼,推开了房门。
到了兖州,便换水路。
云烟第一次乘船,新奇得不得了,瞧见大河,听?着水声激荡,老远在车中就忍不住兴奋。
但在燕珝面前,她还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大秦建国几十年,高祖时战事频发,国库空虚,还要防着边境小国作乱,在水路上?便少了许多?建设。先帝时,商贸繁荣,发展迅速,作为大秦最大威胁的北凉也被打下,民心大定,兵强马壮。
到了燕珝这里,已然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战船百余艘,民用商船便更多?,今日所乘之船,规模之大,耗资之巨更是古往今来第一次,不由得人不惊叹。
船有几层楼高,云烟站上?去便觉眩晕,赶紧钻进?了内室,缩在船舱中喝太医给的止晕药。
船帆拉得饱满,航行在济水之上?,缓缓驶向南方。身后跟着的数艘规模稍小些的船排成队列,护卫着大船航行。
按照燕珝这几日指着地图给她讲的话,云烟瞧着舷窗之外浩荡的大水,几乎能从脑中构建出?这广阔天地的模样。
燕珝这会儿忙着同?州府的长官说话,顾不上?她,云烟便独自待在屋子里,睡了一觉醒来,见燕珝还没?回来,才百无聊赖地出?门,去寻点乐子。
都出?来了,云烟也懒得做些针线,她先去瞧了瞧郑王妃,在她的屋中做了做。
茯苓随侍左右,侍卫紧跟其后,出?来了不比宫中,安全问题处处提防着,云烟虽不知有何危险,但燕珝这样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便不再多?问。
“今日可还好?”
云烟关切询问,拍了拍郑王妃的背脊。
刚登船不久,便听?说郑王妃吐了会儿,也不知是孕吐还是眩晕,云烟好歹也是皇妃,郑王妃出?行又是在她的求情?之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多?关心些。
“还好,劳烦娘娘费心了,”郑王妃脸色有些不好看,“孕中定是折腾的,妾身倒不怎么晕车,就是上?了船,有些止不住地想吐。”
“止晕的药可送来了?”云烟看向茯苓。
茯苓道:“各位大人娘子都送了。”
“是妾不能喝,肚子里有孩子呢,不能用药。”
郑王妃苦笑。
“那多?受罪啊,”云烟懊恼,“早知你会这样难受,便不该叫你出?来这样折腾。”
郑王妃摇头?,“那还是出?来的好,若是在宫中,且不知妾还要吃多?少补汤呢。”
云烟笑了声,道:“还难受吗,若是难受得很,我?去叫来太医再为你看看。”
“不妨事的,娘娘。”
郑王妃声音放轻了些,“妾也是第一次乘船,新奇得很,托娘娘的福,妾也是第一次离开京城,瞧见这样好的景色,这样的山水。若不是娘娘,妾只怕也是一辈子便就在京中,守着府中那丁点儿大的一片天地了。”
目光投向窗外,五月春末,草木早已繁盛起来,连片的青山与绿水,偶有飞鸟停歇在船舷之上?,发出?清脆啼鸣。
不论何人何时,只要从家宅中出?了来,瞧见这样一番天地景象,心境自然会有不同?。
“从前觉得,后宅中已然很大了。那样多?的事,那样多?的女人,向下要管束着仆从管事,向上?还得讨好着……王爷和太妃,甚至还有各相关不相关的夫人娘子。”
云烟微微一笑,这其中应该还包括她呢。
她想不出?来,一个已然安安稳稳当上?王妃的人有什么必要还讨好旁人,但瞧着郑王妃已然开阔许多?的心境,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
二人说了会儿话,云烟环视着她的屋内,主动问道:“王爷呢?”
上?船之后便没?见过郑王,她同?陛下说了几回,大意都是让郑王身边不带旁人,老老实实陪郑王妃度过生产前的这段日子,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屋中,甚至没?有半点男子的痕迹。
郑王妃唇角苦笑,“王爷都没?上?这艘船,后头?去了。登船的时候就扔给妾几间?脏衣物堆在这儿,让娘娘见笑了,上?船后忙乱,妾又吐到现在,一时之间?没?顾上?。一会儿便叫人拿去洗了。”
云烟依言挪过视线,落在不远处放着的男子衣物之上?。
衣裳没?什么不同?,可上?头?一个颜色艳丽,一看就不是男人之物的香囊极为显眼。
云烟稍顿,郑王妃唇角泛起苦涩:“娘娘见笑了,平日里还未见王爷这样将旁人的东西带回来……”
“王爷院中虽有不少女子,但速来不碰那烟花之地的……可能是近日在外,只能,”郑王妃一叹,“妾在孕中,也不好说些什么。”
云烟却未曾留意她说的这些,只是站起身,稍移几步。
似有若无的香气传来,这香气不是她近日无事时玩耍的任何一种,而是带着熟悉,又有些模糊不清的气息。
像是……来自凉州。
这气息好像深入骨髓,站得越近,气息越发明显,云烟嗅觉极好,几乎一下便嗅了出?来,这味道极具特色,只要闻过便就不会忘。
云烟多?瞧了几眼,只听?郑王妃道:“娘娘,娘娘?”
“可是有什么问题?”她看向云烟,云烟明显心思不在对话之上?了。
郑王妃还想着给自家夫君辩解一番,免得云烟好心同?她一道觉得王爷负心汉,若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王爷定然会怪罪她的。
“娘娘莫因此不悦,王爷并?非孟浪之人,想来也是……”
“我?知晓的,你不必多?说。”云烟安抚一笑,孕中的人容易多?思,从前爱爽朗同?人说话的郑王妃也变得犹疑郁郁,也不知郑王在其中扮演着何样的身份。
毕竟是皇家人,燕珝又不喜欢乱搞的人,皇室子弟俱都安分本?分,就算后宅女子众多?,也极少去外头?烟花之地,云烟只是因为那香囊多?看了几眼,郑王秉性不坏,她是知晓的。
郑王妃瞧见她未曾上?心,终于松了口气。
云烟见她难受着,还要时刻盯着自己的喜怒,都替她累,同?她说了会儿话便告辞,让她好好休息了。
直到去寻了付菡,才真正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