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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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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说,北凉早就是我大秦的囊中之物。年后出征;以北凉如今情景,只怕不出几月便能……”
  “表哥……”王若樱似乎很?是慌张;声音颤抖。
  阿枝早就没了?听的心?思。
  王若樱慌张什?么,有什?么好慌乱的;还是她听错了?,这其实?是开心??
  头脑昏沉;好像瞬间不知?道方?向在哪,转了?半天?没有找到出口;竟然一瞬间忘了?来路。
  旋转中看不清方?向,她甚至不知?道茯苓在何?方?。
  一点?点?辨明方?向;一步一步挪出去,奔向石桌;将汤盏端起。
  眼前模糊一片,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她只想迅速逃离这个地方?。茯苓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看阿枝骤然间失神的模样,傻傻愣住,轻唤:“娘娘,娘娘?”
  阿枝的手指猛烈颤抖起来,汤盏骤然摔碎在地,一柱香前被她幻想着送入他口中的骨汤全然洒在地面,破裂的声响惊扰到了?书房中说话的二人,声音骤停。
  她慌乱擦手,拉着茯苓:“我没拿稳摔碎了?,咱们去厨房再端一碗罢。”
  茯苓愣愣点?头,被阿枝拉着快步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娘娘究竟是怎么了?,走?得这样快,像逃一样,竟是丝毫没有停留,仿佛身后有着恶狼追赶,叫人魂惊。
  她被牵着出去,临到出门时鬼使神差回头瞧了?一眼。
  茯苓顿住。
  书房的门被打开,殿下面色沉静,眸中不知?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视线集中在石桌边全部洒开了?的骨汤上。
  冬日里热腾腾的汤在空气中散出飘渺白烟。
  殿下负手站立,不知?想了?什?么。
  阿枝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剩余的一碗汤盛起,推给茯苓。
  “我有些累了?,想是病还未好,你且先帮我送去,我先回去睡会?儿。”
  茯苓没接,先关切了?一番她身子,见她只是疲惫虚弱并未发热才放了?心?。
  “娘娘放心?吧,奴婢会?送给殿下用?的。”
  “见到他,你便说……”阿枝咬住舌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就说是我笨手笨脚打翻了?汤盏,让他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再不喜欢也?稍稍用?些,别……白费了?这么多时光。”
  阿枝说完,一人撑着桌椅的边缘,在茯苓疑惑的视线中先行离去。
  茯苓有些摸不着头脑,半点?不知?自己在处理那汤盏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奉命端着餐盘去了?书房。
  方?才走?过的路又重?走?了?一遍,茯苓却莫名没了?方?才愉悦的心?境。方?才的娘娘虽未明说,但端着汤去的时候分明是开心?的。
  这会?儿……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她不懂娘娘的想法。进了?小?院,只见那点?泼洒出来的骨汤和碎盏都已收拾干净,看不到半点?污渍,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有任何?人来过一般。
  她经了?通报,敲开了?书房的门,方?才还在这儿的王若樱已经不在这处了?,茯苓垂首不敢直视殿下,将汤盏送到桌前。
  缓声道:“殿下,这是娘娘亲手熬制的骨汤……娘娘说,让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纵是不喜,也?稍稍用?些。”
  燕珝抬起的笔稍顿,鸦羽微凝,薄唇轻抿,不知?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茯苓说着,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遵从了?阿枝的话,将话说完。
  “娘娘说,别白费了?这么多时光。”
  她说完便立于一旁,闭口不言。
  茯苓一直是有些惧燕珝的。她自小?便入了?宫,宫人们口中的太子燕珝曾经是何?模样她都有所耳闻。这样天?神一般的人物,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会?信世上竟有这样的男子。
  也?只有她家娘娘那样貌美又心?善的人才好与之相配了?,旁人是断断比不上的。
  燕珝拿起汤匙,翻动着浓汤。
  玉盏与汤匙细微的碰撞声在寂静无人声的书房回荡,又飘荡回来。
  男人轻尝一口,茯苓松了?口气。
  喝了?就好,就怕殿下会?像往常一样不喝他人送来的东西。
  她准备告退,便见男人掀起眼帘,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却好像能够穿透心?神地看着她。
  语气淡然,“你家娘娘怎不亲自送来。”
  茯苓刚松的口气又提了?上来,“回殿下,娘娘方?才来过。只是碍于王娘子与殿下在书房中议事,不好打扰,便在院内等候。”
  “娘娘身子不适,病还未全好吹不得风,”茯苓躬身,“不料打翻了?汤盏,这才重?新盛了?一份,命奴婢送来给殿下。娘娘先回芙蕖小?筑休息了?。”
  燕珝颔首,垂下眼帘,继续喝汤。
  半晌,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家娘娘可还说了?什?么?”
  茯苓未料到他如此问,抱着餐盘不知?如何?回答。
  燕珝放下汤匙,耐着性子,好似很?是疲惫般继续道:“她可曾听见什?么?”
  “……奴婢不知?。”
  茯苓将头垂得更低。书房不是她这种侍女能进的,是以方?才她规规矩矩在石桌处整理托盘,未曾注意到娘娘做了?什?么,以至于那样慌神。
  她怕燕珝责怪娘娘在书房门外偷听。
  心?里惴惴,反复思索着,就算听到什?么应该也?无甚大事。王娘子那样哭嚎,是个人都能听见,娘娘就算听到了?也?正常。
  但殿下这样问了?,明显就是不想让娘娘听到什?么。
  于是茯苓声音更坚定,摇头道:“娘娘一直与奴婢在一处,未曾接近书房,应当没有听见什?么。”
  燕珝不置可否,将那骨汤几口喝掉,放在桌上。
  “你退下罢,好好照顾她。”
  “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叫她莫要多想,待我空闲了?,自会?去看她。”
  茯苓应声,将汤盏带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阿枝有些失魂落魄,眼泪好像想要掉下来,却又像是被寒风吹干了?一般,眼睛干涩得难受。
  舌根发酸,喉头哽住,脑袋好像又痛了?起来,连空气都是苦的。
  她努力挺直着身子,让脊梁不弯下去,努力在来往的仆从身边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脚步很?快,快得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脚腕处的酸痛,直到回了?房间,紧闭着房门,才瘫软了?下来。
  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了?起来。
  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棂。将小?院内还残存的一些枝叶卷起又落下。
  她听见玉珠在外训斥的声音:“还不快扫干净,留着让主子看得心?烦吗?”
  听见小?顺子跑来,又跑去。
  “娘娘回来了??怎的茯苓姐姐没回来?”
  玉珠迟疑:“方?才是见着娘娘回来了?。”
  小?顺子脚步声渐近,轻叩房门。
  “娘娘?您回来怎的不告诉小?顺子?”
  阿枝说不出话,喉咙里好像有千万斤棉花堵着她,让她难以出言。
  “……我有些累,睡会?儿,你们不必管我。”
  声音出来,让她差点?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小?顺子“欸”了?一声,守在门口。
  “娘娘睡吧,小?顺子守着您。”
  阿枝脱下外衫,侧躺在榻上。
  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也?驱散不了?寒冬,阿枝紧紧闭上双眼,耳边好像还回荡着男人不待丝毫情面的评价。
  她口中喃喃,像是怕自己忘记,一遍遍重?复。
  “番邦……野蛮女子、不过……玩物。”
  一滴泪水从脸侧划过,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正妃……当不起。”
  她从未肖想过正妃。
  从三?年前在佛前,听见他亲口所说,他们是共患难的夫妻时,阿枝便从未将名分之事放在心?上。
  她若在意这些,只怕会?更难过。
  毕竟他们……
  过往一幕幕涌现心?头,阿枝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未曾忘怀过,只不过被后头的稍许甜蜜模糊了?双眼,从不曾计较而已。
  他们成?婚,他都是不情愿的。
  他未着婚服。
  他未梳发髻。
  未曾用?代表着称心?如意的秤杆挑起她的盖头,她的盖头,是她恬不知?耻上赶着,自己取下来的。
  大秦习俗,成?亲当晚要结发,要喝合卺酒。
  他们一件都没做。
  阿枝蜷缩住身子,自己抱住自己。
  燕珝以为她单纯好骗,其实?她再傻,也?看得出那不加掩饰的忽视与轻蔑。
  他一直觉得她是边疆蛮女,粗俗无礼的。
  包括最初他的示好。
  阿枝全都知?道。
  燕珝这样的人,只怕是这辈子从未讨好过谁,又或许是根本?不屑于在她这样蠢笨的人面前做戏。于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那明晃晃的利用?与欺瞒,没有一次逃过她的眼睛。
  她自小?被欺负长大,看起来没心?眼,其实?最懂看脸色。
  她知?道燕珝不喜欢她,所以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保住燕珝的命,就是珍惜自己的命。
  可后来。
  她还是,陷入了?他的漩涡。
  南苑的甜蜜太多,让她忘了?在北凉,柔弱者就得任人宰割的道理。
  忘了?大秦皇宫中多少人对这个废太子虎视眈眈,燕珝日夜绸缪,蛰伏两年,看似安稳,实?则一跃回宫封王,还压了?九皇子一头。
  王家的冤屈被洗清,秋狩观兵这样重?大的国事全权交由他处理。他麾下季长川掌管京中守卫,付小?将军手握雄兵,背后的付太师是大秦文官之首。
  文官武将皆听他操控。
  即使如今皇储之位仍悬而未定,但阿枝心?里明白,燕珝势在必得,并且毫不留情。
  他这样的人。
  绝不会?,喜欢她。
  她太过愚笨软弱,即使一次次露出想要反抗的爪牙,也?会?在他的眼神下偃旗息鼓。
  她早该明白——或是早就明白,但不愿承认。
  靠着他曾像逗弄猫狗一样给她的点?点?关怀,过了?这许久。
  玩物,燕珝说得对,她就是他的玩物。在南苑寂寞时可用?她来解闷逗趣,暖床解腻。
  恢复身份后,有了?更有趣的事情,她就被扔掉了?。
  她是他豢养的玩物,锦衣玉食好吃好穿地养着,日后解闷消遣。
  他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失望吗?好像没有。
  她只对自己失望,对燕珝总是抱有那一丝幻想。可她早就在那禁足三?月就该明白,燕珝心?中,早没有她。
  ……
  阿枝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就好像幼年时躺在阿娘怀中一样,她是个孩子,无忧无虑地酣眠。
  阿娘会?给她扇风,或是团着她取暖,给她唱从外婆哪里学来的歌谣,将外公从前行走?北凉大秦经商的故事。
  她好蠢,阿娘一定不知?道她的女儿这么蠢。阿娘一直都说:“阿枝是阿娘心?中最聪慧的孩子。”
  但是聪慧的孩子到了?大秦,变笨了?。
  阿枝一阵阵抽噎,将锦被塞入口中堵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门外的小?顺子还没走?,她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会?为她难过。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除夕京中下了?场大雪,宫中家宴,阿枝称病未去。
  燕珝沉默地看她良久,最终点?头,自己淋着风雪,独身而去。
  王若樱自书房那日后,不知?怎的搬回了?王家旧宅,带走?了?不少王氏旧仆。硕大的王府顿时又空了?下来,但与阿枝无关,她不爱出门了?,也?不管事,府里人多人少与她无关。
  她自称养病,将府中事务远远推开。
  燕珝大抵也?是默许的,他有不少幕僚,区区一点?府中账务,不需要他费心?。
  倒是付菡来看过她。
  阿枝称病原想拒绝,但她坚持要来看望她,阿枝拗不过,只能见面。
  付菡见她短短几日便瘦了?这么多,吓得丢了?手帕,连声道:“朝中事你不必担心?,殿下必不会?让你死的,你莫要担惊受怕!”
  阿枝怔怔看向她。
  原来那事还未结束。
  韩家兄妹那日的举动,朝中仍在商议。
  付菡这才明白她并不是因此伤神,知?道说错了?话,秀丽的眉头紧紧蹙起。
  “是我说错了?,此事……你如今是殿下的妻子,纵是要祭旗也?轮不到你来。”
  “付姐姐,”阿枝比她还镇定些:“你且说吧,是不是朝中给殿下施压,要我祭旗?”
  “你……”
  付菡文气的脸庞带了?不少纠结,看着她有些神伤的瞳孔,怎么也?说不出敷衍的话。
  “罢了?罢了?,该知?晓的你迟早会?知?晓,我只是不知?,子玦竟一直这样瞒着你。”
  阿枝眼眸一顿,接着又垂下去。
  子玦是燕珝的字。
  付菡和他这样亲昵,想来日后好事将近。
  她是该庆幸吗,作为一个妾室,主母是如此温和端方?的女子,不像那些民间话本?中磋磨妾室的妇人。
  还是该失落。
  以她北凉人的身份,或许都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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