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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美人塌下忏-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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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迟迟拧了拧眉,“什么玉佩?”
  李大娘愣了愣,“就那只通体碧绿的啊,他没跟你说吗?”
  温迟迟摇了摇头,心中闷闷的。
  踏着月色往屋子里边去,脑子中也尽是李大娘将才说的话。
  刚到屋子里,便见着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灯,不知道宋也在不在屋子里头,便试探地叫他:“郎君?”
  见着没有人应答,温迟迟脚步顿了顿,便往一旁去,预备将油灯点上。
  温迟迟擦了火折子,往熄灭了的油灯上靠,内室霎时明亮了起来,晃了晃眼睛,便见着宋也正抵在柜子上,抱着双臂,底下便是一双长腿。
  灯火稀疏阑珊,将宋也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就这么站,满身的酒气,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在她身上。
  温迟迟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宋也手上,“郎君,用些水吧。”
  宋也接过却不喝,看了她半晌,最终敛上眸子,哑声唤她:“温迟迟。”
  温迟迟见着他的样子,心内一紧,“郎君,你喝醉了,上床歇息吧。”
  宋也用尽力气攥住她的胳膊,见着她痛的抽气,这才将她的胳膊甩开,“既知道我会醉,你当时也在席上,为什么不拦着?事后这好人装给谁看?”
  “温氏,你有时候当真叫我觉得恶心。”宋也看着她,眼中的讥讽与厌恶藏也不愿意藏。
  温迟迟看懂他眼里的神色,骤然间失神,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来。
  宋也索性闭上了眼睛,“明日便动身回上京。”
  温迟迟忙应好,便听见宋也又问:“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吗?”
  宋也没真想温迟迟回答,于是喝了一口茶水,将碗捏在手中,“因为我得回去解决一个人,那人据说是外戚付家流落在外面的幺子,叫什么,付荷濯?算着日子,现在应当已经从战场上回来了吧。”
  温迟迟从他口中听见何濯这个名字时,怔了一瞬,又仔细想了一番他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宋也口中的付荷濯应当就是阿濯。
  心中一紧,温迟迟颤声问:“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问我?”宋也睁开眼,将碗径直摔到了地上,一只手骤然攥住她的下巴,“我要他死,还要给你一个理由么。”
  温迟迟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宋也今日应当看见了那个荷包了,她怎会如此不小心。。。。。。
  她拉着宋也的胳膊,脸色发白,唤他:“郎君。”
  宋也一把便将温迟迟的手拍掉,冷笑着看向她,“怎么,你认识他?那你帮我斟酌斟酌,究竟让他五马分尸好呢,还是处于凌迟极刑好呢?”
  温迟迟吃痛,讪讪地收回了手,却听见他后半句话,浑身颤抖,她喉头的口水上下吞咽着,“可是他不是在保家卫国吗?刀尖舔血,一心为民的英雄。。。。。。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被这般对待。。。。。。”
  宋也点头笑道:“好,你不说是吧,先宫刑,令他再不能人道,再凌迟,吊着最后一口气,最后再五马分尸,怎么样?”
  “郎君!”温迟迟几乎浑身瘫软,刹那间便盈满了泪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就一定得用这样的手段?”
  “好好说,”宋也扶住了她,而后便撒开了她的手,嗤笑了一声,“他妄图指染我宋也的女人,我如何好好说?你为了他险些丢了性命,多次愚弄反抗我,你说,他到底该不该死?”
  温迟迟抱住他的身子,将头贴到他的胸膛上,颤声说:“郎君,我是想好好和你过的,我们的事,就我们解决,不要再牵扯旁人了,好不好?”
  “你想跟我好好过。”宋也将这句话碾在嘴中,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那将才我问你的时候,你哑巴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何濯那一条狗命么,呵。”
  温迟迟摇摇头,“不是的。。。。。。”
  “温迟迟,你若是个知好歹的女人,便知道,依我的心性,对一个女人能纵容至此,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宋也气极反笑,一把将她推开,“别碰我,你当真是脏的很,尤其是你那颗心。”
  温迟迟一失重便摔倒了地上,泪水簌簌地往下掉,如决堤了一般,一时间任何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不断地流着泪。
  宋也冷眼瞧着她缩在地上的模样,当即便要推门出去,温迟迟立即拉着他的袖子,“你此时离开又要去哪儿呢,你身上还有伤,若要出去也应当是我才对。。。。。。”
  宋也腹腔内溢出一丝极其讥讽的笑意,好像要震的他腹腔皆碎,揉的他肝肠寸断。
  “原来你也知道我满身的伤啊。”
  他再次甩开了温迟迟,面对着月色,脸上一片凉意,“我说了,别碰我。你这般恶心,哪只手再碰我,我便将你哪只手剁了。”
  温迟迟缩回自己的手,便见着宋也顿了顿,凉声道:“我宋也这辈子最耻辱最后悔的事,便是碰了你。和你睡了那么多次。”
  说罢,便摔门而出。
  温迟迟不知道她昨夜坐在圆凳上是怎么怎么睡着的,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床上。
  此时天还没亮,她睁着眼瞧了瞧。
  如今她当真得偿所愿了,宋也当真是厌恶上她了。
  而她如今却没有了一走了之的勇气与决绝。。。。。。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温迟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她略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收拾东西,便见着有人敲了敲门,只见长柏带着晴雨晴雪推门而入,见着温迟迟红肿的双眼,愣了愣,而后道:“姨娘,此时可以上路了吗?”
  温迟迟点点头,正想收拾东西,但扫了两眼,确实没有什么好带走的。
  脑中却莫名想起那根木簪,温迟迟顿了顿,这才去枕边寻,却发现早没了影子。
  正当她失神的时候,宋也迈着长腿推门而入,将众人屏退了下去。
  “此时在思量着离开的事情呢?”宋也在圆桌上坐了下来,兀自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他喝了一口,淡道:“我发现,你似乎也没有那么没用,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温迟迟握紧了手,“什么事?”
  “入宫,伺候太后娘娘。”宋也看着她,嘴边提着笑,说出的话却相当薄凉,活脱脱一个玉面阎王的模样,“至于太后对你怎样,付荷濯对你怎样,就算是要睡你,那都是你的事,我不插手,指一条,听我指令行事。”
  温迟迟听他话说的刺耳,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可我不是你的妾么?我又怎会。。。。。。”
  “想让我休了你,然后你光明正大地给付荷濯睡?”宋也将她手拨开,“你做梦吧,你和他这辈子都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太后娘娘凤体欠安,你作为相爷的小妾,给太后娘娘侍疾又有何妨?不过我奉劝你安生些,你的情郎,你在杭州的家人命都在我手上,他们怎么样,我一句话的事,你若是再敢跟我耍小心思,你知道后果的。”
  说罢,宋也径直从凳子上起来,往外头去。
  盘雪正在外头等他,一见着他出来,便即刻迎了上去,娇媚地唤他,“爷~”
  宋也面色稍稍缓和,揽着她的腰往马上去。
  温迟迟出去时,恰好见着宋也与盘雪的背影,她顿了顿,便往后头下人坐的马车去。
  跋山涉水、日月兼程地赶路,先走了路路,又走了水路,再走路路,这才到了上京。
  到上京那日已经是年三十了,城里城外尽张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的一派。
  马车一路从城郊赶往城内,到时夜已经黑了,宫宴也快开始了,一行人便没有先回国公府去,而是径直往皇宫中赶。
  温迟迟自马车上下来,抬头瞧了瞧紫禁城的天,兴许是夜太深,只见着明黄的琉璃盏,与檐上威严的麒麟。
  温迟迟挪开眼睛,看向人群,却见着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连忙错开眼睛。
  转头时,见着宋也怀中搂着盘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36章 宫门深
  温迟迟连忙收回眼睛; 这几日宋也整日同盘雪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除却在客栈落脚吃饭,她鲜有见到宋也的时候; 即使是见到了; 他也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更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常常是宋也给盘雪夹菜,和她说话,令温迟迟在一旁布菜,伺候他们用,待到他们吃的尽兴之时,她才可以就着残羹冷饭匆匆吃几口; 但没有一次能用完一碗饭便要出发赶路了。
  但好在晴雪很细心体贴,常常给她打包些饭菜与点心; 她才不至于饿肚子。
  若要说怨恨宋也,这种情绪也没有往常那般浓烈了。
  其实在徐府中,宋也也暗中帮助过她几次; 跟那些出卖她; 折磨她的人相比,他也没有那般坏; 那时她还生出了些想要讨好他的心思。
  那日袁秀珠见着她脖颈上的红痕; 让她跪在街上,甚至要脱掉她身上的衣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她都没有那般生气与委屈。
  直到她看到宋也玩世不恭地靠在亭下的圆柱上; 一副漠视的样子; 甚至还拿石子敲打她; 温迟迟这才反应过来; 宋也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之人不可能留下把柄交在旁人手上。
  他料准了这一切,就连袁秀珠会当着众人的面发难于她也是他算计好了的。
  她没名没分地跟他行那些孟浪的事,而他却逼她,利用她,就是连说的话也狠狠践踏着她的尊严。
  后来她对他,与其说是仇恨,不如说是埋怨。
  如今她对他的感觉却是淡淡的,她又能如何,背上的两箭是替她挡的,同她一起坠崖,又当着她的面吐了大半夜的血,说起来他与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过往的一切便在他们在农户家暂住的那段时间中两相抵消了。
  如今她依着他,为他办事,来换阿濯与她家人一命,各有所取,也没什么不好。
  温迟迟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挪到了别处。
  此时皇宫停下了数量富丽堂皇的重翟金根车,紫帷金带,尤其富贵,来往的亦是锦衣华服,穿金戴银的权贵与宗妇。
  温迟迟将才被那形似阿濯的熟悉背影吸引了目光,又骤然对上了宋也的眸子,连忙错开眼睛,而后又开始思量事情,如今这才注意周遭的热闹。
  说起来她长这么大,便是连县官与捕头都很少见,遑论此时在庄严威严的皇宫面前,站在权贵如流的喧嚣热闹之中。
  这里是上京,是跟她在杭州替父母看守铺子,苦练女红,为燃一块蜡烛而心疼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不是她的世界。
  愣了好久的神,温迟迟反应过来时,这四周早没了宋也,更没了熟悉的面孔。
  皇宫宴会规格高,有资格来参加宫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就在中宫露过面,宫人面熟,便是坐下席的低品级的官眷也都会拿着一份请柬帖子过来。
  温迟迟身上的那套衣裳,还是李大娘在镇上替她置办的,虽说也是镇上一等一的好料子,也废了几两碎银子,但无论是用料方面,还是样式方面都比不上上京的普通人家。
  更何况对于这些长在这富贵地,见过三大名锦、绫罗绸缎无数的宫人而言,温迟迟身上的这身衣裳便是有头有脸的丫鬟都瞧不上的东西。
  其实也并非是温迟迟不重视,在从城郊到皇宫的路上,宋也便命人找了一处客栈修整,用意便是整理仪容,不至于在殿前失仪,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中最好的一套了。
  宋也在别院中是给她置办了好些,也带在了路上,但是盘雪拉着宋也说她喜欢,宋也便尽数让人搬到盘雪的车上,这一路上更是只有给盘雪添置首饰与衣裳的份。
  温迟迟却没有多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她觉得有衣裳可以蔽体,令她暖暖和和的,不挨冻就足够了,所以在宋也拉着盘雪逛成衣铺子,要她跟在身后,帮着付钱,帮着拿的时候她也始终是乖顺地依着宋也的意思照做。
  她不争不抢,最多也就是瞧着那些衣裳,感叹于衣裳的精妙,又感叹于穿在盘雪身上的光彩,仅此而已。
  若要说一路上当真有什么想要的,那也之时在荒野上,修整车马之时见着的那只腿上受了伤的兔子。
  那只兔子通体雪白,眼睛更是水灵灵的,看着月份还小,小小的一只,发现它之时小兔子正蹲在温迟迟脚上,一点都不怕生,温迟迟心中柔软,便抱在了膝上给它喂了些水。
  宋也见着了脸却一瞬间便冷了下来,任温迟迟如何求饶,他都黑着脸要她将它扔了。
  可是扔掉,它这样小兔子才半大,腿上又受了伤,又能挨几天?
  温迟迟见着他语气决绝,半点不肯松口的样子,抿着唇沉默半晌,便叫晴雪将它抱走。
  她其实很了解宋也的秉性,她知晓她若一再求他,他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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