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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悄悄悄趴在地上，在空中被风吹乱的头发凌乱地粘在她的脸上。
她侧着的脸颊正好面朝着贺静怡的方向，那双落地前才睁开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贺静怡。
贺静怡对上那双早已无神的眸子，表情渐渐变得惊悚。
她摘下黑超，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握着黑超的忽然颤抖起来。
“悄悄……”
她喃喃地喊出这两个字，瞳孔剧烈地反复收缩。
她摇着头，心里还在抱着最后的幻想：“不、不，不是悄悄，不是她……”
可是她的裸露在外的手腕上，还戴着不久前，贺静怡送给她的手链。
那是贺静怡特意为她定制的，独一无二。
贺静怡觉得四周的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的按钮，她只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红色的血从云悄悄的身下淌了出来，沁湿了地面，又顺着微斜的地面淌蔓向四周。
贺静怡被那红色刺痛了双眼，才终于将她的神经唤醒。
“悄悄！”
她大叫一声，扔了黑超朝着云悄悄的身体扑了过去。
膝盖磕到坚硬的地面上，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儿，眼泪忽然间就要被人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漱漱而落。
“悄悄，悄悄，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她跪在地上，弯着腰身，伸手抚摸过云悄悄的脸。
“悄悄……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苦的声音，像是在追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围的人虽然没有人上前，但见此画面，也反应过来。
大家无不摇头叹息。
“唉，这么年轻，怎么就……”
“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可怜了。”
“可能是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家人吧。”
“是啊，这地方，没事儿的都回家去了，谁想一直在这里啊。”
“唉……”
……
一片惋惜声中，忽然有人认出了贺静怡。
“哎，你看，她是不是云夫人贺静怡啊？”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开始附和：“好像真的是她。”
“那，地上的人又是谁啊？”
有大胆的靠上前看了看，惊呼着往后倒退了几步：“天，是云悄悄！”
“什么？”
“不会吧，发生什么事了？”
……
医院里住院的年轻人不多，陪同的也都是些四十来岁往上的人，对网上的信息接收速度没那么快，他们关注的也大多都是些养心啊，「惊！不转不是X国人」之类的内容。
所以他们还不知道云悄悄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只为云悄悄感到可惜。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跳楼了。”
“这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云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啊。”
“哎哟，真是可怜。”
……
对于周围的议论声，贺静怡也听不见顾不得了。
看着云悄悄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她身体里的那些倔强那些坚定那些「宏图大志」，忽然之间轰然倒塌。
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原本只是低声啜泣的她，终于在云悄悄被白布盖上的刹那痛哭失声。
第735章 被抓
“不要，不要啊，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她哭喊着向医护人员求助。
眼泪花了她的眼妆，她风情不再，韵味不见，此刻她就是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
可是所有的哭求都挽不回一个悲痛的事实，云悄悄死了。
用一种绝然的方式离开。
医护很快将云悄悄抬走，送去太平间。
贺静怡边哭边跟了上去，但刚走了几步，就被几名便衣拦住。
带头的亮出警官证，表明身份：“你好，贺静怡女士，我们是市局的，我们怀疑你跟多起命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警官便示意同行的两个：“带走。”
贺静怡还没来得及反应，冰凉的手铐便铐在了手腕上。
看到银光闪闪的手铐，她这才清醒过来。
她挣扎着不愿离开：“不，我不走，我要去看悄悄，我要看我的女儿，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她哭喊着，可是警察根本就不给她机会，仍然架着她的胳膊，将她带离医院上了警车。
她的哭喊声消失在秋风里，和煦的阳光底下，地上的血渍干涸变色，保洁很快带来了保洁工具开始清洁涮洗。
很快，地面被清洗干净，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各种死别的剧情，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
就像融进大海里的一滴水，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不过网络上，却完全相反。
云悄悄跳楼的事，很快便被传到了网上。
现场的照片全方位无死角。
只是不同于昨夜的狂欢，看到云悄悄自杀的消息，许多网友从先前的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变成了惊讶和同情。
同时对发布消息的网友和带节奏的大V进行了谴责。
“云悄悄跳楼就是你们这些人害的，杀死她的不是那些视频，是你们这些躲在网络后面的垃圾！”
“就是，劝你们善良！”
“一群狗东西，除了带节奏还会干什么，建议报警！”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凶手！”
“云悄悄小姐安息！”
……
和云悄悄跳楼一起登上热搜的，还有贺静怡在云悄悄自杀现场被带走以及境外黑老大龙正被逮捕的消息。
一时间，国内几个大型平台差点瘫痪。
信息量太大，网友们的认知也被震了个稀碎。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重点关注哪一条。
……
此时的云家。
夏兰昨天下午刚刚出院回到家里，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找人保云悄悄，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才过了一夜，人不仅还没保出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云悄悄见上一面，便已经阴阳相隔。
她坐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悄悄啊，我可怜的悄悄，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奶奶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舍得丢下奶奶的？”
“悄悄……”
……
夏兰哭得眼睛都肿了。
哪怕云悄悄不是云家的孩子，可是人非草木，云悄悄跟在她的身边长大，是不是云家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可以原谅，但她接受不了云悄悄离开的事实。
云长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夏兰的手，一手为夏兰擦眼泪。
他试着安慰妻子：“老太婆，悄悄她——”
只是话说一半，刚说到云悄悄的名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哽咽着眨了眨那双苍老的双眼。
平日里的精神矍烁，此刻变得浑浊不堪。
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他赶忙抬手拭去，可是那眼泪就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越流越多，多到他根本就擦不净抹不干。
最后竟是与夏兰哭作一团。
……
云珩和云深坐在书房里，两人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还在忙着联系各路关系处理网上的事。
一夜之间，云珩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他已经无心去追究谁对谁错，贺静怡做过什么，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可是云悄悄喊了他二十几年爸爸，在他心里，云悄悄就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云悄悄的死，他对自己无比自责。
如果自己可以多关心云悄悄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刚刚打完一通电话，拜托人让他去见云悄悄最后一面，但是刚刚挂断，他的眼泪就涌出眼眶。
他努力抑制的情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云深见状，连忙安抚他：“爸，您放心，妹妹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云珩吸了下鼻子，眨着眼睛控制了情绪，做了个深呼吸后，才点了点头：“好，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看看爷爷奶奶，悄悄的事，对他们打击肯定很大。”
“嗯。”
第736章 被锤
云家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因为贺静怡是云家儿媳这层关系，也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所有人被限制出境。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也引得网络上一片唏嘘之声。
“云家没了。”
有人发出感叹。
……
另一间病房里，蓝桥被网上的消息时，惊得瞠目结舌。
看到云悄悄趴在地上不曾瞑目的照片，她的心里并没有感到半丝快感。
包括贺静怡被带走，她也只是感觉到些许欣慰，至少可以保证的是，妈妈的在天之灵终于能够得以告慰。
她收了平板，控制了轮椅来到阳台上。
阳光淡淡地从天空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
浅浅的温度，伴着丝丝秋风，令人舒适而清爽。
聂言在走到她的身边，长臂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柔的声音拂过她的耳膜。
“在想什么？”
蓝桥双手握住他的大手，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阿言，是不是都结束了？”
聂言在「嗯」了一声：“还满意吗？”
蓝桥勾起唇角，老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莫名觉得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又一切都猝不及防。总觉得还有点不真实，就像才刚刚开始，突然就结束了。”
谁说不是呢？
她原本是计划说服刘芹指证贺静怡后，就着手开始走相关程序，一步一步，将贺静怡送进监狱，让她接受惩罚。
聂言在亲了一口她的小脸，才接过她的话：“二十几年了，事情早就该有个结果了，既然证据已经齐全，当然要快一点。”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说到回家，蓝桥的心里又期待起来。
是啊，终于可以回家了，她的小海豚和小虾米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她吗？会不会怪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忽然想到云悄悄。
这次云悄悄对自己下手是个意外，她去医院找云悄悄，原本也只是想借机让清醒，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云悄悄的命，毕竟她跟云悄悄本身无怨无仇。
却没想到云悄悄自己走错了那么多的路，最终选择从楼上一跃而下。
聂言在感觉到她的情绪，试探地问：“是不是在想云悄悄？”
蓝桥半转了身子扭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聂言在笑：“我是你老公，你动动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那点儿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蓝桥表示投降：“是是是。”
说着，她吐了口气，说不清是感慨还是惋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她，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决绝，她……其实可以不走这条路的。”
聂言在一语道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去找过她，所以对她跳楼你也有责任？”
蓝桥的确有这个想法。
她默了两秒，才听见她微沉的嗓音响起：“是，如果我不去找她，不给她车祸和亲子鉴定的资料，就不会刺激到她，或许她也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选择。”
她边说边看了一眼楼下，这里是七楼，她看一眼都觉得脚下发软，两眼发晕，云悄悄在九楼啊，她是哪里来的勇气跳下去。
她跨出那一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蓝桥莫名有些心酸。
聂言在拍拍她的肩膀，对她分析：“桥儿，她是成年人了，她做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应该由她自己负责。她有很多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式，但她偏偏选择了这一种，这与你无关，你无法主宰她的思想和决定。”
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这次她真正受到的刺激，应该是昨天晚上那些照片和视频。”
蓝桥当时随手翻了一下微博，结果无意中发现热搜上挂着云悄悄的名字，她出于好奇点进去看了一眼，结果才发现那些骇人的东西。
此时想想，云悄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像被扒光了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无数的人围观欣赏甚至品头论足，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承受得了。
所有的事情加起来，终于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蓝桥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她也没有太多言，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
几天后，官方出了通告，经过调查，网上流传的关于市长的违纪内容，都是不实的谣言，市长母亲的死也的确跟益康研究出来的「馥香」有关。
不仅如此，这次能够把龙正连根拔出，市长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些年来，他和市局一直在关注龙正这条线，也一直在监视龙正在京城的所有眼线。
当时龙正刚要京城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被盯上了。
所以这次抓捕才会这么顺利。
这个公告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也给了先前那些骂市长的网友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当时在网上喊着最凶的几个大V，也被依法拘留。
包括云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