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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尹耀离开后,宋红豆觉得无聊便提前回了学校。
走到女生宿舍下面,她看到那辆帕纳梅拉,再靠近时,她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坐在车里抽烟。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比上次梳的整齐,他把玩着手上戴着的那串念珠,视线落在后视镜上悬挂着的一只白色小兔子玩偶上。
隔着车窗,宋红豆看不见他的表情。
估摸着他是在等司徒雨,宋红豆便没有急着上去。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司徒雨下来,宋红豆便直接去了司徒雨的宿舍。
“司徒学姐?”宋红豆敲门。
司徒雨的舍友开了门:“她睡了。”
宋红豆走到司徒雨的床边,见她的床帘紧紧关着,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司徒学姐,你还好吗?”
里面的人翻了个身:“嗯,没事,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隐约觉得这声音不对劲,宋红豆拉开帘子,看到司徒雨正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
如果宋红豆没看错的话,那上面应该是人掐过的指痕。
“学姐……”宋红豆又叫了她一声。
司徒雨放下镜子,竟没再躲避她,而是说:“出去说。”
两人到了顶楼的天台上,司徒雨从黑色针织衫的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了一根。
“你看到楼下的车了?”
春风吹着司徒雨的长卷发,她看起来平静又忧愁。
宋红豆忍不住将她藏在领子里的发丝拨出来,说:“看到了,还没走。”
第43节
司徒雨吐出一口烟雾:“他是我小叔叔,也姓司徒,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宋红豆没多问,只是说:“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去跟他说。”
“说什么?”司徒雨突然笑了。
“说司徒学姐不想见你,请你不要再为难她。”宋红豆说。
司徒雨抱着手臂看远处的楼,“没用的,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无解。”
宋红豆问:“顾大哥也不行?”
司徒雨沉默了。
“上次你说你们不可能,但我却觉得,你们天生就该在一起。你的无解也许顾大哥能解,顾大哥的困境也许只有你能破。学姐,我第六感一向很准的。”
宋红豆说得认真,司徒雨也听进了心里。
“小学妹,这件事别告诉你顾大哥。”司徒雨看着她,然后又抬了抬拿烟的手,“包括这个。”
宋红豆点点头。
“学姐,那他怎么办?”宋红豆又指了指楼下停着的那辆车。
司徒雨熄灭了烟头看着远方:“放心,我自己能解决好。”
☆、受伤了
答应了要对顾行云保密; 宋红豆便连尹耀也没有告诉。
那天,她目送着司徒雨上了那辆车后; 然后才回自己宿舍。
当天晚上,她又去司徒雨宿舍找她; 看到司徒雨安然无恙后,她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那个指痕太让她触目惊心。
三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宋红豆去了北京。
尹耀第二天要比赛; 队里通知晚上开会,他便派了顾行云去机场接小女友。
按照顾行云的指示到了停车场,宋红豆准备给他打电话; 突然; 一辆城市越野停在她面前。
顾行云按下车窗:“嗨,又见面了; 小红豆。”
顾行云剪了脏辫,头发剃得很短。
大概是回京之后养白了一些,加上今天又穿了件卫衣,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再具有粗糙感; 反而显得十分英朗。
“想吃什么?”车子驶出停车场,顾行文问宋红豆。
宋红豆想了想; 说:“烤鸭吧; 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一回老北京正宗的。”
顾行云说:“这两天你想吃什么都行,我带你挨个吃个遍。”
想起尹耀说顾行云这段时间挺忙的,宋红豆便问他:“会不会耽误你做正事儿啊?”
“你来了就是正事。”顾行云笑了笑。
隐约觉得顾行云和之前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宋红豆没敢多问; 就连司徒雨的名字也没提。
两人吃了烤鸭后,顾行云送宋红豆去酒店安顿。
见顾行云驾轻就熟的将车钥匙扔给泊车的人,大堂经理又亲自给两人带路,宋红豆不禁细思起他和这酒店的关系。
“我真的不用登记吗?”进了电梯后,宋红豆又问了他一遍。
顾行云说:“我就住你楼上一层,你这间记我卡上了。”
“你也住这里?”宋红豆疑惑不已。
只见顾行云的视线落在电梯外的某一处,像在凝视,但眼神里带着戏谑。
随后电梯门关上,他才对宋红豆说:“住家里不方便。这酒店是我亲戚的,我不用给房钱。”
宋红豆感叹:“这酒店这么高档,你亲戚很有钱啊。”
电梯门打开,顾行云先环顾了四周一遍,然后才拖着宋红豆的行李走了出去。
进了房间里,宋红豆终于问出口:“顾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行云勾了下嘴角:“小丫头,你连续剧看多了?”
宋红豆挑了下眉毛:“我可是学新闻的,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耀哥跟我说过你家底深厚,这家酒店应该就是你家的吧。还有啊,我虽然不识货,但是我会上网啊,刚刚路上我查过了,你这辆越野小一百万吧。”
见宋红豆如此真诚直率,顾行云只觉得尹耀没有看错人。
他说:“家底再深也不是我挣来的,说出来没意思。等忙完了这一阵儿,我还骑着摩托车环游中国去。”
宋红豆想着,大概有钱人有麻烦事也多,就算说出来她也未必懂。又看出来顾行云并不在乎富贵与否,而是一心追求自由,她便不刨根问底了。
她曾和尹耀探讨过宿命论,她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有故事,而每个故事的结局也都掌握在各自手中。
她只期盼着她喜欢的司徒雨和她崇拜的顾行云能有个好结局。
她也相信,像他们这样好的人,必定能写好各自的故事,过好他们的人生。
顾行云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前脚走,尹耀后脚就来了。
小半个月没见,尹耀一进门就缠着宋红豆不放手。
两人温存了片刻,尹耀问她:“晚上吃饱了?”
宋红豆说:“你好朋友盛情款待,我吃得可饱了。”
“要不要再吃一点儿?”尹耀说着将进门时放在玄关处的一个纸袋子拿了过来。
宋红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奶油蛋糕。
这是她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网红款蛋糕,只有北京上海有卖。
“耀哥,你是不是排了很久的队啊?”宋红豆问他。
尹耀说:“40分钟吧,听几首歌也就过去了。”
宋红豆立刻尝了一口,然后又喂给尹耀一口,“天啊,太好吃了,心都要甜化了。”
尹耀捏她的脸:“一个冬天过去,你起码胖了十斤吧。”
宋红豆比了个“八”,说:“都是你养肥的。”
尹耀叹了口气:“我养肥的,可惜我今天却不能品尝,等明天我比完赛,你等着。”
又吃了一大口奶油,宋红豆说:“看在你让我尝到了甜的份上,那明天也让你尝尝甜头吧。”
*
第二天一早,举办方安排了大巴车接运动员们去比赛场地,顾行云也来接了宋红豆自驾前往。
三人碰头后,顾行云提醒尹耀要注意安全,尹耀深知当年他被人陷害的事情,点点头:“放心,我也不是冲冠军来的。”
全国大赛不同于地方比赛,声势大,排场大,选手多,里面还不乏一些骑行小明星。
宋红豆还未赶到观赏地点,便听到车迷们呼喊自己支持者的名字,再放眼望去,道路一侧都是为选手加油的横幅。
顾行云自己戴着墨镜,说太阳毒辣,又给宋红豆拿了一副。宋红豆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女款的,再加上她头上的棒球帽,这一装扮,她的小脸被遮住了大半。
前一晚上开会时,教练说这是场露面的比赛,说上次比赛时尹耀已经被北京某俱乐部相中,今天的比赛只需要稳扎稳打,就基本上可以被选入了。
尹耀大一时加入俱乐部,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后来能通过比赛赚得学费生活费,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教练深知他的理想,一心助他去更好的平台发展,他也争气,带领着追风俱乐部一步一步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他们俩一直是最好的师徒。
快上场时,教练再次叮嘱他:“找不到好的破风手,宁可不要助攻也不要被带受伤了。”
尹耀拍拍他的肩膀:“清楚。”
这次大赛,就尹耀一个人被选上来了,没有了破风手,他必须单枪匹马。
山间微风游荡,阳光和蔼,是个比赛的好天气。
戴好了帽子、防风镜和宋红豆给他买的新护膝,他握了握车把,嘴角上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枪声响起之后,宋红豆的心悬上了心口。
顾行云坐在半山坡的石块上抽烟,他手放在自己膝盖的位置上,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
赛程过三分之一后,尹耀处在队伍的中游,前方路段山洞居多,摄像将会模糊,他谨慎了起来。
顾行云便是在山洞路段被对手联合打压以致受伤的。
当然,那次是有预谋的陷害。
尹耀放慢了速度,尽量靠着边骑,出了洞口,他才开始加速。
因为长期做破风手,尹耀特别注重耐力训练,赛程过三分之二后,有一些选手出现体能衰竭,但他却仍守着中上游的位置并奋力直追。
宋红豆和顾行云来到终点等待,有车迷像是认出了顾行云,开始小声讨论。
顾行云跟宋红豆开玩笑:“哥以前也是个风云人物来着。”
宋红豆说:“知道你厉害,北京飞鹰队的头牌车手,曾经拿过全国总冠军。”
那几个车迷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来打探,“请问你是顾行云吗?”
顾行云摆摆手:“认错了。”
车迷们败兴而归,宋红豆笑他:“还挺低调。”
顾行云说:“小爷已经退出江湖了。对于骑行,我不像小尹那么执着,你看他拿了驾照也不肯开车,连摩托车都不肯骑,但我就喜欢折腾,各种车都喜欢。”
宋红豆知道他膝盖受伤后便不能再长时间骑自行车,不然,今天驰骋赛场的必定还会是他,“顾大哥,你下次旅行打算往哪儿走?”
顾行云笑着:“司徒想去北疆。”
*
第44节
选手实力强劲,大多又在后程发力,尹耀在最后十公里的追赶实属艰难。
骑行服被汗浸的完全湿透,他觉得肺脏和大腿肌肉已经超负荷,在最后五公里的时候,他感觉身后有选手追了上来,但任凭腰腿怎么用力,速度也很难提起来。
车轮突然发生一阵摩擦,他意识到身后的人故意在咬他,于是他准备变道。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一个弯道,他顺势选了个刁钻的角度变道,想让身后的车适当减速。
没想到,身后的车竟加了速与他一起变道,甚至路线比他更陡峭。
就这样,他紧绷的小腿肌肉被冲上来的车划了一下,后脚跟上的皮也裂开……
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松了脚,但好在身后那辆车因为角度太陡而摔了车,而他咬牙挺住了,所以他才不至于被撞倒。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个选手身上的logo,然后暗暗将它记住。
鲜血滴落在脚蹬上,尹耀的袜子和鞋子被大面积的染红,他每一次用力都感觉血流得又多了一点儿,但他忍着疼,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去骑……
最后,他第七个到达终点。
尹耀还没到终点的时候,宋红豆就看到了地上的血,当即眼圈就红了,而顾行云更是皱紧了眉头。
待尹耀骑过来后,两人冲过去蹲在地上看他的腿,只见一条十几公分拇指宽的伤口从他的腿肚子蜿蜒到脚后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向是短小君,所以基本上再有十章左右就完结了。
先给大家提个醒,免得到时候突然完结,你们猝不及防,哈哈。
☆、舍不得
尹灿赶到医院的时候; 尹耀已经缝完针。
尹耀见她进来,说:“还好你今天没来。”
“今天有辩论赛; 不然我肯定来。”尹灿说着要去看他的伤口。
尹耀将她的手挡开:“别看了。子弹呢?”
“集训,他被选上cuba了; 赛季就要开始了。”
“挺好的。”
“哥,我没敢告诉爸。”尹灿皱着眉头。
尹耀说:“没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