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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喜欢的猫儿,自然是极好的。”
  明萝梦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醒了。她如今并不想理会跟前二人是如何毁她清誉,只知道自己睡了好久好久,腹中空空如也,饿坏了。
  小猫粉色的爪子朝前抓地,瞳孔眯起,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裴神玉眼见猫儿这副娇憨模样,不由失笑:“清醒了?该不会是被孤扰醒了罢。”
  明萝梦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午后斜阳自他背后照下,映出修长影子。逆光将少年鬓边碎发也染成了金色,更衬得裴神玉丰神俊朗,玉面如仙人,眉间是一股漫不经心的闲逸。
  “喵~”
  明萝梦尾音软昵,猫尾勾勾缠缠,绕上他的小腿。
  她饿了,清楚地知道该找谁要吃的。
  “如今才醒,恐怕也饿坏了。”裴神玉也仿佛读懂了猫儿的心思一般,回头问道:“元蒿,小东西的食物可有准备好?”
  “回殿下,这厨房一直备着呢。”
  “那便好,端上来吧。”
  元蒿得令,便去后厨端来食盒,勤快地伺候着这小祖宗用完了饭。
  明萝梦餐足饭饱,猫尾慵懒轻扫,在门口边徘徊打转,略作消食。
  门口隐约有几道声音传来,似乎是戍守在外的将士正在轮岗接替。她耳朵敏锐,捕捉到几声低低的交谈。
  “蒋二,你小子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一晚上就蔫了?”
  '啪'地一声,似是手掌拍在肩膀上的声音。
  “唉,昨晚上不知怎的,后半夜精神就萎靡得厉害,见鬼了一样……你瞧,可不光止我一个。鲁大的脸都白了。”
  猫儿若有所思,隐隐心中有些猜测,澄澈的猫眼中拂过一丝凝重。可很快又被铺天盖地的倦意所扰,薄薄眼皮开始打颤。
  她又见裴神玉正在书桌前伏案写字,便也跃上长桌,在他的身侧寻了个妥帖位置,又蜷成了团。一边看他处理公务,绒尾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摇。她竭力想思考些什么,可大脑却一片空空。
  而裴神玉瞧了猫儿一眼,不动声色,继续读起眼前军务。
  天近日暮,乌金缓而西坠,如橘子红透般的余晖照入窗内,勾画出一人一猫的影子模样。
  明萝梦娇懒地打了个哈欠,倦意升起。
  伴着耳边沙沙的毛笔书写声,猫儿又睡着了。
  如此光景,持续了几日。
  每当裴神玉处理公务之时,猫儿便会如约而至,在边上团起小憩。裴神玉见猫儿这几日如十分缺觉,几乎从早睡到晚上,心中也微微生惑。
  又是一日,明萝梦卧在裴神玉身侧,睡到日向西斜才缓缓睁眸。接连几日的精神不济,直到今日混沌的头脑才终于清明了许多。
  她一睁眼,入目便是太子殿下锐利的下颔。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长睫徐徐,鼻锋如山峦挺拔,侧颜更可观之五官俊美,有如山水画般廓落大气。
  猫儿喜欢欣赏美的东西。
  明萝梦头枕着自己的尾巴,悄悄看了许久,渐渐睡意消散才爬了起来。猫儿眼微眯,水汽上浮,忍不住爪子一伸一缩,又娇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裴神玉见此,不由淡淡勾唇。“孤的小懒猫醒了?”
  “喵!”
  明萝梦瞪大一双杏眸,想辩驳,她可才不是小懒猫。
  可忽一阵隐隐约约的幽香再度传来,常人嗅见,不过以为是寻常窗外花香。但那清浅之中,却有一缕如麝兰之香,非同一般。猫儿嗅得清楚,精神一振。
  是……那一晚的香气。
  猫儿尾巴不自觉的炸开,乱蓬蓬的毛扫过宣纸,险些沾染墨渍。
  裴神玉凝眉,似不解小猫为何突然躁动不安。
  明萝梦径直跳下,小粉足哒哒跑向门边,却又无功而返,只能焦头烂额似地在屋内四下兜圈,尾巴直竖。
  她不见昨日那枚香丸,却仍能嗅到那缕香气。
  直到猫儿转头,前爪触及窗边紫檀木架,那香自上而下飘来。明萝梦抬头一看,木架上正放着一尊描金瑞兽香炉,缓缓吐着轻烟。
  是了,香炉!
  她稍稍观察地势,随而助力起泡。只见灵巧的猫儿跳起如风一般,白毛匆匆掠过。顷刻猫爪子便踩着一旁的矮墩椅,跳到了香炉边。
  猫儿的前爪搭在瑞兽鼻上,她探出小小猫儿头,朝香炉里望去。
  香炉不过盘子大小,隔着镂空雕饰,她看得不甚清晰。鼻端香气却愈发浓郁,有种妖异之感。直面而来的香气更是醺得她头昏脑涨,不由恶向胆边生。
  明萝梦咬紧后槽牙,前爪使劲一推。
  “哐当——!”
  正提笔书写的裴神玉笔尖一顿,墨水滴在纸上渲开。
  他搁下笔,循声望去。
  只见猫儿和香炉一起不慎坠下了地。虽然小猫反应迅速,及时跳落在了旁侧,没让香炉砸到,却还是被泼落的香灰溅了半身——
  正可怜巴巴地朝他奔来,像极了一只在外面打架受了委屈的花猫儿。
  *
  元蒿一边清扫着地上的香灰,一边拉长语调,叹起了气:“你说说,你这只小猫咪啊,你啊你啊,让奴才说些什么好……身为太子爷的小猫咪。”
  他将香灰扫进簸箕,又叹了一声。“天底下最尊贵的小猫咪。”
  毕竟当今皇帝不养猫。
  “你说说,这御用的香炉,这新点的清心香,到底哪里招惹你了?”元蒿痛心疾首,又瞥了明萝梦一眼,小声嘟嚷:“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怎么会是这副德行呢。”
  被指名道姓,明萝梦却没有半点反驳欲望,只是蔫巴巴地窝在自己的猫窝之中,对元蒿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
  她一身半湿的白毛还在等待风干。
  方才,有些洁癖的太子殿下自然无法忍受自己的猫这样一幅尊荣,明萝梦立刻被裴神玉抓去过水了一番。幸好香灰久积不烫,也只是落在皮毛表层,未伤到她。但裴神玉还是全程黑了脸。
  这次再被抓下水,明萝梦却连喵半声都不敢。
  无人知她扑倒香炉是为何,但表面上看上去仍像是旧错重犯、屡教不改。她有理说不出,更生出了一股无力。
  后来,一日万机的太子殿下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商议军务了,只剩下元蒿一人在打扫残局。
  每次燃的香都是配制好的,香泼了满地,剩下的自然也不能要了。元蒿一边扫着地上的灰,一边止不住地念念叨叨:“哎哟,真是可惜了……这都是上好的香。”
  可谁都没有料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自那以后,每当屋内置香,猫儿便会敏感挑剔非常,动辄对香炉下爪。
  又一次,元蒿才换上新香,小白猫就立即从裴神玉的膝上一跃而下。猫儿跳到香炉边嗅了嗅。嗅完了,眼神炯炯,猫爪子搭在炉边,又开始蠢蠢欲动。
  在旁一直盯着的元蒿赶忙阻止:“小主子,别!”
  明萝梦抬了抬下巴,朝小侍从递去一个微妙的眼神,“喵”了一声,爪子这才轻轻落下。却仍在香炉边蹲坐不走,尾巴甩甩,似有威胁之意。
  大有一副“你不立即换掉,本猫就继续推掉”的样子。
  元蒿悄悄看了眼书桌前早已见怪不惊,面无波澜的太子殿下。不由愁眉苦脸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奴才这就端下去。”
  小侍从一番折腾,又换好了一炉新香。猫儿见状,方矜持地迈步至瑞兽头边,低头轻嗅。元蒿屏气凝神,见猫儿终于神态舒展,似乎终于满意,跳下了架子,这才松出了一口气来。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忍不住抱怨道:“殿下,这猫儿当真是挑剔。”
  每次第一炉香大多都是不合意的,要换了第二炉香来,小祖宗才肯善罢甘休。
  裴神玉仍在从容写字,目不斜视,淡声道:“她不知事,你和她计较什么。”
  那头,小白猫轻松一跃,又跳上了书桌。如今她跳上高处的技巧已熟练许多,不用再像一开始那样需要借物借力了。
  明萝梦听见裴神玉的话,也“喵”了一声表示赞同。
  她不能张口吐人言,告诉裴神玉前因后果,但本能却告诉她那香绝非什么良善之物。于是她只能采取这种手段,若是香炉中掺了旁的东西,她便使计作怪,往往第二炉香便无问题了。
  好在后来裴神玉对她针对香炉一事皆不闻不问,大有撒手不管之势。
  而元蒿看书案上的小白猫杏眼微眯,绒尾轻摇,憨态可掬的模样,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原来是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小祖宗。
  他忍不住心中直叹,瞧瞧,都是殿下包庇出来的!这猫儿都快在殿下头上横着走了。
  也不知猫儿都弄倒几次香炉了。元蒿百思不得其解道:“这猫儿,怕不是和这香有什么仇不成……”
  “既她不喜欢,下次就不必再燃香了。”裴神玉道。
  “可殿下,那香有益于您的旧疾……”
  “无妨,孤如今已好了泰半。”
  裴神玉既出此言,元蒿也却只好应下吩咐。
  等这一炉子香幽幽燃完了,青衣小侍从这才将香灰扫进簸箕,准备出门倒掉。明月悬空,他在廊道中走着,忽有一道清脆女音叫住了他。
  “元蒿,这么晚了,还在忙呢?”
  元蒿回头一看,赔笑道:“紫鸢姐姐,劳您关心,这不是殿下的猫儿闹腾,这香才刚燃完,奴才准备去倒掉呢。正好明儿也要找姐姐说话来着,”
  “殿下说了,这猫儿大抵是闻不得香,今后这香就不必调了。”
  紫鸢听了,眉头一皱,脸上不大痛快。“就为那只野猫儿?”
  元蒿苦笑:“这不是殿下正疼着呢,唉,说不得说不得,那可也是位小主子。”
  两人又陆续交谈一番,元蒿这才离开。
  丢了这份差事,紫鸢心中有气,却碍于在元蒿面前不好发作。回到屋内,便将手中的帕子往床上狠狠一掼。这才坐下不久,门外又响起笃笃叩门声。
  “谁啊?”
  紫鸢心中更觉烦躁,声音也粗了一分。
  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泠然女声,含笑婉然:“阿鸢,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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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秦婳
  “我新做了些糕点,便想来拿些给你尝尝。”秦婳宛然一笑,将手中食篮轻轻放下。篮中是一碟墨绿色的茶果子,清幽诱人。
  紫鸢见之便食指大动,双眼眯起:“好婳儿,还是你知我心意!正巧,我明早还不知该吃些什么呢。”
  “我见右林中有苦蕉叶子就采摘了些,夏日炎炎,便试着做了这道糕点。“秦婳弯唇,道:”你试试看,若是做得不好吃,可不许嫌我。”
  “婳儿的手艺自不必说,前两天你送来的荷花糕,我如今仍觉唇齿留香呢。”紫鸢不住恭维道,又叹了一声:“哎,我虽有个在膳房的娘,却还不及你手艺精妙,总有巧思。什么花啊草啊,都能让你制成糕点,还这般可口。”
  秦婳淡淡道:“不过单是擅长些点心罢了。”
  “刚才我进来时……见你似乎心情不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眸眼如湖水,安静温柔,又似湖底般意味深长。
  对着秦婳的脸,紫鸢不知为何,就不知觉想吐露心声:
  “你也知晓我在太子身边做事,向来安安分分,殿下可从来没有挑过我的错。可殿下新带回来的那只野猫——”
  紫鸢心中忿忿,恶声恶气:“也不只打哪来的小畜生,顽劣至极。”
  这话她也只敢在秦婳面前说说,毕竟外人皆知,那猫可是殿下如今的爱宠。
  相识这些天来,秦婳也摸清了紫鸢是个藏不住话的急性子。
  而每当紫鸢抱怨牢骚时,她便在一旁安静倾听。秦婳袖口拂过桌面,顺势替她拾掇起零碎物件,指尖轻轻掠过香盒上方。
  紫鸢气急败坏道:“次次都将我辛辛苦苦制的香付之一炬,害得我要做第二回 ……”
  秦婳指尖微微一滞,第一次出声打断了她。“所以阿鸢你之前所调的香,都浪费了么?”
  “可不是!”紫鸢心气不顺,便将元蒿与她所说,一股脑子都和盘托出:“那猫儿每次见了香炉,动辄就要捣乱,如今更过分了,竟让太子殿下都为它让步……殿下说了,那猫儿不喜,今后就不必我制香了。”
  “真是晦气。”紫鸢又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打哪来,这般娇气的野猫。”
  说了一通,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紫鸢停下来喝了口水,不着意地瞥了一眼眉眼低垂的秦婳。
  眼前的女郎虽衣饰朴素,出身平平,举手抬足之间却有一股神秘的气质,五官柔冶妩媚,任是女子看了也心动。
  更何况,她还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