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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垂着一段细白的脖子,桃腮微红,欲语又还休。如一只娇矜的小猫。
  裴神玉心中又不觉陷下去。眼中带着隐约笑意,开口道:
  “今日怎么突然闹起小性子了?”
  他得知硃明派人禀报之后,便匆匆离宫,如今也不过知悉大概。纵然之后也能让硃明复述所有细节,但此刻他却想听她亲口与他说。
  明萝梦有些踟蹰。
  崔氏女自然是不必与他言说的,只是不相干之人。纵然是右相之女,她也笃定自己在他心中分量要更重。
  无疑,裴神玉是在等着她将自己的心境与他述说。
  可明萝梦却仍是微垂了首,避而不答,略带一分半嗔道:“我这般娇纵,你会怪我么?”
  “不会。”
  哪怕她能对他使出几分脾气,都是他求之不得。
  昔日的猫儿如何娇纵顽皮,可哪怕是爬到他的头顶,他也仍然是包容宠爱如初。
  “朕倒宁愿你更加任性恣意一些。”
  男人声音清朗,话音轻叹。
  明萝梦心尖发颤,如同甜丝丝的滋味泛开。她的目光落在舟外的莲花荷叶,顺口道:“若是给我剥莲蓬呢?”
  男人也仍未犹豫。“好。”
  片刻之后,明萝梦撑着下颔,看着裴神玉修长如玉的手剥着新摘的莲蓬。起初男人动作仍有几分生疏,可之后却越发熟练趁手,长指灵活而飞快。
  裴神玉望向她,手捻着一颗莲子,柔声道:
  “眉眉,张口。”
  美人微微扬起纤弱如荷茎的白颈,杏眸微眯,接受了他的投喂。
  可小猫才嚼嚼吃了几颗之后,男人就停了手。
  她仍未满足,尾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撒娇。
  “君玉哥哥……”
  裴神玉却低低笑了笑:“不苦么?”
  明萝梦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其实莲心自然是苦的,只是这分苦,却能让她回忆起彼时于盛夏江南时的那一分甜。
  裴神玉自然想纵着她,可他却也心知她身体寒凉,不宜再多吃了。
  “那朕尝尝。”
  语音刚落,男人清俊的面孔已如微风凑近。
  猫儿眼不由睁大。
  他的手掌已托着她颈后的软肉,撬开她的唇,汲取着她口中丁香的一缕莲子清香。
  明萝梦杏眸凝雾,伏靠在他胸膛前,如花偃而喘。
  裴神玉长臂却忽抄起她的腰,将小猫儿一把抱起,放落在膝盖之上。
  她几乎是被他抱在怀中亲吻。
  本是如玉石冰山那样尊贵而遥远的天子。
  却独独对怀中女子温柔似水。
  可当他的吻落下来时,却又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侵略,与裴神玉清冷的外貌形成反差。男人眉目萧疏,蕴着的情绪如海水般深沉,几乎让她溺毙其中。
  明萝梦如柔弱的软体动物一般伏在他的怀中,手指迷乱地上下游曳。
  触碰到他身上光滑清凉的衣物,与玄金色冰冷的雕龙刺绣,在炎炎夏日之中不禁感到一丝舒意。
  可呼吸渐重,吻又渐渐深入,让她感到难以负荷。她闭着眼,睫毛颤抖如流萤小扇般扑簌。
  男人的手掌从她玲珑肩头上移开,也终于放开了她。
  裴神玉声音微哑,如在山谷之中的水声回荡,隐隐带着一丝宠溺:“嗯,甜的。”
  女子缓缓睁开了眼,如镜玉沉碧般的眸子中,漾着一泓明瑟秋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触落下来。
  面靥微粉,更是娇若芙蕖。
  她只是小口小口的呼吸着,娇态可怜而不自知,明眸之中似乎仍又着一分控诉。
  可末了,还是像是小猫撒娇一般扑入他的胸口。
  她埋在他的怀里,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下次……吻得轻一些,好不好?”
  “好,下次。”
  男人的声音却干哑得更加厉害,又捞起她,低头缠绵至极的接吻。
  “呜。”
  空绿而清柔的池水之上,一只乌色轻舟正慢慢地摇曳,荡入花叶极盛之处,被层层深浅的绿色所环绕。晴空如碧,最后一层云似的轻纱也被摘下,堕入一池温柔之中。
  裴神玉俯身下去,低头吻得更加小心轻柔。
  午后的日光慢慢清浅下来,水色悠悠。而舟尾之处,一只光润若玉的手垂落于侧,指尖微颤,可很快又被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掌捞了回去。
  明萝梦脑中一片空白,眸里也只剩下无半点纤烟杂色的天蓝。她感到自己也像是一朵云,几乎飘到了云端。
  惺忪而又缱绻,浑身有种懒洋洋的无声欢愉。
  男人的手却仍然钳制着她,她的手腕纤细,尚且不盈他半掌。可当裴神玉撑起身半伏在她上空,注视着她的眸眼时,她又忍不住心尖一悸。
  “乖眉眉。”
  男人眼瞳深邃,将她的手又递到唇边亲了亲。他下颔紧绷如锋,唇瓣却柔软,仍带着一丝露花湿意。
  明萝梦眸中还带着一丝迷茫,耳根却渐渐红透了。
  他会是她的良人么?
  男人却渐渐稳住呼吸,停下了动作,将她的脊背托抱而起。
  明萝梦杏眸微朦,声音带着一丝微惑:“君玉?”
  他方才眼中浓稠如雾,手上青筋寸寸,分明已是隐忍克制到了极致。
  她不知道他为何又生生按捺停下。
  只是将她送上云端。
  她浑然不知自己的声音有多娇腻勾人,也不知他全身上下如何煎熬。可当裴神玉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却仍看见一丝迷惘。
  她并未真的准备好,也未肯将一颗心交付。
  猫儿微怔之间,裴神玉已默不作声地将她揽在怀中。他以指作梳,将小人儿的乌发细细梳顺,又捡起轻衫给她穿上。
  男人眼中仍然带着一丝欲色,可动作却轻了下来。
  明萝梦软绵无力地伏靠在他的怀中,脸颊却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蹙起了烟眉。
  他分明已动情至极,可为何还是没有动她?
  小猫正苦思冥想之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是如何娴熟地打理着她的乌发,又利落地挽好了漂亮的云髻。
  舟上一时静谧而安详,夕阳垂落。
  女子伏在男子高大的怀中,如一对交颈鸳鸯,安谧无声。
  裴神玉低头亲了亲仍有些呆的小猫,吻落在额上,他的眼中也恢复了泰半清明,不由轻声哄道:
  “不早了,回去罢。”
  她的嗓音仍带一丝慵懒,却乖得不像话:“嗯。”
  于是裴神玉就向她递了手,明萝梦将欲起身之际,腿却不由发软。可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打横而抱起。
  裴神玉动作娴熟,自然不是第一次这般将她抱起。可明萝梦记忆之中却是第一次。
  被亲得手脚发软的小猫最后也无从反抗,还是被男人抱着下了小舟。绯红小脸一直埋在裴神玉的胸口,手却乖而听话地环着他的脖颈。
  提灯随行的宫人们纷纷垂首敛目,不敢窥伺帝妃的亲昵无间。
  裴神玉臂力平稳,一路将她从池边横抱回了关雎宫内。
  暮色低沉,明萝梦一路卧在他的怀抱之中,最后却几乎快要昏昏欲睡。回到关雎宫后,不久便睡眼朦胧,在榻上堕入黑甜乡中。
  夜里,莲花香气仍未散去。
  ……
  瑶光殿内。
  乐平长公主裴素月被近侍扶起的素手轻落,金色蔻丹微微叩在桌上。目光睇眄而去,朱唇噙着一丝玩味:
  “怀璎,你且去探听今日究竟发生何事。”
  宫中新有了一位贵妃,只听闻哥哥如此喜欢宠爱,她却尚未和对方打过交道。
  也不知是何等女子……这般幸运。
  只是有了新人,这死水一样的宫中也热闹了起来。
  “是,长公主殿下。”
  裴素月身后一清秀宫女毕恭毕敬地跪下领命,又应声而去。
  直到日暮之后,怀璎方归。
  裴素月垂目拂着茶盏,轻描淡写道:“慢了。稍后自行领罚。”
  “奴婢领命。”
  怀璎容色平静,并无异议。
  天子小心爱护贵妃,贵妃之事自然也极难探听,她也是费了重重关系,才略略知晓大概。
  然而她却明白,在长公主面前辩驳无用。
  怀璎深深伏跪在地,低声道:
  “回禀殿下,原是右相家的崔娘子在舟上出言冒犯了宝贵妃,被贵妃下令请出宫宴。而崔娘子因此与宫人争执,却不巧又冲撞圣驾,故而被陛下责罚。”
  “哦?”
  裴素月轻拨着指尖琉璃珠,狭长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意,声音却如黄鹂清脆。
  “好一个‘宝’字,果然是如珠似宝。”
  她眼尾闪过无声低落,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平津无澜。
  宝贵妃与她无仇,只是若在一条落魄的狗面前略施小惠,对方就会不顾一切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好用的狗,又为何不用?
  怀璎只默默听着,不敢发言。上座忽传来一阵沙沙刺耳摩挲声,如指甲划过。
  一物在她颅前悬落。
  “你出宫后,将这枚羽翎转交于给崔娘子。若她是个聪明人,自会明白。”
  怀璎低着头,齐眉双手接过,应道:“奴婢领命。”
  她的长袖滑落,恰好露出一截小臂,上面泛白的交错伤痕清晰可见。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我也不行了(萎)
  下一次就是咳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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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羽翎
  书房之内; 崔恕拂袖将桌面上的砚台挥落,摔得粉碎。他勃然大怒道:
  “你究竟犯了多大的错,心里还没有数吗?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的你?进一趟宫; 被贵妃抓着把柄也就算了,还惹怒了圣上!”
  “好; 好啊; 你崔道妩真是好样的!”
  地上的碎玉飞溅,跪在地上的女郎被划伤了手,可却半声都不敢吭。她的衣裳与鬓发微乱,唇咬得发白。
  崔恕见她这副模样; 更是气急攻心; 手指颤抖。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仪态,像什么话!”
  崔道妩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她哭跪御辇之前,天子锐若寒冰的眼神; 不甘地咬紧了牙。
  “我明明并没有真正做什么; 她凭什么……”
  那个明萝梦简直就像个妖精。上一次,仿佛无声能看透人心; 这一次,又像是背后长眼。
  被这样逐出宫去,简直就是她崔道妩的奇耻大辱。
  崔恕看着她; 却一字一句; 沉声阴刻道:
  “可无论你有什么心思; 都不该让人看出来半点。这就是你错的地方。”
  崔家虽位列世家; 但却一直并未登临高门之首。且随着大乾新立; 世族也日渐没落衰弱; 处处备受掣肘; 不比皇族显赫。
  他昔日侍奉先帝,揣摩心意,处处顺服,才使得崔家愈加显赫。可一朝换了天子,却什么都变了。
  裴神玉不似毅帝,容易轻信于人。
  辛苦筹划了这么久,他如何能容忍如今将近满盘皆输。
  崔茂之已是不能入仕,而崔道妩作为世家之女,此番又已仪态尽失,令他无颜。哪怕以后天子选后,崔道妩不能以此服人。
  崔恕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是我平日里,太惯纵你兄妹二人了。”
  他冷声道:“来人传我之令。二娘子在家中禁闭三月。无我允许,不许出门半步。”
  崔道妩失声惊叫:“父亲!”
  崔恕却漠然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
  “将二娘子带下去。”
  ……
  满是绮秀珍宝的闺阁之内,崔道妩披着薄被,两翼微微颤抖,指甲在手臂的伤口上不断抓挠。乱红如残花落于被上,更是触目惊心。
  她双眼空洞,如一具充满恨意的行尸走肉。
  父亲对她说什么向来惯宠放纵,实则不过是从来都漠不关心。
  他满眼只有他的相位,财权,不过是个自私之人。
  将她和阿兄当成猫猫狗狗那样养着,心情好了,便什么都可以给。心情不好,就随时可以弃之。
  阿兄究竟是嫡子,还有庞舟在身边看着。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更遑论崔恕只是碍于崔家祖训,未将外室子女未接入府中,却不知还有多少她的替代品。
  可若是她为皇后,连崔恕也要对她尊着敬着。
  但如今,她在御前失仪,被陛下厌弃,恐怕今日之后就会沦为那些碎嘴之人的笑柄。连崔恕都对她满眼失望,态度冰冷至极。
  她就像如从浮华虚空跌落下来,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一个必要时刻也可抛弃的工具罢了。
  今日荷宴之上,她狼狈至极,毫无尊严地被那些下贱的宫人所钳制。而那些奴婢又是如何侧目于她,君王的目光如何冰冷无情,仍是历历在目。
  一丝恨意又不由蔓上了崔道妩的心头。
  “该死,你们统统该死……”
  她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