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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与烈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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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敷衍了事。



    第127节

    也不是做做姿态给他看。

    她没有顾忌身上的衣服是否会脏,也没像别的姑娘家注重颜面怕被晒黑,就这么半蹲在黄土地上,专心致志拍照。

    指挥官全程神情紧绷,眉宇间有难掩的焦躁。

    排雷是一项太过艰险的任务,他无数次亲眼目睹手下战士的伤亡。因炸药威力太大,年轻的士兵们往往一受伤,就留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戈兰高地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午时,薛定去摩托底座下拿了三明治——早上出门时备好的。

    坐到了树荫下,暂且歇歇。

    祝清晨从善如流,从小车上拿了两瓶便利店买来的鲜榨果汁,递了一瓶给他,一屁股坐在他身旁。

    薛定没忍住,略带刻薄地讥讽了一句,“不是没现金吗?还有钱买果汁?”

    祝清晨就更没听见似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三明治。

    然后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果汁。

    末了靠在大树上,神情坦然地伸了个懒腰。

    薛定:“……”

    手里的三明治多了个牙印,狗啃了似的。

    他有些烦躁,却又有点想笑。

    人工排雷是极度耗费时间的事,日头东升又西移,进程极为缓慢。

    战士们趴在烈日下,戴着防护面罩,一点一点翻动土里的地雷,拆除爆破装置。

    下午五点,意外发生。

    距离禁区边界约莫一百来米的地方,一名战士在拆除地雷时触发了另一枚还未来得及发现的雷,叫都没叫出声来,砰地被炸飞到半空中,又重重落地。

    指挥官亲自上阵,声音嘶哑地下达命令,匆匆沿着安全地点跑到事发现场,将伤者背了出来。

    祝清晨隔着大老远,看不见那人的具体情形,只看见指挥官背着个奄奄一息的人匆匆而来。他的身侧挂着那人的脚,其中一只像是破布娃娃似的,一晃一晃在空中荡。

    鲜血触目惊心地往下淌。

    指挥官背着人跑近了,就要经过两人站的地方。

    口中大声叫着准备急救箱,临时处理后立马送往医院。

    就在此时,薛定一把拉过祝清晨,伸手挡在她眼前,一言不发。

    祝清晨一顿,随即拉下了他的手,毫不避讳地朝伤者看去。

    她说:“假装看不见,并不代表没发生。你能看,我也能看。”

    要并肩作战,就不应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或怯意。

    于是那名战士就这样出现在视线里。

    指挥官背着他匆匆而过,他已有些神志不清,昏迷在指挥官的背上,浑身都是血,看不出究竟哪处出了问题,又或许浑身都受了伤。

    戈兰高地黄色的泥土粘在他身上,与鲜红的液体混在一起,仿佛战士的归宿。

    他呓语着,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祝清晨问:“他在说什么?”

    薛定轻声答:“他说,他想回家。”

    她默然不语,手指都攥成了拳。

    湛蓝的天空,黄色的荒原,远处的堡垒屹立多年,这是以色列与叙利亚最美的景点之一。可哪怕处于和平时期,戈兰高地也依然有流血和牺牲。昔日的战争已经远去,伤痛却还在继续。

    薛定面容紧绷,抽过祝清晨的相机,对着指挥官背着伤者这一幕快速闪了几张,从侧影到背影,从整体到那条晃晃悠悠的腿。

    一位紧随指挥官往前走的士兵忽然间停下了脚步,一把摘下防护面罩,满面都是泪水,却还喘着粗气朝薛定嘶吼。

    薛定拿着相机,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咬着牙齿,一言不发跟上了指挥官。

    祝清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末了才问薛定:“怎么了?”

    薛定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问我,那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我为什么还有心思拍照,是不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

    “……那你说什么?”

    “我说,正因为我同情他,才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一幕。如果人人都意识到战争带来的巨大苦难,也许将来就不会再有人面临和他一样的伤痛。”

    每一名战地记者大概是这样想的,如果把眼前所有动魄惊心的事件都曝光,也许世界就不会对正在发生的灾难视而不见。

    薛定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选择在无数人受苦之际,隐忍不发,只埋头拍照做报道。

    那不是缺乏同情心,而是同情心的另一种表达。

    天边云霞升腾,薛定收起了相机,往来时的路走去。

    祝清晨默然不语,跟在他身后,他上了赛摩,她也打开车门坐进了小车里。



    第128节

    摄影与战地摄影,看似相似,都是拿着相机进行拍摄,可到底有本质上的不同。

    她要目睹的,是比自然风光残酷千百倍的人祸。

    车行公路上,两旁的景色快速略过,她的视线里只有冲锋在前的摩托。

    那人生活的方式就像他骑车时的姿态一般,隐忍,固执,弓着腰与风和世界迎面相撞,宛若锋利的剑。

    祝清晨看着看着,忽然间汽车一颠簸,歪歪斜斜地往下陷了半寸。

    车停了下来。

    再往前看,摩托和人都没了影子。

    她莫名其妙下了车,发现前轮瘪了,一块尖锐的铁片扎进轮胎里……约莫是报废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她苦笑两声,只得打开后备箱,拿出里头备用的轮胎和换胎用的千斤顶。

    这玩意儿重得要命。

    她以往也只在修车行看人换过,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是不是像看见的那样简单。

    *

    薛定一直在骑行,视线偶尔落在后视镜里。

    他看见那个女人沉默地行驶在他身后,速度不快不慢,距离不远不远,仿佛要佐证她说过的那句话,她要做他并肩同行的战友。

    直到某一瞬间,当他再次看向镜子里,才发现身后已然空无一人,只剩下长长的公路,和一望无际的荒原。

    他一顿,倏地停了车。

    再次回头确认。

    祝清晨真的不见了。

    荒原,毗邻叙利亚边境,人烟罕至。

    她在这地方忽然不见了踪影。

    薛定心里咯噔一下。

    明知她死缠烂打,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开开心心地甩掉她,而非掉头去找她,泄露出关切之情。

    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薛定重新跨上机车,倏地调转方向,一言不发朝来时的路驶去。

    只骑了两分钟,他就看见了那个女人。

    笔直的公路上,她顶着黄昏的太阳蹲在汽车旁,大汗淋漓地换轮胎。

    他停在路边,看她抬起头来擦把汗的样子,抬腿下车。

    祝清晨说:“还以为你真抛下我就跑了。”

    薛定不紧不慢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可照片还在你这。”

    她费劲地在往下卸轮胎,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是一片亮晶晶的汗。

    薛定脱了外套,往她车引擎盖上一扔。

    蹲下来,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扳手。

    动作娴熟地干了起来。

    也许枪支与汽车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宠儿,他们天生和机械有一种特殊而敏锐的纽带。

    祝清晨就蹲在一旁看着他,等到他卸下轮胎,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歇一歇。”

    薛定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从脑门上淋了下去。

    他就穿一身工字背心,被水打湿,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每一道肌理、每一寸轮廓都暴露在日光下。

    极短的头发打湿了,贴在面颊上。

    紧实的肌肉泛着水光,贴近小麦色,在夕阳里熠熠生辉。

    祝清晨眼都不眨地盯着她。

    学生时代,她极端厌恶打球归来浑身臭汗的男生,稍不留神挨了一下,都会觉得那臭汗沾到自己身上来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而现在……

    她似乎陡然间明白男人味是种什么东西了。

    她笑了两声。

    薛定把水扔进车里,看她一眼。

    她解释说:“画面赏心悦目,叫我很想……”

    欲言又止。

    “想干什么?”薛定问得冷冷淡淡,拿了备用轮胎,滚到车下,准备安装。

    却忽闻下一句,“很想就地上了你。”



    第129节

    动作一滞。

    抬头,盯着祝清晨,他掀了掀嘴皮子,“就凭你?”

    换个轮胎都气喘吁吁的弱智女流,想在这就地上了他?

    到底谁上谁?

    他一只小指头都能把她撂倒。

    祝清晨笑了笑,“凭力气,我当然上不了你,但我可以色//诱嘛。”

    他都懒得回答了,嗤笑一声。

    这女人,读了多少年圣贤书,一夕成了说浑话的粗鲁混女人。

    轮胎安上了,他拿着扳手开始紧那四枚固定轮胎的大型螺丝。

    也就在这时,远处开来一辆车。

    起初,薛定并没在意,祝清晨也只当是路过的车辆,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看薛定。

    那车从远方逐渐开近。

    薛定习惯性观察周遭环境,拿着最后一枚螺丝,抬头望去。

    二十来米的距离,一辆黑色小卡车咆哮而来,听声音应该是私人改装过,轰鸣声很刺耳。

    以色列并不允许私人改装车辆。

    他眉头微蹙,朝前挡板内看去,在看清其中一人手上的动作时,猛地变了脸色。

    那人在给□□上膛!

    他一把拉开后车门,将祝清晨推了进去。

    “趴在座位下面,不许出声!”

    拿着螺丝飞快往轮胎上装,又拾起扳手,以最快的速度旋紧。

    可眨眼间,改装车已然开到眼前。

    倏地停下。

    三名穿着短袖的壮汉下了车,为首的蓄着络腮胡,另外两个一人留着脏辫,一人面上有疤。

    都是欧洲人长相。

    大概这就是典型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坏人的人。

    薛定手上未停,仍在转动扳手。

    直到一把冷冰冰的枪骤然抵在后脑勺上,他才停了下来。

    “throw it away。”络腮胡粗声粗气地命令他。

    他依言丢了扳手。

    男人笑了笑,对他的毫不反抗、不予质询似乎感到很惊喜,又问:“you know what i’m gonna do?”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薛定一顿,从裤兜里摸出钱夹,头也未回,蹲在那举到头顶。

    男人接了过去,与同伙哈哈大笑两声,“you smartass!”(自作聪明的家伙)

    抽走钱夹,打开一看。

    薛定外出采访,随身携带的现金自然不多。

    这下子,男人笑得没那么愉悦了,一把将薛定的脑袋按在车窗玻璃上,几个词长的英语句子里一半都是脏话。

    “就这点?”

    薛定的脸抵在冷冰冰的玻璃上,视线恰好对上趴在后座下的祝清晨。

    她脸色煞白望着他。

    他只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不要动。”

    战乱地区,无政府人士与亡命之徒多的是,大多数只求财,只要不被惹恼,一般不会轻易闹出人命。

    可一旦被惹恼,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薛定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在车里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祝清晨。

    他赌不起。

    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乍一见细皮嫩肉的东方女人,在这人烟罕至的荒野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肮脏事情来。

    络腮胡把薛定按在车窗玻璃上,枪口抵在他后脑勺。

    脏辫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把车前的小柜子打开,摸索一阵,掏出了祝清晨的单反,又一顿,抽出了一只女士钱包。

    络腮胡眯起眼睛,也看清了路旁还停着辆摩托。

    抬头向荒野四周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别的人。

    他问:“where's that woman?”(那个女人在哪里?)



    第130节

    薛定一动不动趴在玻璃上,冷静地说:“i work in a garage。 half an ho, i got a phone call。 that woma me e here to repair her car。 she went away with other people right away when i got here。”

    他说,他是一名汽修工人,半小时前接到单子赶来这里修车,赶来的时候,车主就跟随其他人一同离开了。

    这临时编造的理由也算靠谱,如今很多人在荒山野岭抛锚了,就会寻求修理厂的帮助,事后花费一定金钱让人把车拖回去,而非一直在现场苦等。

    络腮胡信了。

    打开女士钱包看了一眼,钱不多,但和之前从薛定的钱夹里抽出来的加起来,也还算过得去。

    那刀疤男倒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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