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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脏。”
卫怀琛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对自己的厌弃。
他并没有喝水，而是直接把药放进了嘴里。
“嘎巴——嘎巴——”
强烈的苦涩蔓延进入卫怀琛的口腔当中，但是他却毫不在意，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的楼梯，晦暗仿佛夜色当中燃起的火焰。
黑暗当中，咀嚼的声音尤其清晰，让人有些牙酸。
……
窗外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
时颂本来以为自己今晚肯定要失眠，但奇怪的是回来一钻进被子里他的意识就昏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子，时颂才慢悠悠转醒。
惦记着卫怀琛的身体，时颂甚至没有赖床，起来洗漱完就出门了。
“小颂，你醒了？”
看到时颂走出来，家里的阿姨一边拖地一边笑着跟他说：“今天卫女士和程先生都出门了，饭在锅里面温着，你饿了就拿出来。”
“喔。”
时颂点点头，问阿姨道：“那我哥呢？”
跟别人这么叫的时候，时颂还有些不习惯。
他本来就脸皮薄，清透的阳光照进屋子，映出了精致的脸上一点红润的颜色。
配上刚洗完湿漉漉的头发，这副模样有点小孩气。
阿姨弯起眼睛，就连说话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小卫很早就起来了，他应该是去花园跑步了，你要有事可以去外头找找他。”
时颂打心眼里佩服这种自律的人。
“好的，谢谢阿姨。”
他朝阿姨摆摆手，然后溜达着下了楼。
秋天的早上还是挺凉的，时颂的头发还有点潮湿，一阵风吹来让他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时颂的鼻头都被冻得有点红，他把身上的风衣裹紧，在原地跺了跺脚等稍微暖和了一些之后才出去。
卫家的花园很大，等走了不知道多远之后时颂才隐约看到了草丛当中一个白色的半蹲下来的身影。
那身影朝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伸出了手。
“喵呜！”
地上橘色的小毛球被吓得瞬间炸毛，仿佛是怀疑面前的人会伤害它一样龇牙咧嘴地往后退，但它实在是太小了，铆足了劲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
反而让人更想揉捏。
时颂隐约听到卫怀琛轻笑了一声。
那嗓音凉凉的，莫名有些危险。
“哥？”
终于，时颂忍不住开口叫人。
“miu！”
小猫咪后退着想远离卫怀琛，但它被自己的尾巴绊了一下，竟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小爪爪扑腾了半天都起不来。
卫怀琛直接伸手捏住了小东西的后颈皮把它拎起来，转头看向时颂，笑着说：“你看，是只小东西。”
对比起时颂怕冷的模样，他身上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运动服，眉眼挺拓，身形颀长，修长的手指牢牢地捏着小猫，笑起来的模样尤其温和。
时颂心跳的速度快了几分。
他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了小橘子身上：“好可爱的猫。”
小橘猫是脑袋和身子差不多大，团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只可爱的小球，就连身上的毛毛都很干净，一点都不像是在外面流浪的。
“喵呜——”
小奶猫本来挥舞着爪子似乎是想转身去挠卫怀琛，但是它太弱小了，无论如何如何都够不到身后的人。
慢慢地小东西耷拉着耳朵泄了气，就连短短的尾巴都垂了下来，看上去恹恹的。
时颂心都化了。
他几步走上前去从卫怀琛手里接过了小猫咪：“它怎么了？看上去这么没精神。”
奇怪的是刚才还很闹腾的小家伙到了时颂手里之后就温顺了下来，小小的一团爬啊爬的在时颂胳膊上找了个温暖的角落细细地发抖。
它粉红色的鼻子还动了动，似乎是在仔细嗅闻时颂身上清甜的气味。
“喵呜。”
这声音闷闷的，又娇又软，比起刚才在卫怀琛手里的时候乖了许多。
卫怀琛垂眸看着时颂。
少年的头发也湿漉漉的，跟小猫奇迹般地像。
“应该是淋雨了。”
卫怀琛曲起手指轻轻地蹭了蹭小猫咪的头顶。
大概是觉得痒了，那小猫回头伸出短短的爪子想把卫怀琛拨开，小小的白色爪子就像是剥了壳的山竹一下，肉垫张开开了个小花。
被它的模样逗到，时颂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他往附近看了看，发现压根没有大猫的身影。
“它是被遗弃了？”
时颂心念微动，有点放不下它。
“要不然我把它带回去吧。”
感受到怀里温热的小身躯，时颂开口说。
他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养一只小猫是绰绰有余了。
“嗯。”
卫怀琛点点头。
时颂有些心疼地把小猫放在怀里，犹豫道：“那我一会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哥你去吗？”
这附近属实不好打车，时颂不得已想求助卫怀琛。
卫怀琛微微错开眸子：“我一会还有事。”
“喔……”
时颂失望地低下头，有点发愁。
卫怀琛的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了两秒。
顿了顿，他淡淡开口：“不过可以送你过去。”
时颂猝然抬眸，没想到卫怀琛竟然愿意因为这么小的事跟他跑一趟。
他心里暖流涌过，嗓音欢快：“好，谢谢哥哥。”
男生浅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细碎的光，杏核眼微微弯起，表情中流露出了一种生动的精致来。
卫怀琛笑了笑：“没事。”
“走吧，吃饭去。”
“好的呀。”
时颂点点头，步伐轻快地跟在了卫怀琛身后。
……
饭后，卫怀琛开车带时颂来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这附近都是些高档住宅区，所以就连宠物医院都修得富丽堂皇。
一进门，迎宾台的小姑娘就走上前来：“您好二位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
时颂从怀里抱出正在沉睡的小猫咪：“我想给他做个体检。”
结果就在这时，小橘猫的耳朵忽然动了动，紧接着它警惕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浅碧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慌张：“喵——”
“汪汪汪！汪汪！”
时颂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几声狗叫就把他吓了一跳。
从走廊尽头的屋子里忽然窜出来一只哈士奇，它惊慌失措地在宠物医院狭小的走廊里面四处奔逃，身上牵着的狗绳甩来甩去。
“查理！你给我回来！”
身后，哈士奇的主人边跑边追。
眨眼间那道黑白残影已经刮到了这边。
“汪汪汪！汪汪！”
时颂一直都有点怕大型犬，他被吓得条件反射性往卫怀琛身后一躲。
“喵——”
就连时颂怀里的小橘猫也炸了毛，一个劲地要往里面钻。
但奇怪的是，那哈士奇蹿到时颂面前急刹住车后竟然不动了，它用鼻尖轻轻拱了拱时颂的腿，欢快地绕着他转圈，身后的尾巴摇得简直就像是要起飞了一样。
“汪汪汪！”
时颂被吓得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哥，怎么办啊？”
卫怀琛忍不住笑了。
旁边那姑娘很快就反应过来处理好了这场乱局，还一个劲地跟他们道歉：“不好意思啊，那边他们正在商量着给狗做绝育，新来的实习生没什么经验，不小心让狗跑出来了。”
“吓到你们了吗。”
看到时颂惊魂未定的样子，姑娘更加不好意思。
而那只被牵走的哈士奇还不断地回头张望，一边张望一边朝时颂嗷呜嗷呜地叫，看上去很是不舍。
“没事。”
时颂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有点怂，连忙从卫怀琛身后站出来，转移话题道：“我没反应过来而已——就是它好像被吓到了。”
一边说，他一边露出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小橘猫。
“确实，好像被吓到了。”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卫怀琛转头过来看了看。
就在这时，小橘猫细细弱弱地“喵呜”了一声。
卫怀琛的目光定格在了它身上。
像是觉得有意思一样，卫怀琛轻轻笑了一声。
第6章 错愕
他笑起来的时候周身清冷的疏离感淡下去了许多，眼睛弯起，鸽子灰的瞳孔中泛出几分柔和。
他哥长得真好看。
时颂忍不住在心里想。
但说话之间卫怀琛已经止住笑容，嗓音温和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带小猫去检查室吧。”
“我在这等你。”
“好吧。”
时颂轻轻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然后转过身去跟护士走了。
看着时颂的背影，卫怀琛移开眸子。
他的唇角仍然勾着一个浅淡的弧度。
阳光从窗外投进来，他一半身体在明一半身体在暗，光影明灭，好看得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只是周身的气质微微沉郁了下去，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一系列体检做下来要四五个小时，期间得有一群医生围着小橘子转，所以把它放进检查室里填了几张单子之后时颂就出来了。
要填名字的时候，时颂犹豫片刻，写了“橘宝”。
虽然取得有点草率，不过时颂觉得这名字还怪可爱的。
出来之后时颂犹豫了一瞬，想找找卫怀琛在哪，但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走了吗？
就在时颂探头往另一边看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找什么呢。”
时颂瞬间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后退了两步道：“没，没有。”
卫怀琛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你在找我。”
空气安静了两秒。
时颂轻咳了一声，顺势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公司里有点事，我在那边打电话。”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宠物医院走廊边的座椅上，卫怀琛坐了下来，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地问：“你好像有点紧张。”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凉意。
时颂站在了他对面。
他身形颀长，动作有些懒散地靠在了窗台上，修长的手指绕住风衣垂下来的绳子，眸子微敛：“嗯，我怕小橘猫生病。”
时颂没想到卫怀琛连自己这点细微的情绪都能捕捉到。
来宠物医院前时颂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那小橘猫长得合眼缘想收养。
真把小猫送进检查室里之后时颂才切实地感觉到了担心——昨夜刚下了雨，那么小的猫在外面流浪了那么长时间，保不齐就会生病。
时颂说话的时候嗓音闷闷的，听起来很软。
“没事的。”
卫怀琛向后靠了靠，他的胳膊随意地搭在了旁边的椅背上，动作慵懒，嗓音莫名让人安定：“刚抓到它的时候还生龙活虎地想挠我，肯定不会有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
时颂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察觉到卫怀琛在安抚自己，他心口涌过一股暖流。
“嗯。”
“等之后没事，我就能带它回去了。”
……
小橘猫的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护士抱着一通操作下来累蔫了的小猫咪，拿着报告跟时颂和卫怀琛解释。
“橘宝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看这几项数据都是阴性。”
“就是它大概之前在野外吃的不干净，有点肠胃炎需要打几针，你们回去之后也要注意它的饮食。”
听到肠胃炎，时颂紧张地问：“那没有其他影响了吧。”
“应该没有。”
护士把小橘猫放在桌子上，它立刻磨磨蹭蹭地往时颂旁边爬，在靠近时颂手边的地方卷成了一只小毛球。
“喵呜——”
方才他们给小橘猫做了驱虫又简单地清洁了一下，它比之前还干净，乖巧的模样让时颂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它的耳朵。
护士姑娘笑着说：“不过它实在是太小了，为了避免其他问题，我们还是建议您下周再来一趟复查下。”
“因为这是小流浪猫，所以我们打算给您这次的检查费用打八八折，下次也不收费，看它情况如果稳定下来就顺带给它洗个澡，您看可以吗？”
时颂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点头。
这家医院确实好，就是离他公寓有点远，不过为了小橘猫，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
周一，时颂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听到他下课了之后林奕铭连忙拿着自己打包的糕点追了过来。
“喜欢吗？”
林奕铭把精致的包装放到桌子上，笑嘻嘻道：“之前偶然听你讲过就记下来了，怎么样，要不要夸夸我？”
时颂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很浅的笑意，他的睫毛浓密，眼型漂亮，显得整个人又乖又甜。
“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哎别，千万别。”
林奕铭连忙拦住时颂的手：“就是讨好你才买来给你吃的，宝贝你这样是不是看不起我？”
时颂“唔”了一声，收回手机：“好吧。”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