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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男孩眉间的冰蓝色羽毛会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属于天地间唯此一脉夕归鸟的印记，是他的本体。
夕归鸟生来喜爱蓝天的自由，不受拘束，即便冰冷如寒，也不爱黑暗。
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可是，他还没见到巫月。
等。
等她来。
万鬼缠身，他的眼神空洞似木偶，碾碎的月华正慢慢消散。不难让人以为，他下一秒是否会化作齑粉，消散于又冷又死寂的黑暗中。
“阿檀！”
焦急关切的声音大喊着，带着星辰光泽闯入黑暗中。
悬天之月渐渐被乌云吞没，龙吟长鸣，冲破云霄。
环佩清脆作响，来人拨开云云万鬼，神力所及之处，灼烧一片。
晏迟御被一道同样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他迷迷糊糊听见熟悉的声音喊着阿檀，又悲又喜。
晏迟御想问问，是巫月吗？
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拥抱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没办法做。因为他除了脑袋，身体所有的部位都变得透明至极。他甚至怀疑，对方还能否碰到自己？
渐渐的，恍惚间他听不见这人的喊声，也听不到万鬼同哭同笑，听不到骨头啃咬的声音……
尘世，幽谷，一片静谧。
晏迟御小声低喃着，低喃着那个他熟悉的称呼。尽管没有声音。
“巫月。”
晏迟御突然想起，他所受的痛苦不是他该经历的。
那，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原又是谁的经历？
（本章完）
第655章 我太生气了
第655章我太生气了
晏迟御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她是否在害怕，在无措；她眼中的，是自己，还是阿檀？
或许上天怜悯他，给了他半息明亮清楚的视野。
“别——”怕。后面的话未出口，男孩的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如被乌雀羽毛遮盖般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与孤寂。
就连他的意识，都同灵魂一道消散。
这座幽谷，有着又长又冷的永夜，有着世间最恐怖的万鬼，还有一个可怜的小孩。
来人轻轻抱着这具破碎的身体，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脸上，泪光剔透，是夜空坠落的星辰。
“阿檀，你能活下去了。”
“我向你保证。”
再后来，山海世界突发变故。
天空撕裂，无数璀璨美丽的生命如同消散的火焰一同坠落在万丈深渊的黑洞之中。
异兽们掉落进其他空间，不见踪迹。
就连书神，也不知所踪。
…
巫月在进入地府之后的第五日醒了过来。
一向昏暗了了的地府竟是繁花灿烂，夕阳醺醉。她无心欣赏美景，心口一阵难言悲凉。
这一场说不上是噩梦还是往事重现，她是剧中人又是旁观者，被动推向前，经历着这一切。
她茫茫然盯着前方，一把昂贵的黄花梨木桌，桌角摆着纹路繁杂的复古花瓶，瓶里插着小苍兰和尤加利叶。
她的视线越过花瓶，像是盯着虚空。
阿檀，后来……活着吗？
这是她的记忆吗？还是谁为她构造的一场虚假梦境。
对了……晏迟御……
巫月从床榻另一侧下去，大概是睡太久，站起来那瞬竟有些眩晕。她微微踉跄地直起身子，转身之际，方注意到有一道勾勒水墨山水的屏风横在地上，屏风比成年男子还要高上许多，似乎要遮掩背后的什么。
她认真盯着屏风，没有出声，企图看清或听出屏风后有没有动静。
正当巫月想要越过屏风时，牧君颜推门而进，一瞅见醒来的巫月，他眉头一动，“巫月，你醒了！太好了。”
“阎君。”
巫月礼貌颔首，点头的动作很轻，“我现在很混乱，不知道阎君能不能替我解答，或者说，找个能解答我疑惑的人来？”
牧君颜抓抓先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只能告诉你，你哥哥他们仨没事。”
巫月捕捉到潜台词，神色一变：“晏迟御呢？”
……
面具男人缓步走在布满彼岸花的花丛中，又阴又冷的风扬起他的黑袍衣摆，红腰带翩飞。腰间别一块雕成书籍模样的黑曜石，上面缀红色穗子。
妥帖挺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高贵优雅。男人的拇指摩挲着掌心的青色小蛇，蛇头上精致的小角一动一动的。
他的手无意识地握起：“阿青，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不等阿青开口，男人脸上露出几分好笑的自嘲：“问你做什么呢，你又没法感同身受。或许带角端来更好，他素来与她亲近，又或者白泽…算了，那个傻白甜。”
青瑾：……？？只有傻没有甜好吧。
男人又嘀咕了句：“我怕她生气，怕她气我把白虎带走。我实在生气，气她那么亲昵地喊白虎哥哥。”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靠近那座小屋，与阴冷地府有着天壤之别的小屋。
从牧君颜那得到晏迟御的消息，巫月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人，结果刚走到门口，便与迎面踱步而来的面具男人碰上。
小院里繁花盛开，红灯笼醉醺醺地挂在檐下，青石小路蜿蜒成纽带，将她和面具男人连接在一处。
？ ？这是最后一个副本。副本结束就要步入结局啦
？
？？？？
（本章完）
第656章 不对劲
巫月怔怔地望着踏风而来的男人，墨色短发温柔地贴在耳后，透过面具，她仿佛能看见那双眼睛里闪烁的莹亮光泽。
那场噩梦里也有美好的回忆，正如记忆里那个漂亮而绝望的小男孩仿佛放大了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周身没有绝望，没有死气，只有澄澈，明朗。就连空气，都漂浮着再次相遇的喜悦。
但巫月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一步。
在噩梦的最后一幕，她为了成全那个计划，散尽一身神力，付出极大的代价。
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她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她觉得奇怪。哪怕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可她就是觉得有一个地方不对劲。
在圆缺秘境里，她看到坠入万鬼之窟的明明是个小女孩。
她听见万鬼喊那个小女孩为小姑娘，听见最后拯救女孩的人喊她“月”。
构造记忆的画卷里只有视角不同的画面，并不会出现任何虚假记忆和信息。
那么。
面具男人瞧见巫月脸上骤起的警惕与戒备，瞬间愣在原地，抬起的手也僵在半空。
此刻的巫月，冷静得过分。
“玄武向我哥哥透露行踪，引我们前来，是你的计划？”
时至今日，听到巫月喊程平西哥哥，他还是不能接受。面具下的脸微微抽了下，而听到后半句冰冷至极的质问，他蓦地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迎上巫月冷峻质问的眼神，他亦无退缩之意，点头应声：“是我的计划。我想见你。”
脑海中的线索正一点一点厘清。
“你让青瑾引我到小屋，让我发现金鱼草石，让我经历的那一切，也是你有意为之？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男人目光深深看向她：“在此之前你一定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没有亲人。因为在你的记忆里，你一开始就和吉利姬签订了快穿契约。”
“你似乎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巫月盯着男人，忍不住笑了，颇有深意。
男人并没有被巫月的笑影响，继续道：“在契约之前，你所有的记忆都被剥夺了。”
巫月脑中一根松垮的弦突然绷紧，无数散落的片段线索窜到一块，“被天道抛弃的人，其实不是你，而是……我。对吗？”
巫月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她心疼噩梦里阿檀承受的一切，痛恨天道对他降下的雷罚和鬼窟。如今又发现承受者其实是自己，那些痛苦与不安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她却又有些释然。
小屋屋顶上，被定身术和结界禁锢住的晏迟御，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静静听着女孩轻声问出自己的不解：“你说，我是错误吗？”
…
新任书神即将于春日第一天诞生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山海世界。
四大神兽和伺候书神的白泽和角端也早早的，摸着凌晨的黑，趴在书神洞府前等待新生命的到来。
“我要第一个抱抱书神宝宝！”此时的朱雀还是女神般的模样，她目带慈爱，将所有的温柔都尽数藏在眼中。
角端哼哼两声，说道：“我才是伺候在书神左右的兽，我先抱他！”
白虎捧着山海南边特地寻来又养了几百年的佛莲，笑眯眯的：“我给书神宝宝准备了佛莲摇床，以后他睡觉的时候也能修炼灵力。”
白泽瞅了眼佛莲，调笑道：“看不出来啊小白虎，这么舍得，佛莲是夫诸养了五万年的神药，竟是被你拿来当摇床。”
白虎笑呵呵的，“当然舍得，我要给书神世间最好的。”
青龙甩了甩尾巴，“我可是要带他逛遍整个山海世界的兽，哼，也只有我能带他上天入地。”
冬末的最后半日，银妆素裹，天寒地冻也无法浇灭山海异兽们的热情和期盼。
第657章 默默守护
大大小小的洞府前挂满了红灯笼，那个朝霞未露的早晨，那个天凝地闭的冬天，有那样一群灵兽们翘首期盼着。盼着他们守护了十年的生命即将破壳而出。
随着朝阳升起，新生儿清亮的啼哭声响彻云霄，响彻整个山海世界。如梵音缭绕，静谧，福灵。
然而众兽的笑意却凝固在半息后。
啼哭声不止一道。
两道。
双生子！
这个认知，如五雷轰顶，震得所有灵兽无法呼吸。
在《山海记载》里有那么一句远古记录，翻译出来大概就是：书神诞生，若为双生，天倾地塌。
而解决办法，便是弃其一。
——
四大神兽、角端、白泽当机立断在书神洞府前设下加强结界，将那些探究与不安、恐惧的目光隔绝在外。
烂漫的春日，新枝鲜花波澜不惊地崭露头角。
粉妆玉砌、白嫩赛雪的两个奶娃娃手牵手出现在洞口，动作整齐地揉着一只眼睛。金眸如天际淬上的光泽，在眼底投下一段波光粼粼的阳光。
淡淡的冰粉色头发是书神孩童时期的象征。
白泽手忙脚乱地就要冲过去，“怎么办？藏哪个？不能让天道发现！”
在这瞬间，听着白泽荒唐的话，大伙竟然也忍不住要附和。好像真的这么做，就能两个都保住。
玄武紧锁眉头，提议道：“不然我带一人去世界的尽头。让凤凰带我们飞过去。”
白虎赞同他，“可以，我来协助你，保护你们。”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心慌的手都在发抖。
“护是要护的，可问题是要怎么护！”青龙含颤的声音刚落下，一缕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双生子的男童身上。
当下，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天道做出了选择。
道择一，弃女童。
角端在这些兽当中，阅历颇深，看起来也更稳重，很快他就做出决断：“诸位，等新书神成长起来，等我们想到更好的办法。才能更好地保护他们。”
朱雀美眸含泪，“那现在呢？”
角端：“把女童藏起来。”
白泽：“藏哪里去？整个山海都在天道掌控之中，有什么地方能躲过天道的眼睛？”
角端沉吟道：“三号堆杖。”
三号堆杖是一家临时寄存货物的公司，而这个临时时间，可以长达上下五千年之久。
并且这个地方，超脱三千世界。
他们得赶在天道降罚之前做完这一切。
在结界破碎前的半柱香。
一位身穿黑色牛仔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手里捏着一份厚度适中的文件。
牛仔衣胸前位置印有小黄鸭图案，头戴有小翅膀设计的亮黄色帽子，帽檐上方印着一个人‘三’字，挂在脸上的口罩也有可爱的小黄鸭图案。
众兽无心在意这人穿的奇怪衣服，满心满眼都在女娃娃身上。
“货物编号00127，品种：书神宝宝，姓名：巫月，货物所有者：角端。”
“感谢您的配合，下次需要取物，使用寄存召唤符即可。”男人的语调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熟练而冰冷：“再次注明：寄存物品或人皆会生长。天价酬金已到账，最后，祝您生活愉快，后会有期。”
音落，那个穿着小黄鸭的年轻男人便消失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还没等到书神成长起来，五年后，天道强行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