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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天误闯进去的人才认识宋枝枝,而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将她死死地定在了真相板上。
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叶鹭存了点侥幸心理,陈晏起每天遇到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把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生放在心里。
没等叶鹭伺机辩解,陈晏起就脱掉鞋子,光脚踩着地毯走进了卫生间,合上门的瞬间,他突然停住动作,探出脑袋朝着叶鹭说,“随便坐,反正也不是头一次来。”
叶鹭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直到此刻,在陈晏起随口调侃的瞬间,她这才确认无误——自己原来真的早就被他探知得一清二楚。
而她,对真实的陈晏起,一无所知。
陈晏起洗完手出来,就看到叶鹭仍旧呆呆地站在门口,裹着他那件棕色羽绒服,甚至都没多走一步路。
“我……我需要换鞋吗?”叶鹭扫过空荡荡的鞋架,上面还是只有一双男拖,她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用。”陈晏起随手捞起遥控器,倚在卧室门口对着房间里的自动门的衣柜按了按,等到柜门缓缓敞开,他才说,“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
叶鹭脚趾微蜷,她的腿脚已经快要被冻麻了,也正因如此,陈晏起才执意带她过来。
她僵硬地往前一步,拖鞋在地毯上拓出半截印子,她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陈晏起催促道,“你过来。”
陈晏起的出租屋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程度,但是却弄得很拥挤,乍一看很豪华,但陈列摆设实际使用起来其实并不舒服。
叶鹭挪到客厅的茶几旁边,陈晏起已经走到了里间的小卧室,空调热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就想把陈晏起的衣服脱下来。
厚重的羽绒服滑落手臂,暖气贴着皮肤掠过,叶鹭猛地一愣,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日渐饱满的胸部,贴身的布料将她的轮廓勾的风流婉转,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也褪下外衣,解下扣子,陈晏起会不会动心。
或者,有那么一点点渴望也可以。
叶鹭猛地打住自己的想法,下意识把羽绒服重新裹回身体,她心如擂鼓,整个人都陷入了浓浓的羞耻感里,仿佛不小心窥见隐秘角落里,从来都藏着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危险的自己。
“怎么还站那?”陈晏起在屋里喊着,声音算得上温和,可这样温柔的语气听在叶鹭耳里,却更像是诱导猎物主动跳入陷阱的天才猎手。
叶鹭迟疑几秒,确认自己一切还算正常,抬腿快步走了进去。
她还是第一次进到陌生男性的房间,他的卧室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厚墙壁,全都画满了红蓝色的粗细线条,上面标注着地图坐标,飞行航道,队列阵型,作战目的地,还有随时可以移动的彩色吸铁石。
叶鹭好奇地打量了几眼,扭头就看到陈晏起在衣柜里翻来覆去地找,然后挑出几件黑白色系的衣服,正拿着和自己的身形做比较。
“这件可以吗?”陈晏起挑起件宽松的连帽卫衣,帽子大的要命,右侧的印花看不出男女。
“不用那么麻烦了。”叶鹭不想穿别人的衣服,借口都没有直接拒绝,“我坐一会,等衣服晾干了再出去买就行。”
陈晏起收回手,不置可否。
他偏过头,注意到叶鹭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飞快地伸手挨了下她的额头,滚烫贴在皮肤上,他眉头立时一皱,“你发烧了?”
叶鹭疑惑地摸向自己的脸,小声辩解:“好像没有。”见陈晏起要去找药箱,她忙跟上前,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小声说,“我没事,待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陈晏起把药箱拿到地板上,随手翻了翻,很多药物都已经过期了一两年,他丢开手,定定地望向叶鹭,“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他的口吻有些命令式,叶鹭的踌躇在前者的催促下显得尤为明显,陈晏起站起身,突然扭过头,罕见地主动追问,“你很怕我?”
叶鹭缩着肩膀,连忙摇摇头。
陈晏起奇怪,又逼近了一点点,“那你别扭什么?”
叶鹭嘴唇微抿,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她别扭什么呢?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想维持最好的样子?还是怕表现得不够矜持让他看不起?叶鹭脑海里想起传闻中陈晏起喜欢的女生的类型,深切的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低头,诚实地说:“你女朋友的衣服,我穿不合适。”
陈晏起闻言微怔,而后像是听到了有趣的笑话,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同学,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衣柜里会有别的女人的衣服。”
叶鹭诧异,她第一次见他,就撞破他和其他女生亲昵,他那样挑剔又热衷新鲜感一人,难道这间屋子不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主人?柜子里不该存在女士的用品吗?
“年纪不大,想的挺多。”
陈晏起修长的手指挑挑拣拣,最终勾起一套均码的秋装校服说,“这套吧。当时登记的时候尺码选小了,拿回来之后我还没穿过。”
叶鹭视线落在一中人均一样的秋季套装上,这才发现,原来陈晏起刚刚拿给自己的,都是他没穿过的衣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衣柜里似乎真的一件女生用品都没有。
“去吧,热水我进门就放好了。”
陈晏起似乎料到叶鹭又拒绝,提醒道:“你这个点回去,学校的热水早就停了,还不如在我这收拾好,免得感冒加重,影响学习。”
叶鹭原本的确有些难为情,但陈晏起的态度过于坦荡,更显得她的纠结有些矫情,她在心里做了会思想斗争,忙佯装镇定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室外陈晏起似乎是在打电话,叶鹭隐约听到“买药”“快递”之类的词,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刚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磨砂玻璃对面就落下过来一道朦胧的人影,陈晏起的声音响起。
他说:“落地柜的底层有一次性防水拖鞋,沐浴露和洗发水在支架第二层,浴巾有新的,你自己拿。”
“嗯,好的。”叶鹭躲在墙壁内侧,温声答应。
等到陈晏起离开,她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遍,果然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而且品类齐全。
她望了眼磨砂门,伸手将锁扣再次按了按,然后才把自己塞进玻璃门的死角里,手忙脚乱地脱掉冻得发硬的衣服。
热水自上而下洒落,叶鹭感觉整个人终于缓过神来,她下意识打了几个喷嚏,意识到有些头晕之后,忙加快速度洗完了头,开始吹头发。
她头发是自来卷,又长又厚,叶鹭想早点结束,于是将功率开到最大,随着吹风机的噪音骤起,一股烧焦味钻入鼻尖,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你没事吧——”
叶鹭手忙脚乱地拨开湿发,一边满脸愧疚地撑着门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把吹风机弄坏了。”
陈晏起:“受伤了?”
隔着一道门,叶鹭紧张地拉近自己胸前的浴巾,然后她有些结巴道:“我没事,稍等一会,我马上出来。”
陈晏起很快就离开了浴室门口,他转身打着手机光寻找蜡烛,刚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突然就听到浴室里乒里乓啷地响,隐约还传来什么打碎的声音。
叶鹭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刚把落在地上的洗漱用品捡起来,就听陈晏起在外面询问。
“对不起,我好像把你洗手台打翻了。”叶鹭打开门,膝盖的位置隐隐疼痛起来,她歉疚地垂下眼,正自责于自己的笨拙与没用,突然感觉腰上搭过来一只手,她整个人一轻,还没惊呼出声就被陈晏起安置在了卧室的床头。
洗手台是玻璃的,那么大动静必然是因为脚下打滑,陈晏起打量叶鹭膝盖上的伤势,黑暗中,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一点点。
房间里亮起晃荡的烛光,陈晏起弯腰蹲在叶鹭身前,借着烛火和手机背光,一言不发地查看她的伤势。
“我没事。”
叶鹭手臂撑在身侧,略显宽大的校服在身上晃晃荡荡,她不安地收拢小腿,试图遮掩,陈晏起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正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陈晏起在门口取快递的同时,叶鹭匆忙从旁边把裤腿拉了下去,陈晏起撕开诺大的牛皮纸袋,从里面挑拣出一支药膏,他问叶鹭,“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想到陈晏起的手指从自己皮肤上擦过,叶鹭伴随着头疼的眩晕感更甚,她慌忙夺过药膏,借着黑暗的掩护胡乱摸了几下,急忙道:“我弄好了。”
叶鹭低着头,在昏暗的室内看起来安静又虚弱,陈晏起静静地站了会,似乎也没刚刚那么在意线路的问题。
他伸手勾过来一把椅子,整个人都靠进后背,托着腮,嗓音挠人地道,“我发现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你说你,该不会是来找我讨债的吧?”
叶鹭把头垂得更低,陈晏起见她晃得厉害,不再开玩笑,转身去饮水机倒了杯水,他感冒药一颗颗挤出来,递给叶鹭,不容置疑道:“先吃药,吃了睡一会。”
叶鹭下意识把药片含在嘴里,拿起水杯才发现水有点烫,苦味在舌尖散开,她突然回味过来陈晏起的话,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不用,我……”她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想到自己跟过来的初衷,她搜肠刮肚地蹦了句:“我给你跳完舞就走,再晚学校快关门了。”
“这么着急?这才不到七点。”
陈晏起好整以暇地等着叶鹭回答,语气悠闲得像是在逗弄脾性新鲜的鸟儿。
刚刚他看着叶鹭皱着眉把药片干咽下去,都没太大情绪起伏,但此时,听到她这么急切地想结束这次“旅行”,他突然好奇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叶鹭明显震颤了一下,陈晏起假装没看到,顺手接过叶鹭那杯水,抬手尝了一口,道:“是有点烫。”见她轻松下来,他又问:“怎么?那支舞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叶鹭瑟缩着肩膀,下意识往后挪了挪,齐整的十指深陷掌心,半晌,她抬起头,看着陈晏起,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优点,也就跳舞比别人好一点。”叶鹭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她轻声说,“我欠你两份人情,这是我唯一有能力为你做的了。”
陈晏起若有所思地松开水杯,半晌,他主动和叶鹭拉开距离,温声道,“我相信,你会成为很出色的舞者,舞者是属于舞台的,而不是某个人。我这人不爱阳春白雪,不擅长做台下观众,也从没有过想为谁驻足停留的念头。”
叶鹭意识到陈晏起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突然感觉眼前的少年其实比她更为敏锐,他早就看透了自己所有暗藏隐秘的心事,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果断地给她迎头一击。
她心中一动,只听他一字一句地笑说,“所以,为我这种人起舞,并不值得。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值得的。
第9章 情敌
大病一场的时候,叶鹭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梦里的沪城一中变成了一座坟场,陈晏起浑身血淋淋的,踩着被烧成灰烬的教学楼走向操场,然后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砸碎了操场尽头所有的摄像头,在无边的黑暗里,他把自己藏在荆棘里,满目颓然地看她跳完了那曲《春江花月夜》。
梦里的她像她,却又不是她,她能感觉她的难过,却更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她赤着脚,踩着烧红的废墟,朝他行了一个郑重的谢幕礼。
与其说是谢幕礼,其实更像是默哀。
荆棘里的陈晏起抬头望着她好一会,眼底突兀地溢出笑容,梦里的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掐住自己的脖颈。
那一瞬间,叶鹭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一眼就看到窗户打开,操场被白雪覆盖,刺目的白光照的她眼睛有些疼。
好在,只是噩梦。
“为我这种人起舞,并不值得。你明白吗?”
“陈同学,你误会了。我……我只想报答你而已。”
叶鹭迷迷糊糊地想起那天晚上,她兵荒马乱的心跳,欲盖弥彰的谎言,对上的,陈晏起那双陡然释怀的目光,她终于迟钝认清,自己已经被拒绝了,他们此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周六早上的寝室里空荡荡的,叶鹭惘然地靠在墙壁,突然觉得心里也跟着冰冷起来,这种冷和梦里的那种孤单感如出一辙。
她想的入神,险些陷入某种怪圈,直到敲门声响起,才缓过神——这里是沪城一中的女寝,不是陈晏起的出租屋,也不是梦里的坟场。
“鹭鹭,你怎么还没起。”隔壁寝室的女生一进门,就立刻趴到上铺的围栏上催促,“你忘啦?你上回答应说周末教我画眼影的。”
叶鹭是艺考生,不管自小的成长经历,学业的侧重点,还是兴趣爱好,都和寝室里的同学